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了解梓倾,她虽顽皮,却绝不会无缘无故地和谁过不去。”
“华将军此言何意!”浣雪抹着泪,“这里这么多人,全都是在诬陷她不成?”
皇帝看向华梓倾,她平时废话那么多,此刻却神情淡淡的,一句话也没说。
浣雪还在哭诉,皇帝皱眉打断了她:“别吵了。今天是什么样的日子!”
他向宫人们示意了一下:“还不伺候姜才人,回去更衣。”
姜浣雪瞪大眼睛,发现华尘云偏袒,皇帝竟然也没有要为她惩治华梓倾的意思。难道今日之辱,就这样算了?
她不甘心,既然刚才的事皇帝不管,那她就要这丑女当场现原形。
她突然抬手,冷不丁地去扯华梓倾的面巾,华梓倾手中还捧着太后的琉璃盏,不便还手,只得偏头闪避。
面巾倒是没掉,可是,左腮却被她长长的指甲划了一下。
华尘云护过来,手肘一撞,把姜浣雪撞得后退两步。华梓倾疑惑地问她:“你想干嘛?”
姜浣雪偷袭失败,再想强扯面巾是不行了,她只能挑唆皇帝:“皇上,她当宫中是什么地方,在您和太后面前,她都不取下面巾,此为不敬!臣妾只是想,维护皇家尊严。”
这事上升到皇家尊严的层次,华尘云和华梓倾都没说话。
皇帝冷笑了一下,突然翻脸:“想是朕与太后都不中用了,皇家尊严竟要倚仗姜才人。”
对于之前发生的事,因为华梓倾不开口,单凭一面之词,皇帝难知始末。可是,姜浣雪扯面巾的举动,却让他反感透了。
世间人人都有弱点,比如他体弱,虽然四年前他就立志要强身健体,但这么久了,无论他怎么锻炼,无论太医如何给他进补,也只能说是略强了点。
他在想,华梓倾的弱点,大概就是这张脸。她天天戴着面巾,不敢取下来,自己憋着不舒服,内心里又该有多难受?
同样是女子,姜浣雪不知同情,反而专戳人家痛处。纵然她不知道华梓倾戴着面巾,是先帝允准的,也不该当众动手。她这是什么居心?
俊美无俦的皇帝温和的时候,是和风细雨,一旦变脸,就是雷霆万钧。
浣雪还算有些眼力见,“扑通”跪了下去。“皇上恕罪,臣妾不是这个意思。”
“姜才人御前失仪,回去盯着她跪足两个时辰,罚了本月的例银,以观后效。”
“皇上……”这一声叫得楚楚可怜,情真意切。
皇帝头都没回。“再闹,可就没这么便宜了。”
华梓倾暗暗解气,她就知道,皇帝面冷心黑,他处置人,从来不手软。
皇帝突然在她面前停了停,侧过脸来看着她,把她吓得差点腿软。
“你也赶紧回去收拾一下,弄成这副样子,不嫌丢人么?”
皇帝和华尘云先走了,华梓倾乖乖地返回春晖堂梳洗更衣。
她素来不大用脂粉,服饰也简单,很快便穿戴一新。
她站在镜前照了照,恭喜看着镜中的人儿说道:“姑娘这一身,会不会太素净了些?”
“奴婢也这么觉得,”恭敬在旁边补充,“刚才奴婢看见入宫赴宴的小姐们,一个个花枝招展,打扮的可漂亮了。”
那可不是一回事,她们打扮漂亮是为了吸引皇帝的目光,而华梓倾已经想好了,等今日赏花宴一过,如果挑不到如意郎君,她就回去继续当她的兵部主事,逍遥快活,完全没压力!
她弯着嘴角,笑容八卦地打听:“你们觉得,哪家的小姐最好看?”
“都挺好看的,不过,”恭喜一本正经地说,“奴婢听说,皇后之位只可能落在秦家或是曹家。也就是说,秦太傅和沛国公曹大人两家的千金,必定是今日群芳之首。”
华梓倾对这个回答略感失望,她问的是容貌,可是,所有人关心的,只是后位花落谁家。
三个辅政大臣,安亲王沈梁只能送美人,剩下最有竞争力的,可不就是秦曹两家。
华梓倾领着恭喜、恭敬返回御花园,只见满园亲贵云集,衣香鬓影,花团锦簇。
她今日在开宴前一战成名,王孙公子们这会儿看见她,都不敢上前攀谈,偶有三三两两凑在一处窃窃私语。他们生怕和华梓倾走得近了些,让太后瞧见,误会自己对她有意思,乱点鸳鸯谱。
华梓倾一眼看见沈臻,他高挑秀雅,站在一片茶花里,对她笑得温润清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