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成礼与?李秀才从贡院出来?,便见?着赵明昌与?许敬宗二人?在外面候着,傅五与?李秀才带来?的小厮也在。
顾成礼与?李秀才出贡院的时间不过一前一后,都不用等对方,刚好可以相携归去,彼此看了对方一眼,脸上神情俱是轻松,在里面待了九日,也不过是消瘦了几分,精神气儿瞧着竟还是不错,这和其?他考生相比就?已经?很难得的。
在外面候着的许敬宗等人?见?了,不由松了一口气,但是他们却没有开口相问这次考得如何,只要再过上十来?日就?能晓得结果,何苦要在这个时候问了反而平添烦恼呢。
会试是由礼部来?主?持的,出卷人?是礼部尚书,考官足足有十八名,而这会试又是在天子脚下举行,整个贡院里面都站满了士兵把守,一丁点风吹草动都会被拎出来?禁考,除非是考题提前泄露,若不然想?要在这里面作弊根本是不可能的一件事。
考题是由礼部尚书出的,是一位上了年龄的老大人?,其?人?品在朝中皆有口碑,且家中人?口单薄,又一向以清廉著称,着实没必要在年老时来?一场徇私舞弊然后晚节不保。
故而这次的恩科出乎意料的顺利,便是等考生从贡院里出来?后,不少人?都发现了考题上的陷阱,发出哀嚎悲叹声外,也没其?他的声音传来?,直到半月之后,报喜的小吏急促地敲响了许府的门?。
小吏不知道顾成礼与?李秀才的关?系,但这不妨他远远地就?欢天喜地地喊了起来?,“‘一门?双贡士’!小的来?给贡士老爷们贺喜了!”
这报喜的活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干的,首先要腿脚跑得利索,能抢在旁人?前面当头?一个,其?次这声音得洪亮,得听着就?让人?觉得高?兴。
这小吏的声音是否听着让人?高?兴,顾成礼还不太清楚,但是的确够洪亮的,原本他与?李秀才不过是坐在堂屋里,拿着他之前弄出的那成语寓言在翻看,就?被这小吏的声音给惊了一下,哪怕是隔着庭院,他们还是能听到小吏在外面卖力?的喊声。
没等顾成礼反应过来?,就?见?李秀才的小厮回过神,满脸喜出望外,连声贺喜道,“小的给老爷贺喜!给顾公子贺喜!老爷、顾公子大喜啊!”
“哈哈哈,好!”李秀才发出畅怀的笑声,看了一眼那机灵的小厮,“快去那些赏钱,随我去外头?!”
他看了顾成礼一眼,示意他跟上来?,见?小厮转身回房里取钱,不忘喊了一句,“多拿些,双份的!”
他见?顾成礼身旁跟着的那傅五也不知去了何处,心里觉得那小厮不称职,不过没关?系,他这个当老师的可以帮衬着些,但心里还是觉得,得早日劝顾成礼买些下人?回来?教规矩,今时不同往日,是时候将门?面还撑起来?了。
顾成礼不知道这么小会儿的功夫,他这老师心思已经?转了这么多道的弯,他租的是许府外院,两人?很快出了二门?,见?了那前来?报喜的小吏。
这时许府院子外面早就?挤满了人?,许家祖上也是官宦人?家,不过是个品级不高?的京官,如今许家宅子附近的人?家几乎都是有人?在朝中为官,但也都是那种不显山不露水的那种,如今竟听见?了这么大动静,纷纷派了下人?出来?瞧热闹。
许敬宗是带着带着一两个老仆回来?的,如今早就?一脸喜意出来?,跟左邻右居派来?的下人?解释起来?,如今考中贡士的两个大老爷,正是他们家少爷的同窗好友,是同乡。
这是多大的喜事啊,同时两人?中贡士呢,那就?是妥妥地要入朝为官的,那老仆一脸骄傲,仿佛考中之人?是他家少爷一般,在他心里还真?没差多少,这顾公子与?他们少爷关?系好,顾公子考中贡士飞黄腾达了,对他家公子来?说,也就?多了一助力?,那李老爷与?他家公子又是同乡,总而言之就?是喜事,是天大的好事!
老仆已经?让小厮赶紧去国子监报喜去了,得让他家少爷早点知道这桩好事,也来?沾沾这喜气,说不准来?年就?中上了呢。
那些左邻右舍的下人?探了消息,就?立刻还回去禀报自家主?人?,却还各自留了人?继续竖着耳朵在那儿听着,他们还不知道这许府住的两个大老爷具体考得如何呢。
那小吏是晓得了地址后,第一时间抢在别?人?前面跑过来?报信,根本就?没来?得及打听这考中贡士的大老爷究竟是何许人?也,起先见?着李秀才倒还好,等瞅见?顾成礼时,眼里露出惊疑。
这少年看上去也不过才十来?岁,倒是一副如玉好相貌,可总不会是贡士老爷吧?
哪有这么年轻的贡士老爷,怕不是天上文曲星托生来?的?
顾成礼翻过年已经?十五了,身条早就?抽长,便是站在李秀才身边,也不显得稚嫩,反而是少年朝气,可若是贡士老爷的话,这么年轻,怕是整个大周都屈指可数。
小吏面上犹豫,开口就?结结巴巴起来?,“顾成礼会试第一名,是为会元;李文彦会试第三名,是为贡士!恭喜两位老爷,贺喜两位老爷……”他也不管眼前这少年是否是贡士老爷,总归道喜是没有错的,脑袋瓜子稍微一转,一车咕噜子的好话就?这样冒出来?。
李秀才是顾成礼的启蒙老师,这件事并不是什么隐秘消息,在场不少人?都知晓,如今顾成礼摘得会试头?名,本是一件极好的事情,但是当老师的李秀才却考得比学生差,那就?有些尴尬了。
李秀才的小厮也不知他家老爷如今是作何想?的,径直掏了赏钱出来?,塞给那小吏,然后回过头?看向李秀才,等候他的发落。
没想?到李秀才却是一脸喜意,看向顾成礼时眼里是赞许,“不错,不错,‘青,取之于蓝而胜于蓝’,今日于我,反而是双喜了!”
他看向顾成礼很是欣慰,自己沉浮多年,总算是一朝得以扬名,如今顾成礼也已经?是五元及第了,李秀才他又不傻,如何看不出这些人?面上的异色,可他是傻了才不高?兴,顾成礼却是厉害,岂不是显得他这个当老师的更不凡。
若是可以,李秀才希望顾成礼能殿试考中状元,这样就?真?正做到了“六元及第”,历朝历代又有几个能做到六元及第,若是顾成礼做到了,青史留名不为过,而他这个当老师的说不准也会为后世所记住,岂不是要比此刻争出个高?低要出息多了?
顾成礼见?李秀才脸上笑容没有一丝勉强,心下也宽松几分,作为一个学霸,他身边真?正惺惺相惜的却并没有几人?,也曾遇到过不少志同道合之人?,最后却走着走着就?散了,唯余他一人?孤独于行,虽然顾成礼早已经?习惯于此,可李秀才曾是他的恩师,对他有过不少切实的帮助,若是没有李秀才当初的帮助,他不可能走得这么快,所以顾成礼心里还是希望能与?李秀才一起走下去。
***
顾成礼成了会试头?名这事,在放榜后一个时辰内,便传遍了整个京城的有心人?耳里,众人?反应不一。
傅茂典是真?的高?兴,原本他想?着,只要少年能考中贡士就?行,这样就?有机会在陛下面前露面,到时候顾成礼自然就?能为皇上重用。可他万万没想?到,顾成礼居然这么争气。
他是知道顾成礼先前几场考试都是头?名,但是这又如何能与?会试相提并论呢,这可是整个大周地方各府的举子都前来?同考,至少有千人?之多。
而这千人?里有不少都曾是县里的案首,甚至还有的是府里的解元,就?算是放在顾成礼身旁,也不会逊色丝毫。
所以傅茂典是真?的不敢想?顾成礼会压这些人?一头?,遥遥领先成为京中眼下最耀眼的存在。
当得知这消息时,他第一反应便是要将顾成礼喊过来?,想?问问他这次又写出了什么精妙文章,可很快就?冷静下来?,知道此举不妥。
他本就?是与?顾成礼同从江南而来?,又与?顾成礼往来?亲密,这些都是众所周知的,此番顾成礼成了恩科会试的会元,正是风头?正盛的时候,他若再与?顾成礼走得过于亲近,倒是容易成了旁人?攻讦的由头?。
不若再忍耐一段时间,等半月之后的殿试出炉,到时候尘埃落定,便知顾成礼究竟能走到哪里。
除了傅茂典对顾成礼很上心外,忠义?伯爵府的裴原砚也不遑多让,他听了小厮的禀报后,一脸艳羡,不过十五的少年郎,就?已经?五元及第了,若是他家能有这样的少年郎,他何需还要操心着这裴府的未来?,但好在如今还有四房的清泽,裴原砚想?起这个隔房的侄儿,心里宽慰不少,立刻让人?将这侄儿喊来?。
裴原砚是这忠义?伯爵府掌握着最高?话语权的人?,他的命令吩咐下去,不过半盏茶功夫,裴清泽就?到了书房外面。
裴原砚见?他不过是一身常服,估摸着尚未出门?,便问道,“可已听闻会试放榜了?”
裴清泽点了点头?,一脸沉稳,“先前便让小厮留意,放榜消息一出来?,便听闻了。”他不仅知道顾成礼成了会元,还知道顾成礼的老师此番也考中,名次还不错,心里为顾成礼感到高?兴。
顾成礼本来?在家世上就?有所欠缺,如今顾成礼与?自己的恩师一起考中,倒是多了一个可以相互照应的人?了。
裴原砚见?裴清泽第一时间就?得了顾成礼会试成绩的消息,便知道他与?顾成礼关?系不凡,心里一个念头?微动,不动声色看了这个侄子一眼。
“清泽,你这同窗着实是一个读书苗子,偏生就?差在了这家世上……”
裴清泽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呢,他之前就?多次为顾成礼担忧,这考试凭的是自个儿本事,顾成礼卓尔不群,自然是遥遥领先于众人?之中,可家世未免太差了些,日后定然会成为他的后腿,等进了官场,反而要落后于那些庸碌之人?。
每当想?到这些,裴清泽就?为顾成礼感到不平,哪怕这些事情眼下还未发生,他就?已经?为顾成礼感到心急,却也无可奈何,暗自自嘲一句,他自己也不过是裴家一庶房男丁,哪里能帮得了顾成礼什么呢。
裴原砚留意着他脸上的神色,觉得心里的想?法?多了几分把握,斟酌片刻,方才开口,“其?实你不知,若这生来?的家世不足,也是可以想?办法?弥补的……”
裴清泽微皱了一下眉头?,便盯着这个伯父,“伯爷若是有话,还请明说。”如今他算是看出来?了,裴原砚喊他来?,应是有事要交代。
“咳。”裴原砚也觉得有些许尴尬,但还是继续说道,“对于这些出身寒门?的骄子来?说,联姻能最快改变他们如今的窘境,与?这京中的世家大户联姻,都道女婿如半儿,便是与?大户子也少不了多少,有了岳家的帮扶,再加上他自身的聪颖,还愁未来?仕途不够顺畅?”
裴清泽陷入沉思,他如今自己都尚未婚配,故而一直未曾考虑这条路,如今听了裴原砚所讲,不得不说还真?有几分道理?,而且这种事情也并不少见?,就?他听闻到的就?有不少。
京中有不少人?家已经?逐渐落魄下来?,想?要将女儿嫁到出息的好人?家困难,嫁给没出息的又不甘心,不少人?心一横,就?在每次放榜后捉一些年轻些的贡士进士回去做女婿,这又被称为“榜下捉婿”。
对于那些被京中大户捉去当女婿的寒门?子来?说,也是极其?乐意的,哪怕这些人?家已经?逐渐没落,但也是他们高?攀不上的,这家大户人?家手中的人?脉资源都是值得寒门?子去攀附的。
可一般考到贡士进士的举子,一般都已经?二三十来?岁,这还算是青年才俊,对于寒门?子来?说,读书就?更是不易,不少人?在乡下都已经?娶了妻来?照顾家小,等娶了这京中大户女后,时常闹出原配糟糠妻不远千里来?寻夫,然后成了京中笑闻。
故而裴清泽听闻过的寒门?子娶大户女几乎都不是什么太好的消息,但他也知道顾成礼不一样,如今顾成礼才年过十五,也不曾听闻他有过婚配,若是能与?这京中世家女成一段婚事,不为一段佳话,这番一想?,裴清泽脸色缓和起来?。
裴原砚一直暗中留意着他的脸色,见?他意动,知道果然有戏,继续道,“你与?这顾成礼本就?是同窗,若能成为郎舅,岂不是亲上加亲……”
裴清泽听这话一愣,他第一反应是自己哪来?的姐妹?过了半晌眨了眨眼,才明了裴原砚说的应是隔房的堂姐妹,他一直待在江南,将自个儿当中家中的独自,但是到了这京中,各房堂兄堂妹加一起却是极热闹的一大家子。
裴清泽听着“郎舅”二字,也很是心动,但一想?如今裴家待嫁的姑娘只有三房的裴婉容、裴蕴容与?裴柔容三姐妹,他知道裴婉容与?二皇子是有婚约的,至于裴柔容,一想?到她上次在宴会上的举动,裴清泽就?心中不喜,这个堂妹心里的那点算计太过明显,要真?是许给了顾成礼,只怕成了结仇。
裴清泽开口,语气颇为坚定,“若真?要结亲,只有五妹妹合适……”他自己与?裴蕴容也有过接触,并未觉得她有何不妥,又是嫡女出身,教养和秉性都比裴柔容好太多,若要他来?牵桥,他自然要好生为顾成礼打算,为他觅得一个良妇。
裴原砚听他一开口就?制定要三房的裴蕴容,脸上出现肉痛,裴家正经?嫡支的姑娘并不多,原先他想?着拿裴柔容出来?联姻就?已经?很心痛了,裴蕴容他还想?着与?京中的大户人?家联姻,可见?着裴清泽此刻脸上坚定的模样,他也知道此事不好商量,只好无奈应下。
心里期盼着这顾成礼将来?可要出息些,等出人?头?地了要多照拂一下他们裴家,若不然这桩交易可真?是亏大发了。
“那此事就?交给你了。”裴原砚满脸笑意地看着裴清泽,“你与?顾成礼相熟,由你出面,他应会应允。”
裴清泽却是摇了摇头?,“这事我还要问一下五妹妹。”
“问她作甚?”裴原砚有些不悦,“家族养她一场,如今要她为家族联姻,难不成她还不情愿?”
裴清泽却不开口了,心里是打定主?意要问一下,在他看来?,顾成礼是最好不过的,可却不知五妹妹是如何作想?的,毕竟顾成礼家世却是差了些,五妹妹嫁过去,怕是要吃些苦,若是心中不愿意,到时候又如何能与?顾成礼琴瑟和鸣。
裴清泽觉得自己不能坑了顾成礼,也不能坑了裴蕴容,若是她心中不愿意,只怕这两人?日后都要怪他,所以不管裴原砚如何说,他心里打定了主?意也不改变,等回去后,就?径直让小厮去给五妹妹的丫鬟传话,寻她过去一叙。
“四哥哥说的是顾公子?”裴蕴容抿了抿唇,见?裴清泽果然点头?,便知道她未曾听错,手里捏着帕子的力?度不由用力?几分。
想?起那日裴家宴会之日,她知道当时是遭了裴柔容的算计,那推她的丫鬟正是裴柔容姨娘院里洒扫的,当时若不是顾成礼将她救起,等待她的要么就?是溺死在荷塘里,或者在京中各家公子面前颜面扫地。
不管是哪个,都不是她想?要的。
但顾成礼入水救她那一刻,也让她惶恐好久,那日过后,她夜夜惊梦,总是觉得顾成礼会找上门?来?,然后挟恩求娶,但她所想?的那些,都并未发生。
后来?她细细想?来?,顾成礼救她那日,所行所举皆为守礼,并未借着救人?之名来?轻薄于她。等救了她上岸,也未曾在众人?面前邀功。
是她以小人?之腹来?度君子之心了,顾公子后来?也并没有找上门?来?,她那些惊梦不过是自己吓自己罢了。
裴蕴容眼里复杂,心下对顾成礼却很是感激,无论如何,顾成礼待她有恩,若是有机会,她也想?着能回报对方。
但这并不代表,她愿意嫁给顾成礼。
听着裴蕴容口里的拒绝之意,裴清泽皱眉,却又觉得这本就?是他早就?料到的一种猜想?,如今只是庆幸,幸好他果真?来?问了一问,若不然岂不是对不住顾成礼了。
裴蕴容见?他皱眉,心里也觉得过意不去,脸上露出难色,想?要开口解释,“四哥哥,我并非是嫌弃顾家门?庭……”
“你既不愿意嫁,我也不会强求。”裴清泽却不想?听她口中的难言,只觉此事作罢,免得反而日后还生了怨恨,心下却还是觉得有些可惜,他觉得自己肯定是被裴原砚口里的“郎舅”二字所惑。
冷静一想?,真?心相交,未必就?比那郎舅情分差。
裴蕴容见?着裴清泽转身离去的背影,不由想?起那日在四哥哥院子外廊下,与?顾成礼相撞的场景,少年清俊相貌,在那些惊梦醒后,总是会浮现在她眼前,让她惊慌之后,也多了一丝难言心思。
裴清泽的身影已经?远去,她心里的话尚且来?不及说出口,目光却渐渐坚定起来?。
那顾公子确实不错,可她还要为母亲与?弟弟多考虑几分,她虽不嫌顾家门?庭,但却只有觅得有力?靠山,才能给母亲和弟弟当后盾。
顾公子终究不是她的良人?。
顾成礼丝毫不知裴清泽还曾起了要与?他做郎舅的心思,在殿试前的半月里,赵明昌、许敬宗皆从国子监归来?一趟,再将裴清泽约出,昔日县学里的四个舍友,难得再次小聚。
此番也是为了庆祝顾成礼中了会元,顾成礼却觉得高?调了,最后四人?只是在许家宅子里小聚了一场。
裴清泽那忠义?伯爵府人?多眼杂,顾成礼后来?就?不爱去,赵家进进出出的客商也不少,唯独许家这宅子,竟成了难得的一个好场地。
其?实如今外头?对顾成礼好奇的人?不少,那些京中朝官之子尚好,他们好歹在裴家宴会上与?顾成礼打过照面,那些在会试中被他比下去的各地举子心里就?相当不服气了。
听闻新届会元竟然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郎,他们竟然被一个十五岁的小子给比了下去,都道文人?相轻,这些各地的天子骄子如何服气。
早就?想?要将顾成礼找出比试几下,否则心下总是不服。
偏生顾成礼低调,他们在客栈各地守株待兔了许久,也未曾遇到他身影,只能暗自恼怒咬碎一口白牙,等着要在殿试那日给顾成礼一个教训。
而半月之期很快就?到了,众人?心心念念的殿试终于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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