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云蓝一向是个善于筹谋精于算计的人,魏芩没想到这样的人竟然还能害羞,调笑道“公子,你今年二十有余了吧,可曾有婚配?”
景云蓝一顿,不知魏芩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便如实应道“没有。”
魏芩道“看出来了。”她将药粉洒在景云蓝的肩膀处的一处的伤口上,听得景云蓝“嘶”地倒吸了一口凉气,知道他是疼,但一直忍着不发,便说“疼就喊疼,光是忍着干嘛。”
景云蓝温雅一笑“叫我一个大男人在你一个姑娘跟前呲牙咧嘴地叫疼,我是做不到的。”
魏芩将白布条给景云蓝缠在肩膀上,打了一个蝴蝶结。
景云蓝拿过魏芩手中的药末,说道“其他地方的伤口我倒也方便,就不劳烦你了。”
魏芩把白布条也塞到景云蓝的手中“伤口你自行处理吧,还有件正事,你带我们来这里,这里一定是有你的人,跟我同从摄政王府出来的姐妹,还请公子尽快安排人手去接他们。”
景云蓝正了正神色“我片刻便去安排。”
魏芩作揖“多谢了。”
魏芩从景云蓝的房间回到自己房里,却见着秦素婉已经将饭菜吃了个精光,和衣躺在架子床上睡了。她盘着腿坐在一旁的的塌上,冷静地琢磨了一下对付张炎的办法。
原文中,魏芩安排了一个身世清白的女人,用她父母的命做为威胁,让该女子服下剧毒,接近张炎与他纠缠,最后在床上双双毙命。
现在的魏芩不是原主,自然不会再找一个无辜女子成为对付敌人的工具,可要带着武器靠近张炎实在太难了,赤手空拳肯定是吃不消。
她脑中翻越了以前看的一些影视剧中的杀人方式,猛然想到了一个办法。本着旁人只是一条微薄的生命,而她活的次数多,她决定不让别人冒这个险,自己去!
至于怎么接近张炎,还得从长计议。
现如今她先得紧着自己的身体,先与客栈小二要了一些饭食,挂了景云蓝的帐,吃饱之后,她便睡了下去,一直睡到傍晚过后,被秦素婉摇醒。
她醒过来的时候,身边不止是秦素婉一个,摄政王府出来的姐妹都已经在此地了,她用手指数了数,正好是十四个,人都全了,不由感叹景云蓝的办事效率太高了,她开口问道“你们怎么回来的?”
一人道“昨天白天你们去了城里之后不久之后,我们就听见有人搜寻的声音,那些人好像还带了狗,我们吓坏了,躲在山洞不敢出声,但他们好像没有发现我们,往别处追去了,我们就一直躲到今天,直到遇到了景公子带人过来。”
“期间你们可曾遇到什么麻烦?”
“倒也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魏芩心道:定是那些人看见了尸首,猜测他们已经往更远的地方跑了,便没有在城外设关。她坐起身来“回来就好。”
秦素婉跟她们说道“你们可得谢魏姑娘,那些人本是不打算救你们的,多亏了魏姑娘替你们说话,所以景公子才涉险回去将你们带过来。”
众人听到此话,由前面的人带头,齐刷刷地在房间里跪了一地,魏芩忙把前面的扶起来,对大家说“起来吧,谢我做什么,要谢就谢景公子。”话说到这,她又不得不担心景云蓝,景云蓝到底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又来回颠簸,可不受罪嘛。
于是众人又纷纷站起来,一堆人堵的水泄不通,房间里一丝光亮都没有,魏芩让人把灯点起来,才看清每个人的脸,揉了揉太阳穴对其他人道“你们可有自己的房间,若是有就先回去吧。”
众人异口同声地道“告退了。”
待她们一个一个地出去,魏芩从床上翻身下来,往景云蓝的房间去,在门口敲了敲门问他“景公子,你身上的伤好些了吗?”
门里穿出声音“这才一日,我又不是神仙托生的,怎么能好那么快,不过你倒也不用担心,总归有长好的那天。”
魏芩听他说话一笑,正想说“那就不打扰了。”门“吱”地一声开了,景云蓝上身的衣襟大敞着着,腹部还有肩膀上都缠着白色的布条。
魏芩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拽住了胳膊,一个踉跄拉进了景云蓝的房间里,刚刚站定旁边就递过来一个药瓶,景云蓝一本正经道“麻烦了。”
魏芩只好接过药瓶,待他坐好之后,解开他肩膀上的一层层地白布条。伤口处的血迹已经干涸,但皮肉呈现深黑色,在景云蓝白皙的肤色上显得有些狰狞。
魏芩给景云蓝上好药,用布条缠好,对他道“受伤了就好好养着,不用事事都亲力亲为,好歹也是赫赫有名的帝师。”
景云蓝道“多谢你的关心。”
魏芩一怔,她关心他做什么,嘴上强硬道“是怕你死了,我们都没地住了。”
“有手有脚就要发挥作用啊,难不成要我养一辈子。”
魏芩依旧给景云蓝在肩膀后打了一个蝴蝶结,缠好之后,把衣服给他穿好,便自顾自往房间门外走,丢给景云蓝一句话“有事要我帮忙就说话。”
方才景云蓝的话提醒了魏芩,不管是谁都不会为了那一群女人负责一辈子,而摄政王睚眦必报,只要他不死,就一定不会放过她们。
边想边走回房间里,魏芩对着秦素婉道“你去把其他房里的姐妹们都叫过来,我有事跟他们详谈。”
秦素婉没多问,直接就出去叫人去了,没一会加上秦素婉十五个人全部站在了魏芩跟前,原本狭小的房间密密麻麻。
魏芩清了嗓子道“既然大家都来了,我就开门见山地说了,咱们这站着的哪个不是从摄政王府里逃出来的原本就要死的人,都入了摄政王府的名册,若是回老家去或是再想像以前一样正常度日便是不可能了,所以咱们也得找个营生过活不是。”
众人交头接耳地小声议论了一番,又听魏芩道“这里谁要是能被人养着,或者是想去下面的青楼里卖身求荣,便可以去了,若是无依无靠又想活下去,就跟着我,咱们帮皇上清君侧,坐稳了江山,陛下自然不会亏带我们,也是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众人议论的声音更大了,房间里面一篇嘈杂。
秦素婉问道“我们一介女流,清君侧……”她小声问“清的是谁啊?难不成要我们提剑跟摄政王对抗,怕是十条命都不够,魏芩你未免高看我们了。”
一人附和“是啊,这算什么营生,这不是卖命吗?”
魏芩狠瞪了秦素婉一眼,在原文中这个女人就是这副贪生怕死的模样。诚然,贪生怕死没有错,但在对付江牧雪的时候她可是厉害的很,是个欺软怕硬的主。
魏芩厉声道“我并不强求于你们,想走现在就可以走了,去另谋生路,总之景公子和我是不养闲人的,要活命不是豁出去就是豁出去,至于怎么豁出去看你们自己了。”
又是一番议论。
“怎么办啊,我现在去哪?难不成真的去楼下的青楼谋生?我不想去。”
“我现在也是走投无路了,已经被家里卖到了摄政王府,要回去指不定又被卖了。”
“如今被摄政王府的人通缉着,找个人嫁了也不行。”
………………
魏芩靠在塌上的懒架子上,慢条斯理地喝着茶,等着嘈杂声慢慢小了,张口道“怎么样,想清楚了没有,我知道大家都是个弱女子,既然都逼的走投无路,何不放手一搏。”
“怎么搏啊,你说!真要让我们真刀真枪地去巾帼女英雄,我们也做不来!”
魏芩勾了勾唇,喝了口茶道“自然不会是让你们卖命。”
魏芩已经了解过了自己所在的这个楼,这里江湖人士很多,有亡命天涯的有躲债的还有富豪来寻求刺激的,而在第二层,那才是个挥金如土的销金库,里面并非普通的以美色侍人的青楼,而是将天下秘事一网打尽的情报地,而这么多年除了她未有人察觉说明女人做这一行异常合适。
美色是刀,刀刀致命,足可以比得上剑戟森森的城府。
…………
夜深,正是销金库里歌舞升平的时候,魏芩到景云蓝的房间,在一番饮茶寒暄之后,说出了此行的目的——借钱。
景云蓝显然不将钱放在眼里,随口说“嗯,借多少。”
“一千两。”魏芩道。
景云蓝喝茶的手一颤,很快想到了魏芩这般狮子大开口是要钱跑路,于是说“不借。”
魏芩道“这钱我有用处,我得帮我那帮子姐妹找个营生,但我听说楼下很贵。”
景云蓝道“你把他们送去,应该是她们给你钱。”
“我听说楼下的姑娘们,各个都是窥探别人的秘密的高手,什么事情都知道一清二楚。”
景云蓝蹙眉道“你怎么知道。”
魏芩用一句“算出来的”搪塞过去,再说“我那些姐妹不比她们长的差,但是要学她们的本事,不得交学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