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无一用哒宰君

作者:二刺螈

一阵单方面的言语上的暴力碾压之后,丢下精神涣散的肯尼斯继续思考人生到底值不值得,太宰哼着不成调的曲子,推着像是小山一样高的间桐家古本手抄丢进对方的房间,接着自由自在、蹦蹦跳跳的从肯尼斯所待着的房间里走出来。

安哥拉.曼钮这个名字是他从间桐家的手记中翻出来的,是属于第三次圣杯战争违规召唤的第八个从者——Avenger[复仇者]的名字。

阅读量自认为还算普通的太宰,当然知道这个名字是和琐罗亚斯德教,俗称拜火教中的恶神属于同一个名字。

在拜火教神话中,安哥拉.曼钮是黑暗的主神,一切罪恶和不幸的源头,是与其教义中的善神阿胡拉.马兹达互相对立的恶神,而主张这一切的拜火教,也是最初成功宣扬善恶二元论的宗教。

但以上都不是太宰关注这个名字的原因,他关注的地方在另一个方面上。

大概是为了将来的圣杯战争做铺垫,间桐家对每届圣杯战争的从者的姓名,以及他们的出处都做了统一的收集,这类简单的资料被随意的写在一个小册子上。

但对于这些过去圣杯战争中的从者都做了什么,太宰只能得出,那些资料全部被间桐家的历代家主,以同一套解密方式谱写在一份份表面上非常无聊的——魔术实验记录之中了。

在花了三个小时,自觉魔术知识非常匮乏的太宰才稍微的解读出些许片段,然而面对剩下的、足以铺满一整间房间的“魔术记录”,太宰毫不犹豫的决定绑一个精通魔术的倒霉鬼来进行解密。

——虽然在太宰看来,这个倒霉鬼只是Lancer的一个挂件。

而这个倒霉鬼就是肯尼斯,虽然太宰对于时钟塔的讲师,到底是什么程度的魔术师还无法完全的理解,但有总比没有强不是吗?

他总不可能去对快要死掉、并且还只学了一年魔术的间桐雁夜,抱有什么完全超过的希望吧?

言归正传,太宰之所以被安哥拉.曼钮这个名字引起注意,是因为在以往总共三次的圣杯中,只有这一个名字是被人类崇拜过的——属于神明的名字。

通过一些简单的少数资料,太宰已经推测出:圣杯战争是不可能召唤出人类的崇拜凝集而成的神明,更别说安哥拉.曼钮这种从古波斯流传至今的主神之一了。

因此,安哥拉.曼钮这个本不该是从者的名字,是太宰觉得圣杯研究上异常显眼的突破点。

先不讨论原本就像是诅咒一样死不掉的体质。

现在手脚发冷,体温过低永远觉得衣服太少,并且非常容易疲劳的身体状况,太宰并不觉得自己现在有理由,在活着的同时无条件的忍受它们。

‘这种情况是疲劳过度所引发的状态才对…’

净手间中,太宰略微思索之下,得出了之前一直因太过理所当然,而一直忽略掉的可能。

[人间失格]——这是他在肯尼斯醒来的一小时之前,为自己的能消除一切众人眼中异常之物的能力所取的名字,主要是太宰觉得这样方便耍帅。

更加重要的是——

‘中也那只软趴趴的蛞蝓,居然把自己的必杀技,称做[污浊的忧伤之中]这种一听就非常羞耻的名字!但这种名字一定在世人眼中非常受欢迎吧?啊啊……不愧是粘乎乎的蛞蝓,粘着别人的态度,还真是让人笑翻肚皮呢……

既然是这样,那我要一定要取一个绝对足以震撼中也,让他顶礼膜拜的名字!让中也见识到我表里如一的人生追求!!’

“你这小子的异能力?名字不是叫[人间失格]吗?”

——被太宰在厨房找到的中也,围着蓝色的围裙,一边煮着暖身汤,一边像是宣布今天中午吃亲子盖饭的老妈一样,没有任何大惊小怪的平静说道。

太宰低头看着自己在净手间洗完苹果汁之后,还没有干的手。

“嗯…的确是叫这个名字没错……”

“有什么问题吗?我给你找的毛衣穿在身上了吧?是雁夜那家伙小时候没有穿过的,你这下总没理由嫌弃了吧。”

中也平淡的说着,突然的,他在背上感到什么凉凉的东西在擦上擦下,顿时毛都炸起来的转过身——如果他有毛的话。

快准的抓住太宰冰凉的手,中也声音里有着一丝绝望:

“…你这混账小鬼在干什么啊……为什么把没有用毛巾擦干的手,在老子的身上擦来擦去啊!!”

“因为中也像是毛巾一样能充分的吸水,并把吸收的水分全储藏在大脑里。”太宰平静的回答。

然后脑袋上吃了一发久违了二十四个小时的拳头。

中也面无表情的看着太宰,将装有暖身汤的碗扣在了太宰面前的中岛台上。

“小鬼,喝下去。”

被自愿乖乖坐在椅子上的太宰,看着碗沿上Q版的青花鱼,脸颊又开始不由自主的鼓起。

——紧接着在下一秒被中也单手捏着脸,在[咕噗]的一声之后强行放气。

没办法继续沉默的太宰大声抗议:

“我才不要喝这种看上去就成分可疑的汤呢!中也万一在里面加上了蛞蝓粘液…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的脑子一定也会变得和中也一样全是水吧!”

“不喝下去的话,我就把你现在因为身体状况,三天才能吃一次的蟹肉盖饭让给小樱。”

“……哇啊啊!笨蛋蛞蝓!!”

在中也的[蟹肉禁止]威胁之下,不得不将暖身汤灌进胃里的太宰,嗷呜的包住碗的一小片边缘,气呼呼的用牙磨着碗口边沿上的青花鱼。

中也看着这一幕,在内心警告自己别不小心说出[可爱]之类的词汇,以免让太宰得寸进尺,才开口看似平静的说道:

“所以,太宰,你是来询问关于异能力方面事的吗?”

“嗯嗯~~”发泄完毕的太宰总算放过了碗沿上的青花鱼,“是有这么一回事。”

“那就快说,说完了就快滚去睡觉。”

“真是口气嚣张的蛞蝓啊……身为你的主人,我稍微想知道一下,异能力者如果不断的使用能力的话,会怎么样?”

“不断的使用能力会怎样?当然是会累的啊……”

中也说着,突然意识到太宰现在的状况。

他皱紧了眉头,声音中透出无法掩饰的低沉:

“喂…太宰,你是不是感觉很累?”

双手不安分的将碗晃来晃去的太宰,嘴角向下抿紧。

‘……真是讨厌的直觉系生物,不要露出这种担心我的表情啊……作为区区一只蛞蝓,没头脑的露出白痴蠢笑才符合你的习性吧…...中也。’

“累?我才没有觉得累啊~”

仿佛恶作剧成功一般,太宰露出嘲讽中也的表情。

“啊啊~~居然把冷这个温度字眼置换成累,自以为是医生可不行啊中也,你最多只能作为医药才对~~”

中也嘴角抽搐:“混账小子…你想再吃我一发拳头吗?”

“出现啦~只会用暴力解决问题的蛞蝓出现啦~~”

太宰朝中也做出一副嫌弃至极的表情,奋力的躲过中也想要将他抓住的手,像调皮的风一样撞开厨房的门,瞬间消失在中也的视线之内。

阳光正好,中也却感觉不到什么暖意。

只是看着什么也没能抓住的手,握紧了拳头。

“……暗害这个混账小鬼的家伙,到底是谁?”

/

跑到间桐家花园处的太宰两手撑着膝盖,大声的喘出满是疲惫的气,拖着沉重的脚步慢吞吞的坐在花坛的台阶上。

自己到底为什么会这样疲惫,通过这一场对他来说颇为失败的交谈,太宰稍微的明白了一些答案。

异能力使用过度,的确会导致疲惫这件事是一个新的切入点。

说到底,他很清楚的明白自己能召唤出中也这件事就非常的不正常。

一个魔术回路都检测不出来、反而把检测魔力用的宝石消去神秘性的人,会有资格召唤出从者这种存在,从而参加只有具备魔术回路的人,才能参加的圣杯战争吗?

这显然是不合常理,不顺其自然,不符合规则的。

一直不断发动的被动技能——[人间失格],要发力到什么程度,才会让这异能力的持有者感到疲惫?

那个清醒的梦,那句企图让他将自己所有的一切全部奉上的存在,那到底是谁?太宰还不清楚,但可以明白那个存在现在的位置。

——那就是自己的身体上。

‘果然是粘上了什么脏东西吧?’

太宰仰望着缓缓飘过白云的蓝天,云朵在他的视角中添加了树叶的画面,在他人的视角下,像是冬日会出现在孩子手中、用雪做成的兔子。

但是太宰此时能看到的,能理解的,只是由水蒸气遇冷液化成的小水滴,以及大气中的物质所混合组成的漂浮物而已。

把自己的全部扔给别的什么之后,接来会怎样?会死掉吗?会消失吗?

用手遮挡住树叶之间透下的阳光,太宰喃喃自语:

“真想那么做啊……”

这样做会很轻松,无论是无聊还是冰冷,又或者是疼痛这种他最讨厌的感觉,都会全部消失不见吧?就像他从没来过这个世界一样清爽。

‘真想消失啊…清爽的,不被任何人留恋的……’

太宰闭上了充满虚无的双眼,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再度睁开时,鸢色的瞳孔中盛满执着。

‘但是,我和中也约好了——赢得圣杯战争的这个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