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父瘫坐在椅子上,惊怒交加的看着他。
在场唯有李明知脸色如常,他一只手死死地按住陈曼素捏紧颤抖的手,神色未动的目视着前方。
“明天我会正式和钱总签订合同,至于秦家,我希望你不要损害到公司的名誉。”
李清楷吐出一口烟,眉眼冷然的扫了一眼,转身离开。
“砰!”
李父扫落桌上的茶杯,胸口剧烈的起伏。
陈曼素脸色难看的扯了扯嘴角。
“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休息了。”
李明知同时起身。
“我去看看。”
陈曼素一回到房间就开始砸东西,脸色呈现出一种异常的苍白,那双眼睛却像充了血一样红得吓人。
李明知安静地看着她,面无表情,神情是早已习惯的麻木。
直到陈曼素踉跄了一下跌坐在地上,佝偻着背不停的喘息,李明知才抬脚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
却在下一秒,就被陈曼素狠狠的抓住,尖利的指甲划破了他的手背。
“明知,明知,你不能什么都没有,要不然,我来到这里,还有什么意义!”
李明知脸上带着纯良温和的笑容,他好像感觉不到手上的疼痛,温柔的抚过陈曼素散乱的发丝。
“我知道,你不要担心。”
陈曼素浑身都在剧烈的颤抖,她死死地咬着嘴唇,滴落的血珠溅在了光滑的地板。
她无神的看着前方,近乎癫狂的呢喃:“李家的产业是你的,李家的财产是你的……”
李明知的脸上始终带着完美的笑,他轻轻的搂住陈曼素瘦弱的身体,温柔的拍着她的背。
只是那双看着前方的眼睛,却空洞的像一具木偶。
“我知道……我都知道……”
……
和钱总的合作很顺利,至于秦家,则是被李父用竞标手段不实为由推脱过去,顺便还牺牲了公司一个负责人当替死鬼。
李清楷暂时没空关心这件事。
因为他发现,他家的门锁被撬了,而王弃正躺在他的床上!
握着门框的手逐渐收紧,每每冷静克制的内心,都会被王弃成出不穷的手段打破。
“王弃!”
两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王弃睡得四仰八叉,听到他的声音,只懒懒的掀了掀眼皮,就翻了个身继续睡了过去。
他轻呵出一口气,眼里冷得吓人。
下一秒,他就单手提着王弃的领口,将他从床上揪了起来。
王弃坐在床沿,眼皮下的青影活像个要死的病痨鬼。
上身刚离开床铺,人还没坐稳,就又歪倒了下去。
李清楷另一只手的夹板还没拆,一只手使不上力,差点被王弃带下去。
他摁住突突直跳的眉心,沉沉的说:“你几天没睡了。”
“四天。”
王弃伸出五根手指,在床上一滚,就裹紧了被子,活像个死了的蝉蛹。
他沉沉的叹出一口气,身上还带着刚刚应酬回来的酒味。
想了想,比起王弃在自己的床上睡觉,他更无法忍受自己身上的味道。
所以,他走进了浴室。
而王弃,暂时逃脱了被一脚从床上踹下来的危机。
……
王弃是被一阵香味弄醒的。
他动了动鼻子,挣扎着睁开眼皮,像个游魂一样飘了出去。
李清楷正在吃饭,措不及防的后背压下一个身体。
他眉心一拧,反手掀开了他。
“饿了……”
王弃舔了舔唇,苍白的脸看着有些吓人。
李清楷觉得能留王弃到现在已经是他最大的容忍度了。
“现在,给你三秒钟的时间消失在我面前。”
李清楷的眼神冰冷刺骨,这代表他此刻已经极其不悦。
“饿了……”
王弃喃喃着重复了一遍。
李清楷眉心一皱。
“我现在没心情喂你……”
话还没说完,王弃就当着他的面栽倒下去。
李清楷的神色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呆了一下。
他踢了踢没有动静的王弃,脸上阴沉沉的仿佛布满了寒霜。
这算什么,他一个主人家还没发作。
反而撬锁进来的人先讹上了。
李清楷忍了许久,不过王弃的脸色实在吓人。
为了不让自己的别苑变成凶宅,他还是强压下心里的怒气,忍了下来。
不过王弃想要得到更多更好的待遇那就不可能了。
他冷冷的笑了一声。
拽着王弃的手臂,将他拖到了地毯上。
徐医生来的时候还以为是李清楷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往常从不生病的人突然联系了他,吓得徐医生立马就匆匆的赶了过来。
不过等他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李清楷好端端的坐在沙发上,而他脚下的地毯躺着一个脸色白的跟鬼一样的人。
“麻烦徐医生了。”
李清楷神色淡淡的点了点头,站起来离开。
徐医生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扶着自己的老腰蹲了下去,给王弃检查了一下。
“血糖偏低,气血不足,别的没什么大问题,好好的吃一顿,再睡一觉就好了。”
“就这样?”
李清楷有些怀疑。
看王弃那样子,说他磕了药,他都信。
“可能,还有些别的问题。”
徐医生拉开了王弃的领口,胸口上有些陈年旧伤,大多是烟头。
又掀开他的衣袖,发现他的手臂上还有着深浅不一的抓痕和咬痕,新的能渗出血。
“不过这方面我不是专家,我也很难下定论。”
徐医生叹了口气,看着王弃年轻苍白的样子,微微有些叹息。
或许向来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徐医生不认识王弃是谁,在他眼里,这只是个有些惋惜的年轻人罢了。
送走徐医生,李清楷看着昏迷不醒的王弃,微微拧紧了眉。
他知道王弃身上的烟痕是哪里来的。
但这是很久以前了。
他不认为现在还有谁能伤害王弃。
那么,他身上那些抓痕和咬痕就是自己弄得了。
李清楷的神色有些复杂。
……
王弃醒过来的时候,他正躺在地毯上,一睁开眼就是李清楷修长笔直的腿。
脑子还没清醒过来,手已经摸了上去。
李清楷淡淡的俯视着他。
“剩饭还有,饿了就自己吃。”
王弃回过神,他半撑起身体,悠悠的叹出一口气,极其慵懒的伸了个懒腰。
“我还以为,我会在大街上醒过来。”
虽然不是什么温软的大床,但是能躺在地毯上没被扫地出门,对于李清楷这样的人来说,已经是十分宽容了。
“呵……”
李清楷没什么表情的看了他一眼。
王弃拖着慢慢悠悠的步子走进厨房,却没看到李清楷嘴里说的剩饭,反而是一碗正在冒着热气的粥。
他挑了下眉,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有些怪异的表情。
今天的李清楷似乎格外好心。
难道是自己最近没惹他的原因?
可今天才撬了他的门。
王弃动了动还有些迟钝的脑子,幽幽的看着面前的白粥。
总不可能里面下了毒吧。
他定定的看了几秒,突然眨了下眼睛,端起滚烫的白粥像喝水一样灌了下去。
舌尖被烫得又疼又麻,王弃神色如常的咂咂嘴。
一碗热粥下去,身上多少恢复了点力气。
李清楷坐在沙发上,正百无聊赖的翻着手里的书。
看着王弃像在自己家一样晃晃悠悠极其闲散的走出来。
他微微抬头,合上手里的书。
“你是怎么进来的。”
青州苑有保安看守,而且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住,往常是不会随便放人进来的。
王弃插着口袋,歪着头。
“我说我是你的相好。”
说着,他还低低的笑了两声。
李清楷神色冷然的看着他。
早知道,上次就不应该让王弃进门。
才让保安记住了唯一进过这里的王弃。
“这次的事我先放过你,现在,你自己从这里出去。”
李清楷决定,明天就加强安保措施。
不,今天晚上。
王弃舔了下嘴角,多情的眼眸微弯,像一汪能将人吸进去的深潭。
李清楷眉心微蹙。
下一秒,王弃就扑了过来,两手撑着沙发,将他笼罩在身下。
“都说饱暖思淫,欲,既然李少这么贤惠,不如今天就……呃……”
王弃话还没说就被李清楷捏住了下巴。
他身体舒展的坐着,甚至连姿势都没有变。
“王弃,不要得寸进尺。”
他直视着王弃的眼睛,冷峻的面孔有些阴郁。
王弃索性松了手上的力气,全身的力道都在李清楷掐着自己下巴的这只手上。
他好像感觉不到疼。
只是被紧紧的捏着也说不出话。
李清楷身上还穿着松松垮垮的睡袍。
于是,他用黏腻湿冷的视线,滑过李清楷的脖子,就像一条蛇在贴着李清楷的皮肤游走。
李清楷眸色微暗,他咽了下口水,喉结上下滑动。
捏着王弃下巴的手慢慢移至他的鬓角,逐渐滑过他的颈侧,然后移到他的后颈,猛地摁了下去。
“二少应该还没吃饱吧。”
喑哑的嗓音又低又沉,像一把在黑夜中探出了刺的钩子。
王弃被摁着无法起身,他微微抬眼,幽幽的目光掀起了层层翻滚的波浪。
他扯了扯嘴角。
“李少,不要得寸进尺。”
李清楷无声的冷笑一声。
加重了压在王弃后颈的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