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5日,上午8点20分,间桐宅邸。
太宰清醒的睁开眼睛,从床上爬起来。
他昨天晚上没有做任何遇见安哥拉.曼钮的梦,这倒是在太宰的预料之外,他本以为安哥拉.曼钮看到他现在的窘境,会迫不及待的来嘲讽他呢。
‘大概是被[人类之恶]认为,还到达不了嘲讽的程度,毕竟这对于安哥拉.曼钮来说,只是一件再普通不过、连恶意都算不上的小事?’
太宰没头没尾的想着,从床铺上滑下,踩上软软的拖鞋。
然后第一感觉是——好重。
不全力呼吸就有种承受不住的沉重感,就仿佛衣服和鞋子都有了乘以三倍的重量,布料像是被浸泡在水中一般添加上的这份沉重感,让太宰在这美好的新一天,瞬间就让心情垮下5度。
太宰勉强的洗漱了一番,越想越觉得自己现在有哪里不对劲,于是就带着枪,找上了待在游戏室里的间桐鹤野……的儿子间桐慎二。
为了安全起见,他手里的掌.心.雷没有填上子.弹。
然后在这间游戏室里,他用充满恶趣味的方式,用没子弹的枪笔直的对着小小的孩子。
“把东西交出来。”
原本正在拼机器人的间桐慎二,被吓得说不准音节:“什…什么?!什么东西?!”
“你的全部玩具!”
“怎么这样?!我要告诉中也哥!”
“那我就在中也来之前,把你机器人全部拆掉~~”
“你是恶魔吗?!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呀!”
“没有哦~~但是看到慎二君心情变得和我一样差劲的话,说不定我能得到稍许安慰呢~~”
“……你果然是个恶魔!!”
看着间桐慎二哭着跑走的背影,太宰看着地面上还没拼完的玩具,吐了吐舌头,并将子弹重新填回弹.夹。
接着找到了记忆里——在游戏室边角上,称量小孩子体重的体重秤。
在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现在特殊的身体状况之下,虽然这种方法有些无聊,但太宰不得不承认这种方法效率比较高。
然后——太宰不客气的踩在体重秤上,指针开始向右摆动,最后停留在30kg的位置上。
顺便一说,太宰现在的身高是155,之前的体重是43kg,并且最近也没有进行什么不吃不喝的节食减肥,就算加上疲劳的因素,体重原本最多也只会在1~2kg上下浮动。
到了这样的异常程度,正常人这时候,大概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精神状况是否有问题了。
但是太宰却很快的接受了这个现实,因为不接受现实也改变不了什么,只有将现实全盘接受,才能更好的看清自己现在正行走在哪条路上。
‘没错没错~~[不普通的我,身上发生的这种不普通的事也是理所当然的!]——能够这样乐观的想的人,一定是笨蛋中的笨蛋吧。’
总而言之,决定把这件事也对中也隐瞒下来的太宰,在稍微的缕清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之后,就把注意力放到了言峰绮礼身上。
更准确的说,是言峰绮礼所持有的令咒上。
太宰像是上次一样,在关着言峰绮礼的防弹玻璃外,摆好一把椅子,正对着这位圣职者坐下。
只是与上次不同的是,言峰绮礼这次的状态比较起上次更加落魄。
这位圣职者头发上还沾着他自己都没注意到的草屑,衣服也印上了中也的鞋底灰尘,脚腕处的骨折虽然已经用治愈魔术进行恢复,但仍旧能看出扭曲裤脚处斑斑的血迹。
被太宰用电话叫来的间桐雁夜,一进入这满是他痛苦回忆的地下室,看到的就是言峰绮礼这副模样。
“……太宰君,叫我来是有什么事吗?”间桐雁夜有些迟疑的发问,只因为太宰治这个存在,在他心目中是超出常人的厉害人物。
能以十多岁的年纪,将年龄长于自己数倍的存在玩弄于股掌之中,虽说远坂宅邸一系列的行动,在太宰眼中充满了运气成分,但在间桐雁夜看来,太宰的所作所为,都绝对不是常人能涉足的领域。
“什么事?”太宰像是感到奇怪的那样歪了歪头,“雁夜君你在说什么啊?当然是我们补充令咒的事啊~~”
少年这样说着,把视线转回因[令咒]这个词汇的发音,而抬起眼眸的言峰绮礼。
“好久不见——虽然很想这么说,但实际上我和绮礼君只是两天没见而已~~不过绮礼君倒是很想我的样子,在吉尔伽美什君的面前,不断提起我而喋喋不休的模样,还真是让我吃了一惊呢~~”
——太宰这么说着,尽管完全没有露出任何、如言语中所表示的[吃了一惊]的表情显露在外。
“真遗憾,我还以为我们能成为很好的合作伙伴呢,比如说我和绮礼君,就像是胖虎和大雄一样快乐的合作伙伴之类的。”
‘胖虎和大雄到底哪里算是合作伙伴了?!难道说是在剧场版里面愉快合作,在日常中被拼命欺负?!这也算是合作伙伴关系?!这完全是镇压与被镇压的关系吧!!’——听到太宰以上这番话,不敢擅自出声的间桐雁夜在心中反应强烈。
“雁夜君~~”因第二性征还未发育完全,太宰未低沉下来的声音中,还带着一种小孩子的天真感。
因太宰叫了自己的名字,而从吐槽之中清醒过来的间桐雁夜绷紧了神经。
“太宰君,有什么事?”
太宰像是感到不满的那样鼓起了脸。
“雁夜君,我可是要送你——我和中也的战利品哦!这么温柔的举动,你就没有什么要表示的东西吗?”
被这句话中,那个极为扎耳的[温柔],所冷到的间桐雁夜忍不住咽下一口唾沫。
“钱我虽然没有,但是圣杯我是绝对不会和太宰君抢的……这个答案如何?”
明显察觉到自己这次[温柔实验]又失败了的太宰,双手托着脸。
“好没志气啊,雁夜君你~~”
间桐雁夜放弃般的挠了挠头,“哈哈,我只是有着一定不会在太宰君手中,赢得圣杯的自知之明而已。”
这自知之明或许在他人看来,实在不像是一个已经成年的男性,面对一个未成年的少年所能说出的话语,如果是不知道其中内涵的,还以为是长辈在抖弄自己的晚辈。
但是防弹玻璃另一边的言峰绮礼,却很清楚的认知到——用切身实地的惨败感知到了,眼前这个少年,的确是个能让一般人升起恐惧之心的存在。
虽然现阶段,这个圣职者还未对任何人升起什么恐惧之心就是了。
这也是他能够冷静的看着周围的一切,对自己现在的状况没有任何怨言的原因。
[输掉了就付出生命]——这是言峰绮礼在成为代行者之时,执行无数猎杀人外的任务之中,从那些鲜血与死亡之中练出的觉悟。
这次他也做好了觉悟,并准备引颈就戮。
以及……
太宰自然能看出来言峰绮礼在想些什么,又或者说对方那几乎是写在脸上的——[我已经准备好受死]表情、以及一些其他的[个人因素],让他稍微的升起了一些兴趣。
‘如果将一个人自以为的觉悟击碎的话,那这个人又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大概会非常失望、对自己非常失望吧?又或者说,言峰绮礼这样,和我一样对情绪感知异常的人,表现出的模样会稍许不同?’
觉得以上这些想法似乎很有趣的太宰,决定来试一试,看自己能否用‘美工刀’,撬开名为言峰绮礼的人格面具。
间桐雁夜在一旁,看见太宰朝言峰绮礼弯起的嘴角,只觉得不寒而栗。
太宰此时可不想再关注间桐雁夜这个在他心目中,属于[实验道具]级别的存在在想他有多异常、多可怕。
少年只是像猫找到了感兴趣的毛线球那样,弯起了嘴角。
“所以啊~绮礼君,为了能让我这边的战斗力更进一步,能把令咒给我吗?”
言峰绮礼闭上了眼睛,“不管是交出令咒,还是不交出令咒,少年,你都不会放过我,所以是否交出令咒,对我来说根本没有任何差别。”
“诶~~我可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哦,会在意自己有没有被暗算过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只有像吉尔伽美什…...啊啊,名字好长,省略掉的就叫做吉尔君好了。
没错,只有像吉尔君那样的小气鬼,才会在意自己会不会被暗算哦,明明只是个王国早就覆灭了的家伙,还维持着他那套王之规则什么的~~”
言峰绮礼静静的听着太宰的话,但却环抱着双臂,安静的坐在椅子上,显然是一副不想再开口的状态。
这反而让太宰燃起了玩弄毛线球一般的战意。
“还是说,绮礼君只是单纯的觉得,看着我不能拿到令咒的模样、因为我的这份苦恼,而感到愉悦呢?”
言峰绮礼紧闭着的眼睛睁开,惊讶的表情无法遮掩。
“……我很好奇,为什么你总是能猜出我的心中在想什么。”
太宰的微笑如春日的阳光般柔软。
少年的声音中带着纯然的笑意:
“这当然是因为——绮礼君你,在我看来,实在太弱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