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成礼在从傅大人那里得到消息,就猜到赵明昌可能?会随着赵家人一起入京,但是他没?想?到许敬宗也会一起跟着过来。
他们如今只是秀才功名,要等到参加乡试会试,至少还要过上一两年的时间,而?京中物价贵,久居不易,他不太懂为何许敬宗也要这个时候就跟着进京,光租房子就要花不少的钱财吧。
许敬宗略微矜持,“我家在这京中有闲置的屋子。”
赵明昌赞同?地点点头,他家也有,他爹以前是做布匹生意,走南闯北的,总是要有个歇脚的地方。
行吧,顾成礼点点头,觉得不该以他自己的经?济状况来衡量这两人,尤其是许敬宗,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顾成礼没?想?到他家居然在京中也有闲置的房产。
“祖上也曾在京中为官,不过后来先人去后,这京中久居不易,就迁回江南,房子也典当出去,不图房钱,只是怕没?人住反而?会破败下来……”许敬宗难得废了番口舌来解释,“如今我入京,已经?把?那房子收回来了。”
赵明昌看向?顾成礼,“先前我们去拜见傅大人时,听他说你想?搬出去住?”
顾成礼点了点头,“总不好一直叨扰傅大人,况且傅大人家中仆妇门房甚多,我每日进出也不甚方便。”而?且他在傅家算是外男,与?傅大人也无亲戚师生关系在,很容易就冲撞了女眷。
赵明昌与?许敬宗了然地点点头,许敬宗忽而?开口,“你不若搬去我那儿住,如今我就带了一个小?厮入京,也没?甚不便,况且大多数时候我都是待在国子监,也没?人扰到你。”
顾成礼听他这么一说,还真有些心动,他与?许敬宗好歹也一起住过学舍,算是对彼此有些熟悉,不难适应,而?想?要在京中再找一处舒心、好相与?的房东,也不是件简单的事儿。
许敬宗见他露出意动神色,接着道,“若你觉得过意不去,也可付些租金,或是给我出些题目也能?抵了。”
他们都有顾成礼相处过,知道顾成礼喜欢押题,关键是还押得挺准的,再加上顾成礼功课也做得很好,若能?平日得他一番指点,估计就胜过读书百遍,许敬宗也很心动。
赵明昌听了,暗道他一声狡诈,连忙也跟着开口,“顾弟,你也可来我家住,我也想?得了你的指点呢!”
顾成礼如今可是举人了,况且他又?善于?教人,对于?赵明昌他们而?言,总是一点就透。
顾成礼笑了笑没?吭声,心里有了决断,自然是要选择许敬宗了,许敬宗那儿人少,他去了也自在。
因着京郊的天花,赵明昌与?许敬宗如今虽然进了京,也依旧被拘得厉害,除了往顾成礼和裴清泽那儿跑了几趟外,也没?别的处可逛。
而?顾成礼却不是很得空,赵明昌扑了几次空后,还不容易才瞅到顾成礼的身影,忍不住嘀咕起来,“顾弟你这阵子忙什么呢,整日都等不到你。”
顾成礼是在忙蒸馏酒的事情,他先前将蒸馏的仪器装备画成图纸,让傅府的管家拿去了窑坊,通过紧急加工加点的忙活,已经?将那设备烧制好了,而?且还不仅仅是一套。
顾成礼原本是不打算多说的,但转念一想?,他原本就想?着要将一些现代科学知识引入过来,如今倒是刚好可以带赵明昌与?许敬宗去见识一下。
“你们下午可还有事情要忙的?”
“既然你来寻你,那自然是没?事了。”赵明昌问道,“怎么了,难不成你又?有安排?”
顾成礼笑笑,避而?不答道,“若是没?事,正好我可以领你们去一个地方。”
他也不说是要去何地,让赵明昌满心满眼的好奇,抓耳挠腮地想?要打听,许敬宗倒是能?沉住气些,他见顾成礼不愿意透露,也就不费心思?打听了,而?是耐着性子等着。
等用过午膳后,赵明昌立刻猴急地跑到顾成礼跟头,却见顾成礼领着他俩去了一个酒窖。
顾成礼要将廉价的酒水提纯成酒精,需要耗费不少的酒,若是将这些全?都搬回去反而?还更麻烦,既要找出空地儿来摆放,还要用人力来运输,不仅动静大,搞不好还会有损耗。
而?酒精这东西弄多了也不碍事,不仅可以用来杀菌消毒,还可以处理伤口,防范发炎,都是派得上用场的,即便是提炼多了也不会浪费。
傅茂典听了她?的建议,干脆就把?某个酒家的藏酒全?都包了下来,因都是平民才买的酒水,价钱低,以傅茂典的身家来看,这些银钱也不值当什么,那酒家却是欢喜,听说他们要大场地,直接将自家的酒窖都挪出来给他们用着。
不过傅茂典担心这酒家到时会出尔反尔,还是付了租钱。
赵明昌与?许敬宗跟在顾成礼身后进了屋子,如今早就入了秋,天气越发凉了起来,而?这屋里更是被收拾得冷冷清清,除了用白?瓷烧制出的一堆奇怪用具外,就全?都是酒坛子,他俩一愣。
“顾弟,这是酒窖?这些白?瓷模样怎么这么奇怪,是花瓶?”赵明昌顺手拿起了一个长长细细的白?瓷,一脸纠结地摆弄着,实在没?感受出他手头这玩意的美感在哪儿,这么细,就算是插画也不甚漂亮吧。
“这是冷凝管。”顾成礼淡淡开口,“你仔细些,别摔碎了。”
这些白?瓷的烧制,反而?要比酒水价钱更贵些,因着是他与?傅茂典提的,如今都是傅大人自己掏腰包置办的,若真的被赵明昌给弄碎了,他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
因如今他们这算是小?作?坊来蒸馏提纯,他画制的仪器用具都是规模不大,像是以前学校在试验室里用的那般大小?规模,而?用白?瓷烧制,看上去的确有些不伦不类。
不像是玻璃管子,白?瓷烧制的冷凝管根本在操作?过程中根本就看不到酒精蒸汽遇冷液化的过程,在蒸馏过程中全?要靠操作?的人自己靠着感觉来把?控。
除了冷凝管,蒸馏烧瓶也是用白?瓷的,主要烧制的也就这两件器具,其他的用具则是用了别的替代品,因为铁是管制品,顾成礼干脆用木架台来代替,这也是他为什么他选择制造小?型仪器的原因,全?都用木架子,若是发生火灾,后果不堪设想?,用小?型仪器好歹也能?控制些。
至于?酒精灯,则是用了煤油灯来代替的。
顾成礼自从进了这酒窖后,脸色就很慎重,便是赵明昌一开始还嬉皮笑脸,等见了顾成礼一直紧绷着一张脸,也忍不住紧张起来。
“可、可是有何不妥?”
顾成礼摇摇头,指着放在那里摆成一排排的坛子,“可知那里呈放的是何物?”
“是何物?”
“全?都是酒水。”顾成礼轻叹一声,见他二人还没?反应过来,“酒水是易燃物,若是这是烧着了……”
许敬宗寒毛竖起,看了看这里摆着的这些坛子,若是真发生了明火,那真是的是连出逃的时机都没?有,赵明昌也老实下来了,不敢再东张西望,左摸右碰的,亦步亦趋地跟在顾成礼身后。
顾成礼见他们上了心,面色和缓几分,他没?有恐吓赵明昌二人,酒水本就易燃,最可怕的是他们还要用煤油灯来蒸馏提纯究竟,顾成礼那里原本有一件棉布制成的衣裳,还是那年中秋,李玉溪用少数的棉花纺成了布后,给他送来的。
棉布的吸水性好,顾成礼早就将这件棉衣拿出来撕裂,撕成一块块的棉布条,然后浸了水包裹在冷凝管、烧瓶等仪器相连接的地方,就是防止究竟蒸汽会溢散出来,然后遇上明火在空气中自燃。
不仅仅如此,顾成礼已经?将酒精易燃的事情告诉了傅大人,故而?被选派到这里当帮手的下人都是性格非常谨慎之人。
等将所有的要注意的事项都与?赵明昌和许敬宗两人说清楚后,顾成礼才带着他们开始入手做实验。
原先赵明昌二人也没?将这个当一回事,他们听着顾成礼口里说的什么遇冷液化一知半解的,只觉得这看上去有些像是温酒煮茶,也会冒出热气来,故而?就跟着顾成礼身后学,按照他指导的模样,果真见冷凝管中渐渐滴出酒来,拿事先就准备好的小?碗放在另一头小?心承接着,不一会儿就接了小?半碗。
顾成礼将烧瓶里剩下的液体倒入了一个木桶中,示意赵明昌来闻一下,赵明昌不确定地看了他一眼,小?心地用手沾湿了一些放入嘴里。
许敬宗皱眉,嫌弃道,“你怎么还尝它啊?”
“本来就是酒水,怎么就不能?……哎,怎么酒味这么淡?”赵明昌不信邪,又?弄了一点放嘴里,还是觉得没?味,顾成礼见他要趴在木桶上了,连忙将他拉起来,“好了快起来,你闻闻这个。”
顾成礼端起那个用小?碗承接出来的产物,小?心地凑到赵明昌鼻前,见他要用手沾了放嘴里,皱眉端回来,“你悠着点,这味道烈得很。”
“能?烈到哪里去?”赵明昌不以为意,偏不信邪地嗦了一下,下一刻就发出了惊天地的猛咳,呛得眼泪都飙出来了,将许敬宗唬得够呛。
“真这么厉害?”
顾成礼悠悠地看着赵明昌跑着圈找水,“是他自个儿大意了些。”刚刚嗦得那一下力度不小?,顾成礼觉得许是呛到嗓子眼了。
但许敬宗见着赵明昌这副模样,心里也生了好奇,跃跃欲试地望着顾成礼手里的碗,原本他还嫌弃赵明昌直接用手沾了就塞嘴里,如今自己倒也像跟着尝试一下。
顾成礼头疼扶额,他原不过就是想?给他们闻一下而?已,没?打算让他们都用嘴来尝,这蒸馏出来的酒精虽然达不到百分百的精度,但也度数不低,他还真有些担心这二人会弄出个好歹。
再者,这酒精是用来杀毒的,他俩各自把?手指往里头沾了沾,顾成礼心里寻思?着,要不这半碗就单独用小?瓶装起来,留给二人来玩吧,免得他们到时候又?要伸手去沾其他的酒精,原本用来杀毒的酒精,反而?要被他俩给沾了手指。
许敬宗有了准备,虽不像赵明昌那样被呛得一连串咳嗽,但是也觉得这酒就像是刀子,他的脸一下子就被烧得爆红起来。
赵明昌也不知道上哪儿找了水,等再跑回来时,眼里亮晶晶的,倒是恢复了元气,盯着顾成礼手里端着的半碗酒精,看上去竟像是还要尝试,顾成礼一脸警惕地看着他。
“这经?过提纯,已不算是酒水,可不能?再喝了。”
“我刚刚只是尝了味道,哪里是喝了?再让我尝一下呗?”赵明昌嬉皮笑脸凑到顾成礼身旁,一副讨好的语气打着商量。
“那也不行。”顾成礼不给商量,直接面无表情拒绝,他这儿又?不是酒,而?是究竟,是真的会中毒的,而?且也会伤到心肺,可不是开玩笑的,他见赵明昌一脸失落,便道,“若你真的喜欢,日后我可以为你酿烈度高一点的酒。”
“真的?”赵明昌瞬间变了脸,一脸期待地望着顾成礼,“你可得记住今日所说,以后别后悔啊!”
许敬宗见不得他这眼巴巴没?出息的样子,忍不住道,“这样的酒喝下去,便像是体内被火烧了一般,哪里好了?”按他来说,还是更喜欢软绵些的,小?酌怡情,又?惬意,根本不懂赵明昌这没?出息的样子是为了哪般。
赵明昌就觉得还是烈酒好,觉得以前喝的那些都差了些意思?,可偏生顾弟说这个什么酒精不能?喝,明明也沾了酒字,怎地就不能?喝了呢,唉,那就只能?等顾弟日后酿酒了。
虽然不能?喝眼前这个酒精让赵明昌有些失落,但他也见识到了顾成礼这蒸馏的厉害了,就像是家里煮水一样用火在下面烧着,怎地就将酒水分成了两种截然不同?的东西呢?
赵明昌与?许敬宗都起了兴趣,听着顾成礼讲解也比先前认真了很多,顾成礼见他们肯听,就把?很初级的物理知识干货夹杂在里面教给二人。
事物分三种形态,气态、液态、固态,通过加热放热,三种形态会发生变化,天上的云雨其实是物态的变化,冬日成冰也是如此。
听了一下午,赵明昌与?与?许敬宗两人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等顾成礼停下来的时候,他们竟然还有些意犹未尽,看着身旁的各种物什,都忍不住套入顾成礼所说的三态,但发现有些确实不适用的。
顾成礼没?有一下子给他们讲很多,赵明昌与?许敬宗两人都是天资聪颖的人,若不然也不会年纪轻轻就能?考中秀才,而?他讲的东西也比较浅显易懂,不用担心他们会学不会,他如今的目的其实主要还是放在培养他们二人的兴趣上,要尽量让这两人对他所说的物理产生兴趣,然后发自内心的想?要学,那才能?真正推动科学在这个世?界的发展。
所以顾成礼也没?一次性讲太多,见两人有些懵圈了,再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便打算今日先讲到这里。
虽然如今外头京郊的天花闹得人心惶惶,可这京城中人们的日子还得继续过下去,尤其是城门那里有着士兵严格把?守,皇城司的人也每天都带刀巡逻着,虽然众人心里对天花很是惶恐,但因巡查力度大,目前还没?人敢趁此来扰乱。
顾成礼与?赵明昌、许敬宗走在京城街头,只觉街道两旁熙熙攘攘,做生意的人依旧还要做生意,人们也如常出来,人声鼎沸处,都是烟火气息。
赵明昌只顾着与?一旁的顾成礼说话,走路也不仔细着脚下,直接撞上了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身上,倒退了几步,还没?站稳脚,反而?被对面那人拎住了衣裳。
顾成礼拧眉,看向?这人,虽瞧不出他如今的年岁,但应该已经?不是很年轻,脸上胡须长髯显得粗犷,脸庞发黑,身材魁梧,看着就不好相与?,而?身上穿着的衣料也很讲究,不像是寻常人家。
顾成礼想?要上前帮忙说和,不曾想?那人竟然是拽着赵明昌的衣裳问道,“你这小?子是从哪里买的好酒,我竟闻着一股烈酒之味?”
赵明昌不知所措地看向?顾成礼,他身上没?携酒,倒是携带了一个小?瓶子装的酒精,正是先前他与?许敬宗两人拿手指沾试的那小?半碗,顾成礼嫌弃他俩用手污了酒精,干脆用小?瓶子装了甩给赵明昌,也省得他心心念念惦记着会朝其他碗里的酒精下手。
顾成礼上前,开口解释道,“晚辈等人身上并无携酒……”
“你这小?子不实诚,难不成还会是我闻错了不成?”那大汉有些不耐烦,紧盯着赵明昌,觉得他身上的酒味最浓,见他们不愿意说,这大汉眯起眼,往赵明昌怀里扫了几眼,那样子像是想?要将手伸进去探一下。
顾成礼深吸一口气,只觉眼前这人着实蛮横,但还是解释了一句,“晚辈等人确实没?携酒,不过是带了一物唤酒精……”
见那大汉停住了手,果然将目光转过来,顾成礼继续道,“只不过这酒精却是不能?当酒来喝,否则会中毒,伤及心肺……”
黑脸胡络大汉皱眉,不满道,“你莫不是怕我买不起?只需去打听打听我周秦观是何许人,会短了你酒钱?”
顾成礼真的有些好奇眼前这人是谁,竟然这么蛮横又?不讲理,不管他们这酒精能?否入口,这般被人拦下要求强买,着实让人有些生厌。
而?这大汉自称周秦观,在他拦下顾成礼一行人时就动静不小?,早就有人主意到了他们这里的摩擦,住在京城里的人,多少都有几门贵亲戚,更是长了一双利眼,原先便有人嘀咕着这大汉看着有些面熟,如今又?听了他的自称,顿时有人将他认出。
“竟然是周将军……”
“早先就听闻周将军好酒,如今看来果然不假!”
“周将军当真是大周一猛将啊,七年前若非是周将军,只怕咱们大周就叫那匈奴给欺了去!”
“可这些年,周将军还是跋扈了些……”
“到底是太子外家,身份不一般……”
“嘘,小?声些……”
自这周秦观自爆了身份后,顾成礼便能?听到身旁围观之人的低声议论,他也从中听得了眼前之人究竟是何身份,原来竟然是太子的舅舅。顾成礼初入京,傅茂典就和他提点过这京中的一些人家,周家自然也在其中,不过他听的人名多,又?未曾见过,一时半会都对不上脸,如今还是听了旁人议论才想?起。
顾成礼走到周秦观身旁,对赵明昌使了一个眼色,就见他不情不愿地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瓷瓶,递了过去。
周秦观见他怀里果然藏了一个瓷瓶,眼里泛出光,一下子就松开了原本紧抓着赵明昌的衣领,接过了那瓷瓶,拔开上面的木塞,凑到鼻下一闻,果然是他先前闻到那浓烈味道,露出了满意之色。
顾成礼面上瞧不出喜怒,静静地看着周秦观喜不胜收模样,本着负责的态度,他还是提醒了一句,“晚辈已经?告知了周将军,这酒精不可入口,而?是作?消毒之用,听与?不听全?随周将军自个儿决定。”
他话说完,周秦观皱眉,露出半信半疑的神情,狐疑地盯着少年,顾成礼却不想?再费口舌,拉了赵明昌一下,与?许敬宗一起转身离开,围观的人群为他们散开了一条道。
……
等离了人群,赵明昌露出忿忿不平,“他一个武官,怎的这么猖獗?”
如今大周重文轻武,以前在江南时,赵明昌记得他们这些穿着儒生服的秀才,不管走到哪儿都受到人们的尊崇,怎么如今到了这京城,反而?被一个武将这么粗鲁对待,他想?起方才自己衣领被那周秦观拽住时,心里感觉憋屈,真是有辱斯文!
“重文轻武是风气,但那只是对着底层而?言罢了,周秦观位高权重,又?是太子舅父,自然与?一般武将不同?。”顾成礼言语淡淡,面上看不出一丝的愤恨,惹得赵明昌忍不住瞧了他一眼。
“怎么了?”顾成礼不明所以。
“我怎么瞧着顾弟似乎都不生气的?”赵明昌觉得自己都快憋屈死了,一想?起周秦观方才那模样就气不顺,可顾成礼却仿佛是个没?事人。
顾成礼轻笑一下,“你生气又?有什么用,难不成能?靠忿气将他揍一顿?”
赵明昌应了一声,“没?错,方才可真是想?要揍他一顿!”
许敬宗毫不留情揭穿他,“方才我见你似乎都两股战战了。”
“我……我哪有!”赵明昌嘴硬道,眼神忍不住飘忽,顾成礼见了也失笑,那周秦观是上过战场,手上沾过血,浑身有着煞气,所为又?蛮横,而?赵明昌不过是读了十几年书的秀才,哪里见过这些风雨。
“你不需气,他这般行事想?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顾成礼淡淡开口,“气焰这般强盛,丝毫不顾及旁人的目光,便是那街头百姓都有耳闻,恼怒他的又?何止你一人?”
赵明昌一怔愣,他听着这话像是在劝慰他,可总感觉其中另有深意,许敬宗也紧跟着若有所思?。
而?顾成礼仿佛不过是随口一说,他二人也不便多问。
连着几天,他们并未听闻周秦观请太医,也未曾听闻他误食而?受伤,顾成礼三人提着的心也算放下些,哪怕他之前已经?开口提醒了,但若这人非要作?死,麻烦说不准就会找上门来,眼下无事自然是最好的。
过了这些天,没?听到外面的天花如何,倒是京中传起了一道消息,听闻一个小?太医竟说牛身上的天花痘可以帮助预防,在人身上种了牛痘,就不会有染天花风险。
这简直就骇人听闻,那天花本就是极可怕的东西,旁人躲着都来不及,怎么这个小?太医竟然还要将它种到人身上去了,难不成还以毒攻毒?
不仅旁人一笑而?过,觉得此举不可行,就连太医院的其他老太医也纷纷不认可,将牛痘种到人身上,这不是胡闹嘛。
那小?太医见众人都不肯信,他自己不声不响地从太医院跑了出去,也不知去了何处,众人就将这个小?太医给忘在脑后,连他姓甚名谁都未曾上心过。
等众人再听到这个小?太医,就已经?是半月后之事,当今圣上下旨,太医□□发觉牛痘有功,解天下万民于?天花之难,有不世?之功,赏黄金百两,“医者仁心”牌匾一块。
原来那小?太医说的牛痘之法?,竟真的可行,人们心里震动,难道真的有法?可以彻底预防天花?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我终于又粗长了一回,骄傲~!╰(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