蝗虫过后,补种庄稼的有,买粮储备的也有,红柳村此刻村民都被聚集在一起“各位,大家都是红柳村的,蝗灾过后，必有大旱,今年这个年不会很好过,我作为村长就提议大家多少备些粮,以防万一。”刘长力站在高台的地方,平时这里一般都是税收的时候才会聚集。
“村长，前两年也不大好,可都没啥事,您是不是搞错了？”苟大娘有着不同的意见，没收成就算了，还好花银子买粮？这不是要剐肉么？
刘长力看了一眼苟氏“这个提议是自愿的,各自想办法备粮,若是不乐意,就当我没说。”这事他不会强求，毕竟天灾这事谁也不敢百分百保证，信的话，就会有行动,不信的话，说再多都没用。
“再者，今年税收定在下个月初,大家准备好。”除了前面的提议，最重要的是这一次的税收。
就算田里颗粒无收，那又如何，该收的税依旧没有任何的减免。
瞬间人群里就炸锅了“这是要我们的命吗？田里的收成什么样，难道看不见吗？”哭喊着，打滚着，没有税收他们都得熬过半年，到年底才有粮，别说要税收了。
“到时候有官差来收，不愿意的可以跟他们去抗议。”刘长力冷着脸，面对无赖泼皮的铲地打滚，他半个眼神都没有给。
哭喊声就仿佛被掐住脖子一样，立刻停止了。
“今天要说的就是这么多，都回去自己商量。”走下高台，刘长力感觉自己浑身都不得劲。
苏棠跟在苏铁柱的身边“大哥，你怎么看村长说的？”
“大锤来了消息怎么不告诉我？三弟……我记得之前有什么事，你都会跟大哥说的。”苏铁桶已经知道了是谁向三斤叔公和村长报的消息。
看着苏铁柱，不是鼻子不是眼的，一想到苏铁柱抢在他的前头，他就恼得很，但他却只能压制着，一脸失望的看着苏铁柱。
“大哥……”
“就是，三弟，这就是你不对了，告诉外人都不告诉我们这些嫡亲兄弟。”苏铁锄阴阳怪气的嘲讽着“大哥，三弟这是没把我们当自己人呢。”
苏铁柱摇了摇头“不是的，我……”
“再怎么解释都没用，我们作为兄弟，居然是最后才知道，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没把我们当亲人，也是的……大锤是个大将军，你是大将军的爹，自然是瞧不起我们这些泥腿子的兄弟。”苏铁锄尖酸极了，大哥苏铁桶发达了，多少有照顾他儿子，可苏铁柱呢？半点没有表示。
“大哥，咱们走，人家不当我们是兄弟，我们何必高攀呢。”苏铁锄拉着苏铁桶，不看苏铁柱一眼。
苏铁柱下意识的想要去摸自己的旱烟，却被阻止了。
“爷爷，二爷爷说的话一股酸味，告诉三斤太公，就是为了老苏家好啊，二爷爷和大爷爷为什么要这么说爷爷呢？”苏棠抬起头，清亮干净的眸子看着他。
白净的脸蛋上带着不解“难道，大爷爷和二爷爷觉得不该说出去吗？”她手摸着下巴满是疑惑。
“别乱想，你大爷爷不是那样的人。”苏铁柱揉了揉苏棠的脑门。
苏棠拨开苏铁柱的手，摇晃着小脑袋“爷爷，我觉得二爷爷挺好的，他不喜欢就会说出来，也许怪腔怪调的，也许夹枪带棒的，但是他直接啊，好不掩盖自己。”
“不准这么说长辈。”苏铁柱弹了弹苏棠的脑门。
苏棠吐了吐舌头“是！”
苏铁柱却反思了一下苏棠所说的话，莫名的觉得糖宝说有些道理。
二哥是嘴巴坏了点，可他什么都表现出来在脸上，大哥……
“我跟你们说，我快出师了，给你们看看我的本事。”一老一少到门口，就听到院子里叽叽喳喳的声音，苏南苏西两兄弟表现着自己这两年来的学习成果。
“爷，三哥和四哥回来了。”苏棠十分的惊喜。
“哇……”苏银在一旁惊呼，两只眼睛瞪圆，感觉自己都看不过来了。
“三哥，四哥。”苏棠喊道。
双胞胎停下了表演“糖宝，你长高了。”十六岁与十三岁时完全不一样了，快与苏大牛比肩的身高，两张极其相似的面孔，都带着灿烂的笑容。
“三哥，四哥也长高了。”虽然黑瘦却特别的精神，浓眉大眼多了几分沉稳，再跳脱的双胞胎也有了男人的模样。
苏南与苏棠相拥，顺便将她给抱起来“三哥……”
“瘦了！是不是爷和奶不给你好吃的？”苏西捏了捏苏棠的脸蛋儿，发现糖宝白白嫩嫩的婴儿肥不如小时候般手感好了。
……
苏棠又想起了这两兄弟说她像白面馒头，想啃一口的画面。
“四哥！”苏棠磨牙，小脚毫不客气的踹像苏西。
苏西躲过苏棠的无影脚“小样，四哥可没偷懒。”他得意地笑。
“好了，别闹了。”苏南将苏棠放下，转手就去抓苏西“糖宝，快动手吧，三哥帮你捉到了。”
“篮子，你耍赖。”苏西一个不慎就被逮住了，愤愤不平。
苏棠勾了勾手，苏南就压着苏西“四哥！！！你怎么黑着这么多，当心找不到媳妇儿！！”她可还记得苏西的理想。
“你不知道，你四哥可俊了，不少姑娘喜欢。”苏西不服气，就算被苏棠掐着脸蛋儿，他也能没有障碍的反驳着。
苏棠松开苏西的脸“四哥，你的脸皮真厚。”她的手都掐疼了。
苏西挣脱苏南，他揉了揉自己的脸颊，脸一变就跟苏南给打起来了，反手将苏南给压倒“糖宝，不能厚此薄彼吧？”
苏棠笑的十分的灿烂“三哥……”扬着手跃跃欲试。
“不过三哥没四哥这么坏，算啦。”她的手伸到苏南面前，并没有继续，就缩了回去。
苏南开心了“框子，你看看你，在糖宝心中，我的地位比你高呢。”
“好了，你们别玩了，赶紧到屋里吃饭吧。”赵老太手里端着菜喊着。
“四哥，你别听三哥乱说，你们都一样哒。”苏棠拉着苏西的手“咱们去吃饭。”
苏西得意的对着苏南挑衅一笑“走，四哥给糖宝买了好看的头花。”
自从看到了大锤的身手，篮子和框子就闹着要去学武，确定过他们是认真的之后，就托大锤找了个老武师，送过去说五年不能回来，现在也才三年，估摸着老武师也知道情况不大对吧。
“篮子，框子，娘给你们蒸了蛋羹，来……”东子跟在表哥旁当伙计，后面自己开始去跑商，归期也不定，但好歹一年能看到一两次，杯子半个月就有休沐日，能回家一趟，只有篮子和框子，三年不见高了也瘦了，更精神健壮了。
“娘，不是三婶蒸的吗？”
“怎么，嫌弃老娘？”小赵氏揪着苏南和苏西的耳朵“都给我吃完。”
三年不见，并没有任何的隔阂，大家都对苏南和苏西十分的关心，吃完饭听着他们讲着三年来的情况，小赵氏低着头擦了擦眼泪，拉着苏南和苏西的手，农家汉子的手大多都有茧，可这两小子除了茧，还能看到有不少的伤，虽然已经愈合了，可小赵氏还是心疼啊。
“娘，老师说我们原本五年出师的，但是我们天赋不错，年底就该出师回家了，结果爹和二伯提前来接我们了。”苏南拍了拍小赵氏的肩膀，安慰着她。
“就是，在家种地也吃苦，在外学武也吃苦，都一样。”
“好了，别哭哭啼啼的，篮子和框子个个一表人才，一看就老实可靠，很容易找媳妇，别忧心。”赵老太见不得伤感，大手一挥“也是时候给家里的小崽子们找媳妇了，眼瞅着东子十八了，红薯是十七了，篮子框子十六，就连桃子木头都十四了……”想一想，赵老太忽然有点儿头疼。
“我糖宝都八岁了！”头疼头疼，一想到苏棠都这么大了，就不免舍不得，再过几年，就是别人家的了！
赵老太搂着苏棠“糖宝都八岁了……”这么想着就忍不住红眼眶。
“奶，你别跳得太快，哥哥们都没影呢。”苏棠揉了揉太阳穴，她明明才八岁，怎么有一种她已经是大龄剩女的感觉。
“就是，咱糖宝多留两年。”管氏也不舍得呀，从小就养大的闺女，哪里那么容易就许给人家。
赵老太点点头“对！不能那么早。”
“你奶喝了点小酒，有些醉了，我扶她去谢谢。”苏铁柱十分的淡然，搀扶着赵老太。
紧接着苏陶和苏木也接回来了，两个人居然为了一口吃的去做了学徒，最初的原因就是苏大锤带着苏家一家到醉香楼去吃了一顿，结果在苏南和苏西两个人提出要学武的时候，他们自然的就提出要学厨。
苏大壮不同意，毕竟一个儿子读书，另外一个儿子不愿意读书那也得继承他的木匠手艺，好嘛……另外一个儿子不愿意读书也不愿意学木匠，说要去学做菜！！
最后赵老太拍板，让苏大锤也解决掉，碰巧曾经在军队里做过伙夫的胖子就在隔壁县，他就领着苏陶和苏木两个人去拜师了。
“五哥，六哥今天晚上你们就大显身手，给我们瞧瞧呗。”苏棠很想知道三年的时间，苏陶和苏木的手艺。
“成。”他们也跃跃欲试，想要表现自己。
当晚苏木炒了几个菜，原本多备了几个饼子的，结果全都吃完了。
“木头，你的手艺比你娘好。”赵老太手艺最好，她既然都说可以，意味着苏木确实学到了些。
赵老太将实视线放在苏陶身上“桃子啊，明天就轮到你吧。”家里有两个厨子也好，至少做饭这一事就不用她操心了。
“好。”苏陶点点头，他其实有点儿愁，自己的大锅菜比较拿手，算了一下家里的人口忽然松了一口气，十几个人的饭菜一锅炖，也算是大锅菜吧。
家里养的两头猪已经不小了，食量也大，第二天一早家里的女人们都上山找猪草，这几天打的猪草也不够两只猪食用了，只能掺杂了一些剁碎的麦梗、玉米棒子之类的。
“大伯娘、娘，我来吧。”看着小赵氏和耿氏在忙活猪食，苏陶想帮忙。
“不……”
“我可以的。”苏陶抢过小赵氏手里的锅铲，拉开烧火的耿氏“交给我吧。”
小赵氏只能看着耿氏，耿氏点点头“我看桃子，估计是想做点什么早饭吧。”她只能这么猜。
小赵氏一拍双手“一定是的，咱们先去田里瞅瞅，不要打扰桃子。”
这是美丽的误会，苏陶并没有打算做早饭，他真诚的只是想帮忙熬猪食罢了。
管氏洗完衣服回来“桃子，怎么是你在煮猪食啊？”
“我想帮下忙。”苏陶回头腼腆的笑了笑，提着已经煮好放得微凉的猪食。
“我来，我来……”管氏擦了擦手上的水，去抢苏陶手里的桶。
苏陶避开了“二伯娘，我可以的。”
管氏不放心，看着苏陶上手十分的熟练，而且……两只猪吃的十分的欢快，她前两天还听大嫂说这两只猪吃的都不香了，现在看起来……没有不香啊？
“桃子，还有这么多，怎么不倒完啊？”
“这给鸡吃。”
“鸡不……”
管氏想说，鸡不吃这些的，结果……她还没说完呢，这些鸡十分欢快的扇了扇翅膀，全挤在竹子做的饭兜旁，不停地琢食。
“二伯娘？”苏陶挥了挥手，二伯娘怎么发呆了？
看呆了的管氏回过神来“桃子，你真厉害。”桃子的手艺，猪和鸡都不挑食了。
“没有啦。”苏陶很不好意思。
“有的。”苏棠忽然在后面开腔。
两个人都被吓了一跳，回头看到是苏棠，才拍了拍胸脯，管氏戳了戳糖宝的脑门，你这丫头，看了多久了，怎么都不出声。
她盯了很久了“五哥，你是不是小炒没有六哥的好啊？”她忽然问。
“糖宝真厉害，这么快就发现了。”苏陶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他有一些不自信“师傅老说我就适合去当伙夫，给军队或者到书院里书生做饭。”
不过苏陶很阔达“以后想师傅一样，当个随军的伙夫也挺好的。”他双眸有着光“师傅时常怀念做伙夫的时光，所以我也想去看看。”
“五哥，你就算不当军队的伙夫，你可以当猪鸡鸭的伙夫，你做的它们很爱吃呢。”苏棠给苏陶提了一条出路，随军有很大的危险，伙夫也是要上战场的，至于书院太鱼龙混杂了，不如在家喂猪鸡鸭。
“去去去，别乱说。”糖宝这话不是贬低桃子吗，管氏戳了戳她的脑门佯装瞪了她一眼，安抚着苏陶“桃子，别听糖宝的。”
管氏拉着苏棠到一边教育她“你这话不准说了，你三婶听了定然会不舒服，知道吗？”
“嗯。”苏棠理解。
苏陶当天炖了个大杂烩，大家都觉得十分的好吃，管氏用眼神传递自己想说的话：瞧瞧，这不是很好吃嘛，你五哥那是谦虚。
苏棠吐了吐舌头，她也承认这大杂烩不错。
有人听了村长的话去备粮，有人觉得村长危言耸听，并不打算浪费钱银去购粮。
一个月一晃而过，依旧一滴水未落，红柳河的水位已经只有潺潺溪流了，无法在引灌到田里，不少的田地已经开裂了。
按道理郁郁葱葱的草丛和树木，似乎因为干旱而枯死泛黄。
不少的人终于想起去买粮了，可这时候官差来收税了。
收成没有，粮没有，只能缴银子。
“各位，听我说，官差说了这一次只收粮，若以银子代替必须多一成。”刘长力其实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吃了一惊，可想一想外面的粮价，也能理解。
“为什么……官老爷我们都没有收成了，还要加收税银吗？”群情愤怒，他们吵吵嚷嚷的想要上前。
穿着官服的捕快抽出腰间的刀“你们是想造反吗？”明晃晃的刀在太阳下十分的刺眼，往前的村民不敢再动一下。
“你们村长说的话，都没听到吗？税收开始，今日收不齐，明日再来就加收。”他们不废话，十分的冷硬，没开口的人都抽出佩刀对着村民，冷漠的盯着，哪个不规矩就直接剁那个的模样。
“爹，咱们交税银吗？”苏大牛在苏铁柱旁边小声的问着。
“回去再说。”苏铁柱没有回答苏大牛。
除了要准备考秀才的红薯没回来之外，在外读书的杯子和石头都回来了，苏铁柱将官差说的话告诉家里人“你们……觉得呢？”
“给粮食啊，银子……得多一成。”欧氏嘴快得很。
其他人都犹豫不决，银子多一成确实太多了，她们也觉得不值。
“石头，你说。”苏铁柱没有问几个儿子，反而问了十四岁的苏石。
苏石似乎跟着苏树久了，多了几分苏树的气质“爷爷，我认为给银子，咱家没那么多粮食。”他琢磨了一下，十分肯定的开口。
“什么没那么多粮食，不是……”欧氏站起来，话还没说完就感觉一道冷漠的视线，是苏铁柱的。
她讪讪的坐下，嘴里嘟囔着，声音比较小。
“石头说得对，咱家没那么多粮食。”苏铁柱拍板“谁敢多说一句话，缴了舌头送回娘家去。”
这话虽然没点名，欧氏下意识的捂着自己的嘴，满眼的惊恐。
“你们都出去。”赵老太扫了一眼几个嫁进来的儿媳妇。
小赵氏点点头，第一个就站起来做榜样率先离去，反正……她现在听不到，晚上也能听得到，再说了……婆婆又不会偏心哪一个。
管氏和耿氏也出去了，她们倒是不慌，最慌的就是欧氏，想反驳又不敢，心中有爪子挠一样。
“石头，你说说这件事。”苏石已经是童生了，在苏家的地位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语。
苏铁柱也开始倚重读书的三个孙子。
“爷爷，爹，大伯、三叔、四叔，今日收税想收粮，不想收银，意味着各处灾情属实，田里的作物收成不好，导致税收粮食不充足，所以才会鼓励只收粮，而税银则要加收。”苏石手中把玩着一块白色的石头，他简单的说了一下这次税收的情况，继而就着这事情，说为什么他们家最好是给银子，不给粮“各处缺粮，咱家没收成的情况下，还能用粮食缴纳税收，意味着咱家有粮，若是大旱继续，灾情严重，村里缺粮的人自然就会盯着咱家，你说……咱家到时候如何与一村的人敌对？”
吃过一次亏得苏大壮和苏大牛自然懂了苏石所说的意思“爹，咱们吃点亏出银子就成，若是公中没有，我这儿还有点。”
“我也有……”
脑子笨的人都不说话，反正爹说啥就是啥。
“你说你们两个，石头比你们小，都比你们聪明。”苏大牛敲了敲苏南和苏西，恨铁不成钢。
苏西和苏南“爹，我们这是像您，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苏大牛：……
简直是要被这两个臭小子气死了。
苏陶摊手“爹，你怎么把好的全都遗传给弟弟了。”
苏木跟直接“爹，我都是个块木头了，你想要我有多聪明？”
苏大壮和苏大山，话都没说就被怼了，两人十分心塞的对视一眼。
苏棠在那儿沉思，她有着不同的意见“爷，咱们购粮的时候有人看见，若是被举报说我们有粮不缴会怎么样？”
苏铁柱皱眉，不仅如此苏石也觉得有这个可能，不是他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人心，而是人心就是这么的难测，他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粮要出，银子也要缴。”最终，苏铁柱拍板。
“石头，你跟我去缴银，大牛你们几兄弟随你娘去拉一千二百斤粮食后面跟上来。”既然做了决定，就不犹豫了。
“糖宝，你也来。”苏铁柱牵着苏棠的手。
已经有一些人缴了，苏三斤作为老苏家的最高辈分的一个，自然要领头“官老爷，这是我家的粮，实在是没有了，这是剩余的税银。”
刘长力也如苏三斤一般，缴了一些粮，不足的就用交银子补齐。
他们收粮的动作不慢，虽然没有苏大牛几兄弟收得多，那也有千把斤，如今几乎都缴了出来。
“官老爷，苏铁柱家缴银子……”
“苏铁柱，你收了不少粮吧，怎么就缴银子了？官老爷可是说了有粮缴粮的。”刘三婆子大声嚷嚷着“官老爷，你可得查清楚啊。”
苏铁柱回头看了刘三婆子一眼，他抿着唇不说话。
“是啊，苏铁柱你家粮食那么多，不缴粮想干什么？”苟大娘也不甘示弱，她可是扒着墙头许久了，听到不少动静了，而且……这个月来隔三差五的闻到香味，肯定吃这什么好东西，凭什么她们家就要勒紧裤腰带，吃糠菜。
若是旁人不提，他们自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旁人提了，他们就得问清楚。
“怎么回事，你这是要违抗县太爷吗？”领头的官爷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的看着苏铁柱，伸手的是个官差手里的刀直指苏铁柱。
“官爷，他们就是想违抗县太爷，就是不想缴粮食。”
“这种人太可恶了，赶紧抓了他们。”
苏棠看着蹦跶的十分欢快的苟大娘和刘三婆子，没错过站在外围的苏青润。
两个人来了个对视，苏棠对着她做个鬼脸“略……”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随后而来的苏大牛架着驴车，三兄弟跟在后面扶着“让开，让开……”
叫嚣的厉害得人瞬间闭上了嘴“爹，粮食拉来了。”
“官爷，家里前段时间是购了些粮食，都在这里了，您瞧着还缺多少我们不补银子。”苏铁柱拱了拱手。
“张五、欧古把这两个长舌的妇人掌刮二十。”为首的官差觉得自己被两个长舌妇给戏弄了，脸上面子挂不住，拿着刘三婆子和苟氏出气。
“不好意思，老丈。”他出了口气，对苏铁柱的态度好了许多“你们两个给老丈量税粮，看还需要补多少税银。”
“麻烦官爷了。”苏铁柱站在一旁。
苏棠再回头，苏青润已经气呼呼的离开了，她挑眉一看就不怀好意的主，我能让你得逞么？
这两个长舌妇，官爷的掌刮，估计能让她们安静很长一段时间。
有了这两只鸡，其他人都安安分分的，家里有粮的都交了些粮，才补银子。
五个官爷也没有想到，居然在红柳村收的税粮最多，这也算是一个惊喜了。
税收过后，原本以为会继续干旱，结果一场暴雨，让红柳河的水位涨了些，大家欢喜的冒着雨去翻田犁地。
没有买粮的人松了一口气，买了粮的人后悔怎么没有将粮食全交上去当税粮，反而损失了不少银子。
接连下了几场雨，苏铁桶的脸越来越难看“青润，这是怎么回事，这一百石的粮食怎么办？”
苏青润不解，明明不应该是这样的，明明税收过后根本没下过雨，明明红柳河断流，田地干裂，粮食暴涨，可为什么变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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