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美貌祸七国

作者:韫枝

轻幽幽的一声,随着晚风飘入萧妧的耳朵。

她有些惊讶。

看了一眼?陈王,他神色认真严肃,似乎没有在和她开玩笑。

“王后?”

她愣了愣。

陈王点头,“是,王后。”

做他的王后。

如今他方登基,位子还没坐稳呢,暂时还没有实?力与李氏抗衡。大陈的半壁江山是太后与李丞相联手握着,不过这不代?表他们可以一直与他对峙。

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他是怎样一个男子——自幼入昭为质,卧薪尝胆、暗中蛰伏,与卞联手灭齐,继而灭卞。

什么困苦他没有经历过?

傅青颐望着她,企图得到肯定的答复。对方的面色却是平平如常,没有任何多余的波动。

“王上说什么胡话呢。”

当初,纵是齐王多么宠爱她,也不曾立她为后。

她这种女子,是没有国?君真的愿意立她为王后的。

他们需要的王后,是贤良淑德的大家闺秀,有家族、有才能、有名望,而绝非她这种不干不净、不清不楚的女子。

他们贪慕她的美色,却也仅仅贪慕她的美色。

她自嘲一笑。见萧姬不相信自己,陈王也一时无声,只得将此事默默记下了。

从甬道?那端忽然走来两人?。

一青一紫,正是凤彧与淮从。

见了树林边的男女,后者先是一愣,而后才揖手。

“卑职参见王上、萧娘娘。”

心?中却暗暗思?量着,怎么会在此处碰见王上与萧姬。

莫不是——

淮从看着二?人?周围的密林——郁郁丛丛,十分茂盛。

不、不会吧,原来王上喜欢搞这么刺激的吗?!!

这个萧姬有点东西啊......

他恍然大悟,羞赧至极,一张脸也不禁跟着红了一红。

凤彧全然不知?道?淮从心?中所想?,只一声:“见过王上、萧夫人?。”

声音清清冷冷,仍是听不出什么情绪来。

今夜他是同淮从商议建造朝青宫的事,二?人?不知?不觉便走到此处。对于王上与萧姬为何也在这里,他一点兴趣也没有。

傅青颐知?道?凤彧一向不喜人?多,便允他离开了。

萧妧也依依告退。

他们都走后,淮从兴冲冲地凑过来,“王上,卑职错了!卑职不该打扰您与萧夫人?在此处......咳咳,要杀要剐,全听大王处置!”

傅青颐本是不明所以,可转头看到对方面上的“奸佞之色”时,一下子便明白了。

他一沉声,“再想?些乱七八糟的,寡人?就让朝羡把你?的头剁了。”

淮从连忙一噤声。

陈王道?:“回宫罢。”

一主一仆又沿着原路返回。

一路上,淮从跟在王上的后面,踩着男人?的影子。

快走到长毓殿时,忽然道?:“王上,您是不是过于宠爱萧夫人?了。”

陈王一顿。

“怎么就过于宠爱了?”

他贵为君王,万人?之上,难道?连一名女子都喜欢不成了吗?

淮从知?道?王上会不满,“王上,淮从跟了您那么久,卑职的忠心?您也是知?道?的。”从为王上好的角度来说,“卑职从来没有看到您对哪个女子这般上心?过,您喜欢萧夫人?,盛宠萧夫人?是应该的,但卑职觉得,您不应该将所有恩宠都放在萧夫人?一人?身上。”

“您是君王,有三宫六院,有您的王后。正所谓帝后恩爱琴瑟和鸣,王上也应该多关怀关怀李王后,还有其他三位夫人?。”

“而且......萧夫人?她来路不明。”

所谓来路不明,便是与昭王、齐王、卞王有过关系。

陈王面色微寒。

见状,淮从又连忙将话锋一转,更加委婉道?:“其实?,更重要的一点是,萧夫人?独得圣宠,定会遭到许多人?的嫉妒,后宫一直都是勾心?斗角之地,卑职担忧王上的溺爱会让夫人?身陷困境......”

听着淮从的话,他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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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妧的册封礼是在七日后。

这是傅青颐登基以来,第一次晋升妃子的位份,宫人?自然不敢有任何的怠慢。

萧妧一大早就被人?叫醒来,晕晕乎乎地被她们按在梳妆镜前,任由宫女们一个劲儿地往她头上插大金钗子。

没一会儿她就觉得脖子又酸又痛,站在一旁的钿玉终于看不下去了,心?疼地喊了句“行了”,又连忙迎上来扶她站起身。

趁着那些人?没注意,钿玉偷偷从她头上拔下了几根大钗子。

萧妧这才满意,莞尔一笑。

册封礼是在灵毓宫前举行的。还未到时辰,那里就早早地摆好了宴席。她在众人?的簇拥下姗姗来迟,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宫殿前的陈王。

他不知?在与一名臣子谈论着什么。

似乎是某种感应,陈王居然也在同一时刻朝她这边望来。

他朝萧妧做了个嘴型:

“等一等。”

萧妧立马会意。

不光是后宫的各位妃嫔,有些大臣也来了。一扫宴席间,她看到了一身红衣的赵夫人?,打扮得竟然比她还要鲜艳。

怕是在故意向她抒发不满罢。

萧妧不理?会她,自从搬出了昭丽宫,在陈宫的日子就清净了许多。

她的心?情也非常不错。

直到看见一人?。

萧妧眯了眯眼?,看着容简朝自己走来。

“萧夫人?。”

听闻他近日生了一场大病,在床上躺了好几天。今日一见,他的面色果真十分苍白,身形更是单薄,被风一吹就要散了。

容简不知?陈王已经知?道?了他与萧妧的关系,与其余人?一样走上前去道?贺。

“恭喜萧夫人?。”

见他径直走来,萧妧竟也不躲。

他的面颊灰白,两眼?也深深塌陷下去,俨然没有了昔日的光彩。

见容简这般,她身侧的钿玉着实?吓了一跳。

她猜测到容大人?与自家主子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如今王上又正在一旁,钿玉担忧东窗事发,连忙道?:“大人?,我家主子要去东边小?亭那边,先行告退了。”

容简怅然若失,半晌才咬出一个字:“好。”

萧妧自然明白钿玉在想?什么,便随着她的话往东边小?亭那处走,独留容简一人?站在原地。

大病初愈,他面上仍是挂着许多病色。那天淋了一夜的雨,昏迷中隐隐约约听见大夫说:

“怎么让容大人?淋了这么久的雨!发这么高的烧,若是再晚一些回来,脑袋便要烧傻了……”

容简望着女子离去的背影,苦涩一笑。

痴怔良久,他回过神来,却莫名感觉到一道?目光正悄悄地盯着自己。容简转过头,正迎上陈王双目——男人?目光冷厉,见容简望来,竟扬了扬唇。

容简莫名感觉后背发寒。

……

吉时还未到。

凤彧算的吉时是深夜,众人?却早早地来到了灵毓殿。宫人?备好了宴席,先让各位贵人?用膳。

有人?却是食之无味。

丝竹管弦之声响起,容简一身白衣坐在席间,觉得胸闷无比。趁着没人?注意,他一人?溜了出去。

夕阳西下。

天际残云翻卷,男子触景伤怀,忍不住低低喟叹一声。

不远处突然传来惊呼:

“不好了!有人?落水了!”

一个小?宫人?急急忙忙地朝灵毓殿这边跑来。

容一愣,忙不迭拦住他,问:“何人?落水了?”

那人?慌慌张张,说话也是含糊不清,“东、东边水亭,有女子失足落水了。奴才不会水,便跑过来找人?了!”

东边水亭甚是偏僻,鲜少有人?经过。

今日萧姬册封,大家都聚在灵毓殿,东亭那边更没人?了。

等等,东边水亭?

男子眼?皮一跳。

惊呼之声一下便引起了不小?的骚动,有人?灵毓殿跑了出来。

“发生什么事了?”

那人?将东亭落水之事又原封不动地说了一遍,有人?一拍脑袋:“糟了,奴才记得萧夫人?就在东亭那边!”

什么??!!

所有人?一惊,连忙朝东边小?亭跑去。

“萧夫人?呢?!”

“没、没看见啊……”

湖心?一阵涟漪,有一只手扑腾出水面。

“快救人?!”

宫人?心?急如焚,话音还未落,一道?白影便朝东亭扑去。

所有人?都眼?看着,那不通水性的容大人?,不顾大病初愈之身,像发了疯一样跳到水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