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如歌和当老婆的男人一家先后离开了当铺,木婉对掌柜吩咐道“以后,有人拿着当票来赎回这个镯子,就原价给他。要是有人来买这个镯子,就开价一百两拒不还价。”
老掌柜瞳孔放大“一百两?谁会拿一百两买这个镯子,本来那男的死当当卖了二十两银子,咱们就已经亏了。”
苏见叹声道“你啊,做好事也让人诟病。”
木婉对苏见得意一笑“我吃点亏没事,关键看那姓常的不舒坦就好了。”
苏见到底有些心软“可是我看这镯子是她身上唯一的东西了。”
“放心,顾生辉不会让她饿死的,而且依照这姑娘的人缘,多的是人帮她。她要是再来我这道德绑架,我还像今天一样如法炮制。”
苏见周了皱眉头,不解问“道德绑架是什么?”
木婉想了想解释道“就是打着为别人好的名义多管闲事。”
苏见顿悟点头“嗯……”
从当铺里面出来,木婉继续和苏见考察。既然万民钱庄已经承诺了大把的利息,除了放贷,要想赚大钱还应该尽快找到更加合适的投资机会。
在这南城,酒楼和青楼是最为繁盛的,吸金量也最大。绸缎和首饰是最畅销的。而茶叶和瓷器市场已经饱和。现在南城商业发达,仿佛没有什么稳赚不赔的生意。
木婉左思右想,还是觉得,必须动用自己穿越者的先天优势。做玻璃,开青楼,这两项已经有一大批穿越者前仆后继帮忙试了水,看上去只需要模仿即可。或是用后世之诗为自己博得一个才女的名号用笔墨赚钱。胆子大点的,贩盐贩铁,富可敌国,招兵买马,揭竿起义,坐上皇座。想到这木婉摇了摇头,她没那么大的野心,造反想都不敢想。
木婉和苏见走在路上,在心里想着赚钱的法子,没成想正好碰见了顾生辉,木婉拉着苏见就走。
顾生辉跟上来,挡住木婉,屈身对上木婉的脸“木小姐不退婚,还与别人拉拉扯扯?”
木婉笑道“学你的。”
顾生辉伸出手来,弯了弯手掌“拿来。”
“什么啊?”木婉嬉笑道。
“镯子!你诓了的常如歌的镯子。”
原来顾生辉是来为常如歌出头,苏见说道“顾公子,是常姑娘大方行善,怎么说我们家小姐诓了常姑娘的镯子。木家还没有到要骗女人钱的地步吧。”
顾生辉弯了弯嘴角“木小姐,就是这么管教下人,竟对我如此说话?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木婉道“你家那个薛离还不是被你授意,故意骑在我头上?怎么,顾公子高人一等,顾公子家的下人也高人一等,我不过是用你对我的方式对你,你居然受不了了。是什么让顾公子与常姑娘认为天下事都该以两位为中心,道德都该以两位为标杆?嗯?”
顾生辉皱起眉头,从前木婉骂人大多是“小畜生”“不要脸”“找死”一类的,现在木婉骂人一套一套的,说的有理有据,总让顾生辉答不上来。顾生辉不再去说下人的事,转而开始就商业的事声讨木婉“还有,你为了报复我,故意钱庄改革,害的永乐钱庄一夜间几乎瘫痪。”
木婉道“顾公子,我既没有打压永乐,也没有抹黑永乐,是顾公子不想互赢,所以只能竞争了。做生意的自己不与时俱进,还能怪别人太强吗?”
“你……”
在木婉的嘴炮下顾生辉几乎连连败退,最后愤恨离开。
木婉看着顾生辉的几乎一脚跺一个坑的步伐,对苏见说“看见没,这就叫有理走遍天下。”
苏见道“小姐真是厉害,我就算想插几句话帮小姐,都用不上。”
木婉傲然,原主是个不会说话的,常被顾生辉和常如歌气的半死。对方一口一个正义之语,就把原主说的哑口无言,原主只能骂些无关痛痒的话,显得自己错上加错。其实,顾生辉和常如歌的正义,不过都是以自己为中心,站在道德制高点来评论别人。而对自己他们就宽松的多,这就是现代常说“双标”……
木婉转而开始说做生意的事,问苏见有什么高见。
苏见道“现如今南城富庶,从商者多,若真要赚钱,就要想一些能出奇制胜的法子。”
木婉轻咳一声“先前听闻有一件奇物,该物通体晶莹,形状各异。可做杯盏,亦可做装饰之物。据说只要用沙子高温熔化便可做出。”
苏见听着眨巴了两下眼睛“小姐说的可是琉璃,这东西自来就有,不过是宫廷内苑才有的稀罕物,价值不菲,即便我们做出来也卖不出去啊。”
果然不信吗?不过穿越小说里都是这么说的。木婉道“你不信的话大可一试。”
……
翌日,木婉命人从外地买了一批不值钱的沙子,然后又让人找了个烧瓷器用的土窑,在沙子中加入寻来的土碱,长石,石灰石等物,锻炼数个时辰后,在苏见和木婉的见证下,一股火红的液体从土窑里淌出,冷却不多时呈现微蓝色。
土窑里的匠人皆是称奇,对着这块流动的玻璃左看右看。
木婉在苏见赞许惊叹的目光中得意洋洋,然而看到慢慢冷却的玻璃时,她渐渐心凉。玻璃理应是透明状,然而这块冷却的玻璃却是蔚蓝色并掺有些许杂质,看上去并不养眼,比陶瓷的美观程度差了许多。
在众人的喧嚷声中,木婉抱头蹲坐下来,一切都是她想当然了。虽然沙子不值钱,但从外地拉运这一来二去的交通成本并不低,这是其一。在开采技术不发达的现在,各种材料也不好大批量购入,这是其二。在这种环境恶劣的小作坊烧制出来的玻璃,根本不能达到现代的透明度,这是其三。其四,她一时去哪找会吹玻璃的人,若吹不出来,玻璃也就是一坨怪异的石头罢了。
看木婉抱头懊恼,苏见也蹲下问道“小姐,你怎么了?”
木婉短叹一声“这玻璃虽然透光却不透明,我想要的是那种无色的玻璃。”
苏见道“只听过人都喜珠宝五色,没听过有人爱无色,无色有什么好看的。小姐能做出来这玻璃,已经是聪明绝顶了。”
木婉心道,她所有知识都只是在书上见过的只言片语,别人实践了无数次的东西她怎么可能一夕之间就做出来。她急于求成,没那个时间去完善,做玻璃之事看似只能放弃。
此时,一个烧制玻璃的匠人过来对着木婉道“小姐,这块玻璃能不能卖给我,我还是第一次见着这稀罕物件。”
又一匠人听见也过来说“也卖我一块吧。”
匠人纷纷过来吵嚷着要木婉将玻璃卖给他们。
木婉当然答应。可又遇到一个难题,这玻璃如何定价?这成本七七八八加起来,少不得一块要二钱银子,这些匠人如何承担得起。可若是上供,这玻璃品相却也差了些。
细思之下,木婉叫苏见取来一块石头,叫他将冷却的玻璃砸成渣子。苏见向来听话,从不问何故,听木婉的话将玻璃砸碎了。木婉道“造玻璃的材料难寻,故而这玻璃产量并不多,再加上制造不易”木婉“啧”了一声“你们捡几块回家送老婆就是,不用给钱了。”
匠人听了都欣喜地去哄抢玻璃渣子,苏见怕工人划伤了,便拦着自己动手给每个人分了大小差不多的几块,用布条裹好了给工人,并叫他们小心拿放。
因烧玻璃烧了数个时辰,天已经快黑了,木婉便叫工人先回去了,只有苏见和她在留在当场。
木婉到玻璃渣子跟前,蹲下来想要取一块瞧瞧,苏见担心,忙上前来将手伸到木婉手前帮她捡,猝不及防,手被扎了一下,当下血便渗了出来。
木婉忙拽着苏见起身,仔细看他的手里有没有碎渣,见问题不大,木婉才放心,轻轻吹了吹苏见的手,并用帕子给苏见擦了擦血。弄好之后,木婉抬眼这才发现两人的距离实在太近了。
苏见的心扑腾扑腾跳着,喉结上下涌动,察觉不对,便立马侧过身羞于去看木婉。
木婉见状掩嘴轻笑了一下,看着面前苏见的侧脸不知怎么一句话脱口而出“苏见,你是不是喜欢我?”
看得出苏见深吸了一口气“不敢,小姐。”
木婉道“其实我一直很欣赏你。”她一直很欣赏苏见,当手捧着这本书时,她就很欣赏苏见。苏见从一个纯真少年到富甲一方的商人,一步一步她都有目共睹。她看过苏见为了心中所爱肝肠寸断,也见过苏见为了木婉发奋图强。原主入狱十数年病死,他等了她一辈子,终身未娶,如此男人,难以让人不倾心。
苏见缓缓扭过头来看着木婉。
木婉笑道“我答应退婚与否,对于顾生辉来说没有什么区别,感情之事不能强求,我拖着不过是气他罢了。”
“小姐,你……”
木婉正色道“苏见,不日我与顾家退婚,你是否愿意娶我?”
苏见突觉心跳加快,呼吸急促,越是冷静越是焦灼,他缓缓说出二字“愿意。”话出口他觉得自己的呼吸心跳都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