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芷遥钻身入内,大开门扉,朝着身后挥一挥手。
闪出两个强壮的侍卫。
程轻卿大感不妙,后退两步道:“你要干什么?”
沈芷遥阴笑道:“没干什么,只是看看你这魔邪输得一败涂地的样子有多好笑。”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沈芷遥冷笑:“不知道?那不重要,我只要孟冠城知道就行。”
说着,朝后丢了个眼色,那两个侍卫得令疾步上前,按住程轻卿。
侍卫力气奇大无比,程轻卿完全被按缚住,一想到沈芷遥惯来把女子不当人使用的恶劣手段,生怕她故技重施。
只觉若是这两个侍卫想做什么,她定是反抗不了,趁着大门仍开,程轻卿竭力向外叫喊。
可惜外头都是沈芷遥的人,她嘴角噙笑讥讽看着程轻卿面色慌乱的求救。
慢慢靠近,强行捏住她的脸,盯着她恐慌的眼睛,心中好不快意,一字一句轻吐道:“失败者,是你。呵!”
说着,沈芷遥在程轻卿奋力挣扎不得之下,扯出她脖间的红线。
凝魂玉离体,程轻卿眼见沈芷遥放在自己眼前看了又看。
“仙体?你也配。”沈芷遥恶毒地斜睨程轻卿,“我倒要看看看孟冠城用孟国换回一具尸体是什么表情。啊,他发了疯的样子看起来一定很美妙吧。”
程轻卿看着沈芷遥神情渐渐疯狂的狰狞,心中没来由地心惊肉跳,“你到底要干什么!”
“自然是让你死!”沈芷遥盯着她越笑越寒渗,最后盯着程轻卿打颤的身子哈哈大笑。
高举手中的凝魂玉,狠力下砸。
砰!
程轻卿在双眼昏黑前最后一刻看到了贴身护魂碧玉,碎落一地。
马车巨大的轱辘转碾雨后尘泥,车内燃着暖炉。
孟冠城坐在榻下软毯,伸手入被握着那冰凉小手,深深凝着躺在榻上紧闭双眸的程轻卿。
不自觉紧张抿唇,期待了的事情,突然间便来到。
孟冠城独坐看着沉睡的娇颜许久,终于面上双睫颤动,缓缓睁开澄澈双眸。
“孟冠城……”程轻卿迷迷糊糊睁开眼便见心爱的人突然在眼前。
环视四周。
怎么是在马车上。
程轻卿坐起身子,揭开车帘,随着马车前进,两旁绿树不断后退。
真的离开了,离开了斯罗国城都。
转回头,正见孟冠城拿过一个手炉递给她。
程轻卿道:“不用了,都初春的时节了,哪里还冷。我们怎么……”
还未问完,孟冠城把手炉塞在她手上:“都当娘的人了,还不会照顾自己。”
“什么?”程轻卿诧异问,她回想起昏倒前,赶忙看脖颈间,凝魂玉果然不在了。
孟冠城笑得眉梢眼角都漾着喜气,揉了揉她的呆脸,温柔道:“不用找了,以后再不用戴。卿卿有宝宝了,我们的宝宝。”
“啊……”程轻卿对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呆半晌。
“怎么,高兴傻了?”孟冠城自己明明从听到她有身孕时,嘴角便一直咧到嘴根。
程轻卿反应过来,欣喜若狂从床上跃起扑进孟冠城怀里,“真的吗?我和冠城哥哥的宝宝!”
孟冠城唬了一跳,赶忙稳稳接住她,“小心点,还毛毛躁躁的。自然是真的,看到沈芷遥把凝魂玉砸碎你昏倒时,我差点杀了她,幸好幸好,大夫来看说治卿卿有孕月余。”
孟冠城这么高兴,是为他将初为人父,更多的是为程轻卿在这里有了血脉,他再也不会担心她离去。
程轻卿听言才想起了现实的境况,欣喜冲散,“我怎么出来的?所以你同意了?同意了为我投降?”
“嗯,是。”孟冠城握住她发凉的手,低首唇瓣擦在她的耳畔:“现下是。”
“什么意思?”
孟冠城抱起她塞回被内,睡在她的身侧,咬住她的耳垂,私语道:“卿卿信我就好。”
程轻卿见此,想他是有隐情此处不能说,却故作生气:“孟冠城我看错你了!我不要跟你回去!”
孟冠城心中一乐,他的卿卿可真聪慧,怒喝道:“朕这么做是为了谁?程轻卿你别不知好歹!”
程轻卿气恼挥手打他,“滚,我不要你这种没脑子的皇帝!”
“程轻卿!”孟冠城怒不可遏般压身按住她,俯身狠狠撕咬她的唇。
程轻卿在他的覆压下咯咯笑作一团。
孟冠城撑着身子,生怕压到她,二人面颊贴着面颊,缠绵耳语:“程轻卿,你趁机骂我。”
“不行吗?我就爱骂。”程轻卿伸腿踢了踢他。
孟冠城往日本就放任她,此时怀了身孕更是个碰不得的小祖宗,宠溺笑道:“行,小祖宗。”
程轻卿猜测孟冠城应是答应了他们的条件,但斯罗国的人怕他使诈,一路跟随。
两国实力相当,斯罗国的大汗再糊涂也不可能扣押下孟冠城,能拿一个女人令他签下求和书已是不易。
如此一来,除非孟国有碾压斯罗国的实力撕毁签订文书,那么孟国便始终矮了斯罗国一头,处在被动的之地。
然而程轻卿相信孟冠城,现下他不能说,她也不再问。
伸手握住大掌,十指相扣,只要是他都足够安心。
一路回到象峰府,孟冠城取过斗篷把程轻卿包得严严实实抱在怀里。
下车后,只见数万军将跪在跟前,呼声震天:“望陛下三思!”
程轻卿埋首在孟冠城的胸膛内,纵使包得再严实,她仍觉得如芒在背,她知道那是数万人对她这个“祸水”厌恶的眼神。
孟冠城扫了一眼不言语,径直走回阁楼房间内。吩咐丫鬟燃起地暖。
程轻卿刚被放到床上,门外就一连迭地传来响亮的求见声。
程轻卿听得出是孟冠城的众位心腹大将。
孟冠城仿若未闻地帮程轻卿掖好被子。
“你……”他们显然只知道孟冠城与斯罗国签订了求和文书,程轻卿本想劝他出去和他们解释解释,别让他们对他失望。
转念一想,孟冠城自有计划,她不必多此一举。
“不急。”孟冠城看出她心中所想,搬了个矮凳坐在床边,看着程轻卿,长指把她额前碎发捋了捋,“这几日让丫鬟把饭送进房里,不要出去。”
门外求见声震响。
“你要去哪?”程轻卿问。
孟冠城凝着她,眼中满满深情,温然而笑:“赠卿卿一个天下。”
程轻卿躺在枕上,不知是否因有了身孕,笑起来眉眼都柔和不少,“好,我等你。”
紧闭木门吱呀开启。
跪在门外心焦如焚众将仿若看到希望,第一个耐不住性子的就是苗承定,“陛下真的为了那个女人?”
孟冠城横了他一眼,“闭嘴,她是皇后!”
苗承定满腔的急怒梗在心头,她原没有名份他才敢这样出言。
此时圣言一出,只能怀着一包怒气攥紧拳头往自己腿上狠锤。
在下众将闻言,虽听说皇上单单为了程轻卿签下求和文书个个愤不可言,但她若是皇后,他们说什么都会落得个大不敬罪名。
孟冠城扫视跪在地下一个个气得脸色发黄众将,沉声道:“朕的决定,诸位有什么意见吗?”
众将怒不敢眼回:“臣等不敢!”
孟冠城冷哼了声,踱步,“说罢。恕你们无罪。”
众将面面相觑,每人都想要说程轻卿,但众人都明白,陛下在程轻卿与英明之间,显然选择程轻卿,故无人出声。
“没有是吧,没有跪在这里是盼着朕早点死吗?”
众将纷纷叩首回道:“臣等绝无此意!”
孟冠城负手踱步,用靴子一个个踢过去,“没一个中用的。”
停在七将军面前时,七将军下决定般禀道:“陛下,臣有言。”
“朕不想听,你,跟朕来。”
“是!”七将军心下一喜回道。
众将一听,皆悄然推推七将军,挤眉弄眼暗示明显。
孟冠城看在眼里,“一群没胆子的。”
众将连忙停下动作。
七将军骄傲站立而起,跟在孟冠城身后。
孟冠城眸中含笑看着跪在地下急得一肚子话不能言的大将。
负手走往楼下书房,末了丢了一句话。
“把朱家的人一个不漏带来见朕。”
众将闻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机灵的恍然,“谨遵陛下圣旨!”
“赶紧滚,别在门口吵到卿卿。”
众将中还有不明白的,低声问:“陛下什么意思啊?”
机灵的大将扯扯众人退下,一番低声耳语解释过后,众将化怒为喜,兴奋昂然抓捕朱家人等。
七将军跟着孟冠城进入书房。
孟冠城把案面上的奏折推到一边,坐在椅上靠着椅背,“东西准备得如何?”
七将军回道:“已齐全。就是蒋怀庭那边仍是怀疑穆老将军。”
孟冠城摆摆手,“不重要了,他们干下了蠢事,只有死路一条。”
七将军疑道:“陛下此去虹绍可是发生了什么?”
孟冠城道:“三王子王储之位被夺你也知道,但原因你知道吗?”
七将军摇摇头,“倒是听闻斯罗尚武,历来王储之位是各王子以肉搏战斗,胜者为下一任大汗。”
“是了,虽是最直接的方法,但背后还有各族分党的支持。而蒋怀庭得到那个位置,这两样一样都不占。”孟冠城长指轻敲椅背,白玉扳指嗑木发出清脆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