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剧组拍戏的日子,紧张、枯燥,但是有趣。
这是之前姚秋秋和林枝说的。
姚秋秋说,本来自己过的只有一种人生,但是因为演戏,可以体会到完全想不到的其他的人的生活,开拓了阅历,增长了见识,以后老了也有很多可回忆。
“遥想当年我还是一只懵懂无知的小僵尸……”
林枝:“……”
这种回忆还真的是挺难忘的。
不过林枝自己正式拍戏,发现姚秋秋说的对,也不对。
拍戏确实紧张,所有人都努力调整,试图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呈现在镜头前。
拍戏也确实有趣,和角色同喜同悲,经历着着角色在那个自己不可能生活的年代,拥有的另一段人生。
不过拍戏并不枯燥。
因为有沈清河,拍戏这半个月林枝都没有枯燥的感觉。
顾小蔓的戏份有一半都是和陈夺的对手戏,两人事先都已经磨合了无数遍,在正式拍摄时两个人配合默契,且沈清河总会自己想办法给林枝创造出机会,诱发林枝挖掘自身的可能,每一遍演出来的效果都和上一次不一样。
连郑导都说,其实林枝在演戏上很有潜力。
以前她总被苏眉要求演乖巧,演可爱,对着林岳庆演,对着林末演。
有一段时间林岳庆出国出差,她每天都要对着镜头和林岳庆视频,一视频就是一个多小时。
她开始对表演抵触,对镜头厌恶,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镜头一推进,一要求她演,她的手脚就不知道要往哪里放。
随着沈清河的降临,这些情况都渐渐缓解。
林枝知道,她不是有潜力,她只是有个能治疗并给她心安的男朋友罢了。
戏拍得很顺利,林枝的心也渐渐地放下,但她又开始担心另一件事——之前她随口胡诌的,和沈清河在二十天之后补结婚证的事情。
沈清河这些日子嘴上虽然不说,感觉像是完全不记得这件事了一样。
林枝的心又放下了。
直到今天……沈清河被陆经年叫走去处理什么事,她又没有戏份,在家里打扫屋子时,在床的右侧,就是沈清河睡的那一边,发现了用小刀刻的三个“正”字。
今天距离林枝说补结婚证,刚刚好好十五天,三个“正”字。
林枝:“……”
林枝:“这下麻烦了,他不仅记得,而且还很在意。”
才会像非主流一样拿着小刀刻字。
林枝简直梦回十年前的初中。
她将地板擦干净,铺了一条薄毯子,躺在上面,定定地看着那三个工工整整的“正”字,越看越忍不住嘴角上扬。
“可真幼稚。”
可也……真可爱。
表面装模作样的不在乎,实际上小心翼翼地天天记录。
她都能想象到,等第四个“正”字刻完,他该有多开心。
像每日每夜守着一株种下去的种子,等到二十天,收获一朵花开。
扬着扬着,林枝的嘴角又拉平,她转了个身,仰躺着,直直地看着天花板的纹路出神。
按照宋医生的手札,沈清河第一次发病痊愈,是他自然而然走出来的,之后他忘了那段臆想现实。而第二次发病,是正面的积极刺让他痊愈,有关于这段臆想事实,沈清河却没有忘。
虽然有很大概率不准确,这是林枝现在唯一能参考的数据。
“得了影帝,就让沈清河从自己演的不好而诱发的臆想中走出来。那隐婚的臆想……真的结婚?”
之前谁要是和她说,和沈清河结婚领证有一定的概率会让他病好,让她委屈委屈,她估计会跳起来打爆对方狗头。
但现在……
要是阴差阳错和沈清河结婚领证,仿佛也不亏。
林枝眨巴眨巴眼:“小林医生这是真的要为医疗事业献身了吗?”
她摸出手机,闭着眼睛盲打了一串数字,随后放到耳边。
铃声响了两个来回,电话被人接起。
“‘卡——’这场拍得不错,准备下一场!”林枝先从听筒里听到的是这熟悉而亲切的声音。
来自于每一个正在拍戏的剧组。
林末现在应该也在影视城,他今天去投资的那部戏剧组探班。
等那边喊完,对面的林末开口,语气有些惊讶:“阿枝?”
惊讶完,又猛地变成恶狠狠:“是不是沈清河那个狗东西跟你我什么坏话了?”
不然阿枝怎么可能主动给她打电话。
林枝:“……”
林末和沈清河,还真是双箭头的嫌弃。
“他说你是个好人。”
“呵,好人卡,不安好心。”
林枝:“……”
罢了。
“我有件事想让你帮个忙,你要是不想帮……”
林末没等她说完飞快接口:“我帮。”
“咳咳……”两个人有八千年没这么心平气和说过话,一说话就是求人帮忙,林枝有些不好意思:“那个,你能帮我,从家里拿点儿东西吗?”
“害,说得这么严肃,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拿东西嘛,这点小事包在我身上。说吧,拿什么?”
林枝:“户口本。”
林末:“……”
电话对面传来“砰——”的一声巨响,林枝脸皱成一团,把手机拿远一些。
对面有人关切的问:“林总,你脚没事吧?”
林总咬着牙:“没事。”
过了会儿,林末又若无其事地对林枝说:“刚才一个摄像机不小心翻了。”
林枝:“哦,我信了。”
“你要户口本做什么?……你要和那狗东西领证??”林末的声音阴恻恻的:“那狗东西哪里好??”
“又高又帅又有钱,还想喜欢我。”林枝不慌不忙细数沈清河众多优点中最突出的四个,听林末一阵语塞,她面上笑得嚣张,声音却还很冷淡:“反正你都说包在你身上了,哥哥,我相信你哦。”
说完直接就把电话挂了。
林末:“……”
林末脑袋快要冒烟了:“小时候多乖多乖,现在这么不听话这么不听话,都怪那个狗东西,都是他带坏的!!”
林末气急败坏,从相册里翻出林枝小时候的照片,小姑娘穿着淡黄色小裙子,笑吟吟地对着做wink,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林总的心一瞬间被融化,又可以爱妹妹一万年了。
旁边的投资商陪同剧组人员:本来听说林总很严肃一人,今天看怎么有点儿憨憨的?
……
林枝将重任派发给林末之后,心情无比舒畅,打扫房间都更有劲儿了。
将屋子里收拾得焕然一新,林枝颇有些成就感,拍了几张照片发给了沈清河。
她这才注意到,沈清河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微信的名字给改了,头像也换了。
以前他是很直白,很无所谓的真名,“沈清河”三个字,头像是一张黑白格纹的背景图。
现在,微信名字:沈小甜。
和她的名字“林小枝”对仗整齐。
头像换成了一只狼。
她的头像,是小白兔。
狼吃兔?
沈老师,您现在的骚,真的能闪断我的腰。
沈清河好一会儿也没回,应该在忙,林枝也没管。
衣柜里多了条淡黄色的裙子,是看完宋医生手札前些天她鬼使神差在网上下单买的,“就穿你好了。”
套上裙子,戴上个口罩,林枝下楼,扔垃圾然后买菜,等着晚上他们回来专属厨子陆经年来做。
走廊里有些阴沁沁的,林枝出了电梯,快走几步往单元楼门前走。
这一条回廊长长,拐弯时会路过楼梯口,林枝低着头往前走,没注意经过时楼梯口那闪过一道黑影。
她的手刚摸到单元楼门把手,一只大手猛地从后面绕过去,死死地捂住她的口鼻。
“呜——呜——”林枝心下大骇,用力地挣扎,可分毫撼动不了那人
“小娘们,我可等你好久了。”
——
济城市公安局刑警大队。
“三天前,有目击人举报,在济城市城南火车站,看到了个人,长相疑似在通缉的犯罪嫌疑人程光。我们派人查过了前后五日来往于济城站的旅客,并没有查到程光的痕迹,他极有可能是换了身份,这样一来他的去向暂时不明。”
黄副队长承诺道:“我们已经安排人手在程光亲戚朋友家附近埋伏,一旦有人和他联系,我们立刻行动。”
对面的沈清河垂着眼,沉默不语。
陆经年理解沈清河的心情。
当年沈清河被绑匪绑架,受尽了折磨和惊吓。两个绑匪其中有一个落网,而主犯程光却一直在逃。
这么多年过去,其实沈家都已经快放弃了,没想到最近程光又出现了。
沈清河那道最深的疤痕,又要被掀开。
陆经年拍了拍他的肩膀,想要安慰他几句。
沈清河倏地抬头:“之前丢的结婚证,你们找到了吗?”
黄副队长:??
陆经年:“……”
感情你他妈沉默是在想你和你老婆的结婚证?
陆经年:“你结婚证丢了??怪不得你之前不给我沾喜气,害我到现在都没泡到那个妹妹!老沈,你属实辣鸡。”
黄副队长看这两个人说得和真事一样,仔细地在记忆里寻找,也没找到沈清河报案说结婚证丢了这一茬。
他是个勤勤恳恳的好队长,不存在不知道的案件。
难道是他失忆了?
黄副队长正思索着,沈清河的手机响了。
“我们一起学沈清河叫,一起说:‘枝枝可爱,枝枝可爱,今天我的枝枝也依旧可爱——’”
是沈清河自己录的。
陆经年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行了我受不了了,我脱单之前不会再见你的。”
沈清河拿起手机,是枝枝打来的。
他脸孔瞬间柔和,按下接通键起身往外走。
“枝枝想我了吗?”
“她想不想你我不知道,可是我可想你想得很。”电话里,男声粗粝沙哑。
这声音……被沈清河脚步猛地一顿。
“程光!”
“你把枝枝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预告一下,因为之后的内容很多很多,包括沈狗恢复,包括沈狗的一些过去,包括沈狗假装带球跑,所以,明天爆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