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湛见是他，心里不由觉得扫兴，当然他也没多说什么。
反正那缺舌断手的韩腾，即便没有他最后补得这一刀，也几乎活不成了，继续苟延残喘着，也只会令他更痛苦而已，他倒也喜闻乐见。
于是他抬抬手，示意侍卫将那人弄走，很快地上就只剩了那一滩血。
“将这些大臣们，也都先关押入牢吧。”
很快他身侧的慕演，又缓缓开口道。
侍卫们闻声动作利落地将一群人押走，宽阔的场地上，除了近身侍从外，就只剩他们俩。
“六哥不是去见母后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慕湛只是又随意道，他伸手捡起了地上的环首刀，擦拭干净上面的血迹后，又将光亮的刀锋收入鞘内。
“该做的基本都完成了，话说完了，自然也就出来了。”
慕演口气冷冷，面色略有不善。
“哼，六哥忙完了，倒是不忘过来干涉我。”
慕湛也不甘示弱，他同样回以他不算友善的话语，面上丝毫不惧。
“起事时去昭阳殿面见陛下，怎么不见你踪影？”
慕演不再与他逞口舌之利，而是直接开门见山地问他。
“我到了啊，只不过比六哥你晚一些而已，面见陛下有你一人足以，我当时守在外面，保护你的安全呢。”
慕湛面上淡然自若，只是又继续道，“若不是咱们兄弟俩里应外合，慕殷摸不清当时的情况心生畏惧，只怕在你进入昭阳殿时，就已经被他的人杀死了。”
他又望着他阴沉的面色，冷笑一声道，“别忘了咱们二哥死后，可是给那好侄儿留了一批杀人不眨眼的禁卫军呢，个个都赤胆忠心，不惧一死。”
“呵，你说得倒是好听，那母后前脚到了昭阳殿，你后脚怎么就紧跟着进去了？”
慕演也冷笑道，面上已有了些薄怒，他怎会不知道他的那些狡诈心机？逼宫乃是大逆不道，如果不是陛下先对他们进行削藩，起了杀心，他也不会冒险举兵，因为事关生死，这次政变除了他们兄弟俩及起事的参与者外，就连太皇太后都蒙在鼓里，当时前途未卜，昭阳殿内具体是什么情况没人知道，即便太皇太后尚还留在邺城宫内，若是慕殷他也早有准备，在昭阳宫内布下杀手，或者执意与他拼个鱼死网破，等母后匆匆赶来了，或者也为时已晚，而他躲在殿外，说好听些是为他保驾护航，实则也不过是为了保命而已，这样即便他败了，他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反而还能铲除他这个兄长，他若胜了，等母后一到，他再适时地出现露下脸，也依旧还是这次政变的头等功臣，无论他成败与否，慕湛如此做，都只会是获利者，可谓一举两得。
“我全力相助，鞍前马后，只为六哥你能成事，如此为你着想，护你周全，六哥居然还对我心存质疑，是不是有些忘恩负义了？”
慕湛目光淡漠，只是又冷冷道。
“九弟如此惜命之人，怕是这世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个！”
慕演面露讥讽道。
“我便权当是六哥你在夸我了。”
他倒是不在意，又望着远处轻描淡写道，“别忘了慕殷如今还是皇帝呢，现在得意忘形，还太早了些，六哥以后也还有用得到为弟的地方，所以希望你对我的态度，最好还是客气些。”
“别还没渡河，就已经先想着要过河拆桥，那样无非自寻死路！”
“你！”
慕演被他的嚣张态度险些激怒，他又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了心情道，“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慕湛只是又转过身，面对他莞尔一笑，“哪有，我还盼着六哥你早日荣登大宝呢，别忘了你对我的承诺，我的皇太弟之位，可要仰仗六哥你给我呢。”
慕演眯了眸，冷锐的目光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这才冷哼一声，甩袖道，“放心吧，只要你能信守承诺，不忘恩负义，做背叛我的事情，许你的皇太弟之位，自然也不会只是一句空话。”
“那便好，为弟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助你早日坐上那个位子的。”
慕湛听完他的话，面上更是扬起了一抹愉悦，他现在心情很好，因为知道皇太弟之位指日可待。
他知道慕演是个言出必行的人，既然承诺了他，来日便一定会做到，他不相信所谓的誓言，但他却足够信任慕演的为人。
从小到大，他的六哥都是一个十分诚实的人，乃至于连撒谎，都很容易被人看出来，这样的人，能力有余，权谋不足，他想他足以利用他，一步步走上自己渴望的那个最高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