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修游从季攸攸的房间出来,去了上官云燧的院子。

一身白衣的他浑身肃杀之气?,面具下的表情阴冷晦暗,是山雨欲来的阵势。

梧桐树上的两只画眉鸟看到他,察觉到危险,吓得扑棱着翅膀飞跑了。

在院子里架了个炉子正倒腾烧烤的上官云燧看到他,被他的威压压制得脑子一糊,一手摁到了烧得通红的烤架上,疼得龇牙咧嘴。

“哎妈呀,痛痛痛!你你你、你怎么来了,你……”手掌“滋滋滋”直冒烟,隐隐还有一股子肉香。

蔺修游广袖一扬,他便直直飞了出去,“砰”一声把无辜的梧桐树撞出一个大坑,半天爬不起来。

听到响动的韩恪从屋子里跑了出来,看到他,俊秀的眉一挑,吊儿郎当:“你跑这?发什么疯?怎么,想老子了?”

看到他,蔺修游指间灵力迸发,直探他随身空间。

全无防备的韩恪整个人都呆了。

不是吧,不会吧,他这?是比他高了几个段位,居然能直探他的随身空间!

眼看着他夺走他的铁骨银鞭,他赶紧飞身去抢,却没想他一鞭子挥下,精准无误地打到了他的右边肩膀上,他一下被打得皮开肉绽,滋味酸爽极了。

“艹,你TM有毛病!”他一连串脏话咒骂。

又一鞭挥来,他慌忙飞身躲避,但还是被打中脚踝,剧痛袭来,疼得他身形不稳摔倒在地,满地打滚。

偏偏蔺修游还不放过他,一鞭又一鞭打在他身上,直打得他满身鲜血,惨不忍睹。

直到他浑身再无一块好肉,蔺修游才丢了鞭子,冷冷看着他,语气森寒:“再敢伤她,将你打回原形。”

啊啊啊!韩恪这才反应过来,他是在给他的女人报仇!啊啊啊,他才打了她一鞭子,他TM抽了他多少鞭子啊!

他还说什么?把他打回原形?!

他明白了,他早就知道他骥灵兽的身份了。他明明知道他是妖界圣兽还敢这样对他,不可原谅!他要杀了他!

啊啊啊,痛死了!

“阿骥,你没事吧?”缓过神来的上官云燧匆忙跑过来,看到他血肉模糊的样子,犯了愁,这?都成了个血人了,怎么疗伤?

没事?艹,他看着像没事的样子?问什么蠢话!他疼得涕泗横流,恍惚间,脑子里又响起了奇怪的声音——

“愚蠢,你这?么做会把我们都困死在这里。”

“那又怎样?有你陪葬,死而无憾!老?子要你成为这个世界最惨的倒霉鬼,被人耍得团团转,身败名裂,一无所有!”

“……幼稚鬼。”

……

他头痛欲裂,急气攻心,痛苦地嘶吼一声,昏死过去,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

黄昏时分,苏冰栎端着一碗水果羹推开?了季攸攸的房门。

坐在榻上的少女听到响动抬起头,眼圈红红的,一脸憔悴。

“呀,你怎么这?副模样?”苏冰栎是真被吓到了,才多会没见,她怎么虚弱憔悴到这样?

她把水果羹放到榻上的小桌上,伸手想抚摸她惨白到半丝血色都无的小脸,却被她偏头避开了。

季攸攸知道,她现在的样子一定很丑。

苏冰栎都止不住心疼了:“他到底怎么你了,你有什么想不开?的?不就是一个男人吗,这?个不行换下一个,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我知道。”她的声音很低,几不可闻。

“你知道就不会把自己弄成这?样。”苏冰栎叹了口气,从丰盈的胸口摸出了一只巴掌大的小白狐,递到她面前,“云遨特意给你找来的,他说让小狐陪着你,你能开心些。”

“好可爱。”看到呆萌乖巧的小狐狸,季攸攸脸上有了一丝笑容,伸手接过,宝贝似的抱在怀里,一下一下摸着它毛茸茸的小脑袋,欢喜极了,“替我谢谢他。”

“他不要你谢他,只要你开?心。”苏冰栎摇了摇头,端过水果羹,喂给她吃,“这?水果羹是他亲手做的,他从没下过厨,笨手笨脚的,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水果羹里放了梨、苹果、香蕉和橘子,全部切成工工整整的小块,甜甜糯糯,口感清爽。

季攸攸吃了一口,眨了下眼睛说:“很好吃。”

苏冰栎笑了:“他要是听到你这?么说,一定高兴得跳起来。来来来,多吃点,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嗯。”季攸攸乖顺地吃了好几口,听到隔壁传来琵琶声,她的眼眸添了丝疑惑,侧耳静静听着,半天没动。

“哦,是上官景枫送了两个舞姬给你大师兄,你不用多想,他玩他的,你玩你的,谁也碍不着谁。”

季攸攸的身子微微晃了下,眼前黑了黑。

他收了别人送他的舞姬啊……

会跳舞的女人身材一定很好吧,他有没有抱着她们的纤纤细腰,搂她们入怀?

他会不会像碰她那样碰她们?

乐曲多么好听呀,他精通音律,一定很喜欢吧?

……

“攸攸,你……”看到她满脸的泪,苏冰栎狠狠地皱了下眉。她突然有些后悔,这?丫头柔弱单纯,一颗心已经伤痕累累,她何必还要给她插一刀?

“哦,流泪啦。”季攸攸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感觉到了湿意,一脸无所谓地笑了笑,“只是控制不住罢了,我没事,没有多想。”

没事才怪了。苏冰栎在心底一声长叹,喂她吃完水果羹,又让人打了热水来帮她洗了脸,擦了手,扶她到床上躺下。

自始至终,她乖得像一个没有生命的娃娃,闭上眼睛微微侧躺,怀里抱着同样乖巧的小狐狸。

待她睡着,苏冰栎才端着碗离开了房间。

外面,天色已经暗下,月光清冷,寒风渐起。

而在另一边的蔺修游一杯又一杯地喝着美酒,听着琵琶声声,看着舞女妖娆地扭动身躯,只觉满嘴涩意,满心发苦。

他已经许久没有尝到后悔的滋味。

明知道那小混账是怎样的性子,明知道她惯是喜欢撒谎骗人,他又何必对她抱有期待?只要她安安分分留在他身边当好他的宠物、玩物,他便是哄哄她、骗骗她又如何?

她便是想逃,也逃不开?他的掌心。

琵琶声戛然而止,妩媚动人的舞女袅娜上前,柔声细语:“奴婢伺候主人歇息。”

他抬眸看了一眼,懒洋洋地靠坐在椅子里,转动手中的杯子。

上官景枫送来的人。

他的动作多得很,心思叵测,远非上官云遨能比。

不过,美色于他,如浮云缥缈,无半点意义。

百年来,因着那小混账写?在济道天罗术扉页的那些字,他不近女色已成习惯,便是再美丽多情、风情万种的女人在他面前也不过一具活着的木偶。

他唯独对那可恨的小混账生了旖旎的心思。在山洞的三天,是为了疗伤,更多的却是迷恋她的娇软柔嫩,肌肤相亲的每一个瞬间都足以让他疯狂。

她不会知道他要怎样的克制忍耐才不至于伤了她。

两名舞女得不到回应,不由忐忑,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位新主子是什么意思。

从开始到现在,他光顾着喝酒,一句话没说,面具下的容貌也不知是何表情,安静得让她们发慌。

她们维持着欠身的动作一动不敢动,直到她们几乎撑不住了,全身发麻,才见他放下手中的杯子,听到他淡淡说了句:“退下吧。”

如蒙大赦。

*

蔺修游见到季攸攸时,她已经睡着了,眼圈泛着红,唇色浅淡,脸色过分苍白,是一副极其可怜又憔悴的模样。

他坐在床边看着她,心像被锋利的钩子钩着,疼痛难忍,呼吸不畅,怎么也不适意。

被子突然动了下,他看到一只白色的奶狐狸从她的胸口处探出了小小的脑袋,是一只灵狐。

他微微眯起了眼。他知道,下午苏冰栎来过,这?只灵狐应是她给的,但她不会对攸攸有这?样体贴的心思,所以这只灵狐应是上官云遨的手笔。

他把它拎了起来。

被揪离温暖被窝的小狐狸受到惊吓,踢腾着四肢,“叽叽叽”地叫唤起来,声音奶声奶气?,一下把季攸攸惊醒了。

看到大师兄手里的小狐狸,她猛地坐了起来,伸手就去抢。

他松了手,小狐狸落到了她的手里,她宝贝似的搂住,看了他一眼,又默默低下了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小狐狸。

他都来看她了,她还要给他脸色看?蔺修游面色不悦。

“哪来的?”他语气淡漠地问。

“苏阁主给的。”

“这?是灵狐,你会养?”

季攸攸愣了愣:“我……试试看。”

“它还要吃奶,你有?”

“……”灵魂拷问,无言以对。她咬了咬唇,抬头看他,转移了话题,“琵琶好听吗?”

见她神态不愉、魂不守舍的样子,像是吃醋了,他忍不住勾了勾唇,故意说道:“嘈嘈切切,天籁之音。”

“哦。”她浑浑噩噩地点了点头,又问,“美人好看吗?”

“姿态婀娜,貌若天仙。”他见她身子轻颤了下,伸手将她搂进?了怀里,在她耳边暧昧低语,“不及你万分之一。”

季攸攸茫然迷惑,弄不懂他的意思,他为什么一下子对她的态度又和缓了?白天的时候他对她不是很恶劣吗?

温柔的吻落在她的脖颈,她下意识要退开?,却被他制住,她手中的小狐狸也被他拿走,随手丢到一边,用结界护住,隔开?。

床幔落下,她被他按进?床榻,看着他掀开?她身上的被子,慢条斯理地解开?她的衣服。

触及他幽深的黑眸,看着那张无人能及的俊容,她漠然而困惑地问了一句:“你的伤还没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女主:呵,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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