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美貌祸七国

作者:韫枝

是凤彧。

萧妧有些惊讶:“凤彧先生,您不是出宫了吗?”

他一向都是不沾红尘之人。

听她这?么问,凤彧如实将?王上要修建朝青宫的事?说了一遍。

萧妧还记得那日他在长毓宫门外为自己解围的事?,对他感激又敬畏。之前在昭国时,曾听到有人说,像他这?般行善的巫师,圆寂后是会做神仙的。

凤彧的身上也有一种飘然若仙、遗世独立的味道。

他自然是听到了钿玉同萧妧说的那一席话。

闺房之话被人无意窥听,钿玉又羞又臊,一张小脸儿涨得通红。

男子的面色平平,脸上毫无羞赧,他就那样清清淡淡的,像平静的湖水。

好像没有什么能让他的心头泛起涟漪。

凤彧二?字,不沾风月半边。

她由衷地赞叹:“那日多谢先生出手相救,本以为没有机会亲口与先生道谢,没想到您还要留在陈宫替王上建造祠堂。先生与祀圆大师一样,都是心怀天下、大慈大悲之人。”

凤彧客客气气地报之一笑。

“夫人言重了,鄙人岂可与师父相比。师父功德无量,鄙人能及其之一二?,也是圆满。”

“对了,我听说,祀圆大师的书房中有许多有趣之物。”

之前在齐宫无聊,齐王又是个身子不行的。寂寞深宫,她便让人四处搜罗各国的奇闻轶事?,其中便有许多与祀圆大师有关。

凤彧问道:“不知夫人说的是何物?”

“我听了许多,大师房中有会说话的兔子、能自己书写文字的笔,还有一鼎威力无比的斩魂炉。”

萧妧十分?好奇,这?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奇怪的东西吗。

一双眼望向眼前的男子,他稍稍颔首,同她轻声解释:“夫人所说的前两者都是用了御灵之术,而?后者,则是师父凝结自身阳气所炼,可以斩阴鬼魂魄,使其魂飞魄散,永生永世,不再轮回。”

她被斩魂炉的威力骇了一骇。

见她似乎被吓到,凤彧竟扬了扬唇角,宽慰她道:“夫人莫怕,那鼎炉只斩厉鬼魂魄,不会伤及无辜人。”

一旁的钿玉抚了抚胸口。

“不过要是说师父书房里什么东西最有趣,莫过于那幅无字画,”男子恍然想起了什么,眸光中带着淡淡的思量,“那幅画初见无字无墨,画布上是一片空白,可当人正对着这?幅画立定片刻,其上便会显现出你最在意的东西。”

“最在意的东西?”

“嗯。”

凤彧低垂着眼,女子的眼中果?真浮现出许多兴味来。她的眼睛很美,又纯又艳,眼尾向上妩媚地轻挑着,眼底却是一片清澈的湖泊。

看上去人畜无害。

“那真是有趣,”她眼前一亮,歪了歪头,好奇问道,“那先生看见的是什么呀?”

凤彧忽然一愣。

一瞬间,男子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眸底的墨色也鲜少地翻了翻。

萧妧却浑然不觉,自顾自地道:“像先生这?般的人,看到的定是家国之阔景。河清海晏,国泰民安,万象无疾。”

她瞧着身前的男子——青衫,广袖,木屐。乌发随着宽袖一同垂下,眼底一片清明。

七国战火正是绵延连天,山河破碎,万象凋敝。卞、昭、齐虽已灭绝,可其余之地依旧是一片战火硝烟。清歌盛世,应是凤彧最想看到的吧。

或是,他这?般无欲无求的人,更应该看到的是一片空白。

就这样想着,萧妧心中忽然对他多了许多景仰。

凤彧的眸光动了动,落在身前女子的面上。她正扬着一张小脸儿,面上未施粉黛,一双眼中竟闪烁着些许期待来。

须臾,他抿了抿唇,轻轻“嗯”了一声。

果?不其然,萧妧抿唇笑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对凤彧先生很有好感。他这?般圣洁敞亮的人,任何人都会喜欢吧。

“我倒是也想看看,能从那幅画看到些什么。”

轻幽幽的一声,引得男人愣了愣神。她的语气竟有些落寞,待他欲细究时,萧妧却一侧首,望向周身的一片绿丛。

花要落了,秋天要来了。

她一身鹅黄色的裙衫,像是一片快要枯萎的叶,只消冷风一吹,便摇摇欲坠,不知往何处散去。

无所皈依地漂泊于乱世,最终零落成泥。

莫名其妙的,凤彧竟觉得与她有一种共情的感伤。彻凉的风卷动他宽大的袖袍,吹得他眸底也泛上一片淡淡的哀婉之色。

他方欲开口,面前之人突然探出手。耳背上忽然一凉,她袖口幽幽的暗香便这般涌入鼻息。

“夫人?”

萧妧顿住,“先生。”而?一伸手,一朵小花正落在她的掌心。

嫣红色的花,开得正是鲜艳娇嫩,不知什么时候竟落在他柔软的发间。

萧女盈盈一笑,眉眼弯弯。

凤彧了然,神思更是一凛。她身上似有幽香传来,如云似雾,鬓香衣影,柔桡嫚嫚。

香气迟缓地攀上他的青衣。

“多谢萧夫人。”

凤彧声音清淡,听上去礼貌而?疏离。

萧妧又是弯了弯唇,擦肩而过的一瞬,男子突然听到耳边一声娇笑:

“先生的佛珠掉了。”

青衣一顿,循着她的言语望去,本是握在掌中的佛珠不知何时竟坠在地,落在了木屐之旁。

昨夜下了大雨,地上有些泥泞,原本通透的佛珠落了地,沾了泥。

萧女身形绰绰,扬长而去。

凤彧眼中闪过惋惜之色。

这?般灵透的珠子,怎么说脏就脏了呢。

--

钿玉还真替她去药房拿了药材回来。

不知她从哪里得到的歪方,萧妧没法儿,奈何身子又发疼得很,只得听她的把死马当活马医。

钿玉兴冲冲地拿着取来的七八种药材煎了一下午,月上梢头之时,终于捧来一碗黑糊糊的汤羹。

“夫人,熬好了!”

萧妧只看了那东西一眼:“倒了吧。”

钿玉一愣,连忙劝道:“夫人,奴婢刚刚在小厨房替您尝过了,这?偏方的卖相虽不好,可口感......呃,正所谓良药苦口,奴婢心疼您的身子。”

她宁可疼着身子。

“夫人若是觉得太苦,奴婢再给你?熬一碗糖水,搀着喝。”

“不用周折了。”

“......奴婢这?儿还有方糖。”

“还是倒了吧。”

主仆周旋之际,宫门外突然传来极为尖利的传报之声:“萧夫人,王上又翻您的牌子啦——”

已经记不清王上这?个月翻了多少次萧夫人的牌子。

钿玉雀跃着放下手中的汤碗,按例从怀中掏出一块小小的碎银,笑得合不拢嘴:“多谢公公,多谢公公。”

这?嘴还没合上呢,寝殿内突然幽幽传来一声。

“劳烦公公告诉王上,我身子不适,今日怕是侍不了寝了。”

转过头,萧妧正坐在珠帘之后,轻风吹起碎玉,她面前一片琳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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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毓宫内,傅青颐原是在专心地批着奏折,听到公公传回来的话时,右手稍稍一滞。

好半天,也有些难为情地挥了挥手,“好了,寡人知道了,让萧夫人......照顾好身体。”

“是。”

宫人不明所以,规矩退下。

朝羡百无聊赖地候在一边,傅青颐仍是提着笔,却觉得怎么也落不下墨。片刻后,他也将?朝羡赶了出去。

偌大的长毓殿内只余那一袭玄青之色。

环顾四周,确定四下无人后,他这?才小心翼翼地从奏折的最下面掏出一物。

两个手掌大小的本子,摊开正好与奏折差不多大。傅青颐盯着上面的“冷血侠客俏佳人之鸳鸯戏珠”几个大字许久,深吸了一口气。

怀着虔诚之心,他终于翻开了第一页。

——五花大绑。

傅青颐:?

他先是一愣,又快速地往后翻动:

倒拔垂柳、白玉连环、倚马长才......

这?都什么玩意儿???

傅青颐傻了眼。

他想宰了朝羡这个小兔崽子。

为什么一上来就要给他找这种进阶的动作,这?种招式,这?种难度,是他能一下子就学会的吗!

而?且这?上面只有文字,没有图片注解,有什么用!!!

他看着手里头的东西,恨不得把朝羡给撕了。

就当他准备将?其毁尸灭迹之时,桌上的画本子被风一吹,往后翻动了几页。

傅青颐面色一红。

喔,原来图片在最后面。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某夜,小傅学成归来,与妧妧共度良宵。

妧妧惊讶于他的熟稔,问之。

推搡许久,小傅邪魅一笑:冷血侠客俏佳人。

好中二,我脸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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