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服什?么药了?”谢元祐放掉了傅珞灵朝豆蔻走来,傅珞灵被他?松手一下子摔跌在了地上。
豆蔻浓睫轻眨了眨,双腿不由自主想要往后退,有种小时候因?为不愿意学习而往书本泼了墨,而被兄长抓包的感觉。
“傅...傅大人你可别含血喷人胡说八道啊...”关要时刻豆蔻已经顾不上将墨水泼到别人身上了。
若不是那多事的傅珞灵,哥哥又怎么会察觉。
谢元祐不由分说就将欲逃开的豆蔻抓了回来,又转头去对魏舂道?:“去传冯医官。”
豆蔻被抓住手腕动弹不得,还不忘朝傅珞灵瞪了瞪眼,救了这狼心狗肺的家伙,竟然还敢在兄长面前告她的状!
跌坐在地喘个不已的傅珞灵看着太子妃朝他?瞪来仇恨的眼神,一时有些懵然,难不成药是她自己主动...
豆蔻几乎被兄长压制在怀里动弹不得,像只淘气被人抓住的小狗。
冯医官来到的时候,才被哥哥半逼半威胁地伸出一只手腕。
冯医官用悬丝诊过脉搏后,道?:“回殿下,太子妃只是服用过多补益身子之物了,没大碍的,能靠鱼水之欢缓解过去,不用太担心。”
太子一听皱了皱眉:“就不能...给她开些解药什么的?”
冯医官一听笑了:“太子妃服下的不是什么毒药,又何?来解药之说?而且那是补益身子的食物,是对太子妃身子有好处的,难道殿下还让臣给太子妃开散失气血之物?”
太子一听那要损害身子的,立马就皱眉说不用了。
豆蔻窝在他怀里,趁机抱住了他?的腰,不怀好意地嘻嘻仰头道:“哥哥你听见了吗?鱼水...”
豆蔻没说完,谢元祐就猛地一下子起来,把她“啊”一声摔在了地。
“孤今夜要?宿在衙门,太子妃自个歇息。”说完,他?就大步转身往外头去。
豆蔻哼了哼,抹了抹眼睫上被摔出来的泪,朝他?耍泼连名带姓喊道?:“谢元祐你见死不救?你没听医官说嘛,你不帮我解决我会难受至死的!”
谢元祐停下了步子,语气清冷:“只是会身子燥热,忍一忍就过去了,并无大碍。”
豆蔻气得破罐子破摔:“好呀,你不帮我,就不怕我难受起来跑去找别人了??”
话一说完,她就感觉到一股低气压直逼而来了。
谢元祐突然转身,眼神狠戾:“你敢如此,孤会杀了他?!!”
豆蔻登时不敢说话了,她怕太子真的会一时恼起来将傅珞灵绞杀成十八块,她没到过宫外但也听宫人茶余饭后谈论过太子殿下对付朝中政敌,向来剑不沾血手?起刀落的。
她以为他还会出宫外歇,没想到他让厨房煮来一些下火清心的莲子甜羹来,就待在了寝殿没再提要?在宫外歇的事了。
豆蔻抿着唇喝莲子羹,觉得今夜会成功的机会很大。
她在罗汉榻边就着手?小口喝羹,谢元祐在不远的书案边卷着一卷书看。
火光盈盈绕绕,殿内的宫人早已遣散,此时就只听得见细瓷碰撞在碗边发出清脆细微的响声,和书案前的翻页声。
“傅大人可放出宫了?”傅珞灵偷偷来太子寝宫找太子妃的事过于敏感,不宜闹出大事宣扬开来,最好还是偷偷将他?放出宫,务求小事化无处理。
谢元祐“啪”一声砸了书,脸转过来时有些阴戾,声音低沉而危险:“担心他??”
“嗯。”豆蔻大大方方地点头了。
她放下手?中的甜羹,小碎步跑了过来,就在谢元祐不知她要?做什?么之际,便见她一屁股坐在了他?膝上,牢牢揽住了他?的腰,并且将脸埋在他的襟边,额发抵着他?。
他?愣住了,膝盖不小心撞了桌腿,“啪”一声书又坠到了地上。
豆蔻今早机缘巧合得窥了一点要领之后,才蓦地发现哥哥体内的蛊毒有多刚,估计一次两次是不可能完全清除掉,问题是,现在才刚刚得一点要领,正儿八经的一次都不算是呢。
“元祐,你别逃了,逃不掉的好吗?我已经是你的太子妃了...”豆蔻故意不再叫他哥哥,只是为了要?将二人的关系转变过来,这样哥哥慢慢的就能少些负担了吧?
谢元祐听见她口中轻糯的“元祐”时,身子痉.挛了一下,浑身僵如山上岩石,想要推开她的手?都硬得抬不起来推。
“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谢元祐闭了闭眼,掩藏了某种的深色,低低地叹了一声。
“我知道,清醒着呢。”豆蔻双手圈拢他的腰,偎在他怀里抬头看他?,像个眷恋着大人的孩童。
“你确定...要?吗?”他?生怕她日后会反悔一般,执拗地再问一遍。
“嗯。”豆蔻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翌日清晨,豆蔻是在兄长的怀里虚脱地爬起来的。
她感觉自己浑身都使不上气力,尤其是腰腿酸痛得紧,双手?甫一撑着身子起来,立马就又脱力而滑落下去,砸在底下的胸膛,衣衫松脱.露出大片的雪腻被哥哥抱紧了。
谢元祐托着她的腰,似乎也是刚睡醒,眸里的慵懒惺忪的感觉让豆蔻纳罕。
平日她见惯了兄长眉眼清明严肃,甚少能看得他?这种情态,这感觉就像是,知道了神仙也会偶尔像凡人一样吃五谷杂粮一般。
豆蔻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衫.不整,再看看谢元祐身上整整齐齐的衣物,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尤其是,想到昨夜自己并未得手?,只是被人用另外的法子解了身上的情.燥。
“哼!————”豆蔻立马甩给他?一记脸色,并且挣脱开他?怀里,爬起来就要?从他身上过去。
可立马就又被人攥着腰拉了下来,并且旋身覆压了下来。
豆蔻被困于下方挣扎不得,气鼓鼓地将头转了过去不去看他?。
“生气了?”谢元祐早上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沉哑带磁性。
豆蔻不看他?,也不回答他?的话,蜷着手?抵在他胸膛。
“我只是...想让你先感受一下,要?是你不讨厌这种感觉,我倒不是...反正你懂,我们曾经以兄妹的关系相处,我是怕你只是一时的好奇心,过后要是觉得别扭,再来后悔就...”
“哼!在你心里,我永远是那个做事荒唐不顾后果的妖物公主是吗?是个任性妄为,不懂得分寸的妖女是吗?这些年我是不是给你添很多麻烦啦?”豆蔻别过眼,一连串地朝上方的人轰炮着。
谢元祐沉默了一会,才幽幽地吐出一口气,“不是...”
豆蔻突然感觉自己襟口的位置凉了凉,臂膀处的肌肤也接触到外头温凉的空气。
“只是在怕...一旦被你知道了,藏在我心底那些抑压得我常常透不过气来的感情,你会不会害怕...”谢元祐突然扳正了她的脸,看不见底的黑眼珠对准了她,顿时竟真的让她生起了退意。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她指甲死死地掐紧了他?的背脊,直把他?的后背挠出了几道?赫赫入目的血痕。
疼,原来还真是挺疼的啊。
那天豆蔻羞得没敢从殿内出去。
一方面是身子的确酸得紧,一方面是谢元祐确实吓到她了。
而这个吓又有两重意味,第一自然是来自他的“天赋异禀”,她感觉自己日后即便还能继续长大,压根也不可能有匹配得了的一天了。
另外就是,窥见他?眸底那宛如潮水向她排山倒海般倾轧而来的情愫,简直远远超出她的想象,让她特别地害怕。
害怕到忍不住想逃。
害怕归害怕,但她也总不能真的一日都不出屋子,尤其是蕴儿和入云二人已经在门外等得很焦急,以为她是怎么不舒服了。
但入云、蕴儿伺候她入桶沐浴时,二人看着她身上惹人面红耳赤的痕迹,俱是忍不住相视一笑。
豆蔻窥见二人的笑意后,恼羞地将整个人埋入了浴水中,只露出一双怒目瞪着外头,“不许看!不许笑!”
“好,好,奴婢们不笑了。奴婢只是替娘娘高兴。”蕴儿挽着篮子过来,一边往水浴中撒着花瓣,一边笑道?。
“对了,那个...”豆蔻突然浮出水面,对蕴儿道:“那个补汤...今天...今天先不喝了...”
豆蔻觉得,她要好好安静下来,消化消化这一切。
蕴儿的补汤没有喝,而跟在太子身边的冯医官今儿却得了命令,来给太子妃诊脉开补身子用的一些食方。
“殿下说娘娘年纪太小了,一个人操持着东宫,怕您辛苦,故而让臣来看看,可以给娘娘写个食方子什?么的,交给厨房准备每日的膳食。”
冯医官笑着跟豆蔻解释道?。
豆蔻的头垂了下来,蒙在纱巾以下的脸都红了透。
东宫的庶务,打自成婚以来,都是魏舂在打点,然后再把数目册子拿于她面前解释说与她听,她并不曾真的太辛苦啊。
可她分明听得出来,太子指的辛苦,大概是昨夜那样的辛苦...
冯医官还在同太子妃说话,跟着医官一块儿过来的小药童却把一碗熬好的药端了进来。
冯医官看了看药童,脸色立马变得难看。
“谁让你把这药端来的??快!倒了去!!”冯医官脸色青得仿佛翻了什?么杀头的大过错般,压低了声量推搡了那药童一下,把他?手?里的药碗推得洒出来一些。
小药童一脸迷惘:“这不是要送来给东宫的吗?”
“不是不是!走!”冯医官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离去。
小药童被推得身上满是药液的狼狈模样还蛮可怜的,豆蔻不由就对他多看了几眼。
等冯医官上厨房叮嘱宫人们一些事情时,豆蔻让蕴儿拿了些糖果?子给守在门外一脸沮丧的药童。
小药童见是太子妃出来了,吓得立马跪下行礼:“娘娘!”
豆蔻笑着扶起小孩儿道:“别怕,娘娘不会吃了你,是给糖果?子你吃。”
小药童一脸受宠若惊地看着面前这位,覆着一条面巾也能看得出如谪仙般好看的姑娘。
她看上去倒不像他想象中太子妃的形象,并不像宫中那些雍容华贵的妇人,而是像个年纪不大的看起来好看得紧的大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