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音音哪里会想到,看起来这么妖娆这么装的纪欢,会突然发难。
还是丝毫不在意形象的那种,说来就来。
纪欢泼她的那杯果酒,顺着她的脸滴到浅色的裙子上,活像被人捅过刀子似的,不忍直视。
更让她气愤的是,纪欢泼完了还特意站在那儿,等着看她的笑话。
何音音再气也不可能动手。
她受过的教育里,根本没有在公众场合跟人动手这一条。
可她怎么都没办法吞下这口气。
所以她只能靠嘴还击。
何音音想淡定地擦去脸上的果汁,再来两句嘲讽,可纪欢没给她机会。
纪欢双手抱胸看着她,脸上尽是玩味,一出口那话又尖又锐利,“果然,长得越丑的,想得越美。”
“你当男人们都没长眼?喜欢你这种小白花才叫正常?
“笑死隔壁的狗了。”
“你刚提的两位,在你眼里是优等品吧?在我这,也只能挨个被我踹了而已。”
何音音倒抽口凉气,她凭什么这么嚣张。
挨个被她踹?她哪儿来的资格。
纪欢挺烦这种撕逼戏码的,很影响她的盛世美颜的好吧。
但姐经得住360度无死角考验。
哪怕是弄朵小白花,她也依旧美美哒。
纪欢都懒得再看何音音。
都不是一个战斗级别的,浪费时间。
“下次说人之前,好好照一照,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
“开个美颜你当自己杨玉环,加个滤镜你还卓文君上身,你怎么不念诗去。”
何音音那脸精彩得更胜泼过的果汁。
纪欢转身去拉阮晴姿。
毫无悬念,殷曼莹被她弄得一身的狼狈。
妆花了,发乱了,衣服被扯了,bra带都露了出来。
不知道的,以为这必定是个小三,被正室一通教训。
但要是仔细看的话,小三长得还不如正室呢,奇了怪了。
纪欢拉住阮晴姿,“走吧,今晚够了。”
阮晴姿咬牙,“不够。”
纪欢拍了下她的肩,“我说的是今晚够了,没说以后不让你揍。”
阮晴姿回神,“啊?哦。”
殷曼莹咬着唇,想说不敢说。
阮晴姿这笔账,她一定会讨回来。
至于纪欢,走着瞧。
纪欢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拂过殷曼莹。
后者立马垂下头去,有意掩饰自己的眼神。
纪欢呸了一声,这么多年了,还是这点装弱的伎俩。
看来在国外混那几年,也长进不到哪儿去。
若不是,怎么会突然回来发展?
出口转内销这玩意,骗骗外人还行。
有点意思。
纪欢就走过去,拎过吧台一杯酒,塞殷曼莹的手里。
“咱们一个寝室的,这情分哪跟别人一样。喝了这杯,就当和解了。”
“以后大家一起玩儿嘛。”
殷曼莹能说什么。
她当然可以拒绝,但拒绝后呢,阮晴姿会怎么样,纪欢又有什么招在等着她?
她只能先忍这一回,低头妥协。
殷曼莹缓缓地喝下那杯酒。
纪欢看着她喝完,又换了一种打趣的笑,仿佛刚才那咄咄逼人的口气不是出自她的口。
“对嘛,这才乖。”
“北鼻,那我们先走了哦,下次找你玩。”
纪欢神色飞扬走在前,阮晴姿瞪了殷曼莹一眼才走的。
两个人这么大摇大摆地走,殷曼莹和何音音也只有干看着的份。
倒是酒吧里其他人都看得很燃。
刚才那小姐姐好特么飒啊,还有那几句语录,配那神颜,配那身段,完全是女神好吗。
纪欢全程没喝一滴酒,自然是她送阮晴姿回去。
阮晴姿不想回家,作为姐们,收留她一晚也是可以的。
但纪欢说了:“你别赖我家里长住就行。”
阮晴姿“嗯”了一声,突然反应过来,“你你你,是不是有狗子了?”
“正式养的没有,偶尔逗逗的有。”
阮晴姿惊呆,“纪欢,你你你个坏女人。”
纪欢无语地瞥她一眼,“我我我没说过当好人。”
阮晴姿一噎,不结巴了,“那,长得帅吗?”
“还行吧。”就是闷了点,现在又变骚了而已。
阮晴姿呜呜两声,“你怎么这么优秀呢。”
纪欢:“我也不知道我妈咋生的。”
一回到家,阮晴姿就跟侦探上身似的,左瞄右瞄。
被纪欢无情地识破:“说了偶尔逗逗,你觉得会留什么东西?”
“……”好渣的女人。
各自洗洗睡。
但到了快天亮,一通紧急电话把阮晴姿叫走。
纪欢听见声响,起来了,要送阮晴姿。
她说不用,借了纪欢的车就匆匆走了。
纪欢也睡不着了,索性起早工作。
画完图去店里,一忙忙到下午才得空。
手机里有很多消息未读。
H:七点来接你?
纪欢故意不回。事实上她想把他删了。
早晚都要当路人,宜早不宜迟。
霍延没等到她回复,打电话过来。
“纪老板没忘了今晚的时间要留给我吧?”
纪欢声音淡淡,“我记得。”
“不过霍延,你真觉得有必要吗?”
霍延一下听出点不对味儿来。
她几乎没有在电话里这么正经地喊过他的名字,那有一种公事公办的态度。
他听出了她的不耐烦。
他说:“很有必要。”
“你也不想,一直悬而未断吧。”
纪欢一秒声音清冷,“ok,把地址发给我,我自己过去。”
霍延挑眉,“我接你。”
说完他率先挂了电话。
这还没到晚上,就迫不及待地想甩人了吗?
妖精没有心。
霍延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黑色丝绒盒。
跟上次那个不一样,这个更像那么回事。
打开,里面是一条项链,吊坠是颗蓝钻。
他托朋友拍下的,昨天刚送到他手上。
当时朋友问他命名什么,他突然就脱口而出。
Theone。
纪欢的工作室,想来也是这个缩写。
他应该是被她荼毒了。
还是放弃求救的那种。
昨晚好不容易才设下个好聚好散的局,非让她今晚赴这场约。
可她必定想不到,他想跟她散个屁。
既然好聚就要一直聚下去。
今晚,就当是新的开始。
不知她看到项链时,会是什么反应。
霍延特意提早下班。
他很郑重其事地回去沐浴更衣,连领带都挑了一刻钟。
七点,他的车稳稳地停在纪欢的店门前。
其实他想过要有一束花的,但怕泄露点什么,最终还是没准备。
纪欢也将自己收拾妥当了。
只是没有他那么精心罢了。
她换了条藕荷色的长裙,乍看之下中规中矩,但后背比较大胆,露出一片白晳。
这个颜色很温柔,也很可人,其实和她的个性不搭。
但人就是这样,明艳过了,偶尔也想温婉。
纪欢化了个淡妆,还真有种小家碧玉的清新温柔。
霍延进来时,眼神明显一亮。
但纪欢想的是,失算了,她的对手今晚比她压得住场子。
纪欢坐上他的车。
不是第一次坐他的副驾,却是第一次有种被冒犯到的感觉。
人啊,干嘛那么贪心呢。
想要白月光,又想要朱砂痣。
她虽然也想,但好歹还是有些节操的。
何音音说那谁和这谁都有未婚妻,说她只是算个屁。
她说那谁和这谁都是挨着等她踹的,也没说错。
原本是打算好聚好散,可霍延不值得。
那就踹了吧。
纪欢以为他会定个餐厅吃个饭什么的。
饭后会顺理成章地来个散伙运动。
然后各走各路。
但霍延却开回了时代利柏。
纪欢有些疑惑。
上去才发现,时代利柏堪比淮城所有的高级餐厅。
餐厅的摆设变了,拉开了帘子的窗户,映着屋内的灯盏,空间更显宽敞。
挺像那么回事的。
若不是有共识,她还以为是求婚呢。
纪欢笑了下,“难得霍总好雅兴。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时代利柏值这个价了。”
霍延的心情也全然是放松的。
还带着一丝兴奋和紧张,但一点都不明显。
他亲自为她拉开厚重的椅子。
他们面对面而坐,餐桌上的食物精致得令人不忍下手。
纪欢只对那红酒有兴趣。
她捧起高脚杯跟霍延说:“谢谢霍总费心安排这些,我想以后想起你,都是个美得不行的回忆。”
霍延不知该气还是笑。
以后想起!回忆!
珍惜当下不好吗,为什么要以后回忆。
“都是低卡路里,放心吃。”
纪欢只觉得胃口更加不好了。
越不能吃的,才越想吃。
当可以心情吃放开来吃,谁还会真的那么上头。
“我敬你一个。”纪欢先饮为敬。
一杯下肚,她抿了下唇说,好酒。
霍延觉得眼下气氛还不错,是时候进攻。
他将那个丝绒盒子取出来,推到纪欢面前。
纪欢放下酒杯,“这是?”
霍延:“打开看看。”
纪欢就依言打开盒子,璀璨的光瞬间映射进眼睛,差点瞎了。
她合上了盖子。
霍延有些意外,“不喜欢?”
纪欢:“喜欢,所以呢?”
霍延的脸这才柔和下来,“喜欢就好。我帮你戴。”
纪欢:??
什么意思这是?说好了散伙的,送颗钻给她是谢谢惠顾,还是赔偿青春的意思?
霍延轻叹口气,一定要让他说得清楚明白,她才不装傻吗?
行,那她好好听着。
“纪欢,我不想和你散。”
果然如此。
纪欢深吸口气。
她就知道,霍延这渣渣能想出什么好事来。
有了未婚妻还来招惹她,现在还不想跟她断,想培养她当姨娘么?
她纪欢明明是正室的命正室的脸,他让她当侧室当偏房?或者通房?
EXO,你没病吧。
纪欢推桌站起,一巴掌朝霍延的脸呼去。
“滚!”
“我好稀罕你的钻哦,又俗又土。”
“拿去包一卡车的姨太吧。我这样的,你不够格!”
末了她还赠俩字:“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