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回头一看,是个身材玲珑有致,面容深邃精致的少女,正是曾去孟国和亲的斯罗国公主。

公主见到沈芷遥,眉头不禁一皱,快步拉出程轻卿:“走吧。”

程轻卿不解:“去哪?”

公主道:“城来了,跟父王说要见你。”

程轻卿心中一喜,“孟冠城来了?”

“嗯。”公主又拉她走几步,看起来有些匆忙。

沈芷遥立时拦住,“这是我带回来人,公主不用说带走就带走吧!”

公主对她翻了个白眼,浓密的眉头一挑,“这是大汗父王的旨意,四王妃有不满就跟四王子说去。”

不知是不是程轻卿听错,公主说四王子说得咬牙切齿。

程轻卿看着公主牵住她的手,心中一怔,她怎么不知道她跟公主熟悉到这个程度了。

公主仿若不觉有什么不对,径直牵着她出阁楼。

“你叫程轻卿是吧,城叫你卿卿,我便也叫你卿卿吧。”

程轻卿无言。上一次还仇人相见似的,现下这个小公主在玩什么花样?

想着,出了阁楼外,只见一辆奢华马车停候着,在旁随侍十几个异域美女。

一见两人,纷纷行礼,口里大约说着斯罗国请安的话。

公主回了一声斯罗国语。

带着程轻卿上马车。

程轻卿不知前途如何,顿住脚步暂不上车,问道:“公主我们这是去哪?”

“我不是和你说了吗?城和父王说要见你,去我们的城都虹绍。”

程轻卿心想现在害她没有任何好处。遂哦了声上了马车。

马车内宛若一个小房间,摆着两张床。

此处是斯罗国与孟国交界处,相距斯罗国的城都虹绍甚远。

程轻卿颠簸了数日,才与公主到得斯罗国城都虹绍。

程轻卿忍不住急切问:“孟冠城在哪?”

公主看了她一眼,“你不能随便见他。”

说着,带她住进一个房间,房内被褥衣物皆备齐。

“今晚,他和父王见你。”公主丢下这句话便走了。

程轻卿在房内转了一趟,浅浅打开门见数个兵卫守在外面,无奈耸耸肩,看来还是被□□着。

不知那位公主说孟冠城在这里是真是假,此刻程轻卿心里惦念他得紧,算来已有半个月不见,他原计划一举灭掉驻守孟国边境的敌兵。如今无论是否在这,都因为她却变得被动。

程轻卿越思越烦,早知道不乱跑,孟冠城没事吃什么包子!

终于熬到夜幕降临,不管情况有多糟糕,程轻卿依然期待着见到孟冠城,精心梳妆打扮好后,公主来带她出去,门外重重守卫这才不加相拦。

公主见到程轻卿盛装打扮的程轻卿,身材娇丽容貌清动,眸子闪过一丝光亮,“你也不是很难看嘛。”

程轻卿:“……”

公主复牵着程轻卿的手,一面走一面道:“等会儿你就坐我的旁边,可别又被人欺负。”

程轻卿真不知如何回答这话,只嗯了声。

想到就要见到孟冠城,便也无暇理会公主的奇怪。

心中忽如两人刚刚定情时,悄悄约会的紧张心情,怦怦而跳。

转过回廊穿进楼阁,只听笙箫笛乐传来,一路明灯高照,亮如白昼。

进得一间大堂,筵席摆开,满座华服丽影,程轻卿第一眼便望见孟冠城和一个打扮豪贵的中年男人坐在上首。

不自觉心中漾动,脚步变得雀跃。

跟着公主盈盈到大堂中,朝上行礼。

那中年男子想来便是公主的父王,斯罗国的大汗。

“参见父王,参见陛下。”

“参见大汗,参见陛下。”

大汗爽朗大笑,对着程轻卿点点头,用孟国的语言对孟冠城道:“确实比小女美丽,难怪大孟皇帝看不上小女。”

孟冠城回道:“是。”

程轻卿听言,颇为不好意思朝大汗福了福身,目光忍不住往孟冠城飘。

孟冠城亦在紧紧凝着她,一时四目相对,二人眸中皆是诉不尽的深切思念。

程轻卿见他脸上精神不好,想是太过担忧她,遂自己先对他扬起一个微笑,告诉他安心。

两人在这眉目传情,那公主听了父王的话,不禁哼了一声。

她这个骄傲的小公主头一次去追男人,最后没追到到手的事可不少被家里人拿出来调笑。

当下见到程轻卿,免不了又拿出来笑她。

但她心里现在在意的不是这些事,无所谓地拉着程轻卿入座。

程轻卿落座,才知道公主方才说别让人又给欺负是什么意思。

原来身为四王妃的沈芷遥也在场,以及四王子、三王子,还有些她不认识的斯罗国皇宫贵子齐聚酒宴。

觥筹交错,酒过三巡。

大汗一指在座的众位王子,道:“这么多孩儿当中,就属三儿和四儿能入眼,但比大孟皇帝您这等少年英才,简直不能提。”

孟冠城客气道:“大汗谦虚。”

两人酒杯一碰,大汗道:“依大孟皇帝看来,三儿和四儿哪个更像本汗?”

这话一出,公主与三王子面色铁青,这不是问哪个能担得起大汗的位置吗?

公主和三王子乃同出于皇后的亲兄妹,在四王子没有回来之前,三王子早就被定为王储。

公主心想:父王真是昏了头了!

程轻卿则一直关注着孟冠城,只听他假作不知话中之意道:“依朕看,两位王子都不像大汗,七公主最像大汗。”

大汗哈哈笑摆摆手,“这调皮的丫头可不随本汗,本汗是说哪位更有未来大汗的气概。”

话已至此,孟冠城便不好再拐弯抹角,沉吟道:“两位王子都会人中龙凤,若是非要选,朕认为四王子更胜一筹。”

“哦?”这话颇合大汗的心意,“果然大孟皇帝慧眼如炬。来,本汗再敬一杯!”

杯盏相碰,酒入肠腹,满座各怀心思。

程轻卿只觉方才的话说完后,对面的沈芷遥异常的得意,而身边的公主反倒沉默无语。

程轻卿不知其中关系,心想王子之争怎么也牵连不到她这个备受宠爱的小公主。

默默吃完一场宴席,程轻卿始终没有机会与孟冠城说话。

程轻卿仍像是作为人质般被锁在房间内。

不想宴会后那公主跟着她到房间,程轻卿给她倒了杯水。

公主坐在椅上无言喝完。

程轻卿看出她明显比平时少了活力,遂道:“公主累了便回去休息吧,我不会逃。”

想逃也没机会。

公主放下杯子,忽道:“你觉得父王与我们说的话对吗?”

程轻卿心想:对我们?

回答:“不对。”

“我也是这么觉得。”公主面色稍霁,又浓眉紧皱,恨恨道:“连城也这样说。哦!真过分!”

大汗对程轻卿说的话总共也就一句夸她漂亮。她自然以为是这个。

如今公主说孟冠城也赞同过分,程轻卿无话可说,她是他妻子,这自是理所当然。

公主复兀向程轻卿道:“哦!你知道吗,我母后都气晕了,父王还想立姓蒋的为王储,把我三哥哥挤出去。”

程轻卿听了,这才反应过来她讲的是斯罗国王室之间的事,那她便不好再开口评价对与错了。

公主大有一口气把苦水吐完之势,程轻卿遂坐到床上。

床榻软绵,完全不是孟国用的硬床板,程轻卿十分喜欢在上面干躺偷懒。

那公主一见,也挨坐过来,抓住程轻卿的手,诉心肠般叹气:“父王真是糊涂,母后这样爱他,他还去想死了二十九年的柔姬。一见到那个姓蒋的带着柔姬的信物,马上立他为四王子,哼!”

说着,拍拍程轻卿的手,“你不知道我原是六公主,现在变成了七公主,我的兄弟们都很不满意这样做。哦!我忘记告诉你了,我父王就只我一个女儿。我和三哥说这些,三哥说我被宠坏了小家子气。”

程轻卿听了恍然,公主为何突然和她亲昵起来。原来是个孤独长大的小公主需要人倾诉。

“唉!唉!你们都是糊涂虫!三哥哥的王储被抢了,还和我说能者居位。哦!还有城当了皇帝也糊涂了,竟然帮着姓蒋的说话,以前他们可是死对头。我真是看错他了!”

程轻卿听了,心下好笑,这全然就是一个被宠坏的小公主,想什么便是什么。包括从前她邀她到孟冠城府中的挑衅,都是因众星捧月娇惯长大,做事不考虑也不顾忌,全然随心。

公主也不需程轻卿回答,一股脑地把不满都说了出来。

“还有那个沈芷遥,我也听三哥哥说过她,唉!我三哥哥就喜欢漂亮的女人。”

公主说着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转而盯着程轻卿,点点头:“虽然不漂亮也还算可爱,原来城不喜欢漂亮女人,难怪他不喜欢我。不过现在我也不喜欢他了,竟然联合四王子来害我三哥哥真让人伤心。”

程轻卿无语,听她提到孟冠城,又见她说话没有遮拦,斟酌问道:“公主知道孟冠城为什么突然来这里吗?”

公主见问,道:“他不是大孟的皇帝吗?想来就来,就像我三哥哥想去大孟就去一样。”

“……”程轻卿又换了个问法:“那他来这儿多久了?”

公主凝眉想了想,“那天我在草原上捕猎,每个月十五我都会去捕猎。城就是那天来的,有九天了。”

“那他来都做了什么?”

公主道:“没做什么,跟着父王骑马喝茶下棋,下棋那真是枯燥到的东西。后来父王就叫我去接你回来。”

程轻卿问道:“就这样?那公主为何不让我去见她呢。”

公主突然安静,盯着程轻卿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