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参见陛下！”
李洛襄拱手，对皇帝俯首行礼。
“阿襄……你这脸怎么伤的？”
李宗希不禁有些惊愣地问他，之前见他时脸上还没受伤啊？
“被那个娘娘腔抓的，那杨音简直跟只野猫一样！一个大男人，下手居然比女人还狠……”
李洛襄黑了脸道，越说表情越难看，对于杨音更像是有了心理阴影般，那带了殷红抓痕的脸，更是看着有些惨不忍睹。
“那他无缘无故，为何要抓你的脸？”
“他死赖在宫门前不走，我一时没忍住，就打了他一顿，然后他就一直挠我……”
“天哪！”
李宗希扶额，险些晕了过去。
两国大臣大打出手，简直，简直有辱斯文，成何体统！太荒唐啦！
“如此甚好。”
哪料高座上的皇帝听罢却淡定地点点头，又微笑着继续对李洛襄安慰道，“阿襄辛苦了，打得不错，这事朕不便出面，他要是一直死赖着不走，那朕还真有些头痛了。”
“陛下圣明，谢陛下宽容臣的失礼之罪，臣那时确实是太生气，所以才一时冲动，对他动手了。”
李洛襄见皇帝他不怪罪自己，眸里顿时又洋溢了喜悦的神采，他又是一拱手，对皇帝朗声道。
“阿襄！即便杨音他不走，你怎么能动手打他呢！他好歹是齐国宰相，如今出使齐国，又挨了一顿打，回去后齐主颜面往哪搁？两国颜面往哪放？”
皇帝不怪他，不代表李宗希就认同他的意气用事，不由又板着脸训他。
“哎呀！爹，你就是太迂腐，对付杨音那种死皮赖脸的人，你就要采取非常手段，不然他会一直得寸进尺，死赖着不走！”
李宗希的一番叨叨，顿时又让李洛襄有些心烦意乱了，他不由又耷拉了脸，对自家爹爹闷声道。
“哎呦，齐国皇帝慕洋本就让人捉摸不透，他上次攻打西燕，也是说打就打的事儿，如此性情诡谲，不按常理出招的人，咱们拒绝他的无理要求也就罢了，你还又把他的宰相打了一顿，万一他被彻底激怒了，不顾百姓死活，执意出兵，又开始发疯了怎么办？”
李宗希毕竟顾及着大局，只觉得儿子这般行事，始终还是不稳妥。
都是大人了，又不是小孩子，还是以德服人最好，两个大男人动手，不好看不说，也只会成为那人发兵的借口。
“老师的顾虑也对，但是既然人已经打了，就别再考虑后果了，大不了给慕洋送‘神仙散’时，再额外给杨音多带些疗效好的伤药吧。”
毕竟慕洋发起疯来，连自己亲娘都打，跟这种人打交道，也难免会精神紧绷。
虽然他不怎么担心，但老师毕竟年纪大了，大概难免会敏感了些。
如此认真地想了想，他又一脸微笑地对李宗希道，“其实杨音那人，朕都想打他，只不过顾及身份不好动手，更别说阿襄只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了，会忍不住也在所难免，他这番动手，其实也是替朕出气了，老师就多理解他一下，别再责怪他了，至于两国的关系……朕想慕洋他即便再疯，也不会在这种时候破坏两国的和平，毕竟从他此番到我国要人来看，他是更想要休养生息的。”
齐国刚吞并了西燕，目前虽然看着强大，但内里矛盾一堆，这时候慕洋要是再生战端，无异于走了当年秦国的老路，除了祸国殃民外，根本讨不到任何好处，最终的结果也无非就是自取灭亡而已。
他想慕洋即便再疯狂，身为帝王，这点最起码的远见还是有的，只要他还有一丝理智，还不想齐国覆灭，哪怕就是把杨音给杀了，他也都得忍着。
“这……陛下所言极是，还是陛下想得周到，是老臣草木皆兵了。”
李宗希想了想，又一脸认真地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有些犹豫着谨慎道。
“齐国尚武，慕洋刚吞并了西燕，威名在外，人又那么疯癫暴戾，性情阴暗诡谲，也难怪老师会有所忧虑了，其实就连朕，都觉得他是值得警惕的对手。”
萧子攸这么说着，脸上又换了一副认真的神情，只是目光静静道，“慕洋疯得厉害，还能吞并西燕，政治清明，无论朝堂还是百姓都不乱，这才是最让人不放心的。”
他到底是真疯呢？还是装疯……
他的行事作风，跟当年的慕澄截然相反，却又同样雷厉风行，丝毫不比他大哥好对付。
死了手段雷霆的慕澄，结果又来了个更疯癫的慕洋，无论明里暗里，他想自己都不能放松丝毫的警惕，各方面都要好好着手准备着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