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御药房回来,季攸攸重新选了一只黑金色的香囊,灌了药草,打?算送给秦霆泽。

天色暗下,得知他回了乾合殿,她欣喜地跑了过?去。

跑到寝殿门口,见了江寿,她拿出一只墨绿色的香囊送他。

江寿受宠若惊地接过?,乐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小心翼翼地藏好,进?去为她通传,很快便笑着出来,说皇上让她进?去。

她进了寝殿,看到身穿一身青灰色常服的他正坐在榻上剥橘子。他的面前是一盘橘子,还有一堆奏折。

见她进来,秦霆泽招手让她过?去,让她坐到他身前,他将她环住,继续剥橘子。

姿势很亲昵,季攸攸喜欢这样被他圈在怀中,好像她就是他最珍惜、爱护的人。

“今天刚送到的橘子。”秦霆泽剥好橘子,掰了一瓣送到她口中,“尝尝。”

季攸攸张嘴吃下,甜丝丝的滋味在口中散开,又鲜又润。她弯了眉眼,笑道:“好吃。”

秦霆泽又喂她吃了两瓣,看她吃得开心?,他也忍不住笑了,放下手中的橘子,拿过一旁的锦帕帮她擦了擦嘴。

“和?晋王的糖丸相比,哪个好吃?”

“……”乍然听到他突兀的问话,季攸攸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住,敛去笑容,转头看他,对上他精致的眉眼。

他看上去并没有不高兴,可她也看不透他的心?思。

她和秦煜灼的事情,他似乎都知道,就好像他在他们身边安插了眼线,时时刻刻留意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这样的感?觉并不怎么好。

“橘子好吃。”她毫不含糊地说。

秦霆泽托起她的下巴,望入她眼底,她的眼眸中少了一丝娇怯欢喜,添了一丝淡淡的不悦。

“生气了?”

“阿泽,你什么都知道,对吗?你明明能掌控一切,却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纵容晋王靠近我、欺负我?你明明知道我很讨厌他。”

秦霆泽语声缓缓:“贞儿确定自己喜欢的是朕,不是晋王了吗?”

季攸攸偏了头:“难道你纵容一切就是为了确定这件事情吗?”她想起,他上回问她时,她犹豫了,难道是因为这,所以他一直都在试探她?

“朕想听你的答案。”

她看着他,目光坚定:“阿泽,我喜欢的是你。”她不可能同时爱上两个人,若是选择一个人来爱,她的选择是秦霆泽。

“可朕或许并不如你想象的那般,倘若有一天朕骗了你、伤了你、利用了你,你还会?一如既往地喜欢朕吗?”

季攸攸怔了下:“那你、那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呢?你……不喜欢我吗?”

秦霆泽眼眸暗下,将她拥入怀中:“贞儿,朕是皇帝,不会?许诺你平凡夫妻的情爱。朕的心?中是家国天下,黎民百姓,更是秦氏的皇权稳固。朕喜爱你,私心?希望你能永远留在朕的身边,希望……你能理解朕所做的每一件事情。”

家国天下、黎民百姓、皇权……季攸攸的心?中百味交杂。她知道他没有任何的错,他是一国之君,对他而言,自然这些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大师兄不是这样的,大师兄的心?里,最重?要的,是她。

她承认自己是自私的,她希望阿泽也能将她放在最重?要的位置,那样她就可以毫无芥蒂地与他携手同心?,努力为他实现所有的目标与心愿。

“那你……”她的嗓子干涩得厉害,“那你能不能只喜欢我一个人,你……你不要碰其他女人,不要喜欢她们好不好?”

她知道自己过?分了,他是皇帝,本就有三宫六院,后宫中的女人们何其无辜,他是她的夫君,也是她们的,她有什么资格独占他?

可这是她的底线,她把他当成她的大师兄,他是她的男人,是她最爱的人,她无法忍受他喜欢别的女人、宠幸别的女人,她会伤心痛苦,她会没有勇气在这个世界坚持下去,她会远远地离开,永不见他……

不,不行!她还要净化他身上的魔性,她要带他一起离开的。

她的心?里矛盾极了,偎依在他怀中,神情萎靡,漂亮的眼眸也暗淡了色彩。

秦霆泽能够感?觉她的不开心?,拥着她,下巴抵着她的额头,低声哄道:“只喜欢你一个,不会?碰其他女人。别多想了,朕再剥橘子给你吃。”

“哦。”他的承诺并没有让她安心?,可她也知道,她若是再盯着不放,他会?生气的。她没有接他递过?来的橘子,而是抬头看他,问,“我今晚可以留在这,和?你一起睡吗?”

虽然他时常召见她,但大多数时候不会?留她过夜,她其实很想和他睡一起,偎依在他怀中,感?受他的气息。

秦霆泽低头允了:“好,不过?朕还要处理政务,你自己先睡。”

季攸攸乖乖“嗯”了一声,吃下他手中的橘子,拿出了那只黑金色的香囊,放到他手中:“防蚊虫的,我自己配的药,效果很好,送给你。”

“好。”秦霆泽收下,揉了揉她的头,眸中是面对她是惯有的温情。

季攸攸直起身,在他的唇上轻轻一碰,对上他略愕然的眼神,俏皮一笑,吐了吐舌头,这才下榻跑到一边自己玩儿去了。

秦霆泽的目光随着她的步子游移,抬手轻轻碰了碰自己的唇,脸上露出浅淡的笑意。

唇畔残留着橘子的清甜味,还有她香甜软糯的气息。

这是她第二次主动吻他,他似乎……适应了许多。

秦霆泽处理完所有政务,已快到子时,走到床边,床上躺着的小人儿已经睡着了。

她脱了外衣,只余淡粉色的睡裙,怀里抱着被子,眼眸轻合,呼吸平稳。

她生得可人,他很喜欢她的样子,他看着她,仿佛相识许久一般。

他躺到她身侧,小心地将她拥入怀中。

她微微睁了下眼,看到他的面容,含含糊糊地喊了声:“大师兄……”偎紧了他,在他怀里蹭了蹭,“……想你。”

大师兄?再次从她口中听到这个称呼,他的心?中不可控制地生了一丝妒意。

贞儿,大师兄究竟是谁?为什么让你这般心心?念念?

而他,为什么怎么也查不出那个人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