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生辉撂了狠话“木婉!我问你,这婚你退不退!”
木婉靠着椅背,悠然自得“顾生辉,我说了这婚事可以退,不过要你父母亲自登门,与我父亲协调,至于什么补偿怎么道歉,这是你父母的事。长辈们定的婚事,你来吵闹什么。”
顾生辉看木婉俨然一副恶人嘴角,狠戾道“若我绝不让我父母登门呢?”
木婉厉声道“不退!”
顾生辉道了一声“好。”然后一声不吭地转头离开。
她偏不退这个婚,倒要看看顾生辉如何在流言蜚语下与常如歌双宿双飞。想到此处,木婉发觉自己已经认知到了恶毒女配的精髓:我好不好过不重要,主要你们也不好过就行了。
木畔其实一直躲在帘子后面,见着顾生辉走了,便从后面出来,对着木婉担忧地说“女儿,你刚刚说话太硬气了。这退婚哪有那么容易,就算要退也是咱们家退他的。”
木婉道“这样的人我还不嫁呢,嫁了也落个情深不寿。”她不过就是乐意拖着顾生辉,难为顾生辉。让她微笑着丢自己的面子成全别人的好事,她可没那么伟大。
在书中木婉爱顾生辉不光爱的死去活来,更是为了顾生辉愿意做任何事情,他家从商她就从小学打算盘看账本,后来又听他想考取功名,她就开始熟读四书五经。她前半生十分规矩地准备好了做顾生辉的新娘,卑微到了丧失自我。
哪知道都是她一厢情愿,纵然爱情不分先来后到,也不论付出多少,但是自己一番苦心地讨好的男人转头便喜欢上另一个女人,她怎么想都觉得心理不平衡。于是她黑化了,她变得不可理喻,终日无理取闹,最后就连她自己的父亲都指责她的狠毒,为顾生辉和常如歌的爱情站队。
穿越而来,木婉当然不会步原主的后尘,守着这么大的家业享福不好吗?有那么多的人伺候着不好吗?回头看看她身后的人不好吗?
所以,木婉此身终于能实现苏见的愿望,回头看看他,接受他的好意。
苏见自知身份,从不奢求与木婉在一起,他的爱倾向于看着木婉好他就好。当听闻顾生辉上门来退婚,苏见甚至没有一丝的庆幸,只有愤恨,他对木婉说“小姐,听闻顾公子在婚约期间沾花惹草,现在还要退婚,苏见看不下去,这就去为小姐讨回公道。”
说着苏见就往外边走,木婉不动声色,想看看苏见是否真的会为了她去顾家。她倚着椅背斜坐着,涂着蔻丹的指甲一下一下点在扶手上,看着苏见的身影消失在了视线,才发觉这傻小子是真的去了。
木婉“蹭”地站起身来,赶忙去追苏见,哪知道已经来不及,苏见在马厩里牵了一匹马,扬长而去。木婉不会骑马,她只好叫过马夫,让马夫驾车,去顾家。
马车毕竟没有马快,加上路上又拥堵了些,等到木婉到的时候,苏见已经闯进了顾家,门也关上了,木婉连忙下马去敲顾家的门。
顾家没有开门,只传出了声音。
“木小姐,还未成婚便气冲冲地到顾家来不合适吧。”
木婉道“怎么说我也是客,你也说了我是顾生辉的未婚妻,这就是你们家的待客之道?我无意纠缠,我家的人进了你家门,我来找回他而已。”
“木小姐说的那个人,我们家招待完了就会让他走,又不会扣下,木小姐急什么,还是先回去吧,在这门口闹起来也不好看。”
木婉不知道他所说的“招待”是何意,心中十分担忧苏见,若不是她没挡着,苏见也不会去找顾生辉。苏见被打了,她绝不能原谅自己。
木婉使劲敲着门,声音吸引了三两个路人。木婉心生一计,敲门大声喊道“顾公子!你开门啊,我是你未婚妻,就算你带着别的女人进门我也不会怪你的,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你不用避着我!”
周围有人指指点点道“你看这木家小姐真是痴心一片,听说顾家的公子临近成婚还沾花惹草。”
“是啊,还经常与一女子走在街上,现在居然还带回了宅中。”
“这顾家生意失败时,木家帮了不少忙,顾公子这不是狼心狗肺吗?”
木婉继续在门口喊着,吸引得人越来越多。里面的人实在听不下去,便打开一条缝,对着木婉说道“木小姐,你不要太过分,竟如此辱我家公子声名。”
木婉趁势扩张了那条缝隙挤了进去,看着堵在门口的那个小厮,见他与周围的下人不一样的着装,心道这应该就是顾生辉的贴身佣人薛离。薛离在书中也是男女主神助攻的存在,把风拦路这种事情常做。
木婉不屑道“你家公子做不耻之事没觉得辱没家门,反而怪我这说出事实的辱没了你家公子的名声。这是什么道理啊?”说着就往大院里面走,薛离拦上来冷声道“木小姐,这还是顾家由不得你放肆。”
木婉几乎要抬手给薛离一巴掌,但她忍住了,动了手有理也变得没理。这薛离自以为此举是不畏木婉权贵,其实不过就是仗着顾生辉人势罢了。
“让开!”木婉道。
薛离非但没有让开,还又向前一步,整个人挡在了木婉面前,与木婉面对面。木婉身娇体贵,自然不能动手,还好她说话的功夫厉害。
“按理说我是顾家的未来少奶奶,你帮着自己家公子婚约在身的情况下与她人苟且,还反倒觉得自己忠义两全,真是可笑。”木婉往前走了一步,薛离退了一步“身在公子侧,不劝戒公子规范言行反而助长其与来路不明的女子厮混,此为不忠。木顾两家本可永结秦晋之好,你却从中作梗,辜负顾家信任,此为不义。我与顾家婚约尚存,上门便应是贵客,你却拦我,以下犯上,此乃不礼。你一味愚忠,不明是非、曲直、邪正、真妄,此乃不智。”
木婉挑眉道“我所说是否有理啊?”薛离张了张口,文化程度不高的他,的确没想出什么反驳的理论,本来站的笔直的身躯也有些颓然,他张口准备说话,木婉又抢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你家公子与那位女子情投意合,宁拆一座庙不破一桩婚,纵然你把他们感情说的再伟大再感人,可世间之事莫过于一个理字,有理走遍天下,懂吗?”
木婉推开薛离,她知道薛离的心理防线已经崩溃,他已经说服不了自己。周围的下人看着薛离由疑惑不解到自我怀疑再到捶胸顿首,都挠了挠头,甚是诧异。
到了顾家,木婉径直走到顾家的前厅,见苏见正被两个人押着,跪倒在顾家夫人老爷面前,而顾生辉就在旁边站着。木婉跑着冲到前厅,来不及对着顾家的二老行礼,她推开押着苏见的两个人,蹲下来问苏见“你有没有事。”
苏见笑笑“我没有事。”
木婉有些心疼,把苏见扶起来,让他坐在椅子上,检查了一番,确定苏见没有被打,这才放心。
顾生辉说道“木婉,你让自己家中下人到我家滋事,你还闯入我家,这就是你家家风,你也太过分了!”
木婉侧目看了眼顾生辉,眼睛又放在苏见身上,帮苏见整理了一下衣裳。道“顾公子不要恶人先告状,也不要主次不分。婚事将近,你还沾花惹草,苏见气不过,才上门理论,我也只不过担心苏见所以来找他。顾公子抓着我这芝麻大点的小错不放,却对自己见异思迁之事绝口不提,安的什么心思?”
苏见听见“担心”二字,心头颤动,不自觉提了提嘴角。
顾生辉冷哼了一声“我早已经说要退婚,是你不准,现在还来怪我?我还要说你强行纠缠,让我背上这沾花惹草的名声。”
“我哪里不准。”苏见站起身来,对顾家二老行了礼,问“伯父伯母,以为此事如何解决?”
顾母周氏一派慈祥,看着顾生辉说道“我儿的婚事,我儿自己定。父母要是强求,岂不是毁了他一生的幸福。”
顾父正襟危坐,说道“这事我家对你不起,可孩子不喜欢,作为父亲也不能按着他的头拜天地。”
木婉心道,这顾家夫人老爷早干嘛去了,顾生辉反对封建包办婚姻还说得过去,顾夫人老爷就是包办婚姻的策划人,现在又倡导自由恋爱,这般临阵倒戈说得过去吗?也是,他们这样的答案木婉并不惊讶,在这个世界,所有人都是对的,只有木婉是错的。
不过木婉还是很大度的“既然顾家老爷知道对木家不起,那就请顾家老爷移步,就当年指腹为婚如今却又毁约一事去跟我父亲道个歉,他这几日为顾公子退婚一事又气又恼,差点病倒。”
听闻此言,顾家老爷脸都黑了,眉头拧成了疙瘩。顾生辉看自己父亲窘迫,对着木婉指责道“木婉,你怎么对长辈说话的。哪有你这样,叫长辈道歉的!”
木婉道“我早已经说过,若不按照退婚的规矩来,这婚绝对不退。当今,有几个如你家这般言而无信的,更何况顾老爷是商人,商人应该最重信誉,一诺千金。当初顾老爷生意失败,木家帮了顾家,是顾老爷指着我阿娘的肚子说要若是女儿便与顾家结为亲家,现如今又要背信弃义!若顾家为了脸面不肯登门,那好,我告上公堂,说顾公子对我始乱终弃,到头来,还是会判你家给我赔礼道歉。”
顾家老爷气的站起身来“你!”
顾夫人忍着气道“你这样的女子,我家高攀不起,这婚事不要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