旁人只知道这顾成礼是个年岁不大的少年,但是对他了解得很多的却只有为数不多的有心人,如?今见他衣着寒酸来赴宴,许多人目瞪口呆没回过神来。
这身穿扮瞧着连他们身边的小厮都不如?,若不是这少年面容俊秀气质卓然,他们定会以为这是裴清泽的书童。
“你为何穿这身衣裳过来,莫不是家中窘迫,没有更得体些的?”
晏疏寄眨了眨眼,露出稀奇的神情,对眼前的少年起了兴致。
嗤笑声响起,身着华服的官宦子弟们纷纷笑出声来,饶有趣味地盯着站在那里的少年,想要看他局促模样。
他们这些人不管到哪儿都是受着人追捧,偏生这顾成礼也不过是从江南小地方而来的小子,竟让他们家中长辈这般看重,在他们出门时千叮咛万嘱咐的,这让这些少爷骄子们很不得?劲。
裴清泽担忧地看着顾成礼,他与顾成礼待在一起久了,早就习惯了少年的衣裳,况且他自己也不是很重视这些外在,根本没去留意顾成礼穿的是什么衣裳,如?今见他因此而被人嘲笑,忍不住后悔。
早知如此,他先前就拿一件自已的衣裳给?少年穿上,也省得?被这些人戏笑。
顾成礼并未如他们想的那般窘迫不堪,而是自始至终都面色如常,自在地走到空席处,见裴清泽还傻站在那里,冲他招招手,全程从容淡定,原本还嘲弄嬉笑的华服子弟们渐渐消声哑火。
顾成礼无视他们的嘲笑,让他们仿佛是一拳打到了空中,心里觉得?憋屈。
见他们都没声了,顾成礼扫了众人一眼,将他们神色各异的样子瞧在眼里,淡淡开?口,“无论身穿何物,我依旧是我,并无甚区别。”
他从未在意这些衣物,也不以穿着寒酸为耻,自然不会窘迫,而这些人的嬉笑,反而显得过于执着于这些外在,落了下乘。
顾成礼这样轻描淡写的一句,就将回来一局,原本还肆意张扬的官宦少爷们纷纷脸色难看。
裴清泽舒了一口气,他就知道顾成礼是不会被这些人给为难倒的,见识过顾成礼与王墨章、庄温茂、魏颙的较量,每回那些上前挑衅之人都是被成礼打击到。这些在座之人许是要比前者?身份高出不少,可见识过顾成礼战绩的裴清泽,对此有着盲目的信任,如?今顾成礼也没让他失望。
裴清泽走到顾成礼身旁落座,看向裴清钰所在的方向,如?今他们裴家是东家,眼看场面冷场,他们应该站出来缓和?下才是,可裴清钰一点反应都没有,他叹了一口气,只好出面主持大局。
“方才我等来晚了,还望各位莫要计较,待会儿我自罚三杯以敬各位。”说着,裴清泽就端起酒杯,朝着在座之人示意一番,便一饮而尽。
见他豪爽,又出面缓场,在座之人面色好看几分,反正他们方才也不过是笑了几声罢了,安慰了自个儿几句,算不得?丢人。
裴清泽罚完酒后,这酒席就算是开场了,众人也没抓着顾成礼不放,不敢让他来罚酒,生怕又踩到雷,但他们此行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摸清这顾成礼的来路,虽然方才一照面就见识到他的厉害,可这些人并未就此放弃,而是寻着机会就将话题绕到顾成礼身上来。
晏疏寄也没想到自己方才那一句话竟直接让这些人哄笑起来,他是真的没想到这顾成礼为何要穿这样的衣裳过来,他身旁的下人都穿得?要比少年身上这衣裳料子好,等听了身旁人小声议论了几句,他才知晓原来这顾成礼竟是个农家出身,心里也是惊叹,目光异彩连连地望向顾成礼。
旁人都是来打探顾成礼消息的,他却不是,而是跟着过来瞧热闹的,故而并不用像那些人一样有所顾忌,反而是更随性些,等开?席后,他更是直接端起酒杯凑到顾成礼位置身旁。
那里并没有位置,可他端着一个酒杯硬要往里面挤,旁人只好往一旁挪一点,没想到晏疏寄就直接坐下来了,然后侧头看着顾成礼,“方才是我着相了,不该问你衣裳的。”
顾成礼放下手里的木箸,对上晏疏寄认真的双眼,毫不在意地笑了一下,“这又没什么,我方才不是说了嘛,无论穿的是何衣裳,与我而言,都并无太大的区别,不过是御寒遮羞之用。”
晏疏寄仔细盯着他瞧了一会儿,见他果真是一点都不介意,的的确确是如他自己所说的那般坦然,心里叹服,“我不若你这般境界,总是会为这些外物而心忧,若是觉得?不如?意,就会心生烦恼。”
顾成礼也觉得?这人坦诚,旁人或多或少都要掩饰一些,他却丝毫不在意,心里也生出几分好感,“我不过是对这些衣物无感罢了,若真论境界,我曾听闻过着这么一句‘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这才是真的境界不凡。”
“好句!”晏疏寄直接喊了一声,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少年,“顾弟居然能说出这般忧国忧民?之话,实属大周之幸……”
顾成礼头疼,连忙解释,“这可不是我说的,而是一位范公所言。”
在后世,范仲淹的名篇是上过九年义务课本的,质量自然是没得?说,就算顾成礼是一个理科生,对其中很多脍炙人口的名句也是熟记于心,但是要冒名认领这样的名篇为自己的作品,顾成礼还不至于要干这样厚颜无耻的事情,可是前世见识过的那些精彩卓绝的诗句名篇还是忍不住拿出来与大周的人品赏。
这次看着这些人惊叹的模样,顾成礼总有种说不出的骄傲自豪感,但是在骄傲自豪后也会有一种低落感,这样惊艳绝决的人物却只有他知晓,便是他想要与人一起欣赏时,都找不到可以共同谈论的人。
大周虽也有不少厉害人物,但要论其诗词文化的发展,还真是比不上顾成礼前世所存在过的大唐盛世与大宋繁荣。
晏疏寄却是不怎么相信,“我怎会不曾听过这范公,若真能写出这样名句之人,不应是无名小卒啊。”
“自然不是无名小卒,许是隐世高人吧。”顾成礼直接随口胡诌。
晏疏寄一脸纠结,他觉得?能写出这样忧国忧民?之句,理应会尽力报效朝廷才是,又怎会甘心当隐世,可顾成礼也的确没有必要撒谎,若真是他所写,他为何不愿意承认呢?
晏疏寄不去想这话究竟是谁所说,反正他是从顾成礼这儿听到的,既然顾成礼非要说是那范公所写,他权当是吧,当下一口一个“顾弟”的喊着,想要从顾成礼口里听听,看范公可还有写其他的名篇。
顾成礼却是一副惜字如?金模样,任是晏疏寄抓腮挠脸眼巴巴地凑过来,他也只顾着低头饮酒用饭,不去接茬。
晏疏寄与顾成礼说话时,虽然旁人没有搭讪,但一个个其实都是竖着耳朵在听着,如?今见着晏疏寄这般在顾成礼面前这般低声下气,顾成礼这厮居然还摆起谱了,瞬间心里又气又妒。
他们之所以愿意听着晏疏寄与顾成礼谈话而不搭讪,一方面是他们奉了家里长辈的命令,今日过来是要摸清顾成礼的底细,故而可以趁机来听听二人之间的谈话,还省了他们自己下场的力气,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这晏疏寄乃是当今长公主的独子,是圣上宠爱的外甥。
故而他们不敢打断晏疏寄的兴致,免得?得?罪了他反而惹了长公主与圣上这两座大山,可顾成礼这厮未免太不识好歹了些,旁人想要巴结晏疏寄倒还要愁着没有门路,他倒好,对着主动送上门的“贵人”竟然横眉冷眼的。
也有不少人留意到了顾成礼方才提到的范公,心里寻思着莫非这人也是傅茂典的人,能写出这般名篇的人定然不一般,他们暗自记下,回去后一定要将这范公与这名句说与长辈来听。
裴清钰一脸酸意,旁人对顾成礼或许还有几分猜忌,他却因着裴清泽,反而对顾成礼底细知道的一清二楚,这不过就是一个农家小子罢了,运气好搭上了傅茂典的门路,哪里有什么值得可小心对待的,如?今却得到了长公主独子的另眼相看,这让他怎么能忍住不嫉妒。
便是太子与几位皇子公主见到晏疏寄,也要一番礼遇,然后唤上一声“表弟”,可在顾成礼,反而他成了骄矜之人了。
裴清钰实在没忍住,他看了看一旁的谢玉堂,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我听闻顾公子文采不凡,恰巧如?今谢公子也在,不凡让谢公子来替咱们与顾公子讨教一下?”
裴清钰是真的瞧不上这顾成礼,就算父亲一再让他与之交好,他也不以为然,与此相反的是,他对永昌侯府的谢玉堂一向很推崇,谢玉堂是京中出名的才子,主要是还脾气温和,又有侯府公子的名头,在裴清钰看来,也只有这样的人物才值得他去结交。
裴清钰这话一出,原本还热闹的席面瞬间静默片刻,众人脸色惊异地看着裴清钰,觉得?很神奇,今日这宴会可是裴家摆下的,如?今裴清钰作为东道主,竟然砸起了自家的场子?
谢玉堂与顾成礼都是今日宴会上的客人,裴家作为东道主,理应好生招待着今日来赴约之人才是,怎的会让谢玉堂去与顾成礼比试一番呢,这不管是谁赢了,对裴家来说,传出去总归是不太好听的吧?
旁人都觉裴清钰想法清奇,可这并不影响他们接下来看热闹,他们本就是来摸清顾成礼底细的,倒是可以来见识一下,但心里却有了决断,以后还是要远着这裴家为好,尤其是这裴清钰。
裴清泽见这堂哥要开?口时,心里就一咯噔,可还不等他开?口阻止,就见裴清钰一脸得色地将话说完了,顿时他面色难看,可等听清裴清钰说的是谢玉堂时,他反而笑了。
若是旁人,裴清泽自然是要将这比试给?拦下来,可若是谢玉堂的话,那就没必要了,要轮起来,这谢玉堂还是他和?顾成礼的熟人呢。
裴清钰一脸殷切地望着谢玉堂,期望他能替自己将这顾成礼狠狠给?打压下去,其实他想亲自出面的,可是听说这顾成礼如今还中了举人,虽然他觉得?这小子肯定只是凭着走运罢了,但谨慎点起见,他还是决定要将这个机会让给谢玉堂。
若是将顾成礼比下去,谢公子的名气将会在这京城中更上一层,到时候他肯定也会得?到谢公子的人情吧?
谢玉堂此刻只想将这裴清钰揍一顿,他好端端地坐在席下,就突然一口锅甩到他身上,而他完全是猝不及防,等回过神来,见裴清钰那蠢货居然还一脸邀功地看着自己,气得?想要当场拂袖离场。
若说这宴会有几人是对顾成礼稍微有些了解的话,那谢玉堂必定就是其中之一。他祖籍也是在江南,当初他回乡参加院试时,就已经与顾成礼等人打过交道,不过并未与其见面,却也知道顾成礼与裴清泽是那次院试的案首与榜眼。
他本是想要拿案首之名的,以此来扬名,父亲还特地为他打点了姚知县,结果却还是没成,为此父亲也不高兴,他连状元楼的庆功宴都没出席就直接回京了。
在那之后,他就有意去查探过这顾成礼的来路,说起来也是冤家路窄,他在江南府陵县还有一个表亲,他母亲与陵县魏知县的夫人是表姐妹,那魏知县的儿子魏颙也就是他表弟,据说在浮山文会上也曾在顾成礼手上吃过一次鳖。
自那以后,谢玉堂就对这顾成礼心里生了忌惮,觉得?这人与他似乎是犯冲,连带着表弟都与其有过节,若是可以,他只想先避着,故而今日来这裴家的宴席,也一直暂避锋芒,结果裴清钰这混账竟直接让他上次去赐教。
裴清钰是故意想要他在这京中各家子弟面前丢人吗?
……
裴婉容作为这忠义伯爵府的嫡姑娘,本身又极得?老夫人的宠爱,且还是日后的二皇子侧妃,在这府中地位举足若轻,想要去裴清钰的宴会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等她带着裴柔容到了宴席外时,就不便再过去了。
喊了一个婆子过来,命人搬来一张屏风,两人就隔着屏风细细窥视着出息宴会的各家公子,一旁伺候的丫鬟战战兢兢,生怕会发出动静被外头的人给听见。
裴柔容第一眼就瞧见了晏疏寄,他是长公主的独子,是在座之人中身份最?尊贵的,裴柔容眼神忍不住炙热地盯着晏疏寄。
裴婉容嗤笑一声,“公主府的门槛可不是那么好过的,你要掂量一下自个儿的身份。”不过一个庶女,竟还妄想着攀附长公主的独子,多少有些不知轻重。
裴柔容脸上难堪,收回投在晏疏寄身上的目光,不经意扫过一旁的顾成礼,忍不住“咦”了一声。
这少年又是何人,生得?好看俊秀,又气度不凡,哪怕是坐在晏疏寄身旁,也风采出众,裴柔容的眼光忍不住流连在顾成礼身上好几眼。
一旁立着的丫鬟低声解释道,“那是顾公子,是四少爷的朋友。”
听闻是裴清泽的朋友,裴婉容与裴柔容俱是皱了皱眉头,“那顾公子是何身份?”
丫鬟低着头,“听说是、是出身躬耕之家,但是个读书人……”
“呵,也就是一个地里刨食的?”裴婉容忍不住嘲讽一声,什么躬耕之家,还不就是在地里劳作的贱民罢了,眼尾扫了一下裴柔容,只觉她这眼光也忒不行了。
裴柔容脸一红,心生恼怒,不再看顾成礼,而是直接将目光看向谢玉堂,侯府公子,又才华出众,这样的人才能当她日后的夫婿。
“四姐姐,今日是一个好时机,咱们得?想一个法子,才能一绝后患。”裴柔容看向谢玉堂眼里是势在必得?,可论出身她还是低了裴蕴容一头,所以必须得想办法?除了她。
看着裴柔容眼里的狠意,裴婉容若有所思,“你有什么主意?”
裴柔容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坐在那里的京中各家公子,“四姐姐你说,今日京中的好儿郎差不多都坐在此堂了吧,若是咱们能让裴蕴容在这些人面前出丑,她日后想要再嫁到这些人家就难了……”
就算真的嫁进去了,有今日的丑事,日后想要得?夫君看重也难了,到时候裴蕴容就只能在孤苦中度过一生。
裴婉容深深看了一眼这个庶妹,没想到她竟然生出这么歹毒的心思,暗自堤防起来,但是这种歹毒法?子用在裴蕴容身上,她却不会阻止,反而还有伸手助其一臂之力。
……
顾成礼也对谢玉堂有几分印象,但却不甚在意,当初在县试时就在他之下,顾成礼自然不会对这样的人太在意,可等听到谢玉堂直接说出甘拜下风的话,而拒绝与他比试时,顾成礼也是有些惊讶,忍不住看了那谢玉堂几眼。
不仅是顾成礼打量谢玉堂,这京中各家公子同样望过去,他们对谢玉堂感观很一般,平时也不太来往。在座的几乎都是各家权贵的弟子,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能得到家中的资源栽培,成为京中佼佼者。
可谢玉堂不过是一庶子,还是仗着嫡母没有诞下男丁才得?以在家中被看重,之后又一直营销京城才子人设,多少都有些让在座的这些正经嫡子不太舒坦,如?今见到他吃瘪,自然是乐得?看热闹。
谢玉堂心里恼恨,却还要佯装出不在意的模样,竟还真没破功,顾成礼瞧了几眼就收回了目光,心里对这人下了定义。
这厮若不是真的心胸开阔的君子,那就是相当能隐忍,才能沉住气不流露分毫。
不过这又与他有什么关系呢,顾成礼对此毫不在意,根本没将谢玉堂太当一回事。
裴清钰讨了一个没趣后,这宴会上的众人就比较识趣了,如?今他们也探得不少关于少年的消息,决定暂且按兵不动,等回去禀报了长辈后,再来日方长。
忠义伯爵府哪怕是已经落魄了,也还是有一定底蕴的,不管是菜肴,还是酒水,都是如今顾成礼见识过的最?高端,哪怕他在后世也是见识过世面的人,还是没忍住多吃了一些,等到众人酒酣微醉时,已经没人将目光盯着他身上,顾成礼打算出去走动走动,来消消食。
顾成礼也没打算往远处走,毕竟如?今还是在别人家中,但裴家这宅子是伯爵府的规制,里面的景致相当不错,有幽静小道,有荷花水池,还有一个栽种着各种名贵花种的园子。
他瞧了忍不住感叹,在京城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想要置下这么大的宅子可真不容易。
此时已经入秋了,其实花园里并无太多名花可赏景,但是这秋风惬意,吹在脸上倒是让人忍不住眯起眼来,而突兀的扑打水声就显得格外明显。
顾成礼确定方才听到的声音应不是自己的错觉,他记得方才似乎经过了一个荷花池,如?今听到那么大的扑腾声,莫不是有什么东西掉进水里了?
彩环一脸惊惶地盯着荷花池,她家姑娘掉进水池里去了,这可如何是好,姑娘不会水,她也不会,如?何去救。
可她不敢去喊人,今日是裴府办宴会的日子,来了不少男客,若是让外人瞧见了,她家姑娘的名声就毁了。
“姑娘,姑娘……”
隐隐听着似乎有人过来了,嘈嘈杂杂的声音越来越近,彩环急得都快哭出来,方才那面生的丫鬟突然跑出来将她姑娘撞进水池,如?今眼见又有很多人要来,彩环心里清楚,她们这是被别人设计了,若再不把姑娘救起来,就来不及了。
顾成礼转到这边时,就看到了那丫鬟已经是哭腔了,他往荷花池里看去,扑腾的动静越发小了,若再不下去救人,只怕那掉进水里的姑娘要昏厥无力了。
彩环一脸惊恐地看着突然出现的顾成礼,小声恐吓道,“你、你不许过来!”
“再不救你家姑娘,怕是她就要没命了。”顾成礼冷着脸,他不知道这丫鬟在犹豫什么,这个时候还不去喊人来救命,难不成还有什么比她主子的命还重要不成?
彩环害怕地摇头,听了顾成礼的话,她顿时慌神无助,不想姑娘出事,但也不想姑娘被这些登徒子占了便宜。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快忙吐了,连码字都没什么时间,ε=(ο`*)))唉等我五一时再尽量多更新吧ヾ(=??ω??=)o
备注:“不以物喜”出自范仲淹《岳阳楼记》,初中时最爱的名篇,每次堵起来都感觉自己忧国忧民(bushi)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