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霆泽沐浴过后,季攸攸也把自己泡了泡,换上粉色的睡裙,去了寝室。
床上一身玄色中衣的男人看到她进来,唇畔有了笑意,对着她伸出手。
季攸攸跑过去,小猫儿一般软软地滚到他怀中,伏在他身上,含情脉脉地看着他,柔声唤他:“阿泽。”
“哭过?”他的手覆在她的头上,拇指轻轻刮过她的眼眶,满是怜惜。她的眼眶红肿发虚,一看就是哭了很?久的样子。
他去陪贵妃,真的让她这么伤心吗?
“嗯。”她诚实地点了点头,“之前难过,可你来了,我就不难过了。”
秦霆泽将她拥入怀中,让她贴着他的心口,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安抚她,又试图用她的柔软拂去他心中的刺痛。
许久之后,他轻声在她耳畔说道:“过几日,朕带你出宫散心。”
出宫?季攸攸欢喜地笑了:“好呀,你到哪里我就到哪里。”散不散心的无所谓,和他在一起,做什么都是开心的。
她抬起身子,双手交叠伏在他胸口,漂亮的杏眸儿看着他,乌黑的长发散落在他的身上,与他的交缠在一起。
夜色深沉,屋子里的光明明灭灭,床铺间影影绰绰。
他看着她清澈的眼眸,喉结滚了一下,摸了摸她的头:“不早了,睡吧。”
季攸攸“嗯”了一声,却没有在他身边躺下,而是壮着胆子往上挪了挪,伸手,轻抚他的脸。
“阿泽真好看。”她凝视着他,笑容娇美,食指轻轻点了下他温润的唇,一脸天真地说,“这儿最好看。”
秦霆泽被她勾得眸色一暗,内心的猛兽冲破牢笼,眨眼之间,他便翻身在上,占据了主导地位。
双眸牢牢锁住身下的小人儿,那双勾人的眼眸含羞带怯,比杀人的毒药更致命。
他低头衔住那诱人的唇瓣,吮吸,深吻,十指与她紧紧相扣,两人的身躯密不可分。
她害羞地闭上了眼睛,他的霸道强势令她欢喜,令她沉沦。她的感觉不会有错,大师兄待她便是这般,他的身上有大师兄的气息,是让她迷恋的、永远也无法忘怀的气息。
她是故意要勾他,她想和他的关系能更亲密一些,她想对他的感情更坚定一些。
在这个世界,她只想把阿泽当作大师兄,没有别人……不该有别人。
这些天,他的冷落让她心生沮丧,她的心也不受控制地在摇摆,那个人……不,除了阿泽,她谁也不想!
衣衫半开,她紧贴着他的身子,拉回思绪,紧张又有些期待。她能感觉他对她的欲.望和渴求,她安静而乖巧地承受,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可就在她的裙摆被掀开之际,他却猛地起身离开,坐到了一旁,右手撑住床铺,闭上了眼睛,脸上显出纠结痛苦的神色。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季攸攸疑惑极了,她睁眼看他,无法理?解他为什么突然之间会这么痛苦难过,他不是……也有反应的吗?他不是也很?投入吗?
她坐起身,跪坐到他身边,伸出手去,轻轻覆在他的背上:“阿泽……”
秦霆泽脸上挤出一丝笑意,睁开眼睛,语声温柔至极:“贞儿,到此为止,你先睡吧,朕看着你睡。”
他怎能失控?他不该失控,他必须把内心的野兽困住,永远也不能放出来。
“阿泽,为什么?”她担心他,她觉得他有事?瞒着她。
“没什么,朕只是有些乏了,贞儿听话。”
季攸攸黯然地垂下了手,退了回去,躺到了床铺的里侧,拉过被子,盖住自己。眼泪顺着她紧闭的双眸落下,湿了她精致姣好的脸庞。
她知道自己不被他信任,她知道他并没有多么喜爱她,他不是大师兄,他是秦霆泽,西秦的皇帝。在他心中,她永远都不是第一位的。
半晌,秦霆泽转头看她,看到她满脸泪湿,却拼命忍住不发出一点声音,他心脏一痛,喉头一甜,剧烈地咳嗽了几声。
季攸攸一下爬了起来,爬到他身边,紧张地看着他,却见他右手捂住嘴,脸色变得苍白。
“阿泽你怎么了?”她担心地拉过他的手,只见他掌心一团鲜红,刺目骇人,她的脸上瞬间失了血色,匆忙下床拿了干净的帕子过来,为他擦干净掌心的鲜血,又为他擦去唇瓣沾染的血迹。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身体不是一向都很好的吗?
无边的恐惧笼罩着她,豆大的泪珠落下,一滴滴落到他的手上。
“贞儿别怕,朕没事。”
“我让小江公公去喊太医。”
秦霆泽拉住了她,将她搂住,察觉到她的慌张不安,轻叹一声,安抚她:“不用,朕只是这两天处理?政务累了,没什么大碍,等明日朕再?宣太医吧。”
季攸攸在他怀中哭得厉害:“对不起,我再?也不那样了,再?也不了……”
“不是你的错,是朕不好。”是他太贪心了,想要放纵自己得到她,可他哪里有贪心的资格、放纵的余地,“朕抱着你睡,别哭了,你一哭,朕又会心疼的。”
*
次日,秦霆泽没有上朝。
天刚亮,季攸攸便催着他宣太医。
他知道她担心得一晚上没睡好,为宽她心,他让江寿去唤了太医过来。
前来为秦霆泽诊治的是王太医,头发胡子全白了,看上去慈眉善目,给人很可靠的感觉。
王太医给秦霆泽把脉的时候,季攸攸眼巴巴地在一旁看着,想开口询问,又怕打扰了太医,影响判断。
直到王太医手移开,她才赶紧问:“太医爷爷,皇上怎么样?要不要紧?”
王太医捋了把胡子,笑道:“无碍,无碍,皇上近日劳累,气血不足,下官开几贴调理?的药,皇上吃完就好了。”
“只是劳累吗?”他轻描淡写,季攸攸却不怎么信,“他昨晚都吐血了,脸色也很?难看,如果只是劳累,怎么会那么严重?”
“皇上吐血应是心中郁结,忧虑所致,偶尔一次,无甚要紧,陶婕妤无需担心。”
心中郁结、忧虑?是为国事操劳烦心吗?她看向他,眉宇间的担忧未散。
“王太医都说没事了,你还担心什么?难道不相信王太医的医术?”秦霆泽笑着拉下衣袖,又道,“王太医,给她也看看,看看她后脑的伤恢复得如何了。”
“是。”王太医请她坐下,让她把右手放到小方枕上,在她的手腕上搭了一块白色的帕子,为她诊脉。
片刻之后,他收了手,道:“陶婕妤脉搏有力,气血畅通,身体康健得很?。”
“那就好。”秦霆泽颔首,看着季攸攸,缓声道,“贞儿,朕饿了,您跟江寿去小厨房为朕选几样点心。”
“嗯好。”季攸攸答应着,和江寿一起出去了。
待她离开后,秦霆泽笑容敛去,看向王太医:“她何时易受孕?”
王太医:“陶婕妤这两日会来癸水,癸水初日往后推算十日是易孕期,约莫有十日左右。”
“好,朕让你准备的药三日后呈上来。”
“是。”王太医应下,又面露忧色,沉吟半晌才道,“皇上,下官无能,这么多年仍未能为皇上配制出解药……”
秦霆泽神色淡淡:“朕早就不指望了,王太医不必介怀。”
“皇上万不可情绪过于激动,这次咳血……对皇上的身体影响很?大,若皇上体内毒素压制不住……”
“朕知道了。”秦霆泽打断了他,“朕会注意,这件事,不许让陶婕妤知道。”
“是,下官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