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事,一张嘴说不清。高父的结局不是廉捷造成?的。
怪就只能怪高父为人太过“厚道”,待人大方,以至于身边的一些人贪心不足,合伙对付他。
当然,他也不能独善其身,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廉捷也向高父的中心客户伸了把手。
可是这些……其他的人做的比他过分很多倍……高胥文因为这个处心积虑蛰伏,用几年的时间打压他?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朱女士点了一只烟,吞云吐雾。
“就剩你一个了。”
高胥文的心机太过深沉,在他没创办风腾之前,那些害了高父的人病死的病死、疯的疯、失踪的失踪。
谁知道高胥文对他们做了什么。
留一个戒心不足的廉捷,把他当作踏脚石,温水煮青蛙式报复,让他即使有反抗的心也没有反抗的力?。
高胥文的报复,不是泄愤,更像是游戏,把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游戏。
商战之间,战的就是利用和反利用,朱女士这么“游说”他,就是为了让他和她合作,廉捷没办法再装傻,但是他不确信,朱女士是不是真的要?对付高胥文。
“刚才你也看到了,你女儿和高胥文,旧情复燃了,说不定你和高胥文很快就能成一家。当年你没下海,你跟他又没有旧仇,我该怎么相信你?”
廉捷活了大半辈子,胜就胜在足够有耐心,人生的起落他都经历过了,报仇的心不是很迫切。
倘若朱女士足够迫切,他还可以利用一番。
听到廉捷说高胥文会跟她成一家,朱女士心中的怒火腾腾燃起:“就凭我女儿差点因为他死了!”
本来她以为一个男人而已,不足挂齿,现在这世风,多的是男女有五六七八个前任后任。
从前对付高胥文,试他能力的目的偏多,如果高胥文能对付得了她,那么能确定,他能打的了江山也能守得了江山,未锦笙跟着他也不会受苦。
她一直处于干扰和观望态度,然而女儿不理解她的良苦用心。
这次回来,女儿又不理解她。荣生这么大一个集团,有两三万员工,要?是真的垮了,那些人怎么办?
女儿只说高胥文不会真的搞垮荣生,这样无根据的妄断,朱女士不信。
这头朱女士不信未锦笙,那头高胥文也是如此。
养伤期间,他寸步不离未锦笙,不让她在他眼皮子底下?消失一秒钟。
未锦笙无奈地笑:“你别这样,我真的不会走了。”
她端着清粥,一口一口地喂他。男人望着她,眼睛眨也不眨。
想到什么,她问:“你喜欢吃辣的吧?等你养好了,我给你做。”
养伤期间,不能吃辛辣。
“你会做?”高胥文抬眼问。
以前的未锦笙可是“厨房杀手”,现在她连饭都会做了?
“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辣的?”
他低低地笑,之前未锦笙因为哮喘必须饮食清淡,他的胃口也跟着她变清淡了。
他以为她不会发现。
“暂时保密。”未锦笙笑着给高胥文喂完粥,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口。
“你不说我也知道,这是你自己弄的吧?”
伤口很深,差一微毫动及要害。高胥文行动很敏捷,就算是被人伤了也不至于重伤至此。
“饶莉说的?”高胥文眉峰皱起,饶莉应该不会有胆子说这些。他皱起的眉头又缓缓放平:“没有的事,不小心。”
他抱住未锦笙,两人合躺在一米宽的病床上,他的唇贴着未锦笙白皙的额头:“嫁给我,好不好?”
在未锦笙身上,他缺乏安全感,他需要?一个“保证”,未锦笙不会离开他的保证。
他也没那么凶残,不可能像现在这样,连续几天24小时把未锦笙锢在身边,未锦笙会受不了。
未锦笙愣了愣,半晌没回应,她红唇轻颤,轻声问:“你可以一直抱我吗?不能偷懒不能说不的那种。”
她不确定,高胥文如果知道了她身体的真实状况,会不会要?她……
被未锦笙问懵,高胥文动了动薄唇:“这算答应了?”
未锦笙却问:“答不答应我?”
高胥文笑了:“你让我抱我就抱,不让我抱我还抱,这样总可以了吧?”
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未锦笙需要?时间考虑,结婚不是她一个人的事。
荣生大楼,大厅一片喧闹。
公关部在招待各路媒体记者,一行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有人甚至还在大厅席地住下?,好好的知识分子弄得像一群无赖。
“朱总,怎么办?要?不然开一个新闻发布会?”公关经理无力?招架,媒体记者轻易得罪不得。这群媒体记者又像地痞无赖一样,集团还得包他们在荣生蹲点的吃喝,一切还得按高标准的来,比朱女士还吃得好。
朱女士一个头两个大:“开?或不开?有什么意义?”
所有人都以为她要?用女儿联姻,好让荣生有喘息机会。而联姻的对象,是风腾总裁高胥文,荣生全体喜闻乐见,除了朱女士。
近些天豪门联姻的话题不断发酵,甚至还有大片自媒体编辑转发高胥文和未锦笙两人之间爱情故事的软文,获得了大量的公众认可,在一定程度上美化了荣生企业形象。
开?新闻发布会?是否定还是肯定?
否定联姻?朱女士希望如此,但公众期待落空,会间接对荣生品牌有不良情绪。
肯定联姻?绝对不可能!
“朱总,高总到楼下?停车场了!”
保安队长敲门,边说边喘气。
朱女士一个激灵,急忙吩咐:“让他来我办公室,快!别让记者看见了!”
荣生集团一片鸡飞狗跳,得力?人手被职业经理人换掉大半,朱女士用人极不顺手,需要?时间磨合,连收拾办公桌都极不合她意。
高胥文进?了朱女士办公室,也不落座。这间办公室他以前来过,格局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相较之前,更偏男性化。
他不说话,朱女士也不说话,眼角余光打量四周,高胥文目光停在朱女士的办公桌上。
一个小相框,女人怀里抱着个小孩,她眼神专注看小孩,小孩瞪着一双大眼睛看镜头……
朱女士见状,手忙脚乱把相框扣在桌上,心里暗骂助理不会办事。
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激。稳了稳心神?,她拿起相框,递给高胥文看。
“我儿子,可爱吧?”
朱女士指着相框里小孩的眼睛:“双眼皮,多像我。”
确实有些像,可高胥文有些奇怪。
他跟朱女士的关系现在还没到唠家常的程度,这行为是向他示好?
朱女士的儿子,未锦笙的弟弟?看照片里未锦笙眼角的笑意,她是接受那个孩子的?
“代|孕的?”高胥文问。之前未锦笙得知朱女士代孕,哭着不想让孕母生的情?景,迄今历历在目。那个小孩被他想办法给处理掉了,朱女士又找人生了一个?
“怎么会?”朱女士答得很快:“我生的。这些年就是生孩子带孩子去了,现在孩子大了可以上学了,我就回来继续上班了……”
高胥文不信,不是不信朱女士的话,是不信朱女士的姿态。对他有问必答,还解释一大片?
“那正好,你又有一个孩子了。你去照顾他,我照顾锦笙,大家皆大欢喜。”这也是高胥文过来的目的,他要?娶未锦笙,不是征询意见,只是通知而已。
做梦!朱女士心中冷笑,面上却平和。女儿前几天跟她说过结婚的事,问她意见如何?。她的意见不是明摆着的吗,女儿这么问,其实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
门外人在敲门,朱女士得救。
与此同时,荣生集团大厅看热闹的三?分之一“媒体人士”,被人“请”走。
“东子哥,好多年没见了!”
一群人围着潘东子,前前后后打量。这人完全变了模样,一头黄毛变成?了利落的平头短发,五颜六色的嘻哈服也被换掉了,穿上了板正的西装。
人模人样的,规整起来看着还挺帅,一点都瞧不出以前是个街头流|氓混混,倒像是哪家富家公子哥。
潘东子只是笑,招手让助理上前:“这不是回来了吗,带大家一起发财。”
一人一个厚信封,有钱能使鬼推磨。
“谁让你们过来的?”
潘东子问,他猜到是高胥文,但是这群人向来跟高胥文不对付,是被他买通了?
如果被高胥文买通,就不会收他的钱,他们虽然是混混,该有的诚信还是有,不比那些“正人君子”差很多。
“没有啊,我们就是听说的。有人说冒充媒体记者可以有饭吃,还受人敬重,只需要?办一张假证就可以了。”
确实有饭吃,好生被招待,吃的是五星饭店的伙食。
真假媒体记者掺合在一起。在媒体记者眼下,公关部不好轻举妄动,以免落人口舌,只有“公平”对待,相对当个混混,也确实受人敬重。
高胥文挺厉害,极度擅长花别人的钱,办他的事。
他只需要?找人往那些缺钱的弟兄耳边吹吹风,那些人便上赶着去帮他,成?了他的免费劳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