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离:“涂宙……”
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打断了,涂宙摆了摆手,白大褂的袖子被他卷到了胳膊上,一个个的褶皱就像是他现在的思绪一样,他道:“我再检测一遍,你准备一下。”
或许检查过程中出现了问题呢?涂宙重新回到机器身边,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
金离看着平时最为冷静的他此时慌成这样,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上前帮忙,但是之前所有的都是两个人亲手做的,不管是步骤还是操作全都没有任何问题,所以说这个结果也是没有问题的。
“啪嗒”装着血的试管被涂宙的衣袖带到了地上,血打在瓷白的地上染红了一小块。涂宙看着那小块地怔了怔,用手捂了眼,这么低级的错误他倒是从来没有犯过。
金离也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看了眼涂宙。
这会涂宙好像平静了下来,望着那小块红发了会呆没有说要再做检测了,片刻后他道:“走吧,下去把结果告诉他们。”
金离:“……可是,这结果、真的要说吗?要不我们还是再来一次?”
“不了,”涂宙垂了眼眸,白炽灯的光倒映在他眼镜上,将他的眸全部遮挡了,只听他轻声道:“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而错过最后的这一点时间。”
谁知道这个时间能维持多久,或许也就一秒或许还有一天。
说着抬腿就走,脚步匆匆连带着楼梯口转弯的时候都有些着急。金离看了看自己的手,按理来说现在最理智的办法就是把涂年送到他们的医院,真到了那一刻还可以抢救,或许还有一线转机。
甚至可以用药把生命维持住,他有这种药,涂宙也有,只是这坚持不了多久。他只知道这种药会给涂年带来无尽的痛苦,他每一次的呼吸伴随着的都是深入骨髓的痛。
这些药他也不是没用过,相反他一直在用。有些人甚至因为受不了这份痛而死,刚入行的时候他看着固执的家人,看着病床上没了意识但是依旧疼得扭曲的脸,他有点不明白让他那样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只是为了过来听个呼吸声吗?还是说只是让那具身体不腐烂。
随着在这行待得越久,他慢慢明白了,这是一份希望。他们希望会有奇迹发生,他们希望随着时间的过去医生能有办法帮他们救回亲人,只要活着就是希望。
不过显然涂宙并不愿意这么做,也是……或许再过十年、二十年他们对涂年的病依旧束手无策,而靠药物又能维持多久的生命,不过短短几日而已,倒不如放手了。
他不知道涂宙做出这个决定用了多大的勇气,有多痛苦。
终究……还是没能留下他。
……
楼下,涂年靠在涂洪的肩膀上望着窗外发呆,嘴里含着涂宇给他带的糖,烛酒去准备午饭了。
尽管是冬天,可中午的太阳依旧刺眼,刺得他忍不住眯了眼睛,听到声音他转身望了过去,正好和涂宙的眼神撞到了一块。
要不怎么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呢,就涂宙这种老狐狸也藏不住眼睛里的那点东西。涂年很快就明白了,笑了笑食指抵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说不说都一个样,不说还能维持短时间的温馨,自欺欺人一样把所有的都藏起来。
涂荒:“二哥,怎么样?”
涂宙顿了一下,说道:“各项数值都比较正常,只有一项有些不对。”
大家瞬间松了一口气,气氛也稍微闹腾了一点,涂年起身去找烛酒。
涂年一离开客厅的人都看向涂宙,全都是摸爬滚打过来的人又哪里能那么简单骗过。
厨房里,烛酒还是一身白衬衫,衬衫这个东西实在挑人,太壮不行太瘦也不行,很少有能把白衬衫穿得特别好看的,烛酒是个另类,身材高挑皮肤又白,再丑的衣服套他身上都能变得很好看,穿上白衬衫尤为有感觉,像是画里走出来的谪仙人。
而他总穿衬衫的原因也很简单,一则不会出错二则他不爱挑衣服。
这会“谪仙”手里拿了把水果刀,袖子堪堪卷到手肘处,腕骨突出一个小结,手起刀落面无表情的将水果等分。
涂年靠着墙看了一会,走到他旁边帮他理理额前的碎发,说道:“这位大师,你不去外头摆个摊收门票真是可惜了这张脸了。”
烛酒往他嘴里塞了一块水果,“家里头有个小哭包,怕他一吃醋又哭,不敢去。”
正咬着水果的涂年顿了顿,他怎么就成小哭包了……想了想之前的事,突然就想到了情绪极其不稳地的日子,动不动就觉得这个世界我最委屈了,然后抱着烛酒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瞬间从脖子红到了耳朵尖,实在是太丢人了。
涂年用手捏了一块苹果硬塞到了他的嘴里,“你可快闭嘴吧。”
烛酒低笑,涂年恼羞成怒狠狠捏了一下他的软肉,也就烛酒这种能忍的人才没有喊出声。
看着他的脸色涂年哈哈大笑,刚想跑就被拥进了怀中,“做了坏事就想跑哪有那么简单,来帮我切菜。”
涂年:“切菜?那你真是大材小用了,像我这种大师是从来不碰刀的,那都是帮厨做的事,我要炒菜。”
也不知道他是心血来潮还是突然开了任督二脉,说什么都得炒一道菜,烛酒颇有一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
午饭的时候,大家看着桌子上那一碗黑乎乎的东西,下意识的都避开了,涂年自己刚想尝的时候被烛酒给阻止,他先伸出筷子吃了一块这不明物体。
见他脸色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涂年突然就有了信心,他问道:“好吃吗?”
烛酒:“一瞬间尝尽了五味。”
“……”
涂年咽了咽口水,咬了点尖尖,好吧……还真是酸甜苦辣全都有。
他们两个试完毒之后,其他人也都耐不住好奇心尝了一点,一时间桌上众人脸色像调色盘一样,颜色各异。
涂荒:“你可是生错年代了,你要是在以前唐门都不怕没有传人了。”
涂洪点头赞成,“可能五毒教也会来抢一下。”
涂年:“优秀如我,在哪个年代都这么吃香。”
众人:“……”
涂荒:“你这脸皮也是与日增长,现在少说也有城墙那么厚了吧,过来给我捏一把。”
他就坐在涂年的左手边,右手边是烛酒,说着就伸手捏了一把,没有想象中软乎乎的触感,以前小时候四个哥哥都喜欢捏他的脸,因为他的脸上全是肉,后来长大之后好了很多,但是也还有一点婴儿肥,现在已经没有肉感了。
涂荒怔了怔,收回了手。
有些时候变化悄然无息,然后在一个特殊的时间点你会突然察觉到它,然后感叹一句原来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早已有迹可寻。
饭后,涂年往后靠在烛酒身上,这会的精神明显不如之前那么足了,原本的热意也消失殆尽,彻骨的寒意卷了铺盖又回来了。
这冰火两重天,想他从小到大,大病小病也是数不过来了,这回还真是大开眼界了。
有点困了,但是按照他看电视剧的经验来说,现在是不能睡着的,这要是睡着了那可能就真的要睡过去了。
今天很奇怪,大家都很自然但是又让人觉得有几分做戏,气氛很融洽又莫名有几分压抑,涂年现在无法思考这些了,刚才的精神十分亢奋,脑子不停不停地转,以至于现在觉得疲累,连动动手指都是个大工程。
不过短短的一天,外头的风景没有丝毫变化,就连那通红的叶子都没有掉几片,但是就是莫名凄凉了一点,萧条了一点。
涂年眼睛瞪得大大的,不一会就酸涩不堪了,恍惚中他好像又看见了那个光团,光团中有两个影子,他辨认了好久,终于看清了他们的脸,父母面带微笑的看着他,和记忆中一样。
“爸妈……”
他低声喊了一声,很低很低,若是没有注意一定听不见。
只是现在的客厅十分安静,所以他的两个字所有人都听在了耳中。只见他眼神望着虚空中,那里好像有他们看不见的人一般。
烛酒握着涂年的手下意识收紧了些,手腕上传来的微疼将涂年拉回了现实,他疑惑地抬头望向烛酒。
烛酒这才发现他的眼睛中全是血丝,眼尾也微微发红,连带着眼角那颗痣都像是黯淡了不少。
他眼神已经有些涣散,只是一直强撑着,这会也还在努力聚焦辨认着烛酒的脸,最后可能实在是有些模糊,只能伸手探去,一点一点的摸过他的轮廓。
烛酒:“乖年年,我们闭上眼休息一下好吗?”
涂年摇头,固执道:“我不要。”
金离低声骂了一句,像是受不了这种场景,拿着烟走到院子中去,背影有几分仓促、狼狈。
涂洪他们也看着涂年,父母离世的那段日子他们也这样围坐在涂年身边,他那时候年纪很小,又亲眼目睹了他们的死亡,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惊醒,醒了之后也是这么拗着头固执地说他不睡了。
那时候他们会轮番上阵哄他睡觉,讲故事、唱催眠曲等等,反正是能用的手段他们都用了,虽然有些闹腾,但是的确每次都能把他给哄睡。
涂年扯着烛酒的衣袖,用尽了所有的气力以至于指尖都有些发白。他当初昏迷的时候做过一个梦,梦中也是他爸妈来接他了,在一片暖阳中他进了另一个世界。
可是……他不想走啊。
“我不想睡着,酒儿,我不想睡。”
烛酒低头吻住他的唇,他笑道:“没有睡,只是闭闭眼,眼角都红了,会不会疼?”
说着又吻上了他的眼,温暖的唇落在眼睫上,一丝丝麻痒篡入心脏,眼睫微动,涂年终是缓缓闭上了眼。
眼角一颗泪水润湿了小小的一颗痣,他低骂了声,“你太坏了。”
非要逼着他走……
涂洪垂着眸,遮住眼底的那丝悲怆,低声唱出了那唱了无数遍的催眠曲,屋子中只留下他那低低的吟唱声,很好听却又无端让人想哭。
涂荒一脸不可置信,用手捂了脸。涂宙和涂宇只是坐在沙发上,没有表情没有动作甚至连眼神都是麻木的。寒风刮过,院子里的树叶扑朔朔地掉到了地上,金离夹着烟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转身望向屋中。
“轰隆”一声闷雷过后,屋外竟然飘起了雪花,一如那个夜晚的雪原。烛酒低头在他的无名指上吻了吻,吻在那枚说好了要带一辈子的戒指上,冰凉刺骨的戒指再没人将他暖热,再抬头双眼铺满了泪水。
原本他所有的希望都在双生佩上,他以为涂年如果走了能把他一起带走,可是到现在双生佩都没有一点反应,他们明明立了契的,明明立了契的不是吗……
“我要怎么等你呢……”
他爱他,他爱他,雪花飘在空中,轻轻一碰就成了水滴,只是再没人垫着脚尖红着脸吻上他的唇。
……
不过没过多久大家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涂年的心跳没有停止,不是死亡,只是现在的体温、心跳以至于呼吸都维持在一个临界值。
做了各项检查之后,涂宙和金离说了个比较让人难以相信的事实,涂年肚子里的孩子竟然在反哺……虽然的确有这种例子存在,他曾经手过一个例子就是婴儿在肚子里的时候通过脐带像母亲输送造血干细胞。
很神奇导致他一直没有忘记,没想到的是这奇迹般的事也落在了涂年的身上。
不止如此,涂年原本的旧疾似乎也在好转,身体像是正在重新被构造一般,说不定等涂年下次醒来之后就连旧疾也痊愈了。
初步的检查结果就是这样,但是面对失而复得的宝贝总是会有点患得患失,所以几人决定还是将涂年送到了医院,好二十四小时全天候的照顾以防发生什么变故。
这巨大的喜悦突然砸下来,大家都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金离感叹了一声,“活着就是希望,活着就有希望啊。”想了想又憋出一句,“不愧是烛龙。”
肚子里就开始和天道作对了。
这话一出引出了好几个人的瞪视,他眨了眨眼,手在嘴上做拉拉链的动作,表示自己禁声了。
唯有烛酒没有动作,只是坐在涂年的身边,一双眸紧盯着他的脸,这种情况持续了好几个小时,以至于涂荒偷偷问涂洪他不会是受不了这个刺激傻了吧。
涂洪瞥了他一眼,没有打扰只是用手勾上涂荒的脖子,把这个单细胞生物给带了出去。
屋子里就只剩下烛酒和涂年了。
烛酒不知想起了什么,抿着唇笑了笑,说道:“你真是要了我的命了。”
“我等你。”
……
涂年醒来的时候,正好是在一个午后,窗外阳光明媚,微风刮过白色的窗帘纷飞。刺眼的阳光让他的眼睛都睁不开,窗外的树已经开出了绿芽,但是还不到枝繁叶茂的时候,不能完全挡住照下来的阳光。
金黄色的斑驳中有一个人正坐在窗前,手中正捧着一本书,白色的衬衫完美,挺拔的腰身,涂年勾了勾唇,很久没有发声的嗓子干涩不已,“烛酒。”
那人动作明显一顿,缓慢又急切的转过身,四目相对时,那满腔的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只剩下眼中那丝庆幸与劫后余生的喜悦。
五个月后,涂年看着婴儿车里那个才五个月就已经学会皱眉的小子抿了抿唇,手肘怼了怼旁边的烛酒,“你小时候是不是就这么臭屁?”
婴儿车里的那个孩子生得和烛酒有八分像,唯有那双眼睛和涂年一模一样,白白嫩嫩的,谁看到不得大喊一声可爱。孩子姓涂,烛酒决定的,涂年起名最后实在不知道起啥名,干脆叫涂烛,小名竹竹。
只是这小孩子饿了也不哭要上厕所也不哭,就只会盯着那对新手父亲,如果他们猜不出他的意图,或者要是没有理他,他就会开始用眼神制裁,眉头紧皱。有时候还会叹口气,像是嫌弃他们的智商,把大家弄得哭笑不得。
烛酒:“像你。”
涂年:“小爷我小时候活泼可爱、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见着谁不是一个大大的笑脸。”
烛酒顿了一下,伸手把婴儿车里的小娃娃抱起来,现在五个多月了,还算是比较好抱了。
之前才出生没几天的时候,两个人每一个刚动手的,实在太软了,生怕手上没个轻重。涂宙把孩子放烛酒怀里之后,他身体立刻就僵住了,小娃娃不动还好,一动他就更不知道怎么办了,后来还是金离医院的护士实在看不过去了,一点一点从头开始教他怎么抱。
经过这几个月的“折磨”,好歹也算是出师了,涂年就还不行,主要是怕把孩子给摔了,只能在别人抱起来的时候跟在后面拉拉手什么的。
“竹竹呀~”涂年闹着他,竹竹看了他一眼,很给面子得笑了起来,眼睛眯成月牙状,嘴张得大大的露出里头还没长牙的牙龈。
烛酒一把他抱起来他就往涂年的方向倾去,一双大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涂年受不了这个,心软的一塌糊涂。
“烛酒,你给我抱抱。”
烛酒怀疑的看了一眼他,最后把两人安排到沙发上才去忙活自己的事。
晚上涂年还有个颁奖典礼,是个分量很重的奖项,在亚洲称不上第一也有第二吧。
他饰演电影《卑微》中的男主角许青而被提名为最佳男主角,和他一起被提名的有五人,虽然不知道最后谁能拿得奖项,但是被提名了还是要去的。
很久没有出席这种公众场合了,他还有点不适应,服装造型什么的也得提前做安排。
涂年握着竹竹的小肉手,因为很多肉所以手背上有四个小窝窝,他道:“竹竹呀要不要和爸爸一起去玩玩呀,给你看爸爸拿奖的光辉时刻。”
“咿呀~”
“呀,”涂年拿了个纸巾把他嘴角的不明液体给擦干净,“不可以流口水哦,流口水就不帅了。”
这话一说完,竹竹立刻又皱起了眉,像是听懂了他说的是什么,原本咧着嘴笑的他把嘴抿了起来,看了一眼涂年后又抿着嘴笑了一下。
涂年愣了一下,被他逗得差点没在沙发上打滚,竹竹不解,疑惑的看着他,也跟着笑得更开心了。
烛酒下楼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上前去把小的给抱了起来,涂年笑得直接埋他脖颈里头。
烛酒帮他顺了顺气,对涂年道:“林安刚刚打点话来说已经在来接你的路上了。”
涂年点了点头,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抬头在竹竹肉肉的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竹竹你实在太可爱了!”
竹竹手舞足蹈,还想要涂年抱,涂年摇了摇头,“爸爸要去做事了,给你赚奶粉钱,不然你明天就没有奶粉喝了。”
烛.富豪.酒:“……”
捏了捏他的小脸,涂年又在烛酒的唇上吻了一下,之后就上楼换衣服去了。
父子两人目送涂年离开,烛酒抱着竹竹两人大眼对小眼,“行吧,我们去看看你的奶粉还剩多少,能不能坚持到你小爸爸给你买奶粉回来。”
“呀啊呀~”
饭后,烛酒父子两人看着电视直播,荧幕中的那人光彩夺目,捧着奖杯说着获奖感言,下面粉丝的尖叫声有时候甚至能压过场上的音乐声。
烛酒低头对竹竹说,“看,小爸爸拿奖了。”
看,荧幕中那像是会发光的小人是他的,也只属于他,他的无名指上还有他亲手给他带上的戒指,和他无名指上的是一对儿。
涂年对着摄像机举了举自己的右手,露出上面那枚戒指,笑道:“当然还要感谢我的先生,酒儿,我可没给你丢人。”
不止是网上的粉丝爆炸了,弹幕刷的一层又一层,全部在@烛酒,现场的粉丝尖叫声也是空前的大声,就连主持人和颁奖嘉宾都是一脸的笑意。
这算不算是蹭了他的热度了,烛酒心想。
两人走到现在的契机不过是那一个傍晚,那一张上了热搜的照片……
涂年拿了奖就先退场了,没有再去参加后续的酒会,他等不及想要回家和烛酒分享这一喜悦。
回到家的时候屋子里亮堂一片,显然还有人等着他,进屋一看,一个人影都没看见。
他捧着奖杯走到院子里,树上层层叠叠的树叶,树下摆着一张石桌。
烛酒抱着竹竹坐在树下,看见他笑着道了声:“恭喜。”
一路小跑的涂年渴得不行,端着桌上早就晾好的茶喝了一大口。
竹竹咿咿呀呀的伸着手要他抱,涂年和烛酒对视一眼,烛酒伸手捂住了怀中那闹腾小人的眼睛,抬头吻上了涂年的唇。
远处的蝉鸣声隐隐约约,近处的虫鸣声给夏日的也增加了一丝喧闹,天空中星子闪烁,时光随着长河流淌,他们始终相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