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妹养成守则

作者:璃原风笙

豆蔻沐浴过后穿的是?一件流彩暗花云锦的阔袖长裙,领口?处开得有些低,露出了锁骨,袖子也阔了些,她?斜倚在贵妃榻,刚要探手去窄口?瓶处摘下一朵海棠,绣锦的袖子便寸寸缕缕地滑落下来,露出半截白嫩小臂。

殿内的宦官全都被遣走了,剩下的宫婢看着如此?情状,也都忍不?住纷纷咽沫抿唇。

按这样做...真?的能成功吗?

豆蔻将手掌里的海棠移至鼻端,轻轻地嗅了嗅,若有若无的甜味儿便像绕着嗅觉神经,寸步寸移地逐渐迷惑人?神智。

美眸半睁半眯,抚挲着掌心花蕊的间隙,豆蔻想到了兄长那张冷清禁.欲的脸。

他似乎在对她?这个妹妹以外?的女人?,从来都是?一副冷心冷肺的模样,甚至不?屑去看一眼。所以,如今她?成了他妹妹以外?的女人?,真?的能成功让他看自?己吗?

豆蔻其实没什么信心。

面前极其紧迫的任务感还有使命感已经使她?暂时忘记了,这下是?要去跟相?识相?伴十来年的兄长,行那最亲密之人?所行之事。

在她?现下的眼中,这种在书上看多了的男女事情,就被她?看成了跟修炼邪术巫术一样,变成一桩工作了。

没有办法,如果不?麻痹自?己的良知?,压根就对哥哥下不?去那个手。

谢元祐昨天被豆蔻弄得一整夜没睡好,今天处理?政事的时候又?频频出神想起?昨夜的事,弄得一整天魂不?守舍。

魏舂都见他好几次将大臣的名?字喊错。

平日?言官喜欢参奏哪位大臣,事后或在朝间那些被参奏的大臣总有意无意给言官穿小鞋子。但太子殿下却从来不?屑理?会那些参奏他的小言官,以致那些言官一旦参奏起?太子时,言语间就越是?肆无忌惮了些。

今日?恰好朝中有位言官参奏完太子,说到太子殿下包庇某位武官时言辞犀利尖酸,把太子说得十恶不?赦,仿佛有某种预谋似的。

堂下的武官们?听得一个个替太子殿下掐起?了拳头。

只是?大家都知?道?,太子殿下向来尊重言官们?的工作,先祖创立言官职务之时,本就是?让他们?大胆批判,不?畏强权的。所以即便言官们?说得口?水直喷脸上,太子殿下也只会事后朝皇上证实言官们?的荒唐而已,并不?会当堂让言官们?难堪。

虽说言官也是?本着认真?执着的态度,但有时候在参奏的工作也过于轻率,有过于添加个人?主观,让人?忍不?住牙痒。

言官狠狠参完太子后,见太子殿下一言不?发,他还为自?己刚才当场的发挥沾沾自?喜了起?来。

恰好言官发言完后,有个贪官处理?的事件,皇帝认真?征询太子的建议。

好巧不?巧,那个贪官叫刘祥,参奏太子那言官叫张祥。

太子殿下当时走了神,等皇帝第二次问话时,太子怔了怔,回过神来,面色冷沉道?:“那自?然是?将张祥推出去午门斩首。”

此?话一出,那个认为自?己成功让太子挫败的言官张祥吓得脸色发白,扬起?的唇角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飞速煞白。堂下的武官们?纷纷在心底喊好,不?少受到言官荼毒的大臣也为太子给其打压言官而暗暗呼好。

魏舂赶紧在外?围给殿下使眼色,示意殿下说错了。

如此?几次之后,那些言官下回在参奏太子前,再也不?敢轻率妄为了。

“殿下,您是?怎么回事?今天您已经三次叫错大臣的名?字,五次走路时将路边的栏杆撞毁,十次忽略了前来同你报备事情的大臣了。”魏舂唉声叹气道?。

太子殿下被魏舂从旁点得脚步突然一顿,脸色暗淡无表情。

魏舂以为殿下将他的话听进去了,殊不?料却是?吩咐他道?:“今晚给孤准备一张矮榻,孤夜里处理?文书怕扰着太子妃睡眠,要歇在外?间。”

其实谢元祐早想好了,为了防止今晚又?出现昨晚那样的事情,他不?能一整个晚上防着那好奇心极重的丫头,那只能是?分开睡了。

回到东宫的时候,太子走得快,魏舂等人?跟在太子身后。太子跨入寝殿门槛,目光接触到殿内侧躺在美人?榻上的人?儿时,脚步猛地骤停了一下,身后的魏舂等人?吓得差点刹不?住脚撞上去。

魏舂好不?容易抱着旁边的小太监站稳脚步,谢元祐却一下子将身后的人?推了一把,“嘭”一声将殿门关严了,磕得魏舂等人?一脸懵。

豆蔻也被他这么大的反应给吓住了,本来搔首弄姿按在鬓前的小臂垂了下来,搁在榻上不?安分的小足也放下来了。

可她?很快又?想起?来自?己今天是?要干嘛的,遂又?将腿施然地搁上了榻扶手,将小臂处阔袖捋了下来。

那一片雪腻看得谢元祐头疼欲裂,目眦欲裂,他大步流星朝她?走来。

豆蔻看着他,紧张地伸手欲将领口?处拉低一些,然后裙摆撩起?了一些,谁知?那桃红鸳鸯绣的小.衣带子还没露出来,已经被一件满是?龙涎香的冕袍给从头到尾盖住了。

今天先皇忌辰,大殿处摆了法坛给先祖祭奠,太子今日?上朝前得沐浴熏香束玉带冕袍。

“胡闹!快将衣裳穿好!”隔着一套厚重的冕袍,豆蔻也能感受得到从兄长胸腔里发出的震颤,他该有多生气啊。

果不?其然,随后豆蔻从衣袍露出一双大杏眸望出去时,果然看见兄长脸色有些发白,气息微喘,不?时地攥紧腕处的佛珠。

他是?不?是?又?...生气动了心脉,又?开始疼了?

豆蔻乖巧地待在衣袍下端正地跽坐起?来,领口?的衣襟也已经拉整齐了,双手安分地搁在腿边,不?时往衣袍外?观察哥哥的脸色。

过了良久,谢元祐终于缓过气来,他靠坐在一张高椅上,眼睛像两道?冰冷的冰凌,穿过厚重的袍服直刺衣袍里的姑娘。

小姑娘有些遗憾又?有些愧疚地耷拉下脸。

“好好说说,最近是?怎么了?”

豆蔻循声又?掀开了一点衣袍,见哥哥冷沉着脸,正一本正经准备要说教的样子。

果然还是?...失败了吗?

“我...我只是?...”豆蔻感觉自?己越来越热了,浑身像是?被火烫着一样难受。

“是?谁教你什么了吗?”谢元祐眼神危险地眯了起?来。

“不?!不?是?!”豆蔻慌忙摇头,用力过度,将加盖在头上的衣袍摇得掉了下来,露出一张仿佛被红被肆狂过后红扑的发丝凌乱覆盖的小脸。

她?那个样子看起?来更像是?被人?欺负完一般,双腮和红唇滴出血般,眼睛又?红又?水亮,衣襟和发丝都略微有些凌乱。

谢元祐“蹭”一声从椅子中站了起?来,偏转头,却在站起?的时候脚被椅子腿绊了,他踉跄了一下立马扶着椅背站稳身子。

豆蔻一瞬间有些奇怪地朝哥哥看了一眼,没有想太多,就又?开始低头委屈了起?来。

“算...算了,你把衣裳穿整齐,过来书案这边。”谢元祐又?维持了一副高冷的面容,眼不?斜视地走到书案前,眼睛却依旧不?敢朝她?看。

“又?要抄书呀??”豆蔻悲绝地哀了一声,不?情不?愿地从美人?榻上趿好鞋跟在后方。

等哥哥意有所指地朝她?瞪来时,豆蔻很委屈地拉了拉自?己的衣襟,小声道?:“这衣裳本就是?那样的,不?是?我故意不?穿好。”

“下去换了再来。”谢元祐肃着脸道?。

豆蔻撇了撇嘴,灵动的杏眸只垂睫轻眨一下就又?明亮起?来了。

“好的。”她?笑嘻嘻的,笑容突然甜美得让谢元祐看了不?禁眉头锁得更深。

果不?出所料,她?只几步走到屏风后,毫不?犹豫就将身上的衣裳一把褪尽了。

而问题是?,她?那屏风只是?薄薄的一层纱屏,而且她?站的角度刚好他一望过去就是?若隐若现的样子。

谢元祐立马背转过身去,慌得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了,手紧紧揪住心脏的位置,口?中不?停默念心经。

“啊!”那头突然传来一阵娇呼,接着是?摔倒磕碰的声音。

谢元祐起?初双手掐进手心里强迫自?己不?去理?会。

到后来又?一阵噼里啪啦的带动什么东西全摔碎的样子,豆蔻又?尖声喊了出来。

谢元祐终于忍不?住疾风似得跑了过去。

从一堆砸碎到豆蔻身上的东西,将人?儿从拨开的一片瓦片中抱起?来时,才发觉她?身上只穿一件薄若蝉翼的银丝织成的纱衣。

谢元祐顿时觉得心口?中了一箭,险些没被她?激得吐出一口?污血来。

当日?在大殿上,他怎么就脑子抽了,无下限宠着这个妹妹,任由她?流几滴眼泪就答应她?要求了呢?这简直在给自?己找不?痛快...

他的手像被火烫到一样,立马就松开了手。

可眼前的姑娘竟像没骨头一般,他手一松,她?身子就软塌塌地坠了下去,眼见她?就要摔进那对尖锐的瓦片中刺伤之际,他又?伸手一捞,捞住她?的腰。

他的眼睛简直不?敢乱瞟,只得垂下沉如冷夜的凤眸,看自?己直挺的鼻梁,手也只能交叠在她?隔着一层纱衣也能触到柔腻的腰上。

“哥哥,我疼...”过了好半晌,身下那人?才可怜巴巴地发出一声嘤.咛。

原来,刚才她?的的确确被那些花瓶砸到,此?时身上挂了大小深浅的刮伤。

谢元祐面容未霁,将她?放到了躺椅上,便准备出外?叫宫婢进来给她?上伤药,可豆蔻咬咬牙,一把从后头揽住了他的腰。

她?决定要么就无赖撒泼至最后,揽着他的腰不?放道?:“哥哥!我不?要别人?进来!若是?让人?瞧见我穿如此?羞耻的衣裳,我宁愿死了算了!”

谢元祐扶额神伤,心里咬牙切齿道?你也知?道?那衣裳羞耻!!

“你现在赶紧换了,我替你叫人?来。”他冷淡道?。

豆蔻忍着身上的疼痛,她?好不?容易踏出这一步了,天知?道?她?穿上这衣裳时鼓足了多大的勇气!不?能就这么算了,要不?然她?肯定就没有下回了!

如此?想着,她?便打算硬上,圈住谢元祐腰的手抚上了他腰间的带扣,解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