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拖鞋征服末世

作者:狐狸小玖

郝明这才注意到池钥,连忙问他:“程哥呢?他还在上面吗?”

早在发现郝明不认识郝氏一家的时候,池钥就意识到这具身体里的芯子已经换了。

他暗暗松了口气,友好地回应:“你家程哥在上面帮忙卸物资呢,你可以上去帮他,我再去多叫些人过来。”

“哦哦,好的。”郝明应着,继续朝爬梯的方向跑,同时有些疑惑——嗯?为什么感觉池钥对他的态度好了很多?

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抵触感消失了,变得很自然,甚至有些亲切?

郝明没有多想,来到爬梯前,沿着爬梯爬了上去。

祁尊跟在他身后,视线随他而上,眼中全是探究。

这个时候,郝明还没意识到自己失忆了,以为自己只是不小心睡过了头。

他一口气爬到楼上的停车场,刚爬上去便急切地环顾四周,很快找到了正在帮忙把物资从车上卸下来的程方霖。

两辆车,6袋物资,现在只剩最后一袋还没卸下来。

郝明朝程方霖跑过去,边跑边喊:“程哥!我来帮你!”

听到他的声音,程方霖站在车下拖麻袋的动作一顿。

他转头看向郝明,一向平静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

他就这么盯着郝明看了两秒,确认他是郝明不是凌暗后,松了口气的同时,有些怅然若失——他还有话想跟凌暗单独说呢。

不过人格已经切换了也没办法。

程方霖并没有表现出自己的失落,平静地开口:“别过来,你搬不动。”说完,看到紧跟着郝明爬上来的祁尊,他眼睛一亮:“祁尊,过来帮忙。”

祁尊:“……”

被抓了壮丁的祁尊什么也没说,面无表情地走到程方霖身边,帮忙把最后一袋麻袋搬了下来。

“好,接下来就等池队长找人过来了。”程方霖说,“物资由他分配,没问题吧?”

大家彼此对视了几眼,大部分都点了头说没问题。

这里的人基本都是池钥救过来的,所以,不管池钥有没有异能,大家都很信任和依赖他。

而事实上,从末世降临到现在,池钥确实没犯过什么错,他所做的一切都对避难所里的人有利无害。

正如他自己所说,“为人民服务”是他一切行为的准则。

“唉,累死了,在池队长回来之前我能先喝口水么?”忽然,何禀说着,直接在地上坐了下来。

看到这一幕,大家忍不住调侃:“你干啥了累成这样?”

“就是,你一没打丧尸,二没帮忙卸货。”

“程博士都没喊累呢。”

何禀翻了个白眼:“别把我的体力跟他相提并论!他天天健身的好嘛!连觉醒个异能都是力量型的……”

“力量型不好?”程方霖打断他,挑了下眉。

不过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打开了装水的那个麻袋。

何禀转头看向他,刚想认怂,结果还没出声,一罐啤酒便贴在了他的脸上。

“让你拿水,你又拿啤酒。”程方霖真的服了,他不懂啤酒有什么好喝的,白酒不香么?白兰地、威士忌、伏特加什么的不香么?

何禀从他手里接过那罐直接贴到他脸上的啤酒,“嘿嘿”傻笑了两声。

看到有啤酒,一群人坐不住了:“艹,有啤酒?我也来一罐!”

“我也要!”

“难怪我在货架上找了半天没找到,敢情已经装袋了?!”

于是,池钥带人爬上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群人围在一个麻袋旁边争抢着什么。

“欸欸欸?谁准你们在我上来前抢物资的?”

他慌忙冲进人群,然后看到人手一罐啤酒……“艹,还有吗?我也要!”

听到这句话,大家轰然笑开。

那一刻,末世紧张的氛围突然就被聚会般的热闹冲散了,每个人脸上洋溢着愉快的笑,就连不喝啤酒的人也被这气氛感染,忍不住笑出声来。

就是在这样一片欢声笑语中,大家开始了物资的分配。

池钥说过会给一起行动的人多发点物资,就不会食言。

他早在回来的路上就想好了分配的方案。

大家拿到自己的物资后,再帮忙把剩下的物资分发下去。

整个过程大概花了五六个小时的时间,全部分完已经是凌晨了。

“物资还是少啊……”分完物资的池钥偷偷摸到程方霖房里,叹气,“这点物资只够大家再坚持两三天的。”

“一直待在避难所里不是办法。”程方霖回应,“避难所只适合短期避难,不适合久住。”

“我知道,这不是在想办法么?”池钥挠头。

在查看过A区的情况,确定A区也沦陷了之后,别人或许只是震惊和失望,池钥是差点两眼一黑原地去世。

池钥在救人的时候没想太多,没想过救了之后该怎么办。

可现在他面临着一个很现实的问题,那就是——他必须负起责任,养活这群被他救到这里的人。

往小了说,有句话叫“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往大了说,他既然身为一个“为人民服务”的国家军职人员,并且已经负责任地救了这么多人,就得负责到底,而不是半途而废,带头败坏国家公信力。

“如果我是个头头,那我现在缺个谋士。”池钥看着程方霖,眨巴了两下眼睛,疯狂暗示,“程博士,您觉得现在该怎么办?”

程方霖:“……”

好的,程方霖知道池钥为什么刚分完物资就来找他了。

但他只是个心理学博士,他能做什么?

就像知道他在想什么,池钥一把勾过他的脖子:“程博士,别觉得您能置身事外,现在整个避难所里的人都可喜欢您了,如果说我是他们的服务人员,您就是他们的精神领袖。”

“别瞎说。”程方霖嫌弃地推开他,“你才是精神领袖。”说着,不等池钥接着忽悠,他便换上严肃的语气进入了正题,“先说说你的想法。”

“我的想法当然是把丧尸全杀了。”池钥说得那叫个荡气回肠,然而说完就心虚地摸了下鼻子,“当然,一口气是杀不光的,得慢慢来。反正不可能永远待在避难所里,必须出去。”

“对,必须出去。”这一点程方霖是认同的,然后说了自己的想法,“我们今天去了A区,A区的情况很不乐观,可同时我们也注意到,A区那边的丧尸并没有这里的强。”

池钥:“啥意思?从那边的丧尸杀起?”

程方霖:“……”

池钥:“咳,您继续,我不打断您。”

于是程方霖继续说:“其实我一直有个猜测——为什么这里的丧尸更强?为什么EY公司恰好在丧尸病毒爆发当天发生爆炸?是不是离爆炸地点越近的地方丧尸越强?”

池钥张了张口,没说话。

他觉得他还是不要打断程方霖的话了。

程方霖只能自己说结论:“如果EY就是丧尸病毒爆发的根源,那么,去EY爆炸的地方看看,会不会发现点什么?”顿了顿,“我不止一次说过,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我们对丧尸的了解还是太少。如果要从根源上解决末世,还是得继续搜集情报。”

池钥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程方霖:“你可以说话了。”

“哦,我觉得,很有道理啊!”池钥说着,已经在自己的脑海里整理出了一套行动方案,“那这样,我们明天再出去一次,去EY,顺便把沿路的超市也扫荡了。在解决根本问题之前,能撑多久就撑多久!”

程方霖“嗯”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

其实还有一系列后续解决方案,比如逐步驱赶丧尸,扩大人类的安全活动范围,然后挑选合适的地方发展种植业、畜牧业什么的,先让人类活下来,再一步步将人类生存的空间从丧尸手里夺回来。

但现在,程方霖觉得还是先搜集跟丧尸有关的情报吧,比如它们为什么会出现,为什么会攻击人类,又为什么能被杀死。

问题总要一个一个地解决。

确立了接下来的行动目标,还有另一个问题,池钥觉得不得不提出来:“对了,你家郝明好像不记得那一家子了。我是说,不止以前的记忆,今天的记忆也没了。”

“嗯,他遗忘了今天一整天的记忆。”这一点程方霖已经发现了,他刚才送郝明回房的时候,郝明还问他那些物资是谁带回来的。他只能回答——不知道,我没去,与我无关。

池钥:“为啥会这样?类似的情况以前发生过吗?”

“发生过。”程方霖回应着,觉得这个说法不够严谨,便又补充了一句,“两年里没有过,两年前,只要是跟那一家人有关的记忆,他隔天就会忘记。”

池钥:“就是说,他只会遗忘跟那一家子有关的记忆?”

程方霖:“对。”

池钥:“艹,我现在也有点怀疑他是被冤枉的了,那个女人还那么歇斯底里,演给谁看……”

“没有证据不要乱说。”程方霖连忙打断他,“郝母的悲伤和愤怒看上去不像演的,她可能真的以为她儿子是郝明杀的,只不过到底是谁杀的,我们现在还无法确定,也没法展开调查。”

顿了顿,他接着说:“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郝明双重人格的形成跟那家人脱不了干系。他现在的情况有点像解离性失忆,不对,确切地说是解离性人格,就是会选择性遗忘跟创伤性|事件有关的全部记忆,由另一个人格继承。”

“这类患者通常会在受到侵害或者遭受暴力的时候,诞生‘这件事并不是发生在我身上’之类的想法。就是说,郝明现在觉得,被郝氏收养、殴打、拖到警局门口——但凡跟郝氏有关的事,都跟他没关系,都不是他所经历的。”

“你这么说我就懂了……”池钥说着,突然有点心疼郝明了。

这得绝望到什么地步才会诞生“这件事并不是发生在我身上”的想法啊。

同时他注意到:“所以凌暗作为他的另一个人格,继承了所有被他遗忘的记忆?”

“可以这么判断。”程方霖并不敢打包票,毕竟他抚养了郝明整整两年,还是第一次接触到凌暗,对于“解离性人格”的判断完全基于今天发生的事。

“郝明现在在干嘛?”池钥问。

“可能睡了吧。”程方霖说着,沉默了一会儿后,忽然说了这么一段话,“这几天发生了很多事,我想了很多,越想越觉得,我可能不配当一个父亲。这两年里,我只想着怎么预防他出去伤害别人,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做法会不会伤害到他,会不会不够尊重他。我以为我保护了别人,实际上却是囚禁了他,把他像犯人一样地关在家里。嘴上说着疑罪从无,可我从来没做到过……”

池钥愣了愣,微微张口,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能选择闭嘴。

“我甚至不允许他喊我父亲。”程方霖叹了口气,“现在想来,不是他不配叫我父亲,而是我根本不配当他的父亲。”

“行了。”池钥有点听不下去了,无奈地拍着程方霖的肩膀安慰,“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没有哪个男人生来就是父亲,生来就懂怎么养孩子。别的不说,郝明对你的喜欢和依赖不是假的。或许你觉得你给他的爱不够多,但至少你没伤害过他,你让他无忧无虑地度过了这两年。”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跟你说这些……”程方霖拍掉池钥的手,然后迅速把情绪调整回来,笑着调侃,“不过能让你不再对我用敬词,也算一大收获。”

“不喜欢我对你用敬词你倒是早说啊!以为我很喜欢用吗?!”池钥翻了个白眼,然后打了个哈欠,起身走向门外,“我困了,去睡了。”

程方霖“嗯”了一声。

于是,池钥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很快便消失在昏暗的走廊里。

没人知道,就在他离开后不久,一个女人手持一把刀从墙后绕过来,摸向了郝明的房门。

避难所里所有的房间都是没有锁的,所以女人轻而易举地打开了郝明的房门。

每个房间里都有一盏灯,灯光并不亮,隐约能照亮房间里的一切。

昏暗的灯光下,郝明侧躺在床的一侧,身体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女人小心地靠近他、靠近他……终于走到了床的侧面。

然而,就在她想用手里的刀比划一下刺入的位置时,“郝明”猛地睁开双眼,一把抓住了女人的手腕!

紧接着,他用他那双漆黑无光的眼眸和女人对视,冷冷地说了这么两个字:“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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