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蓝穿过来的时候是没有多少诧异的,睁眼可以看见床榻和古色古香的摆设也在意料之中。
温蓝起身,马上听到一声“小姐,你醒了?”几个女使依次进来奉上了茶水,热水,脸帕。温蓝已经获得了原主的记忆,十分自然地洗漱完了,伸了个懒腰。
一侍女问“小姐,今天梳什么头。”
温蓝想了想,原主最喜欢的是飞仙髻,不过她不喜欢那种太高的,感觉总有些不太稳妥。便道“随云髻吧。”
侍女得了令,马上操办起来,温蓝坐在梳妆台前,回忆着这个世界的剧情。
在这本书中,女主名叫常如歌,女扮男装来到南城,偶遇了男主。男主是南城富商之子,名叫顾生辉,见到常如歌之后便被她吸引,继而与她相交相恋。
不过顾生辉还有一个从小订下娃娃亲的未婚妻,顾生辉并不喜欢这个未婚妻,待其刻薄,但那未婚妻还是对他百般示好死缠烂打。
后来未婚妻见顾生辉与常如歌相交甚密,心生嫉恨,便常常挑拨离间对常如歌不利,顾生辉越是袒护常如歌,他的未婚妻下手就越发狠毒。直到有一次,他未婚妻买.凶杀人暴露,被关进牢狱,在狱中了此残生。
而顾生辉与常如歌夫唱妇随,携手走过了一生。
温蓝有幸,所穿越过来的角色便是顾生辉的未婚妻——木婉。
书中这个时候木婉还没有见过常如歌,所以常如歌和顾生辉的感情也在萌芽期,毕竟木婉是男女主相恋路上的垫脚石,没有她,他们的感情也不会突飞猛进。
侍女将簪子插好,笑道“好了,小姐。今天还要去施粥吗?”
北方干旱,近日来南城中多了许多逃难的灾民,木婉家中富裕,她父亲就在城边支了一个棚子施粥。原主一直亲自去施粥,便是为了做好事并留下自己的名字,让自己的贤德口口相传。
木婉说道“去。”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她的模样挑不出什么不好,只是头上的金簪太过夺目,伸手将头上的金簪摘了下来。
侍女问“怎么了,小姐,这支簪子你不喜欢。”
木婉轻微摇了摇头“去布施救济,穿金戴银总不合适。”
侍女道“小姐果然想的周到。”
木婉早就叫人备好了车马,挑了一件较为朴素的衣服,用了早饭,便坐着马车去到南城的城边,那里瘫倒着许多难民,几乎都是面黄肌瘦,两眼空洞。见她来了,都忙爬到她的马车跟前伸着手要钱要饭。
木婉环顾了一圈,见难民众多,怕此时给钱引起骚乱再踩踏伤了几个,便没有掏钱的打算,从灾民跟前走过,直接到了施粥的棚子。
棚子只有四个人大的地,里面架着一口大锅,一筐子瓷碗。米刚刚下了锅,一人拿木棍子搅和着,另一个在旁边劈柴,还有四个身强体壮的男人抱着手站在棚子四周。木婉看了一眼,锅里的米都沉了底,煮米的水还跟清澈,她微蹙眉头“怎么这么少。”
煮米的下人叹了口气“小姐,你是不知道,前几天你还没来,灾民抢了好几袋子米,这几天又施粥施了这么多,咱们家又不是开粮仓的,家里面上下几十口子不能不吃饭啊,只能这么对付了。”
木婉颌首,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靠一方富甲救这么多人早晚有撑不下去的时候,治标不治本,总不能为了难民变卖家产了去。
正想着,一女子径直走到粥棚这来,马上就被外面的彪形大汉伸手拦住。女子往里面看了一眼,不满道“这就是你们施的粥?”
木婉打量了女子一番,这女子身着一身浅粉色麻布衣裳,长的清秀可人,她的头发只用簪子簪住,看上去纯朴大方。木婉道“我看姑娘并非灾民,我们这里不对灾民以外的人供粥。”
女子道“都说木家是仗义之辈,却没想到用这等没米的汤水糊弄灾民,这就是你们的行善之道?”
木婉听着这话,从粥棚里出来生气道“姑娘,我这是民棚,不是官棚,我既然没收百姓一份税,有什么义务要行善乐施。别说我施的是粥,就算施的清水,也轮不着姑娘来管。”
那女子一听还来了劲“我就偏要管,这城中冻死了几个饿死了几个,你这样的千金小姐知道吗?你拿这些打发他们,来成全你善良的名声,你良心不痛吗?”
“哦?”木婉挑了眉道“难不成施粥还是成了我的错了?不做反而无事,做了倒成了姑娘口中的无良之辈。我且问你,你为这些灾民做了什么,家里捐了几袋米,救了几个人?”
“我家无人,但我也卖了了自己的所有首饰,虽能力有限,也尽了全力。小姐施粥救人,反而打扮花枝招展,这是行善积德的样子吗?”
木婉看了自己这一身,又抚了抚自己的头发,原来这就叫花枝招展,正欲反驳女子,却见着远处过来又来了一位男青年,长的俊美非常,身形高挑。木婉心道,书中的人都如此好看的吗?
青年走到了木婉跟前,见木婉疑惑,冷冷说道“怎么,连我都不认识了?”
木婉只记得自己记忆中的书里对人物的描写,可要到了现实就不太能对号入座了。但值得作者用笔墨去刻画的美男子,必定是主要人物,木婉试探性地问“顾生辉?”
男子无言,表示默认。也探着头去看棚子里的粥。
此时旁边的女子拍了顾生辉一下,顾生辉扭过头去看她,表情由淡漠变成了欣喜,冰块脸难得露出了笑容,说“怎么是你?常如歌!”
女子笑道“顾兄,好久不见。”
顾生辉上下看了看女子“你一直以男装见我,我也一直以为你是个男人,没想到你女装如此标志。”说罢,去看木婉,以他对木婉的了解,一个白眼是有的。
然而木婉什么神色都没动,她心里在想,不出意外,眼前这个女子就是常如歌,她今天本不该来施粥的,因为来了,所以与女主见面的方式都变了。不过,常如歌长的一看就是个女子,为何女扮男装顾生辉看不出来,这就是古装的魅力?
顾生辉与常如歌旁若无人地闲聊了起来,从在元日初见说到这几日的所见所闻,最后说到了木婉的粥上。
常如歌道“顾兄,你认识这位小姐吗,我刚与她说她这粥米太少了,灾民根本不能吃饱,可她偏说这事我管不着。”
木婉闻言从一个摆设变成了会说话的真人“本来就是。”想到顾生辉可能会替常如歌说话,木婉直接道“顾生辉,你若是觉得她所说有理,就叫自己家里多搭几个棚子,多架几口锅,多放几粒米,若是自己做不到,也不用与我说了。”
顾生辉嗤笑一声“不过木小姐太过对付了吧,这也能称之为粥。若是家中粮食无余,便不用出来。”
熬粥的下人到木婉跟前,小声说道“小姐,粥好了。”
木婉懒得与这一对“正义”的夫妇多说一句,对着灾民喊了一句“排队领粥,若不排队一碗没有。”
灾民闻言都马上奔过来,一个个地排好队,也没人敢插队哄抢,熬粥的人拿了一把大勺子,尽量从锅底盛起,端了一碗给灾民。那灾民一看既心酸又可怜“这粥米也太少了。”这么说,但还是边喝边走了,还没走两步就喝完了又去后面排队了。
排队拿粥的人多半也觉得粥中米少,对此抱怨连连。顾生辉看了眼在棚中间站着仿佛不知民间疾苦的大小姐,鼻哼一声,带着常如歌往旁边清净的地方去了去。
忽听一声脆响,一个灾民扔了碗,到棚子跟前指着木婉骂起来“怎么回事?这米越来越少了,喂鸟呢这是?”他还要进棚子里去,但被棚前的汉子挡住。
熬粥的下人喊道“前几天伙食多的时候,也不见你们闹,那时候都说我家小姐宅心仁厚,现在我们没粮食了,就摔碗摔碟子的。”
骂人的灾民痛骂道“你们木家家大业大,那么大的宅子,那么多的丫头,那么多金银珠宝,说没有粮食了谁信?”
木婉心道,不去上达天听,这是讹上他们家这暴发户了。
下人道“粮食今年本来产出就不多,现在是千金难买……”
木婉拦住呛声的下人,大声道“这位灾民所言有理,既然都不稀罕吃粥,那就叫两个人,把这粥抬下去,伙计们也都累了。”木婉轻声道“喝了吧。”
后面排队的还没领到粥的灾民停了木婉的话怨声载道,若是连这个粥都没了,那今天保管还要饿晕几个。于是后面的灾民纷纷责怪起摔碗的人,并乞求木婉“大小姐,我们可没说不吃粥了,他不吃就让他一个不吃得了。”
摔碗的人气急“你,你们……”此刻饭都吃不饱,没人听他的撺掇,只一心打粥,他自觉窘迫,躲一边去了看着米粥咽了口口水。
一旁的顾生辉看着木婉的作为,十分可怜灾民,他叹了口气,自己怎么就与这种女人许了姻缘,再看常如歌,这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