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见了啊……
秦煜灼起身走了过去,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不见她有任何反应。
“大师兄,你在我旁边吗?”季攸攸感?觉到身边有人,伸手去抓,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
秦煜灼低头看她,任由她抓着他的衣服,没?动。
她的声音软绵绵,又轻又柔,和平常骂他、与他争吵时的语调截然?不同。
“大师兄,我的头好痛。”她秀气的眉头皱起,一副难受的样子,娇气地哼哼两?声。
秦煜灼冷眼看她。
能不痛吗,那么?大一个包,没?当场把她打死已经算她命大了。
想来应该是她中了暗算被人打昏,然?后丢进了水池里?。真?是个没?用的废物!
她看不见应是脑子里?有淤血所?致,倒也不算什么?大问?题,好好调养一段时日即可恢复。
“大师兄,你怎么?不说话?”季攸攸露出纳闷的表情,小脸迷迷糊糊,右手紧紧攥着他的衣服不放,努力睁大眼睛,想要看清他。
大师兄……大师兄……!
秦煜灼无声冷笑,在她身旁躺下,左手捏了捏她的下巴:“大师兄叫什么?名字?”他知道她此刻不算清醒,正?好套话。
“蔺修游啊。”她的表情更是迷惑,“你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了啊?”
蔺修游——很好,他记住这个名字了。秦煜灼的冷笑添了浓重的杀意。
“也是……”她像是想起什么?,漂亮的眼眸暗了神采,右手摸索着抚上他的脸,“你入魔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秦煜灼:“?”你在说什么?疯话?
“你连我都想杀……”她说着,眼泪便流了下来,神态楚楚可怜,“你忘了你有多喜欢我,你说过要娶我的……要不是因为三界之祸,我们已经成亲了。”
秦煜灼看着她沉默了许久,才又问?道:“你是谁?”他怀疑她脑子被打坏了,尽说些他听不懂的话。
她更是委屈:“我是季攸攸,你的小师妹……”
“你不是陶贞儿吗?”
“不是……”她突然?间头痛欲裂,抱住头难受地呻.吟,“头好痛,好痛。”
秦煜灼眉头蹙起,将她抱进怀中,僵硬地安抚她:“好了,别想了,睡一觉就不疼了。”
她在他怀里?闹腾了好一会才沉沉睡去,憔悴可怜的模样让他冷硬的心也有了一丝软化。
她在他怀中,又软又小一只,惹人怜惜。
季攸攸?不是陶贞儿?入魔?三界?他用指腹拭去她的眼泪,回想着她说过的话,心中疑惑。
她方才说的话究竟是真?的还是被打坏了脑子胡言乱语?她若不是陶贞儿,难道是借尸还魂不成?
真?的会有借尸还魂吗?
秦煜灼心里?琢磨着事情,一夜无眠,直到天快亮时才有了一丝睡意,却很快被一阵嘈杂声吵醒。
房门?被人用力推开,发出“砰”的巨响,他着恼地睁眼,转头看了下沉睡不醒的人,起身下床。
他刚整理好自己的衣服,一身玄衣、满脸怒意的帝王便闯了进来。
一眼看到床上睡着的人,秦霆泽怒火中烧,看向秦煜灼,狠狠一巴掌甩到他的脸上:“朕说过,不准你动她!”
被打得侧过脸的秦煜灼冷笑了下,转头看他:“秦霆泽,你居然?为了一个女人打我?你真?的很喜欢她吗?”
“她是朕的女人!”他寻了她一夜,担心了一夜,后悔了一夜,护龙卫四处寻找都找不到她的人影,前所?未有的煎熬折磨得他几欲发疯,直到他得知晋王也不见了,他才猜到他们有可能会在一起。
他找遍了他可能去的地方,最终找到了这里?。
“你的女人?”秦煜灼面带轻蔑,“既然?是你的女人,那你怎么?不护好她?若不是我,现?在你看到的已经是一具尸体。”
秦霆泽神色一变:“什么?意思?发生了什么?事?”
“发生了什么?你自己去查,我没?义务告诉你。”
秦霆泽一把推开他,坐到床上,去看季攸攸,这才发现?她的状况不好。
她侧躺着,小脸苍白虚弱,后脑肿胀,浑身都是药味。
不过是几天没?见,她竟消瘦不少。他的心隐隐作痛,手掌抚上她的面颊,感?受着她的呼吸,一整晚的焦躁不安才逐渐淡去。
从未这么?担心过一个人,他也从未想过她的失踪会让他这么?失态。
秦煜灼瞟他一眼:“她脑中有淤血,看不见东西,我每天会熬好药让花峥送过去。”
“站住。”见他要走,秦霆泽叫住了他。
他停下步子,没?有回头。
秦霆泽:“你为什么?要救她?”
为什么?要救她?秦霆泽,你想听到什么?样的答案呢?秦煜灼沉默半晌,没?有回答,径直离去。
“从窗户离开,门?外?有护龙卫把守。”秦霆泽提醒他。
他不希望他和贞儿的事情被其?他人知道。
这日午时,后宫发生了一件可怕的事情,无数条五彩斑斓、大大小小的毒蛇出现?在明潇宫,将明潇宫所?有的人都咬死,每个人都死状可怖,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尤其?是贤妃苏晴,被发现?时身上还缠绕着七八条毒蛇,她被咬得遍体鳞伤,浑身都是血窟窿,却还神智清醒,颤抖着、哭喊着求救。可惜,没?有人救得了她。
她在恐惧和痛苦的双重折磨下死去,凄惨无比。
没?有人知道那些毒蛇从哪里?来,也有人怀疑是晋王下的手,毕竟晋王精通药毒之术,但很快便被人反驳:晋王和贤妃无冤无仇,怎会下此毒手?
没?多久,秦霆泽下了圣旨,圣旨中列了贤妃三十一条罪状,大意是说贤妃德行有失,作恶多端,遭受天罚,死不足惜。
贤妃母家?也未得幸免,苏家?被抄,有官职在身的统统被革职查办,所?有人被流放边疆。
一时间皇城内外?人心惶惶,谈“苏”色变。
*
季攸攸清醒时,已到晚上,睁眼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她伸手在眼前晃了晃,一点虚影都看不见,觉得奇怪极了。
她这是……瞎了?
抬起的手腕被人抓住,她听到了那个温柔的熟悉的声音:
“贞儿醒了?”
她愣了下,循着他的声音看去,依然?什么?都看不见,眼泪却不自觉地落下,湿了她的面颊。
她想起来了,是邱嫣说秦霆泽要见她,带着她前往敬玉轩。当时她沉浸在将要见到他的喜悦中,完全没?有察觉不对,直到后脑被人打中,她失去了全部?意识。
“别哭,没?事了。”秦霆泽在她身旁坐下,用帕子擦去她的眼泪。
她抽噎着,语声哽咽:“我在哪里??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我怎么?看不见东西啦?”
“贞儿在朕的寝宫,现?在是戌时三刻。你后脑遭受重创,脑中有淤血,所?以才会看不见,等淤血散了就能看见了,不要担心。”
“是邱嫣说你要见我……”
她柔弱可怜的模样令秦霆泽心中又是一痛,倘若他不曾冷落她,她又怎会遭受这样的罪?
“朕都知道了,他们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每一个伤害你的人,朕都不会放过。”
“那你……还会不会不理我?你知道吗,这几天我都好难过,我好想好想去找你,可是我怕你还在生气,怕你会把我赶出去……”
“没?有生气。”他声音暗哑,将她的手握在掌心,安抚她,“不会不理你,不会再让你难过。贞儿乖,好好养伤,朕会在这陪着你。”
季攸攸乖乖地点了点头。
“饿了吗?”
他刚问?话,她的肚子就“咕咕”叫了两?声,她害羞地抓过他的手,埋首在他掌心。
秦霆泽笑了:“好了,朕知道了,朕去给你拿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