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出现了裂缝,不,应该说,这个关于过去的回忆之梦,在主人的强烈意志之下被破开了。
眼前的景色开始暧昧模糊,像是被水滴晕开的静湖,终于显露出更深的底色。
从荡开的记忆碎片之中,重力?使[看见]了一个,缓缓的显露出身形的女人。
她戴着垂及地面的黑色纱幔,让人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如何?,身着毫无装饰的黑色裙裾,只有如同白纸般的下颌显露在中也的眼前。
眼前毫无疑问是他目前已知的记忆中,并没有印象的存在,但仍旧是那莫名的熟悉感,让中也没有对她先下手为强的进行?攻击。
仿若黑夜一般的女性朝他?微微躬身。
“尖斗荒霸吐,感谢您照护了我那不成器的、那位最小的妹妹[审判]。”
中也松了口气。
‘原来是那个难缠家伙的姐姐吗?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按照那个唠叨巫女所陈述的情报来看,那么也就是[六姐妹]——这个大概是掌权者组织里的人之一。’
‘虽然在最后的[人]字上面,还要?打上一个问号就是了。’
在一念之间结束了以上这些暂时的思考,中也朝这位他?目前,并不知道其姓名的[六姐妹]摆了摆手。
“别用那种我听了不自在的称呼,尖斗荒霸吐……虽然还不知道这个称呼为什么会安在我的头上,但大可随意的叫我中原中也就好。”
垂及地面的纱幔轻轻的晃动,有声音从里面传出:
“非常抱歉,此时的我,并不能理解您说了什么,只因为我现在与您对话的姿态,只不过是一段随着赠送给您的临别礼物,一同包含在其中的记忆而已,所以只会回答事先预设好的问题。”
“既然触发了这段记忆,那也就说明了您的确成功的抵达了想要终点,但同时也应该也将自己的一部分作为代价而严重磨损了,但对您来说,这无论如何?都是一件让您欢欣之事吧。”
临别礼物?包含在其中的记忆?一部分严重磨损了?中也对这些话摸不着头脑。
‘但是在这个奇怪女人的口中,我现在,是已经到达了某段旅程的终点了吗?’
‘至于严重磨损的一部分……是记忆还是实力??又或者是两种都有?’
思考着这位[六姐妹]之一所表达出来的讯息的同时,重力?使也没有忘记自己现在最牵挂的事:
“我现在是在记忆里吗?”
“是的,触发了这个答案,在此提醒您,您已经缺损了非常多的记忆与力量,而您的身体基本上由第五元素——[空]所组成。所以想要取回实力?与记忆的话,还请务必搜集大量属性为空的元素,所幸,在您绝对会经历的圣杯战争之中,这种元素较为充足。”
深埋这段话语中过多?讯息,中也有些头疼的继续问道:
“那么我要?如何?的回到现实?我又是怎么进入到记忆里来的?”
如同早就设定好的回答机器,仿佛黑夜一般的女性回答着中也的问题:
“这是由于[六姐妹]赠送与您的离别礼物,所形成的内部微小魔术式,能够发挥的作用是——已损坏,以及——已损坏,还有——已损坏。
最后则是在屏蔽信众的强烈崇拜上,进行?了加强,以免您在旅行?的过程中受到干扰,而您此时此刻的意识之所以会停留在这里,一定是触发了以上这些防御机制中的其中之一,又或者全部四个。”
前面三个损坏,似乎道尽了这份礼物在旅途之中,由于不断的磨损而逐渐消散瓦解的姿态。
‘看来答案就是最后一个了,在进入这段记忆之前看到的那个神坛,果?然就是我现在在这里不得脱身的原因,而做出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恐怕就是卧烟伊豆湖了。’
凭借着直觉和经验得出结果?,中也现在只想快点离开这里,于是直截了当的问出了问题:
“我现在要怎么回到现实?”
如同星一般的眼眸在纱幔之下显露。
“随时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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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木市民会馆的天空上方,突然的降下了小雨。
冰冷的雨水跟随着重力?与风,坠落在这片已然暴露出泥土颜色的地面之上,原本铺设的石砖道路,此时此刻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消失在原本安定存在的地方。
今天本应不会下雨,在作战之前预想到一切可能发生的情况,自然也包括天气在内。——Saber的御主,从来都是以这种精密而又不失大胆的估算着计划。
但卫宫切嗣绝对不会预想到如今的情景。
Saber仍然是双手握剑的姿态,但因魔力?过度消耗,而显得苍白的脸色,却昭示了她此时此刻的状况,并不如同原本预想中那样胜券在握。
[遗世独立的理想乡],作为妖精同[誓约胜利之剑]一起赠送给她的礼物,作为剑鞘,却比能够凝聚魔力?、释放出大量光和热的剑要?来得珍贵。
曾经有个轻浮的白发半梦魔,曾经做过这样一个预言:
[王啊,这剑鞘比你所看重的剑要?更加珍贵,而当你遗失它之时,也会开始走向灭亡。]
Saber始终记得这一点,但在一场战役之中,仍旧是不幸的将其遗失了。
在这之后,骑士兰斯洛特与王后桂妮薇儿的私情被曝光,而为了救下即将遭受火刑的王后,兰斯洛特失手将高?文?的两个兄弟杀死,而再之后,则是对兰斯洛特进行?讨伐、莫德雷德的背叛,以及最终的——卡姆兰之战。
一生都没有败在谁的手中,这就是亚瑟王的故事。
而在数千年后的今天,她重新的得到了剑鞘。
作为预言中与兴旺衰败联系在一起的魔术礼装,剑鞘所蕴含的力?量是惊人的,甚至达到了只要Sabre思考的脑袋还在,就能在顷刻之间将她的身体复原到最佳的状况。
而通过剑鞘展开结界,也只需要?付出魔力?,便能够抵挡来自结界外?的一切伤害。
代价仅仅是付出——连释放[胜利誓约之剑]一半都不到的魔力?而已。
作为攻击手段的誓约胜利之间,再配合这样强力?的结界型宝具,Saber本应该是战无不胜才对。
天空上,本不该存在的雨水仍在落下,降下雨水的云,这次却并非因为风和阳光而诞生。
只是在Saber朝中也释放出[誓约胜利之剑]——这一宝具之时,在那个瞬间,凌驾于现有认知的[强大]出现了。
无意识的、只是凭借本能的、脱离了自我限制的重力?,将[胜利誓约之剑]的光凝聚了起来,携带着因大地的空缺,而冲天而起的温泉,随手向天空扔去。
极致的光和热在那一瞬爆开,在天空中制造出近乎于雷霆的炸响,而这些,仅仅是她眼前敌人的随手一击。
随即是将重力?凝聚到极致的无目标斩击——花费了80亿日元建造的冬木市民会馆,瞬间被切飞了屋顶,就连周围的土地,也被这凌乱的斩击翻转过来。
紧接着是如同飞蚊一般散开、在这黑夜之中,普通人根本不会察觉到的细小的黑色点状物,分散的降临在这片已经翻转过一遍的大地上,而后瞬间将点状物半径5米之内的存在吞噬殆尽。
这只是身体记忆程度的攻击,看着不断因常人无法想象的沉重,而向下沉没的重力?使,Saber能从他?毫无动作与神情的姿态,准确的得出这个答案。
土地开裂的声音传入耳中,Saber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到重力?使原本一动不动的站立的地方,在此时此刻,已然形成一个仿佛吞噬着一切的裂口。
‘那个叫怪异专家,做出导致了这样选择的结果?,真的是对的吗?’眼前的满目疮痍,让Saber不禁开始怀疑这一点。
但看着愈加扩大的狭长裂缝,尽管魔力?消耗过度,她还是握紧手中的剑,靠近了已经可以称之为[裂谷]的大地伤痕。
然而令她出乎意料的是,有一个身影在这大概深度已经达到1000米的裂谷之中飞跃上来。
已经从记忆中抽身而出的中也,从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的黑布隆冬里上升到地面上之后,所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Saber。
“卧烟伊豆湖现在在哪里?”中也直接的向眼前唯一能够询问的对象发出询问,只因为这是他现在所能做到的最好方法。
Saber诚实的摇了摇头:“我并不知道。”
她仍旧的向中也举起了剑。
“但是Caster,我要?阻止你离开这里,这是我被授予的任务。”
中也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你认为你做得到吗?”
Saber紧皱眉头,“有些事,即便做不到也要?去做。”
“那你还真是死脑筋啊。”中也毫不在意的回答着对方,眼神却不断的在周围扫视,以试图寻找关于太宰的线索。
突然的,一声枪.响打破了原本的寂静。
中也瞬间摆脱了仍然朝他?举剑的saber,来到了传出枪.声的地方。
只见冬木市民会馆的墙壁之上,有一个他无比熟悉的少年被大太刀钉在其上,正不断的流淌着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