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并成一线慢慢围了上来,景云蓝握紧了手中的剑炳,紧蹙眉头,用偏光看了一下身后的魏芩,却见魏芩不紧不慢地蹲下来,在他的身后开始攒雪球。
景云蓝眉头拧得更紧,问她“你不是帮我吗?”罢了,这姑娘委实不靠谱,他还是不要寄希望于别人。
景云蓝已经做好了以一挑六的准备,却看见一个圆形物从眼前飞过,直直地打在了其中一个黑衣人手里所持的火把火焰之上,将本就在下雪天烧的不旺的火焰一个雪球砸灭了。周遭的光线又暗了一些。
正中靶心!魏芩从地上捡起另一个雪球,继续卯足了劲,砸向另一黑衣人手中的火把,但这次的位置有些偏移,没有砸中。
黑衣人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杀手,虽然应对各路高手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也对各种突发事件做好了万全的计划,却从来没想到在一个杀人掳掠的晚上会面对一个少女砸过来的雪球。
景云蓝见状也明白了魏芩的意思,他提剑杀向敌人,目标却不是黑衣人的项上头颅,而是他们每个人都握着的用以照明的火把。
不多时,在景云蓝和魏芩的通力协作之下,周遭陷入了一片黑暗,凭借人的肉眼看不清周遭的食物。
魏芩刚要有动作,景云蓝拦住她,这个时候最好不要有什么举动。
只听黑衣人道“我们先撤。”
景云蓝听觉灵敏,现下闭上了眼睛也能听声辩位确定黑衣人所在的位置,于是握剑循声而去。
顷刻魏芩便听着几声惨叫,还有重物倒地的声音,有人过来拉住了她的手腕,她惊慌失措,便要动手,只听景云蓝沉声道“他们已经死了,我们走。”
魏芩这才放下心来,任由景云蓝拉扯着她将她拽上马车,她摸着黑坐在秦素婉的旁边,秦素婉又害怕大叫起来。
魏芩道“是我们。”
秦素婉才安静下来,问他们“你们没事吧。”
魏芩没有作答,她也不确定景云蓝有没有事,随后她看着有光亮了起来,是景云蓝从袖口取出了一个火折子打开,然后将捡到的火把用火折子点燃,马车立马亮了起来。景云蓝借着光看了一下马车附近,确定人都死了,便叫魏芩下车,两个人将废弃的火把捡了几根点燃用作照亮,放在马车上,放慢速度继续赶路。
雪越下越大,有了照明也让这个阴寒的深夜有了些许暖意。景云蓝将黑色的外衫脱下来,露出里面白色的亵衣,说是白色其实已经被血染成了红色。
毕竟是为了保护她们,魏芩对景云蓝道“你受伤很重,要不找一个医馆。”
“不用了。”景云蓝道,他将袖口上的衣物一层层地卷起,里面被刀划破的伤口已经外翻看上去非常恐怖,吓得秦素婉一惊便捂着眼睛再也不敢看。
景云蓝取出来一个装有药粉的小罐子,将塞子拔掉,然后咬着牙往上面撒了点药粉,又扯了点布条将伤口缠住。
其他的地方的伤口也都暂时这样的包好,景云蓝就直直地坐在马车里。
魏芩怕景云蓝颠簸得痛苦,便让马夫驾车的时候稍微慢一些。
……
到第二日早上的时候,一行人终于赶到了景云蓝所说的目的地。这里临近皇城,名叫叶城,虽然比不上皇城里繁华,却也是个风景秀丽的地方。传闻在这城中有一个销金库,来往的人不问出路都能在此处逗留。
景云蓝带她们来的地方正是传闻中的销金库——登云楼。登云楼气势巍峨,有上中下三层,下层是赌坊,上层是青楼,再上层是客栈。
景云蓝直接带魏芩还有秦素婉到了第三层的客栈,并要了两间房。
她和秦素婉是不必要分开住的,所以魏芩推测景云蓝也是要留在这里。她到现在也没想明白,皇上为什么非要景云蓝保她。
景云蓝将魏芩和秦素婉送入她们的住房,秦素婉饿极了,刚到了客栈便与小二要了几叠子菜和两个馒头吃了起来,也没空顾得上魏芩和景云蓝。
景云蓝想着到旁边自己的住处去处理一下伤口,却听魏芩问道“既然说是皇上会护我们周全,怎么让我们来这里。”
景云蓝道“皇上只是不想让你们给他添麻烦罢了,万一哪天摄政王去宫里要人,皇上又不想交出来,到时候大动干戈就不好了。小隐隐于林,大隐隐于市,这里没人会问你们以前做了什么,难道不是个好去处吗?”
魏芩道“皇上如此大费周折地保护我这么一个普通女人,不会只是觉得我跟他有共同的敌人吧,也不会只是因为我重伤了摄政王,捅了他一剑,还把他的寝宫烧了,把他父母的灵位给端了吧。”越说魏芩越觉得自己做的确实是有点不像普通女人,所以皇上看重她,要景云蓝保护她,应该是有自己的道理的。
“皇上惜才,要保你无非是看重你的果敢。能从摄政王府逃出来,还能让摄政王气急败坏的,恐怕普天之下只有你一个人,他又怎么舍得你死呢。”景云蓝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问道“你说你会推演国运,看天象,这事我还没问你。”
魏芩正色道“你们要保我,戚符要杀我,我当然要站在你们这一边,尽我所学,将戚符置于死地。”她缓慢地在房中踱步,回忆着书中所写的文字。在文中,摄政王戚符在朝中党羽众多,并专权跋扈,且已经有了谋反之心,很多人附庸于他,甚至宁可违背圣意也不敢违背摄政王。其中对他最为忠诚的便是手握重兵的禁卫军统领——张炎,戚符若要谋逆张炎定然就是先锋。
“摄政王身边有个人叫张炎,是摄政王的党羽中实力最为雄厚的一人,若是把他杀了,将张炎手中的兵权收回,摄政王便构不成威胁。”
景云蓝负手而立说道“皇上也有此计划,不过过早暴露杀机恐怕会打草惊蛇,更坚定张炎谋逆的决心。皇上年幼,孤立无援,皇权已经被摄政王架空,若要与摄政王一方宣战,也是讨不了好的。”
张炎的确是个响当当的大人物,武功高强,手握重兵,可惜最后被魏芩原主设计,死在了女人床上,最后手底下的人群龙无首,分崩离析,与皇上也就没了威胁。
既然已经知道剧情走向,那一切都不是问题,只需要遵循着原主的做法将摄政王一流铲除干净就是,还有那个把戚符从火海里拖出来的江牧雪。
“戚符迟早要反的,一直以来不反,不过是担不起乱臣贼子的名声。可前天晚上我杀戚符的时候,戚符问我是谁派过来的,明显已经疑心到了皇上,而你护送我离开的消息想必也已经传了回去。即便当时不打算反,如今却也说不定了。”
景云蓝蹙眉深思了一下道“你言之有理,可要杀张炎绝对不是一件轻易地事情,他自己就武功高强,身边又高手如林。”
魏芩对景云蓝挑眉笑道“那就要想想他做什么事情的时候高手不在身边,最方便下手呢。”
景云蓝眉头舒展开来,摄政王何等得威风厉害,最后又是如何被一个弱女子重伤,自古以来英雄难过美人关。
“既然怕皇上的人打草惊蛇,就要想方设法找一些江湖上的势力,让张炎掉以轻心。此事却也不急。”魏芩看着景云蓝慢慢渗血的伤口道“你受了伤,得赶紧处理一下,要我帮你吗?”
景云蓝微微摇了摇头“不必了,我本来就曾经学过医,若不是皇上派任务给我,让我把你们带到这,我早已经在摘到乱葬岗里的草药了,也不用现在为了这些伤犯难。”
魏芩心中一惊,这实在太巧了。书中的原主便是在乱葬岗被一大夫救下,但那大夫救她的时候,原主已经陷入晕厥,所以她并没有看清大夫的样貌,而大夫将魏芩救活,便匆匆得离开了。书中只有寥寥数语,似乎只是为了让魏琴活下来安排的一个契机,却不想那大夫竟然就是景云蓝。
景云蓝既然救过原主,也救过她,那这个恩是要报答的,她道“你不用跟我客气,你既然是为了我们伤成这样,我总得为你做些什么,一个人上药多有不便,我没什么讲究,也不在乎什么清誉,你在此处坐下。”
景云蓝刚要开口拒绝又看着魏芩言辞恳切的目光,便点头应允,却瞧着了一旁吃的正香的秦素婉,对着门口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道“烦请移步到那边的客房,有劳了。”
魏芩与景云蓝一同到了另一间房里,景云蓝坐在床榻之上,将外面的衣服脱了,却又不自觉地紧张起来,不肯脱了上衣。魏芩见过夏日里光着膀子的男人多了,知道古人多有些道德包袱,便自作主张,将他的上衣顺着肩膀往下扯了扯。
这一扯,却是让景云蓝耳根子都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