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白歌不是没想过负隅顽抗,不过孤云长的眼神,跟刀子似的,直勾勾地看着他藏身的方向,强大的剑道修为带来的压迫力十足,他只能够老老实实地从藏身的地方钻出来。
技不如人,就是这么憋屈。
楚白歌都做好了被抓起来扔进地牢里的准备了,没想到孤云长看他一眼,道:“既然你们二人两情相悦,那就准备好参加婚礼吧。”
楚白歌一脸懵逼。
向雨欣更是一脸茫然。
他俩是不是都没睡醒,所以产生幻觉了?
向雨欣放在门边的手,都快忍不住把门合拢重新打开过一次了。
是孤云长身上那冰冷的气息,打消了她这个冒犯的念头。
“他们同意了?”赵沁忍不住问道。
“他们没反对。”沈浮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笑意。
说是幸灾乐祸也许更恰当一些。
不知道为什么,见着那个叫楚白歌的男人吃瘪的时候,她心里头就是会升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爽快感,如果她有记忆,大概就会明白过来,这是损友专有的快乐、
“我以为孤云长不会错过这个机会才对。”
赵沁虽然是个女人,但她同样看得穿孤云长的心思,知道他对沈浮抱着怎样的想法。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处在孤云长位置的人是她自己,她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哪怕是要借助至亲之人的死做文章——喜欢的人不爱自己又如何,先把人留下,总比心没了,人也没了要好。
“孤云长不是这样的人,我也不是这样的人。”
这话听得赵沁有几分吃味。
却又不得不承认,阿浮说的是真话。
她和孤云长其实有些相似,都是那种坦坦荡荡的人,喜欢的人觉得他们纯真,不喜欢的人却会嫌他们一根筋,这种相似让赵沁嫉妒,有时候却又庆幸,正是因为两人身上这样的特质,才没有在她犯糊涂的时候,让局面走向不可挽回的地步。
孤云长找到阿浮时,的确是说了请她先不要退亲的话。
但他也说得明白:“阿浮,我希望你暂且不要提退亲的事情,并不是以此来要挟你,只是不希望母亲为了这件事情伤怀,待她百年之后,你是走是留,我绝不强求,但不论你选择什么,神剑山庄永远都是你的家,若你愿意嫁给我,我便是你的夫君,你余下人生的另一半,若你不想困守在神剑山庄,那我便是你的兄长,你的倚靠。”
他的话情真意切,便是铁石心肠的人,也要被他打动,何况是本就天性柔软的阿浮。
不过她并不是被打动得愿意和他成亲,而是希望尽自己的所有力量,让孤夫人在最后的这段日子里,能够过得快活安康。
这才有了她这些日子在孤夫人面前的孜孜不倦。
“姨母的确是叫我去学习管家,但却并不是为了让我能够接手神剑山庄……”
提起孤夫人,阿浮轻轻地笑起来,“用她的话来说,她是在做我娘亲应该做的事情,教导我管家理事的能力,若是孤云长撑不起神剑山庄的家业,那我便是神剑山庄的下一任继承人。”
所以赵沁想像当中的,培养儿媳妇的场景根本不存在,孤夫人只是单纯的在教导一个女儿,只不过她对这个女儿寄予了同儿子一样的期望。
“……姑姑待你当真不薄。”
赵沁声音有些干涩。
她没想到自己纠结了那么多日的事情,竟然是这样一个结果。
“是,姨母待我很好,所以……”
阿浮转头看她,拉长了音调,眉眼间带着笑意,“你是不是应该待我更好一点?我现在可是有靠山的人了。”
赵沁怔愣了片刻,竟然傻呆呆地问道:“你要我怎么对你更好?”
她第一次问出这么直白没有任何婉转的问题。
阿浮轻笑起来。
她亲吻她的唇角,然后轻声道:“爱我,再爱我一点。”
……
话头说回到楚白歌和向雨欣两个人的头上。
楚白歌是真的没想到,不过是一次探查活动,就要葬送了自己自由自在地单身生活。
向雨欣就更别提了,她前两天还在筹谋着怎么嫁给家世不凡的表公子了,结果今天就被安排嫁人了,哪怕楚白歌长得的确不错,人也幽默风趣,可这也太突然了啊!
没给她一点准备的时间。
足足有半天的功夫,向雨欣都懵在孤云长给的消息里头,回不过神来。
但对孤云长来说,两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渡过了一夜,谁相信他们真的什么都没发生啊?哪怕是对于江湖儿女来说,向雨欣和楚白歌的做法,也惊世骇俗了一些。
若说向雨欣并不知道楚白歌在房间里也就罢了,孤家的护卫是听到了二人对话,怕擅自行动让歹人伤到向雨欣,才将在另一边的孤云长引来,以他的耳力,自然清楚地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也知道了这两人并没有处在什么敌对状态之下。
也就是说他大可不必担忧向雨欣的清白。
正好这时候,他觉得庄子里需要一场婚礼,于是楚白歌和向雨欣就这么撞到了他的眼皮子底下来——如果那天晚上向雨欣在发现楚白歌的时候,第一时间选择了举报,又或者是在趁其不备的时候,偷偷溜出来告诉府里的护卫,孤云长都不会做出这样的安排,但她既然什么都没有做,孤云长也就默认她接受了这样的安排。
接下来的婚礼准备时间里,便是两个年轻人,变着法的逃婚。
楚白歌和向雨欣都很有默契,他们虽然不讨厌对方,但绝不愿意在这样的安排下成亲。
可惜这时候,楚白歌才意识到,自己当初能够潜入进神剑山庄,到底是有多么的幸运。
且不说那些日夜巡逻守卫的护卫,更不提神出鬼没根本不知道藏在哪里的暗卫,光是好像练了□□术一样能够随时出现在神剑山庄各个地方的孤云长,就够他受的了。
逃跑的途中,楚白歌接连三次撞见了正在练剑的孤云长,第一次的时候没有经验,更是整个人都险些撞到了孤云长的剑尖上,要不是孤云长驭剑如臂指使,恐怕这个世界上已经少了一个白鸽先生,多了一只死鸽子。
而一连三次都撞见楚白歌的孤云长,心里头也很疑惑,收起剑,瞧着楚白歌离去的方向,如有所思。
自从意识到母亲命不久矣后,他便靠着练剑来获得片刻的宁静,有时候痛苦不分时刻的涌上心头,他也就只好不分地点的舞剑,好在神剑山庄别的不多,没人的地方多得是,他倒也不必担心自己特别的舒缓情绪的方式,伤到路过的丫鬟侍卫。
就是这个楚白歌,不知道是运气太好还是太不好,好几次他在山庄边缘练剑的时候,都跟好不容易绕过守卫的监视眼看着要逃出神剑山庄的楚白歌撞在一起。
之所以只撞见过三次,是因为接连撞见楚白歌三次之后,孤云长就意识到神剑山庄的监视绝对有一个巨大的漏洞,不然不会让楚白歌连着在眼皮子底下溜走三次,于是连夜加大了监视力度,楚白歌从此再没能离开自己被圈禁的地方十丈之外……
此遭遇听了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啊!
楚白歌和向雨欣用了各种方法都以失败告终后,两人终于决定认命一次,老老实实地参加婚礼,不过两人都说好了,成亲只是做做样子,入了洞房以后也像第一天晚上那样,大家伙儿各睡各的,等婚礼结束,孤云长对他俩的监控放松了,他们就一拍两散,各走各的路。
一切都计划的很好,唯独没有计划到,在丫鬟的监视下喝下的合欢酒,被人下了药。
在翻江倒海的情/欲面前,别说男人是傻瓜,女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什么都没发生之前楚白歌还能信誓旦旦地说自己和向雨欣是清白的,自己要做一只没有约束想什么时候咕咕叫就什么时候咕咕叫的鸽子,可真的睡了人家姑娘,他又从心了起来,自认应该做一个好丈夫才对。
他见过自己的母亲因为小妾黯然神伤的样子,也知道她在面对家中妾室争风吃醋的时候是如何强打起精神摆出正室的威严,更晓得她这一辈子恐怕都没能真正开怀的笑过几次……
楚白歌虽然爱写小黄/文,也爱偷窥别人家的八卦,但论及尊重女性这件事情上,他排第二,天下少有男人能够排在他的前头,白鸽先生的名声在江湖上毁誉参半,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就在于每当白鸽先生评价某些事情的时候,男女总是一人五十大板,从不偏袒哪一方。
昏君误国他骂昏君没本事还要让一个女人来担责任,女人为了复仇杀了情人全家他也同样破口大骂丧心病狂……总之要不是他写黄/文的本事天下独一份,就这和读者对着干的态度,早就被喷子喷到封笔了。
“我……我会对你负责的,你放心,我不是那种吃干抹净就不认账的人!”
楚白歌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向雨欣翻了个白眼。
初为人妇的她将这个白眼翻得风情万种,说出来的话却颇为彪悍,“你敢不负责任,我就打断你的两条腿,把你捆在床上,让你哪儿都不能去,以后生了孩子也只能跟我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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