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蓝亭一张脸又青又黑,庄絮从小就知书达理,还乖巧懂事,怎么可能做得出这种事。
他没想到梁王为了有正当理由退婚,居然不惜破坏自己的名声。
庄蓝亭黑着张脸,甩袖走人,抬眸看到小道上摇摇欲坠的两人,眼眸泛着冷,梁王对关淳倒是情深似海。
关淳被震撼的大脑一片空白,连庄蓝亭的冷脸都没看到,下意识的跟着他离开。
她觉得她需要冷静下。
管家这才回神,额前虚汗直冒,他连忙领着剩下几个官员往回走,再抬手擦了擦额前的汗,一张老脸惨白惨白,脑海中只剩威胁他们让他们闭嘴:“各位应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吧?”
几个官员精神恍惚的点了点头,梁王府的管家特地把他们找来撞破梁王跟皇上的奸情,这背后含意他们哪会不知道?
梁王府又不同于其它府邸,府上的人都是当初先帝亲手为梁王挑的,就算可能被太皇太后混了点人进来,但这种贴身又掌管大权的,那是绝对是梁王自己人。
梁王是那种能被人算计去跟一男的,这男的还是他亲弟弟的人颠鸾倒凤吗?
梁王此举恐怕就是为了让他们撞破他跟皇上的情义!
好让他们不得见光的感情稍稍透点光进去。
所以,他这得是被憋了多久了?终于忍不住要爆发出来?还是因为知道皇上选秀在即,再也忍不住了,才出此举要破坏皇上的选秀?
他们越想越觉得后面的才是最有可能,毕竟没有哪个男人能受得了自己的男人在那三宫六院的。
就是可惜了庄家姑娘,要被退婚了。
“皇上。”那帮人走了,安付才回神,急急忙忙打开门,他一入屋,就看到自家皇上躺在另一男子的怀里,那男子还微低着头抚摸着他家皇上的脸。
安付老腿颤了下,他虽然早就知道自家皇上长的好,但他没想到在荆北横着走的人,来了京城这种虎狼之地,就被人盯上了身子!
裴易刚从庄絮嘴里拔出一撮头发,怀里的人忽然被人一手拔出,他抬头,安付正一脸心疼的拢着他身体的衣服。
那模样像母鸡护崽子。
裴易起身:“对外散布,皇上中了梁王下的药。”
安付正要恶狠狠的瞪他,再开口喊人进来,把这个以下犯上的拉出去剁了,闻声才发现是个姑娘,仔细一看好像是那个庄絮?
“你……”
“愣着做什么?”裴易眉头一皱,眼眸冷冷一扫,安付心头怔了怔,这感觉好像有点像皇上正经时候的样子。
“还有,把门口侍卫撤掉,换容盛过来。”
安付狐疑的看了看“她”,虽然她是梁王的未婚妻,但现在看来梁王这是打算利用她,所以,他们目前是一条船上的人。
她的话应该能信三分,再则,传出是梁王下药,那今天一举就变成是梁王对皇上有非分之想,他家皇上还能撇清点。
安付扶着庄絮到一旁塌上,再给她盖了条毯子,全部弄完,才直起身板,冷着声警告道:“你要是敢对皇上下手,小心诛你九族。”
裴易嘴角微抽,压下心头那点想把他拉过来揍一顿的冲动,摆了摆手:“知道。赶紧去!晚了,我……他就晚节不保了!”
安付看着他的动作,那种古怪的感觉又上来了,他困惑的着往外走,为了让梁王顺利上钩,门外的侍卫只能算忠,却算不上亲信,他让两人去喊容盛,自己再去找郭昭。
外头,郭昭见梁王迟迟不出现,虽然也疑惑,但安付至今没来找他,那估计就是成了的意思,于是他安心跟几个官员聊天,他们得培养自己的人,他现在要打探下这几个新入官场的官员的势力。
聊着聊着,后面树下,几个官员路过开始窃窃私语,他不自觉的注意力朝他们过去。
“你们说,庄家姑娘知不知道自己的未婚夫跟皇上有一腿?”
郭昭困惑了下:“嗯?”
“谁能想到啊?你是不知道,刚刚庄大人那脸绿的,简直没法看。”
“也怪可怜的,庄大人一生清廉刚正不阿,临到头来,女儿的夫婿却跟皇上有不论之恋。”
郭昭:“???”
“这场婚约,估计要废了吧?”
“但那可是先皇赐婚,庄大人怎么也废不了吧?”
“先皇赐婚,比得上皇上?他可能让梁王娶庄絮?”
郭昭站着,寒风吹着他一身衣袍微动,他嘴角僵硬扯了扯,他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
“哎呀,可怜庄姑娘,原来梁王看中的是皇上,难怪她跟梁王殿下明明年纪到了却一直没完婚。”
“原来这才是没完婚的理由啊!”一旁一官员恍然大悟,随即压低声音,道,“外面一直在传梁王殿下看上庄家那养女,才一直拖着,打算改娶养女,现在看来,那个关淳就是个拖着不完婚的借口!”
“嘘。庄大人过来了。”
后头声音散了,郭昭僵硬扭头,就看到安付急急忙忙向他跑来,他跟几个官员告别,向他走去,安付把来龙去脉以及裴易的话全跟他说了一干二净,完了,一脸沉重着:“散布的事,就交给郭大人您了。”
郭昭听完,嘴角微抽,他就说他们的法子有漏洞,结果最后真玩脱了!
屋内,裴易看着蹲在庄絮身边的江七,按了按额头,他在水里也泡过,现在也有点难受,他又脱下梁王的衣服,递给江七:“去拿套干净的衣服给我,然后把这套藏到谢家马车上。”
江七拿着衣服出门,裴易坐到塌边,看着庄絮睡得安安稳稳,心情略微复杂,他一手撑着下巴,另一手伸着就要去掐“她”脸,他辛辛苦苦,胆战心惊,她到好,轻薄完还能睡觉,还有他来擦屁股。
裴易一手刚到她脸边,忽然想起,这张脸是他的,他冷哼一声,改而抬手掐自己,白嫩脸蛋猛的一掐。
裴易:“……”
疼。
他揉着脸,过了会,容盛过来接管庄絮,一入内,就看到一浑身狼狈的姑娘神情古怪的看着“裴易”,那模样像是情根深重?
除了这个,容盛想不到还有其它原因能让别人这么恋恋不舍盯着“裴易”的脸的原因了。
“皇上本将带走,有劳姑娘了。”容盛走过去打断裴易的“深情凝望”,弯腰扛起庄絮就要走,一只手忽然伸出拽住他的衣摆。
容盛皱了皱眉,垂眸:“何事?”
裴易看着他扛死猪般的模式,心疼了下:“这样扛不舒服。”
容盛眼角抽了抽,那种熟悉的作妖感又回来了,他打了个寒颤,仿佛一下子回到荆北少时,他奉将军之命去扛那个练武练到趴下的小少年,某个不要脸的趴在他肩头,气若游丝着道:“盛盛,扛着不舒服,我想你抱我。”
容盛忍着没把肩头的庄絮扔到地上,一手挥掉衣摆上的那只手,大步离开。
裴易无奈的看着容盛,长这么大了,还是这个臭脾气,此刻,江七也拿着干爽的衣服回来,再帮着他换衣服。
“梁王怎么办?”江七问道,就算她脑子不灵光,她也知道这回玩大了。
裴易仰头望着屋顶,想起幼时他还眼巴巴的跟在他屁股后面玩过,他叹了口气:“梁王啊,朕也没想到这回会坑他如此之深。”
裴易向外走去,外头的人都撤的一干二净,也不会有人怀疑“她”怎么在里面。
他去找梁王,然后看着梁王捂着头起身。
“本王怎么了?”
裴易站在床边,笑的万分温柔:“王爷您忽然跑这午睡了,让絮絮好找。”
梁王神色诡异的看了眼“庄絮”,按理说她现在应该跟“裴易”一块,然后被管家带的人发现。
一皇子的未婚妻跟当今皇上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是在浴池那种地方,绝对足以让人诟病,故而“庄絮”现在怎么也不可能在这。
他按在床单上的手紧了紧,好像有什么事超脱掌控了。
“王爷,该宴客了。”裴易温柔笑着,他打算把他这一辈子的温柔在今天都给梁王。
他对不起他。
“管家呢?”梁王起身,发现自己衣服只剩了个中衣,他不记得自己有脱衣服,以为是有不长眼的下人给他脱的,他心下微微恼怒,他熟睡了,连人近身了都不知道。
裴易拿起一旁问下人要的衣物递过去:“在外忙着招待客人。”
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封了那帮官员的嘴。
梁王拿着衣服看了他一眼,裴易会意,转身出门,在外等候,门外,梁王府的下人又惊又恐的看着他。
裴易再次温柔一笑:“别怕,快下去,这里有我。”
他想好了,在他安全出府前,他要跟紧梁王。
那下人猛的打了个冷颤,连滚带爬的跑了。
梁王出来后,原以为会有下人在门前伺候,结果空空如也,只有不知道为什么今日格外温柔的“庄絮”。
他怀疑事情已经失败,现在“庄絮”得知真相后,怒极反笑了。
他负在身后的手微微缩紧,庄絮不吵不闹不提那事,他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哄。
梁王皱着眉,边走边想着该如何圆回来,逐渐走到前厅,四周人也多了,他走着走着,眉心皱的更甚。
“他们为什么这么看着本王?”
裴易咽了下口水,继续保持笑容:“大概是因为您出来的晚了,他们好奇。”
梁王走了两步,还是不对。
“他们眼神怎么不对劲?”
裴易默默扭头,温婉笑着:“太阳刺眼,您眼花。”
梁王想着那眼神,停下脚步,又看到前方立马拐弯的下人。
“他们看到本王,跑什么?”
裴易垂眸:“证明您府上的下人礼仪该重新教了。”
梁王心头那股古怪的感觉更甚了,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