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好像忘了什么(互穿)

作者:酸奶蛋糕

裴易回屋,看着还在角落思考的江七,没理她,躺到床上,拿起那本明显翻阅多次的女戒,既然因为这本书他才被江七发现,那他今后就得小心点,他随手翻开,入目第一句话就是:“慧慧,有钱否?”张生低头看着脚尖,心头升起股羞耻感,但他这都是为了他们的将来。

裴易:“???”

“我要做笔大生意,能否借我周转点,假以时日,必当奉还。”张生惭愧的望着心爱女子头上的发钗,他觉得自己不该又失败的,失败到都要跟女子要钱。

裴易:“……”

他读书少,但不要骗他。

这是女戒?

宫内,庄絮手捧汤婆子,坐在一侧,听着一旁据说是心腹中的心腹三人商量着要怎么办,她神游太虚,总觉得她好像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那事压在心头,让她觉得不完成,她可能性命不保。

不过,她好像的确什么都忘了。

安付看了她一眼,连忙给她添了杯茶水,又抬手给她理了理长发。

郭昭看着忽然变软萌的“裴易”,押下慈父心态,忍着揉她脑袋的冲动,改手按在了一旁趴在地上的卿卿脑袋,揉了两把,深吸了口气:“首先,不能让人发现皇上记忆出问题。”

庄絮回神,然后点了点头,他们说她是皇帝,虽然她自己觉得哪里怪怪的,还透着股不对劲,但他们那么多双眼总不会认错。

容盛看着庄絮一双眼眸干干净净,用着纯然目光看着他们,眉头紧皱,整个人气质都变了,温和成这样,想不让人发现也难。

“安公公紧急把我们叫来,梁王跟太皇太后定起了疑心,恐不久就会过来探病。”郭昭打量着庄絮,曾经幻想过无数次这个祖宗乖一点,但现在乖了,他们更揪心。

“怎么也得骗过第一回。”

容盛:“怎么骗?”

郭昭:“说到底,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眼神,明眼人一看就容易怀疑皇上出问题。”

庄絮眨了下眼。

“未知,才茫然,才心生恐惧。”郭昭看着正在细心养“娃”的安付,嘴角一抽,“安公公,把全部奏折,户部账本,京中防卫图,官员所属分析图拿来。”

庄絮:“???”

安付闻言,低头看了眼一脸不解的庄絮,心头揪了下,又抬眸看向“冷酷无情”的郭昭,唇齿颤了颤:“郭大人?他还小!”

容盛看了眼高大的“裴易”,默默不说话。

“时间不多,容不得他慢慢恢复,没有对过去的底气,眼神就容易不安,这种眼神,是绝不会出现在裴易身上的。”

“但……但皇上身体还没好啊!”

而且……

安付又看了眼庄絮,长长睫毛垂下,听话到不行,这样的皇上他怎么忍心让他那么辛苦一下子强行记住以往?

“慈母多败儿!”郭昭冷冷瞥了他一眼。

安付焉了下,叹了口气,带着几个小太监去御书房拿东西。

安付走了,庄絮心头微慌,她从睁眼起,看到的就是他,对安付的信任远远大于面前这两人,她捧着汤婆子的手忍不住缩紧,微低着头看着指尖抠着汤婆子的外套。

“咚咚”几声,郭昭食指敲桌,然后拱手,规劝道,“就算天塌下来,您也是不会低头的,您是要……”

庄絮抬眸看着郭昭,眼眸迷茫了下,总觉得记忆深处似乎也有那么一个人,严肃的对她说,脊背不能弯,头不能低,你将来是要……

“母仪天下?”庄絮脱口而出。

郭昭嘴角猛的一抽,就算失忆了,他气死人的毛病依然在。

“不对!是君临天下!”

庄絮:“哦。”

郭昭:“现在跟您说过往。”

“您排行十七,母妃为太皇太后庶妹,谢华,您出京前她已为丽妃,颇受恩宠。”

“还有,您在荆北前五年的生活,只有您自己知晓,等臣出现时,您已经是荆北一霸了。”

庄絮:“???”

一霸?

“对!一霸,上街买东西,不用给钱的那种。”

当然,不是指真不给钱,是记账到荆北各官员头上的那种不给钱。

庄絮心头跳了跳,她以前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郭昭:“后来,是宫中有人要害身处荆北的您,您才决定举兵回京……”

郭昭一点点详细说着,直到安付带着一大堆东西回来,郭昭挑了账本跟官员所属图给她。

“这是您现在面临最大的麻烦。一钱,二人。钱,这是户部亏空账本,上面显示国库所剩仅八十万两,实际账目,臣无能,还在核算当中。”

庄絮被那八十万两震的心头颤了颤,好像挺多的?

郭昭看她神情,就知道她没懂严峻性。

“知道这什么概念吗?”

庄絮摇头。

“再过几个月,别说边疆军饷,就连朝中官员俸禄都发不出了,对了,这还没算上后宫开销,以及最近正在议程上的选秀。”

“至于税收,您只能减免,不能加重,否则,民反,朝中动乱,而今年的税收要到二月份才能到京。”

“但按这么算下去,这些钱,最多撑一月。”

庄絮惊的双眸大睁,原来,让她觉得会性命不保的是这事?

活活饿死?

“二,人,朝中官员大致分为三批,以太皇太后为首的谢氏派,以梁王为首的先帝派,以及以监察御史庄蓝亭为主心骨的清流派。”

“最后,就是从荆北带过来的小猫三两只,也就是臣们。”

郭昭看着庄絮一双眼眸无忧无虑小绵羊顿时成长为担忧自己饿死的……

小绵羊。

他满意了。

“皇上。这些东西,您最好今日看完,臣等出去安定百官。”

郭昭跟容盛出来,虽说他们一直知道裴易运气从来不好,什么都是靠实力才赢来的,但他们没想到会差成这样,这种危急时刻居然失忆。

容盛:“我这边问题影响不会太大,宫中守卫除了太皇太后跟太上皇那,基本换成了自己人,唯一问题就是……”

郭昭头疼了下:“知道了,钱我会想办法,但我就是不明白,这种该勒紧裤腰带的时候,他之前为何要决定选秀?”

两人齐齐回头,那边那个现在给不了答案了。

此刻,某一宫殿内。

“召了郭昭跟容盛后,除了原先老人,其余人禁止入内?”

“是,太皇太后,现在郭昭跟容盛已离开启华殿。我们要不要去看看,没准皇上出什么事了。”

一中年女子一身华贵衣袍,闻言,想到什么,朱唇轻勾,“话说,十七回来,是不是还没看过那人吗?”

“太皇太后的意思是……”

“呵,尝了那么多年的冷板凳,儿子发达了,也该出来享享福了。”

“奴才遵旨。”

殿内,庄絮强压下会饿死的恐慌捧起账本看着,安付给她拿了个算盘,就见修长手指,算盘打的“啪啪”作响。

安付目瞪口呆,以前的裴易也会看帐,但永远都是一副懒懒散散的模样,不会像现在这样又急又利索。

庄絮越算,额前汗冒的更多,她呆呆抬头,一双眼眸一片死寂,她似乎要带着百官饿死了。

“安公公,丽太妃来了。”外面小太监慌乱来禀报,安付眉头一皱,“不是说皇上重病,不见客吗?”

“但丽太妃手握太皇太后懿旨,以及她毕竟是皇上生母,奴才们不好拦啊。”

生母?

庄絮回神,心头渐渐暖起,似乎,她应该有个很疼爱她的娘亲。

“让她进吧。”

安付大惊:“皇上,现在不行啊,尤其您跟她多年未见。”

殿外,一女子妆容淡雅,浑身上下精致有余却不失典雅。

“太妃。”一旁宫女微慌着,“太皇太后不会这么好心的,毕竟皇上当年离宫,您没……”

谢华嘴角轻勾:“本宫当然知道她没安好心,但好不容易本宫皇儿成了九五之尊,本宫难道放过这机会,继续回那个精致牢笼?”

她这回定要将谢钥那个女人踩在脚底!

宫女看着自家太妃已经疯狂的模样,劝诫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现在的皇帝的确是她儿子,但她当年为了争宠,也亲自将他推入荆北,让他自生自灭啊!

没看到自从那位入驻皇宫后,压根没来看过她一眼吗?他没报复就已经是看在血缘关系上了。

“本宫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当年皇儿那么小,哪会记得那么多。”

宫女脑中忽然浮现,当年小小的人,无悲无喜的跪在她们太妃宫门口,默默磕头,然后转身离开的模样,心尖颤了颤,她总觉得他们母子情分那个时候就已经断了。

“放心,不管他恨也好,念也好,本宫都能让他再次感受到母子亲情!”

“丽太妃,皇上请您进去。”小太监迎了谢华入内,谢华闻言,嘴角淡淡一勾,还肯见她,就代表不是没有转圜余地的。

谢华一入内,就看到一男子挺拔立着,金丝龙袍勾画的他身姿颀长,威严……懵懂?

谢华见“裴易”茫然的看着她,心头一阵酸楚划过,早知道他会一步登天,当初她就不会放任他离开。

“皇儿,母妃想……”谢华擦了擦眼泪,抬起红通通的眼眸望着庄絮,欲语还休,宫中多年,她早就将“哭”字一绝,练得炉火纯青,她就不信,“裴易”还能继续恨她,就算恨她,也定是那种由爱生恨。

庄絮看着面前女子哭泣模样,她总觉得她不应该这么哭才对?应该是那种想哭却又拼命忍住的那种。

她困惑了下,心头那点暖稍稍冷却了点,淡淡着:“嗯。”

谢华见他应她了,掏出帕子继续哭:“母妃当年救不了你,日日自责,现在看到你好好的……”

谢华想这回他的恨意应该能再减三分,于是,她哭的梨花带雨,及美貌跟想念于一体。

庄絮默默看着,那点依恋散的一干二净,心头酸酸的,她想着自己多年在荆北孤苦无依,肯定是凭借着对母妃的想念熬着过来,却不曾想,她从来没真心待过她。

她觉得自己有点惨。

安付看着丽太妃哭得我见犹怜,连忙一个眼神使给小太监,小太监会意,拔腿出殿门,去追郭昭,好在,郭昭走的不远。

郭昭一听急急忙忙往回赶:“疯了吗!你们怎么就让她进去了!”

小太监苦着张脸:“对方有太皇太后懿旨,奴才们拦不住啊!而且,皇上也让她进去了。”

郭昭急着,他怎么就对谢钥那女人掉以轻心了呢?能把持朝政多年,让儿子安份当傀儡,会自己来闯裴易寝殿?

“郭大人,应该不会太严重吧?毕竟是皇上生母。”

郭昭沉着张脸,谢钥不是善茬,她谢华就是了吗?

谢家外室女,能爬到妃位,还能在谢钥手底下活那么久,这种人对上现在的裴易,裴易那只小绵羊不被啃得连骨头都不剩就怪了!

谢华看着自己多年不见的儿子,热泪盈眶,缓缓走过去双手执起她的:“母妃当年无用,才害得我儿吃了这么多苦。”

安付急着,他们还来不及跟他说,他跟谢华的关系压根不好!这才是裴易称帝后,身为生母的丽太妃没有被封太后的原因。

“母妃,有钱吗?”庄絮低头看着脚尖,心头升起股羞耻,但郭昭说了,在其位,谋其政,她身负满朝文武养家糊口重责,边疆士兵军饷。

谢华:“嗯???”

郭昭入殿,就要下跪行礼:“臣……”

“儿快吃不起饭了,能否借儿子周转点,假以时日,必当奉还。”庄絮惭愧的望着谢华头上华贵金钗,她总觉得自己不该这么穷,穷到要跟母亲要钱。

郭昭膝盖一软,“砰”的一声跪下。

等着巴结儿子享福斗谢钥的谢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