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景予一阵窒息。
他发现他和乔以山之间的误会真的是说都说不清了,冥冥之中,有一股无形的力量,非要让他爱男主!他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
路景予想解释,可又怕出现之前那种尴尬的情况,索性闭嘴,把这个话题给绕了过去,看着手里的灭-火-枪说:“这手工艺挺好的。”
乔以山点点头又开始分析:“这个水波纹还有甜心小受机甲上的凤凰图腾,都和之前火焰枪上的纹饰是一个风格,是出自同一人之手。这人很有意思,搞了那么大的动静,就只是为了赚点钱。”
路景予有点生气地想,你有钱了不起啊,我就是这种为了这仨瓜俩枣拼命的人。
乔以山继续说:“所以,甜心小受确实是个机械师,这两把枪和他出场用的机甲,都是他自己造的。现在看来他的目的好像一直都很单纯,就是赚钱。”
路景予心虚地道:“哦……”
“还有这个。”乔以山拿过灭-火-枪,摸了摸上面的狗头logo,道,“你觉不觉得,这个logo很眼熟。”
路景予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扑哧”一声笑。
真有意思,他就没感觉像是在照镜子吗?
乔以山不明所以地转头看着路景予,路景予连忙解释道:“没什么,觉得这个logo画得蛮可爱的。”
乔以山也没多想,转头继续看着这把灭-火-枪。虽然他又分析出了一点儿内容,但现在还是没能把路景予的身份扒出来,路景予稍微放心了一些,敷衍了几句就想溜。正准备跑,乔以山又叫住他,说:“你最近干嘛去了?”
路景予一愣,道:“什么?”
乔以山:“我刚发现,你好像拿着病历单在学校请了长假,你没有去学校,一天早出晚归干什么?”
“额……”路景予脑子开始转,瞎说道,“玩呢,和小兰出去瞎玩……反正我不是有推荐信了,不用考试了。”
乔以山转过头来看着他,路景予便心慌地继续说:“你不也经常不去学校吗……”
乔以山道:“我在做野外训练。”
路景予想不出用什么话应付乔以山,然后灵机一动,突然想到了一个有点恶心但有效的方法。
路景予慢慢抬头,对上乔以山的目光,带着三分娇七分羞,对着乔以山小声说:“原来,你还是关心着我的近况的……”
乔以山:……
二人对视了两秒,乔以山果然是受不了,当即后退了两步,路景予甚至能感觉到他已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路景予心里窃喜:赢了。
乔以山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快速道:“行了,时间不早了,回去休息。”
说完自己先转身,迅速离开。
乔以山回房以后,很长时间都没能睡着,他脑子里始终有一个路景予在不停地在蹦跶。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的种种,都一一在自己的眼前回放,他始终觉得路景予很奇怪,但哪里奇怪他也说不上来。
而且重要的是,自己面对路景予的态度也有点奇怪。
乔以山心里相当不踏实,深深感觉,路景予已经成为了一个相当大的困扰。
这几天,都没办法睡好觉了。
而另一边,路景予却暗暗窃喜,他终于发现了,反正他做什么乔以山都会觉得他是个绿茶白莲花,他以后索性就白莲花到底。
下定决心以后,这一觉睡得尤其好。
……
新年假期即将结束,第一军校也快要开学了。
路景予一直盼着这一天,到了要去学校报道的时候,他一大早就起床准备,准备出门去打个车,还没走出宅子就被管家给拦住了。
路景予巴不得赶紧离开乔家,礼貌地表示自己不需要人送,管家恭敬地道:“您看,这些日子以来,也没怎么照顾到您,老爷交代了要对您好。”
路景予微笑道:“我也是成年人了,不需要人照顾。”
乔以山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来:“你什么时候成年的?你生日过了?”
路景予回头看了看乔以山,又好几天没见着了,路景予有点惊诧地说:“你黑眼圈怎么这么重?这几天没休息好啊?”
乔以山看着路景予一脸纯良天真,无语半晌,道:“很难……解释。”
路景予其实也不是真的在乎,“哦”了一声就准备自己拎着行李走。
但乔以山还在坚持,问道:“你什么时候过的生日。”
路景予有点不耐烦地回头看乔以山。他是个弃婴,怎么可能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生的?小时候在孤儿院,所有没有生日的小朋友都是统一以新年作为生日。所以对路景予来说,新年的仪式感还挺重要。
于是路景予很快答道:“啊,没有过过,新年就算生日。”
乔以山有点吃惊地说:“怎么会没有过过?”
路景予一下反应过来自己说漏嘴了。原身小时候家里还没有落魄到那个程度,父母还建在的时候,不至于连个生日都没有过过。
可是这会儿是离开乔家的大好日子,路景予真的连一个借口都懒得给乔以山编,脑子一转,他就拿出了他最擅长的演技——装白莲花。
低头,酝酿了片刻的情绪,再抬头就是一双楚楚可怜的眼睛,这双眼睛漆黑如墨,不染纤尘,已经够惹人怜爱了,偏偏看着你的人还轻轻抿了抿淡红色的唇,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乔以山微微吸了一口气,有什么话也没办法再问下去了。
路景予瞬间非常舒坦,内心狂喜,原来绿茶手段是这么用的!也太好用了!
路景予还在盯乔以山,对方已经移开了目光,沉默地把路景予的行李给拿着上了飞行器。
“啊,那什么……”路景予想说不要麻烦了,可没说完,管家已经打开了飞行器的舱门。
路景予今儿起这么早就是就不想和乔以山一起去第一军校报道,他是真的想夹着尾巴低调做人,巴不得不要有人把他和乔以山联系到一块儿。
可现在拒绝又得和乔以山瞎扯一堆,路景予看了看表,实在是疲惫,默默上了飞行器。
乔以山保持着沉默,很快将行李放好,也上了飞行器,坐在路景予的旁边。
司机进入驾驶舱之后关闭了乘客舱的隔门,于是这小小的乘客舱之间就剩下了路景予和乔以山二人,他们都没有说话,空气之中有一种淡淡的尴尬,路景予恍惚觉得,他好像又闻到了乔以山身上的巧克力味道。
路景予一直都挺喜欢巧克力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自己这么焦躁,他开始莫名其妙地发火,想:乔以山这个人,为什么会是巧克力味!巧克力味为什么这么烦!这么烦的味道怎么会是巧克力!
而乔以山并不知道路景予心中所想,他偷瞄了几眼路景予沉默的侧脸,感觉心里有点不舒服。他从来不是一个心思细腻的人,也很少在乎身边人的心情。但这会儿,路景予不说话的样子总是让他很在意,他脑子里过了很多乱七八糟的念头,最终落点在:是不是自己说了过分的话,触到了人家的伤心事。
很久以后,乔以山在这安静的空间里实在是憋着不住了,轻轻开口道:“抱、抱歉。”
路景予隔了两秒之后才反应了过来,他转头惊诧地看着乔以山,眨着眼睛,很久都没有说话。
乔以山别扭的手脚都不知道往那里放,可他还是真诚地看着路景予的眼睛,道:“刚才,我不是故意提那个话题的。”
路景予:……
刚才是不是……演过了?
路景予清了下嗓子,笑了一下,说:“没什么,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早就不在意了。”
路景予也不是矫情,他一个人苦过那么多年了,是真的早就习惯了。而且他长大以后靠着自己的手艺一路披荆斩棘,哪怕穿书成了这个小弱鸡,也依然过得不错,他为什么要在意从前?
可这样坦然的态度反而是让乔以山更过意不去,路景予越是笑得明朗,他就越是忍不住想路景予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二人各自怀着心思,谁都没有说话,狭小的空间里,空气好像格外粘稠。
这沉默一直持续到了达到第一军校。
远远的路景予看到“第一军校”四个字,就开始热血沸腾,双眼发亮。
校门口有非常多的人,一张张年轻的脸都充满了朝气,路景予被这种情绪感染,恨不得立刻跳下飞行器进入第一军校放飞自我。
可鼻尖又传来一阵巧克力的味道,路景予偷瞄了一眼乔以山,心里想:他要低调,要夹着尾巴在学校里做人,不要让人知道他就是乔以山的未婚夫。
正想着,飞行器已经准备下降。
这最新款的飞行器非常惹眼,一出场就引得众人驻足围观,路景予拉了拉自己的衣领遮住脸,他没立刻下车,想等周围围观的人稍微散开一点儿在下。
乔以山先下,和司机一块儿将行李给拿了出来。
他一下飞行器,周围的人都在小声议论。
“这是乔少啊……”
“真人看上去好帅。”
“飞行器上是不是还有一个人?”
乔以山淡淡扫过这群人,众人就不敢多议论。
但还围在不远的地方瞎看。
路景予趁着人少,这才下车。
只是,他没想到,这最新款的飞行器底盘这么高,他一个没注意,脚下一下踩空,立刻稳不住自己的身体。
路景予闭上眼准备迎接自己的狗吃屎重摔,但预料之中的疼痛没有如期而至,他没有摔倒在地,而是啪叽一声,摔入了一个温暖的、熟悉的、充满了巧克力味道的怀抱之中。
路景予又是一阵窒息,他僵硬地抬头,对上了乔以山的眼睛。
周围传来一阵充满了艳羡的“哇”,路景予似乎还听到了快门的咔嚓声。
路景予真的快哭了。
说好的夹着尾巴做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