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年点了点头,见他半眯着眼像是下一刻就要睡过去一般,说道:“你别睡觉,我可以陪你聊聊天。”
他其实也快撑不住了,脸色蜡白,刚才出血太多加上他身体本来就不好,这会更是强弩之末了。
隔断里原本是伸手不见五指的,但是好在那年轻人的口袋里有一把小小的手电,说是手电但其实是个类似验真□□的那个紫外线灯,之不过这个光是白色的。不过好歹是有点光了,不至于那么难熬。
那人吃了颗糖,稍微有了一点点的力气,听到涂年的话,借着微落的灯光看到涂年的手,说道:“你也是别睡过去,我看你手臂上的伤好像也挺严重的,都肿成那样了,还流了那么多血。刚刚还把那颗糖给我吃了,其实你应该自己吃的。”
“我这个没事,小伤而已。”涂年勾起一边唇角,他这人就见不得别人愧疚的看着他,于是一本正经的瞎掰道:“其实我以前是小混混,我们打架都是拿着刀互砍,一刀下去伤口都深得很,我全身上下都是刀疤,和那个比这都是小巫见大巫,。”
那人瞬间就星星眼崇拜的看着涂年,“这不就是电影里头的场景吗?我以前看古惑仔的时候就超级向往那种生活,你能把我介绍给你们老大吗?”
那人说着激动了还不小心扯动了脚,疼的发颤但是还是一脸兴奋。
涂年抿了抿唇,他的剧本好像不是这么编的,正常人的反应不应该觉得他很可怕吗?
看着对方年纪不大,这个年纪中二病还是挺正常的,于是涂年补充道:“……老大全部都进监狱了,现在出来找不到工作在西街乞讨。”
少年:“……”
“所以说年轻人还是得脚踏实地,别没事成天想着打打杀杀的。你家长电话多少?等会给我一个,我得和他们畅谈一下人生。”
少年心里有些复杂,“……”
就在这时,可能是因为营救队伍移动上方的石块导致涂年他们待的那个隔断发生了移动,这种靠巧合支撑起来的小空间本来就不稳,随便一点点的动静都有可能让它坍塌。不过倒是弄巧成拙那位年轻人的腿可以移出来了。
腿刚拉出来,他们的隔断就塌了一半,好在涂年眼疾手快将少年拉了过来,两人都没有受什么伤。
就是那位少年出来之后,腿部少了压迫血反倒流的更快了,涂年忙用衣服给他压住伤口上方的动脉,但是血还是止不住,少年因为失血过多慢慢失去了意识。
涂年一边压着他的腿,一边找了一块小石块敲击着石头尽量发出一点声音好让营救的人能够听到这里有人。他的戏服里头穿着一件白色的短袖,这会被血染的一块一块斑斓的血色。
祸不单行,手电筒闪了几下也寿终正寝了,现在这个小小的隔断里漆黑一片。黑暗的环境中人别的感官就越发的灵敏,涂年耳边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砰砰砰好像跳在耳膜上一般,这种逼仄的环境首先击溃的就是人的精神。
涂年的意识也慢慢模糊,但是他现在不可以睡,他一旦睡过去了,这个年轻人就没命了。
又等了几分钟,他想着他的九尾狐原型可以变大应该可以勉强将石块撑开。
只是这也风险很大,很有可能会导致各种石块移位,如果有像他们一样躲在石块下的人或许会因为这个举动丧命,风险极大,存在一部分赌的心态,是个很难的选择。
就在这时候头顶上传来了几声狗叫,涂年用力敲了几下石块,随即就听到人大喊,“这下面有人。”
耳旁慢慢传来碎石块碰撞的声音,涂年如释重负,看着眼前慢慢的亮起来,刺眼的光让适应了黑暗的眼睛有些难受,但是他喜欢这种感觉,能活下去的感觉。
消防员看到里面的状况忙喊道:“快拿担架过来,这里有两名伤员!”
“先救他,我没什么事,他失血过多现在已经休克了。”
几步之外的烛酒听到这个声音走了过来,等看见一身是血的涂年坐在那小小的隔断了,眼眶微涩。
涂年也看到了他,注意到烛酒的神情他微微愣了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摇头道:“这都不是我的血。”
哥哥们听见声音也忙跑了过来,涂年也不用再强撑着了。
等涂年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他二哥隶属的医院里头
手已经用固定起来了,手臂也包扎的好好的。
其实他并不是自己醒的,而是那股昨天没发作的饥渴感又升腾了起来,病房里这会除了烛酒并没有别人。
涂年一睁眼就对上了烛酒的那双眼。
他咽了咽口水,这该怎么和烛酒说呢……说我对你的血上瘾了,能不能给我喝一口?
怕不是会被他哥哥们送精神病院去……
可是烛酒就坐在他旁边,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渴极了的人触手可及的地方放着一桶甘泉,可是却不让你喝,简直惨绝人寰。
烛酒见他醒了,问道:“手还疼吗?我去叫涂宙。”
说着烛酒起身,涂年一把拉住了他,眼里有一丝破釜沉舟的果决,“烛酒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见他表情这么严肃,烛酒顺着他的力道重新坐下。
涂年不安的舔了下唇,心里不停的打着草稿。可是这事不管怎么说似乎都有点无耻和不可思议。
“就……”早死晚死都得死,涂年性子向来很直,实在有点受不了这种拖拖拉拉的感觉,干脆一口气说了出来。
他把这几天的异常,和烛酒身上的那股香味包括那几滴血的事全部说了出来。
烛酒听后扬了扬眉,“所以你是说你对我的血上瘾了?喝不到血的话就会很难受?”
他之前的猜测得到证实,涂家兄弟竟然真的没有告诉涂年关于血的事情。
而涂家兄弟因为牙印的事以为涂年早就知道了……
不过这样也好,怎么说呢,反倒感觉事情更有趣了。
涂年重重地点了点头,“听起来虽然有点荒唐,但是事实就是这样。”
烛酒沉吟片刻,“那就是说我每天都要给你喝血?”
“如果你愿意的话。”
他勾了勾唇,“……那我有什么好处?”
这种求人的事涂年还真是第一次干,“你要什么,我有的话我就给你。”
烛酒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旁边的玻璃桌,发出清脆的敲击声,涂年等的正心急的时候,他才慢悠悠地道:“先欠着吧,等我想到了我再告诉你。”
就和烛酒说话的这一会功夫,涂年的眼尾都已经染上了红晕,呼吸声粗重了不少,每一处血液都在翻腾着。
察觉到他不对劲,烛酒问道:“现在就想喝了?”
涂年有些不好意思地避开他的眼神,弧度很小的点了点头。
得到肯定的答复,烛酒倒是很利落的在手臂上划了一个不小的口子,血慢慢渗出来。
完全无法抗拒他血的涂年见他没有要移动过来的意思,只好将身子倾过去,一只手捧着他的手臂,唇覆在伤口上慢慢将血吸入口中。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烛酒的眼中竟有一丝病态的满足感。
将血咽下去之后,涂年觉得全身的毛孔都打开了一般,如沐春风,就连沉重的身体都松快了不少。
涂年算着量,没敢多吸,他感觉自己就像话本里描写的狐狸精一样,而烛酒就是那个小书生,被他吸着阳气……
差不多吸完之后他小心的舔了舔烛酒的伤口,兽类一般都会有这种习惯,受伤了之后舔伤口有助于伤口的恢复,狐狸也不例外,涂年自然也延续了这个习惯。
小心翼翼的力道就像一把小刷子刷在烛酒的心口上。
见他动作慢了下来烛酒问道,“够了吗?”
“嗯。”
涂年用手背擦了擦嘴唇,将上头残留的血渍擦去,垂着眸子不看烛酒,“下次你不用把伤口划这么大,我用咬的,我的牙很锋利不会像你划的那么疼。”
想他堂堂祥瑞竟然沦落的和凶兽一般,靠着别人的血过活,真是没脸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