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年怔了怔,好久没有脱靶过了……
他将手中的弓放下,长长的睫毛垂下遮盖住他眼中翻涌的深色,只是捕风捉影的事竟然能让他这么焦虑,或者该说烛酒对他的影响竟然如此之深。
他抬头望了望天,刺眼的阳光穿过云层中洒了下来,无数条射线像是一张网将他捕获其中……不知从何时起,他似乎成为了一个累赘,而他却摆脱无门……
自己现在就像那一支待发的箭,时时刻刻都指向烛酒的心脏,或许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就将他推到了万丈深渊。
嗯,他不喜欢这个位置,也不屑别人因他而做出什么牺牲,如果烛酒真敢做出什么事来,那他定然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他半面。
花戏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在他看来涂年前期做的一切都很完美,位置也对准了就差一松手的事,而且因为涂年是背对着他的,他看不见他的表情,所以在他看来这就是□□裸的放水。
花戏语:“年年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大哥!感谢你高抬贵手,让我们有点吃的!只要给吃的就是我的大哥。”
同样松口气的还有导演组,差点所有的食材就又到涂年的手中,别说观众会怎么想了,甚至于他们自己都觉得是不是有内奸给涂年开了后门。
先不说第一期那个食材获取的有多荒唐,单说这最后一个以真本事取胜的游戏,他们都临时换了剧本了!结果又撞上了涂年的枪口……你说他们能怎么办!他们也很难啊!
听到花戏语的话,涂年将所有情绪都收了起来,转身对他笑道:“小弟乖,以后大哥给留饭。”
花戏语:“……我也就是口头这么客气一下。”
说是按游戏取胜,但是真有一桌子的食物,自己一个人也吃不完,涂年就端了两碗心仪的菜,别的菜全留给了他们,惹得他瞬间收了好几个小弟,别墅里叫大哥的声音此起彼伏的。
吃饭的时候涂年挑挑拣拣的夹了几筷子,才放到嘴里就忍不住干呕起来,这也是他为什么不和他们一起用餐的原因,摄像也被他劝去吃饭了。
他挑的这两碗菜已经算是里头比较清淡的了,但是前段时间他吃惯了烛酒的菜,嘴被养得刁了不少,突然吃到这么重盐重味精的菜还真是有些难以入口。
就在他强忍着呕吐将米饭塞进嘴里时,许久不见的林安竟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涂年愣了一下将口中的饭咽了下去才问道:“你怎么来了?节目组不是不让带经纪人和助理吗?”
林安将提着的保温饭盒放到桌上,一边打开一边解释道:“本来是不允许的,但是我不放心你一个人,烛总就让我过来了,不知道他节目组说了什么,节目组也没有拦我。”
好不容易能和林安单独待两天又被突然打断的林冥一脸阴沉,看涂年脸不是脸眼睛不是眼睛的,“呵,我看你也没有缺胳膊断腿啊,他就走几天而已还要专程搞个人过来伺候你。”
林安:“林冥。”
林安这声称呼叫得强硬,林冥也只是哼了一声,就禁声了。
涂年撑着下巴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的互动,短短几天不见,两人相处的模式变了不少,原本林冥说什么让林安不满意了,他也只是软软地求着他不要再说了,现在竟然变得这么强硬了。
而林冥的脸上竟然还有几分诡异的满足感,涂年舔了舔唇总觉得自己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林冥安静下来之后,林安开始从他那个大得有些诡异的包中开始往外掏东西,拿一样就念叨一个。
“这个是睡袋、防风灯、军工铲、药品、防蚊液。我把往期的节目都补完了,里头有一期就是让嘉宾们在外露营,关键是还不给设备,一个个活得和野人一样,虽然不知道这一季有没有这样的安排,但是还是有备无患,这些东西这里可没有卖……”
“哎呀!”林安话还没说完,突然狠狠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恍然大悟道:“我就说总觉得忘记了什么,忘记买个帐篷了,这可怎么才好,林冥你也不提醒我一下!”
林冥没有应声,想来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涂年就这样一样一样看着他把所有的东西都掏出来,不一会桌子上就堆满了物件儿,直到后来林安掏出了一个铁锅着实是把他给吓了一跳。
“这是不是稍微……有点夸张了……”
林安:“夸张?我还嫌这个包太小了,好多东西我都没能装来,也不知道节目组能不能让我再回去一趟,我等会收拾好之后去问问。”
林冥&涂年:“……”
林冥忙阻止,好说歹说了一番他才恋恋不舍的打消了那个念头。
东西都掏完之后,林安才从包的最下面一层掏出了一个小玻璃瓶。
他将玻璃瓶递给涂年,道:“这是一个叫做金离的医生托我把这瓶药带给你的,说是吃了这个之后就能完全摆脱烛总了……”
林安只是将话原原本本的转达给涂年,他就很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摆脱烛酒了。
听到他的话涂年的瞳孔缩了缩,伸手将小玻璃瓶接了过来,玻璃瓶壁很薄,可以很清楚的看清里头红色的小药丸,这要是林安不说是药他还以为是颗糖。
摆脱烛酒……能用得上摆脱二字的无非就是烛酒的血之于他的禁锢,因为这血的苛刻条件他甚至连一天都无法离开烛酒。
他从未和一个人有如此深的羁绊,可以说是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寄托在另外一个人身上,所以当他刚开始知道他离不开烛酒的血的时候他有点慌张,将生命放在另外一个人的身上让他有些不能接受。
他哥哥们常说他的身体和他的性格实在不搭,身子太弱了,性子又太倔了,所以从很小开始他活得就比一般的人更累。
背不下的台词做不出的题目他都会通宵通宵的完成,他很享受那种最后成功的味道,虽然一般之后身体就会撑不住常常得缓一个星期才能稍微缓过来,但是年少之时他从不认为自己有无法完成的事。
直到他和烛酒成了同桌之后,他发现自己拼命都无法超过他,不管是成绩还是别的方面,他慢慢尝到了失败的滋味,慢慢的他意识到有时候也有努力无法完成的事,烛酒磨平了他年少时的棱角。
enn……磨平这个词用的不恰当,在别人眼里他还是那个拽到二五八万的涂年,只是在正年少轻狂时记住了一个叫做烛酒的人。
涂年手指轻轻摸了摸瓶身,倔是埋在性子根处的,改是改不掉了,他也从没打算过要改,他曾经疯狂地寻找能够摆脱烛酒的血的办法。
可就是这么一个他,现在这解决办法在手中的时候他又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心头处狂跳,脑海中的画面一帧又一帧血淋淋地,怎么都挥散不去。空气像是变成了一张保鲜膜将他的口鼻牢牢地给蒙住了,让他呼吸不得。
烛酒愿意将这个东西给他,只有两种结果,一种是这个东西本身就是个假的,另一种结果就是他真的遇上事了。
他是比较倾向于第一种,但是……如果是第二种呢,即使是千万分之一的概率神会陨落,但是起码有这个概率在。
林安见他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担心地问道:“年哥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涂年摇摇头,将瓶子放到口袋中,看着那满桌的东西说道:“这么多东西马上又要带回去了。”
林安:“嗯???”这话是什么意思。
涂年没有再说什么,起身回房间。
羁绊一旦形成,再想要亲手将它斩断似乎总觉得有个地方会变的空落落的,比他背不出台词、做不出题,甚至没有赢过烛酒更让人沮丧。
林冥看着他的背影皱了皱眉,眼中难得的浮现了些担忧,不知道为什么他总在涂年的身上感受到一股烛龙血脉的力量,其中还掺着几丝腐朽的味道,就好像是临终前才有的那种……
房间里的涂年将那个玻璃瓶的瓶盖打了开来,他垂眸看着瓶中的药丸,拿着玻璃瓶的手慢慢抬高。
……
晚上,节目按原计划播出,本来节目组是要求所有的嘉宾都在客厅里观看节目,然后他们拍一组素材,但是涂年的脸色有点不好看,节目组没那个胆量将人留下来,赶忙请着他去休息,这要是少了一根头发丝他们都不知道改如何交代,先不说烛酒吧,就他那四个哥哥哪个他们也怕啊。
涂年也没客气,他这会可顾不上别人有没有说他搞特殊了,他现在困得可以立地睡他个三天三夜,反正在哪都是睡,还不如回房间舒舒服服的睡。
几千万的观众守在电视机前就为了看个首映,这个节目组也是很特立独行,没有什么先导片也没有公布参加的嘉宾,上来就播正片。
刚开始大家都还比较淡定,前面出场的是素人组合,因为是些生面孔所以没有引起什么热度,只有弹幕上刷了些“好帅!”“好美!”之类的。
等吴天和赵照的组合一公布弹幕就开始刷起来了,这一对是之前就公布的了,所以大家也不怎么意外,弹幕刷的都是什么“最萌身高差啦”、“反差萌”之类的,毕竟两人的差距也实在是有点大,不管是从长相还是个子上那都是最明显的。
南靖和花戏语是倒数第二上场的,两人一出来弹幕就炸了,实在是两个人的粉丝都太多了,谁都没想到自己的偶像一身不吭的就跑去参加节目去了,还是一参加就参加这种超劲爆的节目。
“卧槽!我南影帝配花歌王这cp越看越香是怎么回事!”
“不瞒你们说,刚开始我是拒绝的,现在……真香!”
“啊啊啊啊啊!这个节目有搞头了!两人也太配了吧!我宣布这两是这一季最佳cp!!!”
“虽然但是,楼上的姐妹别说的太早了,我听传言可还有一对更更更劲爆的,不过我是不信的,哈哈哈哈,他们两个要是会来参加那怕是天上都要下红雨了。”
压轴的自然是涂年和烛酒,之前虽然有人爆料说他们两个人会来参加,但是大多数人只是当个笑话来看,总觉得不太可能,但是又莫名有点小期待。
节目组也明白大家的心里,所以当南靖和花戏语一公布完之后他们就进入广告了……
“节目组当个人吧!!!”
“我死了,节目组递的刀。【微笑】”
“我恨!”
广告结束,万众瞩目中涂年和烛酒的脸终于出现在了荧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