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轻卿看着眼前似失了神智的女子,无力地垂下头,方才她打她每一掌都用了狠劲,此时口中鲜血流漫,浑身钻痛。

手脚被缚,她只好低下头喘息。

只听那女子仍似痴似狂,“你知道我为了他做了多少吗?凭什么是你得到他的宠爱!”

“啪!”狠力一掌,“说话!”

“不知道……”程轻卿几乎是支吾说出口,因为她的脸早被扇得高肿,疼到极点。

“不知道是吧!”媚嫣揪住程轻卿的头发,让她的头往上仰,看着她狼狈的样子真是说不出的快意。

“我来告诉你,你以为我出生就是躲在黑暗里见不得人吗?呵呵!曾经我比你尊贵一万倍!冠城他,冠城他是我的青梅竹马,你知道吗?”

忆起往事,声音忽然放柔。

程轻卿看着她威胁的目光,未免又平白遭受毒打,道:“不知道。”

媚嫣呵呵笑了两声,讥讽又骄傲,“你当然不知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我认识冠城的时候,你这个土包子还不知道在那个村庄里哭鼻子。

原以为能和我抢他的怎么说也是沈芷遥才配。没想到是你这种东西。”

说着,手上把程轻卿的头狠狠往后一按。

程轻卿后脑撞击到木头上,疼得脑中嗡嗡作响,无法思考到底怎么才能脱离险境。

媚嫣看着程轻卿蓬头肿面哈哈大笑,“早该如此!早该如此!你个不知足的女人!他那样宠爱你还不知足,居然想独占他!不过你也让我发现,他原来还有心!呵呵!”

程轻卿睁着发肿的双目,见她巍巍冷笑面容凄惨,心里暗叹:孟冠城你真是个祸水。

“你凭的什么?骄纵吗?无礼吗?”媚嫣不断回忆着自孟冠城把她派在程轻卿身边保护,原本小心翼翼藏在心底情感,在看到孟冠城日比一日地疼爱程轻卿后,逐渐变得扭曲。

她惨然一笑,“原以为他本就是没有心的人,当年他在我全家被抄之后救出了我。你知道吗?抄家?”

程轻卿见她停止了折磨,为了不再次激起她的怒气,忙回:“知道。”

媚嫣看向她的眼神初次变得柔和,“对,你家也被抄过,但你家这种小官不足挂齿。”

程轻卿不反驳,主动权在她手里,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轻举妄动。

媚嫣流露出骄傲的神色,“我家可是比沈家还要庞大的家族,小时候我和冠城比沈芷遥和冠城亲密多了。

后来……后来爹爹、娘亲、哥哥都死了。幸好冠城救了我,他带我到他的府中,给我准备了一个精心布置的房间。冠城他……心里还是有我的。”

程轻卿见她忆起往事如痴如醉,心里思量怎么摆脱困境,看来这姑娘是因爱生恨,但她明明说孟冠城要了她,这时怎么还找到她头上。

难道就为她不去见孟冠城,让这姑娘没法留在他身边。

对比被她在这里折磨,程轻卿觉得还是见孟冠城安全点。

斟酌开口道:“我陪你去见殿下就是,你……放开我吧。”

不料这句话反倒触动媚嫣的神经,面容瞬时化作狰狞,一把扒下程轻卿的衣服撕裂。

程轻卿忽遭大变,心惊肉跳中上衣被她尽数剥落。

心头震动:她想干什么?不会是想用那种卑劣手段吧!

慌神间,幸而她只是伸手不断摩挲在她身上,眸中仿似痴似狂,“就是这副身子啊,与他交融的身子啊……”

被一个女子这样摸,程轻卿心里发毛,“姑娘……”

“闭嘴!”媚嫣瞪了她一眼,复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他把我带回来之后说可以为我报仇。我当时多么激动啊,我说媚嫣无以回报,唯有以身相许。他笑了笑,他笑起来真好看,可说出的话真令人寒心。你知道他说什么吗?”

程轻卿强忍着被她在身上不断摩挲的不适,“不知道。”

媚嫣似提及极痛苦的事,凄然一笑,“他说,以身相许?你可别后悔。当时我连连点头,怎么会、怎么会后悔呢?

他低头盯着我,把我看得脸通红,我心想虽然家被抄了,但他心里有我,为我报仇还要娶我,这一生也并不难过,甚至开始期待与他往后的生活。

他终于移开了目光,说,明日吧。

我睁大双目,有些惊喜有些不解,明日?

他说,孤替你报仇,你以身相许。

我羞红了脸,殿下会不会太快?

他的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脸说,不快,你年纪也不小了,习武已晚,趁早开始。

我茫然不解,习武?

他勾唇一笑,我从未觉得他笑得这么渗人,他说,对,你的身子孤就不要了但人是孤的,进暗卫营替孤做事,这张脸这么漂亮,不好好利用那真可惜。”

程轻卿听到这里愕然,她知道孟冠城行事雷厉风行,但对待自己的青梅竹马都能这么狠,怪不得姑娘心态扭曲了。

一时又觉孟冠城待她实在太好,可惜她的观念根深蒂固,辜负了孟冠城一片真情。

“为他卖命也好,也好。从前在客来酒楼做棋子,他还会与我逢场作戏搂搂我。”

媚嫣忽然用力把程轻卿胸脯用力一掐,长甲按下。

程轻卿登时吃痛得哼叫出声。

“就是因为你的出现!我什么都没有了!还要看你这个贱人每天对他作痴撒娇,真恶心!”

程轻卿疼得冷汗涔涔,仿佛下一瞬被她撕裂,双唇发颤:“求你,停下。”

“停下?他不就是这么碰你这里吗?我看你挺开心的。”

她又把手上力度加大,程轻卿险些失晕过去,但她清楚决不能晕,失去了意识这疯女人还不知要对她做什么。

咬牙忍住剧痛,“他、他不也对你,何、何必……”

“何必!”媚嫣尖声厉叫,状若癫狂,她隐忍了这么多年,为何今日失控。

她想起昨晚,昨晚与他的缠绵。

“冠城哥哥,不要……”

那人粗粝手掌抚过她的肩头,媚嫣心潮澎湃中又隐隐不甘,没料到这辈子做梦不都想的事,用了那个女人的身份便唾手可得。

她逢场作戏的男人不知有多少个,此时却像个未经世事的处子,颤抖娇吟。

“卿卿香……”孟冠城习惯性地在她的颈间轻嗅。

媚嫣心头怦怦直跳,闭眸等待着他的来临。

不料孟冠城刚一闻到她脖颈间的气味,霎时张口呕吐,肚中的酒翻腾而出,吐得身下人满身。

孟冠城翻了个身远离她,呢喃道:“好臭,不是卿卿。”

媚嫣羞恼得双目通红,盯着睡在不远处的人,明明中了药难受得□□,却因察觉不是那个女人而自己忍受。

妒火熊熊燃起,这是她唯一的机会,不能放过。

随意擦去身上的秽物,一步步凑近他,“冠城哥哥,我帮帮你……”

“滚!”孟冠城意识到身边不是亲密的人,那根理智的弦又绷了起来。

媚嫣下定决心放手一搏,她褪尽衣裳抱住孟冠城,孟冠城浑身有股邪火在燃烧,贴来的躯体让他越发难耐。

媚嫣到底学过武,不像程轻卿轻推一下就能推开,她紧紧抱住孟冠城扯下他的衣裳。

“冠城,我来帮你,让我来帮你不难受……”

孟冠城低低喘息,从内到外都在发烫,有个声音不断告诉他,抱她抱她就能舒服。

媚嫣见事要将成,若能和他一夜缠绵就是死也值了,伸手探入他胸膛。

孟冠城脑中忽闪过那天晚上去找程轻卿,她厌恶他而呕吐的模样。

如同一桶冷水当头浇下,迷乱的眸中闪过一丝清明,猛力推开不知哪里来的东西。

因醉得厉害跌跌撞撞跑到桌案上,拿起把匕首往肩头狠扎,钻心刺痛遍布全身得以清醒。

……

“凭什么!凭什么!他求着你爱着你!你凭个什么!”

媚嫣彻底失去理智,抽出腰间软鞭狠狠往程轻卿抽打。

程轻卿方才已被她折磨得不轻,承受不住几鞭,口中鲜血直溢。

正当昏晕过去之际,忽一道声音打破媚嫣的疯狂。

“哟,好热闹,媚嫣——”

程轻卿奄奄一息半睁着眼,只见沈芷遥从门口走去。

她走近翻眼打量衣物散乱,鲜血淋漓的程轻卿,讥讽笑道:“这不是六皇子妃吗?怎么这副样子?”

眼眸一转,对满脸盛怒的媚嫣道:“哦——为了孟冠城那男人。”

媚嫣甩鞭往地下一抽,发出啪啪声,“少废话,东西。”

“别急。”沈芷遥从怀中掏出一块碧绿莹润的玉佩,“给她戴上就可以了。”

媚嫣要劈手夺过,沈芷遥手立时往回缩,“我要的东西呢?”

媚嫣取出几张纸,丢与她,“在他书房里找到的,真不真我不知道。”

沈芷遥接过,无论真假,这一趟她都走得值。

把玉佩递给她,“仙长说她是个侵入人体内的魔邪,你小心些。”

媚嫣把玉佩握在手里,魔邪?怪不得姿貌平平能把他迷得神魂颠倒。

程轻卿一见那玉佩,忽感灵魂震动。

灵魂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但她的的确确是灵魂穿越而来。

大感不妙,眼见媚嫣要往她脖子上戴。

程轻卿连连惊道,“不要!不要给我戴!”

按说她可以幻想能够穿越回去,但却有种直觉她非但穿不回去,还会经受折磨灵魂的煎熬。

媚嫣阴测测而笑,“魔邪,我倒要看看,他知道了会怎么样。”

玉佩触及身体,程轻卿霎感灵魂要与生生抽离,那种痛苦不是身心的痛,而是精神……

精神被一遍又一遍碾碎的痛……

她就快要离开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