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烨宫,暗室。

这里是秦煜灼饲养毒物、制药藏药的地方,可现在却有女人撕心裂肺求饶惨叫的声音。

“晋王殿下,奴婢再也?不敢了,求求您饶了奴婢吧!是贤妃逼奴婢做的,奴婢真的不想伤害陶婕妤,奴婢和陶婕妤以前在明潇宫是最要好的姐妹,陶婕妤一定不忍心让奴婢丢了性?命的!”

邱嫣被挑断了手筋脚筋扔到?了一个瓮中。

瓮中有数不尽的毒蛇毒虫在啃咬她的身体,而她却连逃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等死。

一只巴掌大的蜘蛛爬到?了她的脸上,她惊恐地尖叫痛哭,叫得整个暗室都在颤抖。

“聒噪。”正在一旁的桌案上仔细处理一棵千年灵芝的秦煜灼冷冷看她一眼,随手拿过?一颗药丢给?了在一旁伺候的丑陋哑奴,“喂给?她吃。”

哑奴接过?,走到?瓮前,宽厚的大掌用力?钳住她的下巴,把?药塞了进去,迫使她吃下。

“啊啊啊,你们给?我吃了什、什么……咳咳,咳咳……”邱嫣很快就发现自己再也?发不出声音,她的恐惧到?达顶点?,豆大的泪珠滚落,悔不当初。

她怎么会想到?区区一个陶贞儿竟有这么大的本?事,不但勾走了皇上的心,连晋王也?对?她着了魔。

当她知道明潇宫的人全被毒蛇咬死,而皇上却下旨定了贤妃的罪,她就知道完了。

不,早在她知道陶贞儿没死,她就知道自己完了。就在她惶惶不安的时候,她被人绑到?了这个可怕的地方。

可她不想死,不想死啊!

无数毒蛇、毒虫在她身上不停地爬着、咬着,她只觉疼痛、恐惧、作呕。

想动,动不了;想喊,喊不出声。她浑身冰冷、颤抖,心跳得飞快,眼前的一切就像最最恐怖的梦魇般缠绕着她,让她生不如死。

一条成人拇指般粗细的毒蛇在她的脖颈处咬了一口,她痛极奔溃,张大嘴巴无声嘶吼,却不料一只蜘蛛钻进了她嘴里,她双眸蓦地睁大,一合嘴,那蜘蛛咬破了她的舌,而她也?尝到?了那毛茸茸冷冰冰蜘蛛的味道。

她快疯了!不不不,她不想活了,让她死,让她死!

“给?她吃解药,别让她死了。”秦煜灼无情的语声传来,令她彻底陷入绝望。

哑奴依言把?解药塞进了她的嘴里。

她痛苦地哼哼着,泪流满面,像只苟延残喘的困兽般,除了等死,再没有其他的出路。

秦煜灼处理完灵芝,小心地收了起来,这是要给?陶贞儿那个蠢东西入药的。

这灵芝他珍藏多年,一直没舍得用,倒是便宜她了。

走到?邱嫣面前,他居高临下看着她,神情阴冷病态,似地狱来的恶鬼,纵使那容貌倾城,也?令人毛骨悚然。

“凭你也?敢伤她,愚不可及。她是本?王的玩物,除了本?王,没人能?伤她,懂吗?”

“她说的一点?没错,你长得没她美,身材没她好,哭起来也?没她好看,一旦犯了错,命……就没了。”回想起当日?她在这蠢物面前说的话,他的脑子里还能?浮现出她矫揉造作又?狂妄自大的模样?,很有意思。

他阴恻恻一笑,看向哑奴:“好好看着她,再让她活一阵,活着的饲料可比死了的饲料美味多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邱嫣满眼恐惧,疯狂摇头,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暗室。

当他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她只觉眼前一片黑暗,两眼一番,昏死过?去。

*

“啊……”漆黑的夜里,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瑾秀宫。

在床前伺候的宫女一下惊醒,忙掌灯询问:“娘娘,怎么了?”

寝宫亮堂起来,曹文曦双臂抱住自己蜷缩在床角,瑟瑟发抖。

沈姑姑听到?动静匆忙走了进来,挥手让宫女离开,走到?床前,柔声问道:“娘娘做噩梦了?”

曹文曦紧紧抱住自己,身子还在不停抖着,双目满是惊惶之色:“沈姑姑,沈姑姑,本?宫梦到?贤妃了,她死得好惨好惨,满脸是血地看着本?宫,对?本?宫说,姐姐,死的人应该是你、应该是你啊……”

“娘娘,只是一场梦罢了,醒了就好了。贤妃做事不小心,才会有这样?的下场,跟娘娘没有任何关系。”沈姑姑安抚道。

“皇上怎么可以那么狠,贤妃入宫那么多年,除了这件事情并没有大错,他怎么可以因为一个小小的婕妤让她死得那么惨,连她的母家也?不放过??”

“圣心难测,皇上素来心狠,所以我们行事必须更加小心,那个陶贞儿绝不能?留,皇上现在就这么宠爱、偏袒她,倘若她生下皇长子,这宫中哪里还有娘娘的立足之地?”

“可本?宫能?怎么办?”曹文曦的神情近乎绝望,“皇上护着她,本?宫能?有什么办法除了她?”贤妃凄惨的死状在她脑海徘徊,挥之不去,她一想起来就觉得恶心恐怖,害怕到?了骨子里,倘若害陶贞儿的人是她,皇上是不是也?会这样?对?她?

沈姑姑:“娘娘不要多想了,此事急不得,我们还需好好筹谋。夜深了,奴婢在这陪着娘娘,娘娘快些安寝吧。”

曹文曦害怕地四下看了看,道:“那你不要熄灯。”惊弓之鸟般。

“不熄不熄,奴婢把?灯调亮些,娘娘就不会再做噩梦了。”

*

季攸攸吃了些东西后?便又?睡下了,秦霆泽坐在床边,看着她的睡颜,默默陪了她许久。

事情在朝他预期的方向发展,阿灼对?她生了情意,以他的性?子,他绝不会对?她放手。如此,他的手中便有了筹码。

只是……他真的要将她拱手相让吗?

他的手轻抚她的脸颊,眼中是犹豫。

她消失不见的那几个时辰,他度日?如年,知她差点?丧命,他揪心后?怕。他从不知道,担心一个人是这样?的感觉。

若说一开始他不过?是对?她产生了丁点?兴趣,想要借着她的那份与众不同引阿灼上钩,那如今……他对?她又?是怎样?的念想?

想要将她留在身边,想要她永远只属于他,可西秦不能?没有皇嗣,若不是当年他……

掌心收拢握成拳,他的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他没有别的法子,他能?依靠的只有阿灼,可这么多年阿灼对?女人没有任何兴趣,没有哪个女人能?沾他一片衣角,何来皇嗣?

如今他已然心甘情愿受他算计,他又?怎能?为了自己的不舍,为了那微不足道的私情而放弃?

贞儿,不要怪朕,只要有了皇嗣,西秦有了储君,朕定会好好补偿你。

你喜欢朕,一定也?能?够理解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