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要?直接亲下来!
萧妧一愣,可她的双手已经完全被对方钳制。朝羡哪里?肯给她丝毫反抗的机会?她咬了咬牙,下意识地将头偏到另外?一边。
朝羡一下子扑了个空。
他眼中的迷蒙之色更甚,酒气熏天,似乎让他忘记了他自己究竟是何人。
“朝羡!”
清醒一点儿?!
她有些急促的呼吸落在他的鼻息之下,男子眯了眯眼,只望着少女面上的绯意。
冰肌玉骨,花容雪肤。
还有锁骨之下的那一点——
鲜艳的红痣。
在他欲再次低头之际,萧妧忽然踮了踮脚,一狠心,狠狠咬住了对方的手腕。
“嘶......”
少年吃痛,眼底雾气散去,他踉踉跄跄地往后退了几步。
几乎要?跌倒在身后的桌子旁。
“阿、阿妧?”
她的眼眶红红的。
少年怔怔地望着她——萧妧的双手终于得到了解放,两手落下之际,袖摆未来得及遮住素腕上的痕迹。
她的眼底似有惊恐之色。
“我、我......”
朝羡站直了身子,彻底清醒了。
他他他......
他就是个混.账!
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竟会借着酒意发疯。
“我方才?...吓到你没有?”
萧妧的后背紧贴着墙,抬起一双眼,有些警惕地看着他。
朝羡看见?了她眼底的情绪,愧疚之意横生,让他忍不住走上前?去,欲安抚她。
方往前?迈一步,身子却一斜。
一阵天旋地转,朝羡仓皇地扶住桌角,咬牙。
“时候不早了,你、你歇息罢。我不会再动你了。”
他真是有病,大晚上的喝这?么多酒!
“阿妧,对不起......”
月亮忽然又暗了些。
月色朦朦胧胧的,渡下了一层晦暗不明的光。
萧妧终于信了他的话,兀自一人入了寝,而后又不忘将床帘紧紧拉上。
他忽然感觉到一阵心绞。
他每每留在风雪殿,都是与萧妧分开来睡。对于朝羡而言,她永远都是自己的主子,他只能站在人群里?仰望她。
多看她一眼,便?是冒了天下之大不韪。
床上女子的呼吸声逐渐均匀,他这?才?终于放下心来。一个人平躺在地铺之上,他却不觉得地上冰凉。
他只想靠近她一些,再靠近她一些。
想站在离她最近的位置。
少年落寞垂眸。
他这?心思?,是改千刀万剐的吧。
......
一整晚,朝羡都辗转难眠。
迎着月光,他忽然站起了身,蹑手蹑脚地下了地铺,屏住呼吸,来到床榻边。
果真是入了冬的夜,光脚踩在地面上,是刺骨的冷。
朝羡哆嗦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拉开了床帘。
一袭素白色的纱帐,只有薄薄的一层,捏在食指与中指之处,如羽翼,稍不留神便?会滑走。
捏着芙蓉帐,朝羡的两指轻轻颤抖。
他低下头,十分紧张地瞧着平躺在帐中的女子。也许是安神香起了作用?,萧妧睡得很稳、很熟,不曾皱眉头,也不曾翻动身子。
绯衣之人的目光顺着她的脸庞一寸寸落下。
她细眉,她睫羽。
双目,鼻翼,薄唇。
他的心思?忽然一动。
鬼迷心窍般,少年弯了弯身。
心跳如雷。
他努力抑制着呼吸的颤动,将头低下,垂眸,在她的额头之上,落下轻柔一吻。
今天晚上的月色轻轻的,风也轻轻的。
这?个吻,除了他,只有月亮和风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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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
这?是萧妧这?些天以?来难得的一次好梦。
许是屋内安神香的作用?,她睡得沉稳。莹白的月光穿过窗牖,轻轻映照在她的面容之上。
细看,竟有几分憔悴。
忽然,她一蹙眉。
一片朦胧之色中,忽然有人拨开雾气,朝她走了过来。
萧妧一愣。
“王、王上?”
他消瘦了许多,面色也有些苍白。站在一片云雾中,身姿颀长。
傅青颐垂首,似乎在打量她。
眸光翕动之间,竟带有......
阴冷的寒意。
萧妧被他乌沉沉的眼神吓了一跳,下意思?地缩了缩身子。
迎上他阴鸷的目光,女子张了张口?,却震惊地发现自己居然发不出任何声音!
傅青颐就这?般,在一片雾色中朝着自己走来。
“萧姬。”他唤她,语调丝毫没有往日的温存。
萧妧仰着头,看对方离自己越来越近。
男子轻抿着唇,唇色发白,看上去十分憔悴。一双眸子冰冷,双目逐渐猩红......
“萧姬,是寡人待你不好么?”
“萧姬,寡人曾薄过你么?”
那靴子落在地面上,居然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于白蒙蒙的雾色中响起,有些瘆人。
那人的眼睛红通通的。
没来由的,她竟感觉到一阵惊惧,忍不住往后退了半步。
已是无路可退!
嘎吱、嘎吱......
萧妧眼睁睁看着对方步步逼近。
猛地,他伸出瘦而长的指,径直朝她扑来——
“萧姬,你为何要?害寡人!”
......
“阿妧、阿妧?”
一阵担忧的呼唤声,将萧妧从梦魇中拯救过来。
惶惶然睁眼,朝羡不知何时已来到她的床榻前?,紧皱着眉头看着她。
“阿妧,怎么了?”
她方才?可吓坏他了。
少女咬着下唇,面色亦是惨白。坐起身,才?惊觉后背净是冷汗。
还有些许汗珠黏着她鬓前?的发,让她看上去有些慌乱和狼狈。
朝羡第一次见?她这?种样子。
“是做噩梦了么?”
男子取来干净的方帕,想了想,还是忍住亲自替她擦拭鬓角的冲动,规矩地将帕子递给她。
萧妧的眼神有些木讷。
恍惚了一下,她才?接过帕子,“嗯。”
是做噩梦了。
美人无措地斜靠在芙蓉帐里?,眼底含了些雾气,水光盈盈。
好一番我见?犹怜的模样。
朝羡抿了抿唇,轻声宽慰她,“不怕,不怕,噩梦都是假的,我还在这?里?呢。”
有他在,谁都伤不了她。
“况且,梦都是反的。你方才?做了噩梦,反过来,说?不定一会儿?就会遇到什么好事呢。”
少年的声音清润而温柔,仿若晚风徐徐拂来,让人觉得十分惬意。
“我...我梦见?......”
萧妧却对他的话恍若未闻,她仍是有些出神,自顾自地喃喃。
“我梦见?王上了。”
那声音小小的,仿若蚊鸣。
朝羡闻之,身形一僵。
不等他再开口?,突然响起一身急促的叩门声。朝羡的眼皮猛地一跳,一声“进”,一名小宫人哭丧着一张脸飞扑到男子脚边。
“王、王上!大事不好了!”
他喘着粗气儿?,说?得艰难。
“天牢——走水了!!”
“轰隆”一声,天际闪过一道?闷雷。
芙蓉帐内美人娇软的身形一缩,面色立马变得灰白。
“走水了?”朝羡更是满眼的不可置信,声音变得急促,“火扑灭了没有?有没有人伤着?!”
“奴才?不知......”
“废物?!”
少年一身绯衣从榻边站起身子,方□□急火燎地朝外?跑,突然想起了还在帐中的女子。他回过头,对方正无措地坐在床榻上,素色的帷帐垂在地上,被风一吹,香雾拂动在她的眉眼之中。
他狠狠攥拳,手上青筋爆出,“快去救火——不,救人!若是有人伤着了,今晚值夜的人全部?斩首!”
“是。”
下人不敢有违,忙不迭地朝外?跑。
偌大的风雪殿,又瞬间空寂下来。
“阿妧......”
朝羡不敢看她。
怎么会走水呢?
明明把守森严的天牢,怎么突然就走水了呢?!!
“阿妧,没事的。王上他会武功,不会有事的。”
他忍不住走向?她,张开双臂将她抱住。
萧妧没有躲。
周遭突然温暖起来,她垂眸,将头轻轻靠在少年怀里?。
说?也奇怪,朝羡明明比她要?小上一两岁,可那怀抱却分外?坚实有力。她靠在他的胸膛之处,两眼紧紧盯着被子上那一朵金丝勾边的绣花,兀自出神。
耳边仍是轰隆隆的雷声。
她在颤抖。
“是我对不住他。”
她生平第一次,对算计过的男人有了愧疚之意。
她这?一生,多灾多难,漂泊无依。
先是在春水楼遇上了容简,一见?倾心,对方却仅是肉.身上浅薄的爱意。□□、肉.欲,那种庸俗的、卑贱的、令人作呕的欲望。
她见?的太多了。
昭王、齐王、卞王......
她原以?为,傅青颐与他们一样。
萧妧阖眼,藏于被褥之下的手指轻轻蜷缩。
沉默良久,女子忽然落下一滴泪。
晶莹剔透的泪珠滴在朝羡的手背上,一点点往下滑。
朝羡的心忽然一痛。
像针扎了一般,让他将双手环紧,“阿妧,不会有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陪着你呢,不哭了噢。”
少年温柔地伸出手指头,萧妧感觉眼睑处一道?触感,对方手指温热,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珠。
“阿妧,我在呢,不怕。”
正说?着,他的神色突然一顿。
只因他看见?了站在门前?屏风后的男子。
仍是记忆中的模样,他就站在屏风之外?,静静地看着他们。
眸光清冷如水。
衣衫清瘦,风华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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