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在马夫心里已经做好受尽万千折磨,被这群山匪乱刀砍死的心理准备之时,他的耳边却突然听见了劲风响起的声音!怀揣着不安的心情,马夫悄悄伸开了指缝…
然后他便瞧见了余生难以忘怀的一幕。
只见那人唇角微扬,衣袍渐渐循着一股玄妙无比的规律迎风而动,林中落叶也似是被吸引了一般开始向她围去并且护住了她身边的男童。
那人一掌击出,落叶登时因劲风汇聚成龙,“哗”的一下猛地冲卷向了人高马大的领头山匪。眨眼功夫,落叶褪去,山匪身上便多了无数道似是被利刃割裂般的伤口,整个人变得鲜血淋漓,晃了一晃过后,直挺挺的从马匹上方滚落了下来。
看着这一幕,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周围只余下暴雨砸落地面的声音。
阮小娘脚尖轻点地面,飞身跃起,借力摇摆不停的树木,几个闪身便飞到了山匪堆中,身如游龙一般在其中穿行不停,每到一个地方,便会倒下一片山匪,大概三息过去,官道边除了马夫镖师与中年男子跟小狗蛋以外,所有山匪便尽数倒地不起。
一阵冷风吹过,丝丝铁锈味在官道上蔓延开来,飘入了所有人的鼻内。
雨还在下,风还在吹,但所有人的心态却不同了,全都定定的看向孤身站在匪堆内的妇人,眼中全是震惊之色。
“不可思议,真是不可思议...”
想到刚刚看见的那一幕幕,镖师不禁喃喃低语,“武功竟然也可以练到如此境界吗…”
从这之后呆若木鸡的马夫与中年男人也反应了过来。
撑着奄奄一息的身体,玄袍男人从怀中取出了一物,上前躬身行了一礼,“此次多谢高人相救,清玄无以为报,只有此物尚可聊表心意。”
看着男人手中的玉珏下方刻着的“林”字,阮小娘心中一动,看向男人的目光也深了几分。
“晚辈来自青州林家,此乃林家本家身份玉珏,若您往后遇到困难,持此玉珏便可向林家提一要求。”似是察觉到了阮小娘的目光,林清玄解释道。
望着林清玄一脸诚恳的表情,阮小娘伸手接过了玉珏,微微笑道,“既然你有此心意,那老身便却之不恭了。”
话音落地之后,围在狗蛋身边的落叶也开始渐渐散开,而七零八落的匪徒尸体也早已被落叶遮挡的一干二净。
看着还好好立在身前的祖母,狗蛋哇的哭了出声,飞快的冲进了阮小娘的怀里狂掉金豆豆,“呜呜呜,祖母,您,您可吓死我了!”
阮小娘柔和的面色上闪过了一抹无奈,轻拍小家伙的背部安抚道,“祖母没事,别担心了。”
听见这话,小狗蛋顶着涕泪横流的小脸抬起了头,打嗝问,“嗝...真的吗?”
阮小娘无奈点头。
“那,那您以后可千万别这么冲动了,嗝....狗蛋还小,祖母您还要陪我一起长大呢。”虽然知道祖母很是厉害,但小狗蛋依旧很是不安,一脸固执的看着阮小娘,要得个承诺。
看着小家伙的样子,阮小娘心里酸酸软软的,拍了拍小狗蛋的脑袋道,“放心吧,祖母都听你的,以后再也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
听见这话,镖师眼皮子忍不住抽了抽....内心吐槽,就您这一手功夫,危险的该是别人才对吧....
此刻,几人的心声分外默契的同步了。
因为阮小娘显露的这么一手功夫,直到到了驿站之时,马夫都还是战战兢兢地,活像是拉了一尊现世佛。
而经过一路上的交谈,阮小娘也知道了林清玄此次为何会在这种天气赶路出行,只因江东府的知府大人与其他官员因为牵连到了大事之中被发落了,圣上便紧急调配林清玄前来接任稳住江东府的正常运行,而江东府便正是此次,阮小娘祖孙俩的目的地。
听到阮小娘祖孙俩的目的地,林清玄心里也不禁为这份缘分惊奇起来,“那这么说起来,大娘您在江东府也并无熟知之人吗?”
阮小娘对此也并未隐瞒,点点头道,“不错,我此次是为了孙儿求学之时所以才专程搬到府城,家中其他人都还留在故地。”
听完这番话,林清玄更是佩服阮小娘,毕竟为了求学之事便能孤身带着孙儿背井离乡的的这份决心可不是常人能有的,即使阮小娘武力高强,但现下时人最重故土,能有这份决心却依然属实不易,想到此,不觉打量了几眼乖巧坐在一边的男童。
察觉到了林清玄的目光,小狗蛋初初还有几分不好意思,想把自己藏起来,但看着阮小娘一脸淡定的样子,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最后也有样学样的昂着小脑袋抬首挺胸端坐在一旁。
尽管如此,林清玄还是从小家伙红红的小脸上察觉出了他内心的紧张,也不禁想起了还在家中的儿女,神色因此也柔和了几分,心中思忖了一会儿后看着软小娘道,“谢大娘,晚辈在江东府内置有府邸,若是您不介意,此次去江东可先行在晚辈府内先安置下来,等往后再做打算。您看如何?”
阮小娘听言挑了挑眉,虽说自己救了这人,但难道他就不怕自己别有目的吗?这么想着,阮小娘便也问出了口,“你难道不怕我们祖孙俩别有居心吗?”
听见这直白的话,林清玄愣神了一瞬,随后拱手道,“晚辈不才,虽然识人之能不算高明,但您是好人这点,晚辈倒还是分辨出来的。”说到这里顿了顿,又笑道,“而且就算是您另有它意,晚辈也认了,毕竟救命之恩大于天,就算以性命相还晚辈也觉得并不过分。”
阮小娘听后心中倒是高看了林清玄一眼,这人的品性倒是不错,想到此,阮小娘不禁看了一眼坐在一旁正不知在想着什么的小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