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延跟卓一航,两人同样高大,本就自带压迫感,又都是极会隐藏情绪的主,一般人根本看不出什么。
但此刻,他们争锋时空气中迸发出的电流,剧烈得是个活的都能感受到,异常慑人。
纪欢刚想动,霍延就将她的腰掐得更用力,让她半步都迈不出去。
她眉毛都快打结了,憋着一口气瞪这两个人。
他们要干架就找个地方干去,别殃及池鱼就行。
要是干不出个输赢来,她勉强也可以当一下裁判,或者拿面小旗给他们呐喊。
干啊,谁不干谁太监。
但,拜托他们赶紧的啊,站着用眼神屠对方算什么王者?
以为拍玄幻呢,眼神能爆破方圆百里?
纪欢的唇动了下,正要说话,有人就先开口了,打破僵局。
是卓一航。
“是男人的话,放开她,让她自己选择。”
卓一航的声音还算平静,但这挑事的劲儿一点也不弱。
几乎是笃定得直戳霍延的软肋。
霍延仍是那副老子想咋样就咋样,干你何事的模样。
他口气也不小,“我为什么要?”
这意思是,哪怕她不选他,打晕也得给扛走。
纪欢那口气憋得难受。
是男人的话,能不能尊重一下女人?
她是空气吗?透明的吗?
夹心饼这种东西她不屑去当,养鱼或备胎这种事她也没空去干,费劲儿。
你们要干就干,何必扯上我?
正当霍延与卓一航的火、药味愈浓,几乎下一秒就动手时,纪欢吭声了。
“有完没完?”
“我没空也没兴趣陪你们玩抢人大战。”
霍延接过她的话,口气仍是强硬的,“可以,那就走。”
他打开车门,要把她推进去。
纪欢忍了多时的火气蹭蹭往上冒,她瞪着他,目光极其认真。
“霍延,够了。”
“要么你先走,要么你一边去。”
霍延明明白白地让她看到他眼底的怒意。
“凭什么?”
纪欢冷起来的时候,有种冰山美人的冷艳,却也拒人于千里,毫不留情。
她说:“凭什么你不清楚?”
“出来玩,就要遵守游戏规则。”
霍延的脑子里,像砰的一声不知引爆了什么,浓烟滚滚,前路莫辨。
有那么几秒,他终于理解一片苍茫这几个字。
既然出来玩要守规则,那她为何屡屡引他犯规?
这口锅不能只是他一个人背。
霍延仍旧不松手,“要守规则就一起守,没道理你想玩就玩,想停就停,想加人就加人,是不是?”
这下,纪欢连眉梢都惹上了凉薄。
“加人?我还不至于那么没品。”
“但是减员我还是能决定的。”
霍延的心愈加往下沉,“什么意思?”
纪欢退开一大步,跟他拉开了距离。
她看着他的眼睛道:“听不懂吗?”
“我说,Gameover。懂了?”
霍延抿紧了唇,面部线条紧绷。
这是第二次,她如此不识好歹。
是不是真拿他当猫当狗消遣了?
当真以为,他会任由她作威作福?
他直直看着她的眼,仿佛要穿透那片凉意,直抵她的灵魂。
为了那个男人,她可以这么将他的脸面甩到地上。
Fine!
既然她这么作,他也不是非她不可。
只管走着瞧,万一日后还有机会碰头……山水有相逢。
霍延高傲地收回视线。
他坐进车里,一下发动车子,几乎是擦着她开过去,然后车速快得激起一片尘埃。
毛病。
纪欢双肩都松懈不少。
总算搞定了一个,还有一个,重锤对象。
卓一航全程看了她和那个男人的交锋。
听她说游戏结束时,不可否认他是开心的。
虽然纪欢不会再给他机会。
但也不会再给那男人机会。
这点来说,他还是略胜一筹。毕竟他比那男人了解她。他们也有过一些回忆。
卓一航往她走近了两步,他要把所有事情告诉她。
如果到时她还是不愿和他一起,他也能够死心了。
“纪欢,我和……”
卓一航刚准备说,谁知纪欢同样不留情面打断了他。
“你别说话,我嫌脏。”
“我只问你,你家那位还想搞什么花样?”
“她要冲我来我陪她到底,但她想搞阮晴姿,我就不乐意了。”
卓一航蹙起眉头,“殷曼莹不是我家的,她……”
纪欢冷嗤,“我不管她是谁家的,反正一句话,别惹事。”
“趁我还没吐,希望所有事到此为止。”
“阮晴姿但凡有一根汗毛损失,我绝对会吐你们一脸。”
卓一航又感觉到那股痛意。
纪欢将他与殷曼莹划分到令她呕吐那一组。
界限清晰,机会全无。
话说完,纪欢也不等他的反应,就要回自己的车那儿。
卓一航再也忍不住,手伸了过去,抱住她的腰,嗓音沉如钟,“纪欢,我从始至终,只喜欢你,没有别人。”
他怕再不说,就没有以后了。
纪欢甩开了他。
她连看都不想看他那张脸。
所以她背着他,没回头。
“从始至终?只喜欢我?”
“我应该感动吗?感动你连有了未婚妻都还能对另一个女人说喜欢。”
“感动你明明有了未婚妻,都还能张口就说没有别人。”
这一刻,纪欢才看到自己有多傻X。
“以前我以为你虽然不喜欢我,但你至少是个好人。”
“现在我觉得你和你家那位,都不是人,简直就是优良家风。”
“是谁给你们的兴致,让你们想耍我就耍我,想诓我就诓我的?”
“卓一航,你他妈的恶心透了。”
纪欢突然笑了,“也好,凡事讲求缘分。”
“我还怨缘分不到,殊不知早已安排。”
“像你这样的,又有什么资格能拥有我。”
“以后,各走各的路,不管你还是殷曼莹,我都不会手软。”
纪欢大步走回自己的车旁。
开门,上车。
她一股脑开到了江边才停下。
吹了一会儿江风,她总算彻底平静。
多好,一次解决俩,以后谁都别他妈的在她跟前晃,碍眼。
老娘才是C位。
想到阮晴姿那茬,她又打电话又发微信。
阮晴姿终于接了,声音一听就是哭过。
纪欢问她在哪儿,她说在家,她爸现在是不给她出去。
这得吵得多凶,才会对成年了好久的女儿下禁足令。
纪欢只恨刚才没让卓一航把殷曼莹这贱货给带出来。
一起弄死丫的。
阮晴姿说她现在超级想偷溜出去,头一个把殷曼莹给剁了。
“纪欢,我这些日子的努力,全完了。”
“你说我还能有啥指望,事业事业没有,男人男人没有,现在连买个包的自由也没了。”
纪欢想笑,给忍住了,怕刺激到小姐妹。
“除了事业我帮不了你,男人和包,你要我都有。”
阮晴姿也就难过那么一会儿,就又骂骂咧咧的了。
“你得替我报仇啊。”
纪欢:“一定,她敢得罪我的金主爸爸,我灭了她。”
阮晴姿这就笑了,“还好我爸没砍了我给你那张单,吓死宝宝了。”
纪欢:“……”当时说好的上千女员工跟着她混的呢?
跟阮晴姿聊完,她自己的心情也放松多了。
打道回府,明天起搞事业不搞男人。
纪欢这边雄心勃勃地干事业,有人却生了整整一礼拜的闷气。
这闷气也奇怪,时而暴躁,时而静止,搞得人无所适从,最后罗奕跟徐晋宇一致认为,霍延他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X期,也就不用M巾而已。
刚开完冗长的并购案会议,霍延连饭都不让人吃,直接下一场。
罗奕跟徐晋宇:……
特么的资本家,大大的奸商。
趁着霍延批文件,徐晋宇抓出手机,跟罗奕说:“晚上不用叫我,我有去处了。”
罗奕:“这么骚,去哪儿?”
徐晋宇:“嘿嘿,我去定制衣服。”
罗奕:“定制什么衣服,你不是只穿一个固定牌子的?”
徐晋宇把手机推过去,戳戳点点,“再不快点,门都进不了。谢涛这货已经去几天了。”
罗奕:“艹,你们这些禽兽。什么定制衣服,分明是想让老板量身。”
徐晋宇:“难道你不想?人家是真的很有专业素养的OK?”
罗奕:“她叫什么?”
徐晋宇:“纪欢啊,名字都那么好听。”
有人握着钢笔的手停下,纸上又拖了一道长长笔迹。
他直接扯下文件中的一页,撕了。
室内温度突然骤降。
霍延凉凉地看那两人一眼,很正经地扔下一句话:“这么闲,那就把这并购案赶出来。”
罗奕和徐晋宇:!!
还是人吗?是人的话为何这样?
他们去不了的时候,有人却丢下要赶出来的并购案杀过去了。
车停得远远的,但能够一眼看到那店。
只见橱窗和陈列都改头换面了,增加了男装的比例。
霍延讥诮地呵了一声,不是为了那男人还能是什么原因。
可那男人是吃软饭的么,就任由她做男士生意,任由那些觊觎的狼或狗朝她涌去?
还是说那男人已经自信到,觉得反正她跑不了,勾勾手指她就过去?
霍延看着看着,那抹白色身影突然开门出来,好像在送一位客人,笑得唇都快咧到耳朵去了。
那身白色衬衫裙,明明该遮的都遮住了,却还是引人遐想。
突然,那抹身影面向他这边。
霍延下意识收回目光。
半晌,他才反应过来,他躲个屁。
整条商业街都是他的,他在躲个租客?
越想越不得劲儿,烟抽到一半,又扔了。
正巧他姑来电话,让他回家一趟,姑父和黎跃都在。
霍延又看了一眼那店,白色身影袅袅婷婷在店内穿梭。
他一脚油门开出去,后视镜里很快就看不到那店。
霍延有段时间没回家,回到才发现,车库那块被他妈拿来种草了,他只能停外面。
慢慢走进去,在门庭边,他听见他妈说话的声音。
苏惠珍没留意到霍延,她在跟小姑子吐槽。
“那女人就像个妖精,你说时下的女孩子怎么这样。”
黎太错愕,“嫂子你去找人家了?”
苏惠珍默认。
黎太一时无语得很,不是都断了吗,这突然找上门做什么。
“嫂子,那你……你没说什么难听话吧。”
提到这个苏惠珍更来气,“我能说什么难听话,话都叫那妖精说遍了。”
“她还说她不缺钱不缺爱,霍延这根高枝,她没必要攀,你听听这是什么话。”
霍延如遭雷轰。
心脏跳得不能自已,手指控制不住地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