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攸攸抱着秦霆泽不放,她只要一想起他有三?宫六院那么多嫔妃,心里?就不舒服,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她心上爬啊爬,却怎么也抓不到,掸不掉。

虽然知道以自己现在的身份,根本就没有资格跟他说这样的话,但她还是把话说了出来。

“阿泽,只有我们两个,生生世世,好不好?”

“朕竟不知你有这样的野心,贞儿啊贞儿,你让朕很为难啊,朕究竟应该给你一个……怎样的下场呢?”

季攸攸双手勾着他的腰带,咕哝:“你要舍得杀我就杀吧,反正我孑然一身,除了你,没有任何牵挂。”

“你还真?是无所畏惧啊!”秦霆泽被她逗笑了,一把环住她的腰,让她紧贴着他的身子,低下头,对上她纯净的黑眸,“你以为得到朕的心,就能得到一切吗?”

“你的心就是我的一切。”她一字一顿认真?地说。

“你喜欢朕什么?”

喜欢……喜欢你是我大师兄。她痴痴地看着他,仿佛在透过他看她熟悉的、深爱的那个人。

他们那样相似,他给她的感觉不会错,她会牢牢绑着他,她会让他再次爱上她。

她大着胆子抬手抚摸他的脸,修长细白的手指一点点描绘着他的轮廓,又一点点往下,戳着他的心口。

“哪里都喜欢,会一直一直喜欢下去,只喜欢你一个人。”

秦霆泽任由她在他身上动手动脚,勾唇一笑:“晋王和朕长得一样,你怎么确定你喜欢的不是晋王而是朕?”

啊?季攸攸愣了下,脸上显出茫然的神色。

秦煜灼……她不是没有摇摆过,可两相对比下,她已经把他排除在外了,凭感觉,她更愿意相信秦霆泽才是她的大师兄。

可现在被他这么一问,她又犹豫了,如果?……万一……她认错了呢?

她的情绪都摆在脸上,秦霆泽一眼就看穿了。

犹豫了啊,所以,信誓旦旦地说喜欢他,都是假的。这小东西就是一个信口雌黄的骗子。

不过他并不与她计较,只要她乖乖听话,按照他的意愿行事,他可以考虑继续宠着她、善待她。

若是喜欢阿灼,倒也省事。

他没有追问,稍稍将她推开,柔声道:“好了,替朕更衣吧。”

“哦……”季攸攸心不在焉地为他脱下湿衣,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心里?,却再难平静。

她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两个大师兄,如果?她选择错了,会有怎样的后果?

*

一晚上,季攸攸都没有睡好,天一亮,得知秦霆泽上朝去了,她也出了乾合殿,到御花园散心。

天气暖和,微风徐徐,御花园的花开了不少,满园姹紫嫣红,淡香袭来,沁人心脾。

季攸攸心情好了些,抬眼一看,见一夜过去,御花园里的杜鹃花新添了不少紫色的花苞,娇艳可爱,她便想采一些放在房里。

可她刚走过去,就看见贤妃苏晴在宫女太监的簇拥下走了过来,她不想与她对上,转身就走。

哪知,苏晴早就看到了她,见她要走,娇喝一声:“你给我站住!”

季攸攸原不想理会,反正她跑得快,只要跑回乾合殿,有秦霆泽护着她,他们就拿她没办法。

就在她举步打算开溜的刹那,她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

倘若秦霆泽没有忘记那件事,那今晚上她就惨了,只要一想到那样东西,她就忍不住面色发白,四?肢发软。

不行,她得想个办法,绝对不能让他那样对她!

眼下就是个大好的机会,倘若她激怒贤妃,让她在她身上造成那么一点点小小的伤,她就有借口避开那件事了。

思及此,她调整了下情绪,回转身,不卑不亢地走到贤妃面前,姿态倨傲地面对她,微点头,唤了声:“见过贤妃娘娘。”

见她如此傲慢不懂规矩,苏晴心中一下窜起了怒火,这丫头往日在她面前唯唯诺诺,一副怯懦可怜的模样,没想到一朝得宠竟大胆至此,小小的才人见了她敢不行礼!

是可忍孰不可忍!

“大胆陶才人,见了本宫连礼数都忘了吗?给本宫跪下!”

季攸攸小脑袋一扭,不服气:“皇上都舍不得我跪,我干嘛跪你?”

“放肆!”苏晴气坏了,这小贱人竟拿皇上来压她!真?以为得了皇上的临幸就能这般嚣张了?她这是在自寻死路!

皇上若真在意她,让她侍寝后便会升她的位分,又怎会这么多天了提都不提此事?想来,皇上不过是一时兴起,图个新鲜罢了,又怎会真?的对她上心?

再说了,是她无礼在先,众目睽睽下以下犯上,坏了宫中的规矩,就算她动手罚她,皇上也没有理由责怪她。

而且,若是因此让皇上注意到她,察觉她的好,说不定她便能得到皇上的宠爱,稳固在宫中的地位。

“我便是放肆了,贤妃娘娘又能拿我如何呢?我有皇上的宠爱,可贤妃娘娘除了贤妃的虚名,好像就一无所有了呢。”季攸攸娇俏地笑着,故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这几?日皇上夜夜要我相伴入睡,说不定我这儿已经有了龙种,贤妃娘娘难道还想对我用私刑不成?”

在陶贞儿的记忆里?,这个贤妃是个冲动易怒没脑子的,她相信,她说的这番话她定然忍不下去。

果?然——

“你这贱人!”苏晴气急败坏,命令宫人,“把她给本宫带回明潇宫,本宫要好好教一教她宫中的规矩!”

*

秦霆泽退朝回来,江寿便急急忙忙跟他说了季攸攸被带走一事。

哦?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秦霆泽颇有兴味地挑了挑眉。

那丫头竟对贤妃说出那样的话?

以他对她的了解,她并不像是不长脑子的,听江寿所说,倒像是在故意惹怒贤妃,她有什么目的?

再则,她那般胆大放肆,都敢对他和阿灼动手,又怎会甘愿让贤妃的人将她带走?

此事……不简单。

他一边看着手中的折子,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这丫头狂妄,该受些教训。江寿,你去明潇宫走一趟,若贤妃教训得差不多,便带回来吧。”

“是,皇上。”江寿应着,心里?却焦心地碎碎念,这个陶才人啊真?是……他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守规矩,有分寸,没想到她竟做出这样的事。

小小的才人得罪贤妃娘娘,她这是嫌命长啊!

江寿带了人匆匆忙忙赶到明潇宫,听到里面传来鞭打和惊叫的声音,不待宫人通传,直接闯了进去。

走到院子里?,他一眼就看到了被追打的小才人,慌忙大喊:“住手!住手!”

咦?听到江寿的声音,季攸攸停下脚步转过了头,媚眼儿惊奇:来得这么快呀?

她刚刚挨了三?鞭子,本打算再挨个两鞭子就跑路。

粗长的鞭子打在身上是真疼,不过那打鞭子的小太监一看就是个没练过的,体力够不上,挥鞭子的姿势也不对,她都刻意放水了,他追了她半天才只打中三鞭。

第一鞭他蕴足了力气,一鞭子打来时,她用左手臂挡了下,轻薄的袖子一下被打烂,疼得她惊呼一声,皱紧眉头,差点当场迸出眼泪。

第二鞭打来时,她吸取教训,算好了距离,鞭子虽然打中了她的后背,但其实打得并不重,应该只是堪堪破了皮。

到了第三鞭,那小太监追着她显然脱力了,鞭子软绵绵碰到她的腰肢,恐怕只是留下一道?红痕。

这种程度的鞭伤,她还是能忍的,相比那硕大无比的可怕杀器,简直是好太多了。

她想,只要她身上有伤,秦霆泽肯定就不会动她了。

所以,在江寿跑进来的时候,她趁势往前一趴,伏到了地上,嘤嘤嘤,眼泪说来就来。

端坐一旁用着点心的苏晴看到江寿进来,不太高兴地瞟了他一眼:“是什么风把江公公给吹来了?”她还没教训够这个小贱人呢,不把她打得遍体鳞伤,难消她心头之恨。

江寿扭头看了季攸攸一眼,见她匍匐在地哭得楚楚可怜的样子,好生心疼了一番。

叫你不听话,吃苦头了吧!

他快步走到苏晴面前,行了礼,道?:“贤妃娘娘,奴才是奉皇上之命而来,带陶才人回去。”

苏晴一听,更是生气:“皇上说要人就要人,他就不问问本宫为何会惩罚这小贱人吗?”

江寿:“贤妃娘娘,皇上都听说了,这不是赶紧让奴才过来把陶才人带回去,好亲自教训为贤妃娘娘您出气嘛!”

“为本宫出气?”苏晴也不是个傻的,哪会被他的三?言两语所惑?她才刚把人带过来,皇上就派人来把她带走,摆明了就是想包庇她!

她换了个坐姿,懒懒道?:“皇上日理万机,哪里会在意这种小事?江公公且在一旁稍待片刻,等本宫教训完这小贱人,自然会把她交给江公公带走,也省得惊扰了皇上,让皇上烦心。”

“贤妃娘娘。”江寿恭敬地笑着,语气却硬了几?分,“您要知道,陶才人现在是皇上的人,不是娘娘宫中的人,便是陶才人犯了错,也该是由皇上处置。娘娘私自处置皇上的人,皇上并未怪罪娘娘,只是让奴才把人带回去。奴才想,娘娘应该不至于驳了皇上的面子吧?”

听了他的话,苏晴脸色一阵青白,狠狠揪紧了自己的衣服。

她哪敢驳皇上的面子?可让她就这么放了陶贞儿,实在心有不甘。

“娘娘若不愿放人,那奴才这就回去回禀皇上了,皇上还在乾合殿等着呢。”

“娘娘。”苏晴身旁的大宫女悄悄提醒,“娘娘,万不可惹怒了皇上。”

苏晴一咬牙,恨然道:“带走带走!不要在本宫面前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