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冠城恼怒之极,看着那绝决的背影离去,咬牙切齿,“好!好!程轻卿!”

“城……”公主关切地贴近。

还未沾到他一片衣角,他便愤然离席,公主连忙追上。

留下一众余惊久久不消的贵女。

“城,等等我。”公主一路跟着急急离去孟冠城,追到他卧房门前。

孟冠城在门首忽然停住身体,往后一转。

追来的公主刹不住脚步,撞上他的胸膛。她美目泪眼盈盈,扁扁艳唇,“城,撞疼人家了。”

“是吗?”孟冠城低低而笑,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疼吗?”

“疼,城亲亲人家。”公主摇摆凹凸有致躯体,娇韵欲滴。

“知道疼是吧。”孟冠城双目犹如冰冷寒潭,用了捏住光洁下巴,毫无怜惜之意,“下次再敢把主意打到她头上,孤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疼。”

不像看一个美人,而像看一个罪大恶极的凶犯,漠然拍拍她的面颊,长眸睥睨,“好自为之,公主。”

公主只觉下巴下一刻就要被捏碎,连忙退身,心中震惊不已,从前都是男人围在她身边求欢,如今遇上这么个孟国六殿下不但对她不冷不热,还粗鲁相加。

就为了那个无礼的女人?

娇贵高傲的小公主,不禁越发不甘心,“你忘了父王的话吗?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哦?”孟冠城挑挑眉,“孟朝在孤手里还不至于要靠一个女人才能活下来。”

“你!你别后悔,我回去一告诉父王,到时候大军发动,你以为你们能抵挡几日,京都一沦陷,你放在心上的人还不是任人摆布。劝你还是早日娶了我。”

公主被养得性情娇纵,往日觉得孟冠城特别,对他花了点耐心,孟冠城对她也算有礼,又为了她抛掉了原来的情人,她兀自沉浸在自己魅力无敌中。今日被那无礼的女人冒犯,此时忽又被羞辱,自然恼怒得露出本性。

孟冠城听她又在预决程轻卿的命运,气极反笑,“真是个千娇百宠的小公主,孤最讨厌蠢人,恰巧你就是。”

转身砰地关上卧房的黄花梨木门。

公主在门外恨恨跺脚,放了几句狠话才离开。她虽想要父王发兵给他点教训,但心里又舍不得,怕就此断绝了她与孟冠城的缘分。

门外聒噪终于停止,

孟冠城疲累躺到新制圆形软床,闭上眼仿佛她还在他耳边眉目欢喜娇笑。

“殿下,卿卿喜欢这样的大床。”

……

“殿下。”

孟冠城恍然睁眼,“何事?”

“一个叫枝雪的丫鬟送了样东西过来。”

孟冠城心头一动,是程轻卿的丫鬟,“拿进来。”语调难掩激动。

门扉推开,林泉奉上一个锦盒。

孟冠城赶忙拿过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时,又痛又怒,理智尽失,登时拿出来往地面一砸,也难消对那个人的恨。

白玉手镯在盛怒下被摔得七零八碎,刻有“城”字的一块飞落在林泉跟前。

他暗暗心疼,殿下明明和程姑娘情深义重,为何还要生生分开。

他一个下人又不能问,只躬身小心捡起碎片。

“还捡什么!丢了!全丢了!”

暴怒而绝望。

孟冠城从来没有这么放任自己醉过,酩酊大醉伏在床沿,伸腿踢了踢满地的空酒坛。

“卿卿……”

忽地门被推开,月光泄入。

一道倩影轻盈走入,看着醉摊在地上的人,墨发散乱,满身绯红,口里喃喃反复念着一个名字。

心隐隐作痛,走近几步席地坐在他面前,娇音有几分小心翼翼,“殿下……”

手中酒杯滚落,孟冠城睁开沉重的眼皮,迷蒙之中一张娇憨面容闪现在眼前。

“卿卿!”孟冠城一把拥住她,“卿卿还是舍不得我对不对……”

意想不到突然被孟冠城抱住媚嫣心头突突狂跳,喜不可言,耳边听他又在叫那个女人名字,不禁又升起嫉恨与不甘。

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素手试探地回拥他,学着她日日保护的那个女人的语调,“冠城……哥哥……”

“嗯……卿卿……卿卿……”孟冠城把她抱得更紧,醉言不断,像个被丢弃的孩子,“卿卿不要走了,不要走了。”

“不走。”

这话如一颗定心丸,孟冠城对着媚嫣笑得眉眼飞扬,是她从未见过的,或许见过,只是不是对她。

“大床已经做好了,卿卿快来试一试……”

大掌滑至腰间摸索,媚嫣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眸,捏在手中的东西松了松。

就凭认错了是她,便这样轻而易举吗?

“卿卿怎么不说话,又在生我的气吗?”孟冠城生怕她又走掉,忙横抱而起压在软弹大床上。

“殿下……”媚嫣仿若置身梦中,娇躯微微发颤,难以相信遥不可及的他,就这么,就这么贴在她的身上。

“嘘……”孟冠城伸指压住她的唇,另一手摸到她的右手上,十指相扣,掌心压着一个纸包。

酒气扑鼻,媚嫣贪恋地吸入他身上的气息,隐忍压抑在心中暗不见光的感情,扭曲爆裂。

伸臂勾住他的脖颈,“冠城哥哥,卿卿想要……”

孟冠城痴痴地笑了笑,“好,我去洗澡。”

就算醉酒他仍知道,程轻卿不喜欢他身上有酒气。

媚嫣慌作一团,她不敢想象他一旦清醒过来,以他的狠烈手段她会是个什么下场。

连忙双腿勾住他要离去的身子,手上悄然打开药包,“不,卿卿喜欢冠城哥哥。”

媚嫣凄然,藏在心底数年的痴情却是用别人的名字说出口。

偏执越发扭曲,抖了抖手上的药包洒在他身上。

孟冠城犹豫了一瞬,就像是怕做错事的小孩,“卿卿不会生气吗?”

“不会……不会……”媚嫣上下抚摸着他,激动而嫉恨。

伸手解开他的衣袍,白色粉末撒在酒气绯红白玉肌肤上。

“卿卿……”孟冠城本就醉得神智不清,此时体内如火焚烧,撕扯开身下娇躯的衣裳,只想快点把她吞进身体里。

“冠城哥哥……不要……”

……

程轻卿清晨起来,把孟冠城从前送她的东西都打包起来拿去当卖,换做银票赠与新希堂等收助孤儿的堂院,她知道这些地方幕后的主人都是孟冠城。

也算是还与他了。

拣至挂在床头的花灯,犹豫了一瞬,当时孟冠城本来要扮演处处输于沈芷遥的,他以为程轻卿得不到花灯而伤心,冒着会暴露的风险,打败蒋怀庭得到花灯,就为了让她一笑。

程轻卿把花灯挂回床头。

这时枝雪踱步而入,犹豫了片刻,禀道:“小姐,殿下的的丫鬟求见小姐。”

“丫鬟?”程轻卿顿生疑心,放下手中的活,擦了擦手,心想自己离开不久了,他再调丫鬟回来也不值得奇怪。

“嗯,在后门等着小姐,说有急事。”

程轻卿闻言,出楼到后门来,只见一个风韵备至的女子背影,她听见脚步声缓缓转过身,丽容的一颗泪痣平添妩媚。

朝着程轻卿盈盈行礼,“见过程妹妹。”

程轻卿觉得她有些眼熟,凝神细想原是在酒楼上依偎孟冠城女子,不明她来此处的意味,“姑娘有事吗?”

“妹妹,冠城哥哥想见你一面。”

程轻卿眉头一皱,干什么分手后孟冠城的桃花都来找她,回道:“我今日没空,殿下有什么正事的话,你替他传了话就好,要是没事,我也不请姑娘进去喝茶了。”

“这……”媚嫣纤手轻抚她傲人的胸脯,“可是冠城哥哥和我说,虽然已经要了我,还是请妹妹同意了才能娶我。”

“要了你?”程轻卿挑挑眉。

媚嫣含羞点点头,“可是他还是想念程妹妹的,他抱着媚嫣说能把妹妹请回去就让媚嫣留在他身边。”

程轻卿不知真假,但心中不由自主像被重物撞击的钝痛,可是他们已经没关系了,她资格再管他,冷声道:“转告他再想想昨日我说过的话,别再来找我。”

“殿下待你一片真情,你为什么还不知足!”媚嫣的声音忽变为阴森狰狞。

程轻卿登觉势头不对,欲夺门回院,但那女子会武功,片刻便把她遏制住。

“救……”

程轻卿求救的话音未出,那女子在她身上不知点了什么穴,她霎时发不出声音。

下一瞬又有一处穴位麻痛,接而浑身无力,双目发黑。

……

“哗啦——”

冰冷的水当头淋下,面颊火辣辣的生疼,程轻卿方睁开眼,一个巴掌又狠力甩过来。

扇得她脑震耳鸣。

“就是这张脸吗?”

程轻卿蒙神了好久,脸颊被人用力捏着,她努力睁开双眸,才看清眼前是个阴冷的石室。

而她双手、双脚被绑缚在架子上,动弹不得。

任由眼前那个面目狰狞的女子折磨。

掌风来至,又是一个巴掌扇在程轻卿脸上,这一掌像是用了功力。

程轻卿胸腔震痛,口内一股血腥散出,鲜血漫溢嘴角。

媚嫣见她垂丧着头,眸中泪光闪闪,妒火燃烧得越来越旺,歇斯里地仿若魔邪,“就是装成这个样子勾引他是不是!是不是!”

程轻卿被她发疯似的摇着晃动,头晕目炫。

“说话啊!平日里不是挺会作乔作样吗!”媚嫣厉喝。

程轻卿喉头发恶地咳动几下,“我不是认识你……”

话犹未了,媚嫣像是被引燃的□□,大喊大叫,“不认识我!我可认识你啊!程轻卿!你知道每天保护你的人是谁吗?是我。你知道每天看你们缠绵的是谁吗?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