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这一段时间,陈红玉每天都很忙碌,上午就坐火车去地下商品城,下午就回来卖,这几天她卖的最多的就是烟花爆竹,靠卖这些,每天都赚的盆满钵满。
到过年的时候她已经攒到了五百块钱,这相当于一笔巨款,够普通家庭生活宽裕地一年了。
所以,这个春节,陈红玉跟小峰过的相当不错,吃饺子的时候别人都是多放白菜少放肉,她大方地剁了纯肉馅,除夕夜跟小峰面对面吃饺子吃了个舒坦。
吃完饺子,陈红玉看着这个家总觉得少点什么,她每天都干活很累,小峰也只是跟着她做生意,两个人的娱乐活动是非常枯竭的,所以陈红玉便说“明年这个时候,我一定要买个电视机。”
小峰听着眼睛发光,他们村还没有人家里有电视机呢,如果他家里有电视机,这无疑是个炫耀的资本。
因为揣着想看电视的梦,小峰过完年后每天都特别不怕辛苦地帮着陈红玉做生意,直到该上学的时候。
因为小峰没有转学,还是在村里上学,离他们租的房子有半个小时的路程,所以陈红玉在开学前夕买了一个二手的三轮车。
三轮车也算是一个大件了,这个时候骑着三轮车没有人会看不起,还会有人羡慕。
陈红玉在开学当天,提前半个小时骑车带着小峰去学校。考虑到孩子一上学,她每天接送小峰没什么赚钱的机会,索性就在三轮车上放了一个大油桶,里面放上木炭烤红薯卖。
除了烤红薯,她还发展了糖葫芦业务,靠着这两样去挣赚了压岁钱的小孩的钱。
小峰穿着时兴又漂亮的衣服,坐着她妈的三轮车,心情好到了极点,到了学校,特地跟几个要好的同学打了招呼,然后跟大家介绍“这是我妈,她卖糖葫芦还有红薯的。”
陈红玉跟和小峰说话的同学打了招呼,然后拿出来两个烤好的红薯给他们吃,两个同学都说“张峰,你妈真好。”
小峰听着高兴,拉着同学一块去学校了。
过了一会,两个并排来学校的小孩指着三轮车喊“快看,那是糖葫芦,我早就想吃糖葫芦了。”
两个小孩背着书包小跑过来,问陈红玉“姨,糖葫芦几毛钱。”
陈红玉说“三毛钱一个,五毛钱两个。”
两个小孩一合计,一个人出了一毛五,拿着糖葫芦高高兴兴地进校门了。
他们进去没多久之后,上课的铃声也响了,所以后面来的只顾着往学校里面冲,也没人再关心糖葫芦和烤红薯。
陈红玉把双手藏在袖子里取暖,缩在三轮车里,坐在烤红薯的大油桶旁边,等了四十分钟,终于等到了第一节课的铃声。
她讲手解放出来,打开了大油桶的盖子,让烤红薯的香气散发出去,没一会,果然有小学生出来,拿着钱跟她说要两个烤红薯。
陈红玉让他们自己挑了两个,用报纸包好,递给他们。过了一会,又来几个小学生,有要糖葫芦的,有要烤红薯的。
农村可以吃的东西真的不多,糖葫芦更不一定天天都能吃到,所以孩子们还是很积极,陈红玉收钱收的手软,才一节课的功夫就卖了一少半。
到第二节课的时候,时间稍微放长了一些,小峰也出来给陈红玉帮忙,两个人协作卖的更快。小峰还提供了“跑腿”服务,收一分钱的跑腿费,帮同学们带吃的。
陈红玉摸着小峰的头夸他有经济头脑,不过还是提醒他“我一个人忙的过来,你就不用帮我了,而且最好不要跟同学有经济往来,这样不好。”
小峰听话地点点头,铃声快响了他就跟其他同学一块进去了。
小峰刚一进去,从门口一个小卖部就出来一个老大爷径直朝着陈红玉走过来,那大爷看着就不是善茬,陈红玉还没开始说话,大爷就出口成脏“我去你的,这不让摆摊啊,去外面摆摊去。”
陈红玉想,感情她这是冲撞了大爷的财气啊,她说道“大爷,我是来接送孩子的,顺便卖点糖葫芦。”
大爷指着陈红玉的鼻子“我不管你卖什么,这就是不让你卖,你不走,我拿扫帚赶你啊,快滚!”
陈红玉心道这大爷挺豪橫啊,既然大爷不给她好脸色,她也没必要好言好语了,直接飙了脏话“我去你大爷,我卖什么关你什么事,这学校外面是你开的啊,你别多管闲事。”
大爷听了,跺了跺脚,开始倚老卖老模式“你这后生,你这是要逼死我们一家,我们一家全靠着这个小卖部过活,断人财路不是逼人去死吗?”
陈红玉看大爷从豪橫突然变成了可怜鬼,不禁感叹你大爷还是你大爷,这演技出神入化。她又何曾不是靠做生意养活一家,这个世界物竞天择,没必要圣母到为了别人的生计断自家财路“大爷,我卖糖葫芦你也能卖啊,我没说不让你卖,学生买谁的谁赚钱,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不是!呸!贱杂种,你欺负到我老人家的头上了,我在这学校门口卖了十几年东西了,还从来没见过你这号人物,这儿的学生都是我看着长大的,你凭什么卖他们东西啊。”
陈红玉看着这大爷是她婆婆那一挂的,都不讲理,就不想再给自己嫌麻烦,任由他骂街,坐在三轮车上,手藏在袖口当了聋哑人。
大爷骂得越来越难听,最后嗓子都破了,陈红玉仍旧不为所动,他就去房子里拿出来一把锄头,口里直冲冲朝着三轮车过来,陈红玉被这架势吓得往后缩了缩。
大爷举着锄头“砰”地一声砸了上去“我让你不理我,我让你抢生意!没良心的,不要脸!”
顿时,陈红玉刚买的三轮车就出现了一个大坑,陈红玉看得心疼不已,情绪临近爆发点,从三轮车上一跃而下,伸手去抢大爷的锄头。
大爷年纪大了,抢不过,故意往后一退,扑腾一下坐在了地上,哭嚎“来人啊,打人了,有人打人了。”
陈红玉心想真是风水轮流转,她才讹了别人五百块钱,这就有人讹她了。关键也没个监控摄像头什么的,基本上讹人这种事是一讹一个准,大家都会站在弱者的角度谴责她。
妈的,陈红玉心里唾骂了一句,这真是遇见大难题了。此时大爷身后的房子院子里有响动,陈红玉一不做二不休,盯了一会手里的锄头,然后拎起锄头往自己的肩膀上划了一道。
棉袄破了一个口子,混着血的棉花从破口处挤出来,陈红玉往地下一倒,对着看她看的目瞪口呆的大爷一挑眉“大爷,我这是以彼之道。”她捂着流血的伤口躺下来,哭诉得更厉害“来人啊,杀人了!”
哭着哭着,陈红玉把锄头往大爷那里一扔。大爷简直被陈红玉这一番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神操作惊呆了。而且他说的还只是“打人”,陈红玉更狠,直接说“杀人”?杀人若是定罪,那是了不得的。
院子里大爷的家人匆匆地跑出来,有两个中年妇女,还有一个中年男人,中年男人看看了看大爷,又看了看陈红玉,大声问“这又是怎么了!”
“诶呦!”陈红玉把沾了血的伤口给中年男人看“你家老爷子他拿锄头砍人,幸亏我穿得厚,不然我早就没命了,他这是杀人,我跟你们说,我是一定要找警察的。”
中年男人一听,眼睛瞪的大大的,知道了事态的严重性,看着大爷,用眼神询问一个解释。
大爷也无辜啊,他现在脑子里还是一团乱,本想的一个女子好欺负,吓唬吓唬就完事了,谁知陈红玉这么刚烈,突然整出来这一出。他委屈地说“我没动手,是她自己把自己弄伤了,她打的我,她还诬陷我!”
陈红玉看那大爷现在的那股委屈劲,虽然肩头挺疼,但心里却挺爽的,她又哎呦哎呦叫了几声“你拿着这么大一个锄头谁能打的过你,别说我诬陷你,咱们进了派出所自然见分晓。”
一个中年妇女抱着手,阴阳怪气地说“干脆就去派出所一趟,把他关进去得了。我看咱们家老爷子是不惹事闲得慌,现在闹出这么大的事谁替他收场。”
中年男子跟那妇女骂了句“你少说几句吧。”
陈红玉一听,感情这老大爷不是头一次惹事了。
中年男人到陈红玉跟前蹲下来,粗略看了看陈红玉的伤口,看见并不是特别严重松了一口气,然后说“妹子,你看咱们就别去派出所了,咱们私了,你看……”
陈红玉本意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她没想真的去找公家,就顺势说“我这衣服你们是要赔的啊,我受了伤营养费也应该有,不过,最主要的,我在这摆摊你们不许再出来跟我吵吵。”
男人想了想,看了看旁边的大爷,心里猜出来了事情的始末,对着陈红玉说“行!”
男人掏了几十块钱,然后又再三保证会管好自己家老爷子,陈红玉才说了句原谅。
再然后,大爷就被他家里人弄回去了,走的时候那神情可怜得跟小孩儿似的。
陈红玉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她下手有分寸,其实伤口只有浅浅的一道痕迹,只不过血液被棉花晕了开来,才显得可怕,加上刚才那个是个男人,没好意思细看她的伤口,所以才掏了这个钱。
作者有话要说:讹人是不对的,剧情需要,请勿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