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润纠结为何前世的干旱没有按时到来,红柳村的每一个人都欢天喜地,见面问的都是种庄稼的事。
“糖宝啊,你说……这干旱是不是没了啊？”赵老太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心中带着一些期盼，虽说家里买了不少粮,可她还是不愿意大旱饥荒的。
“老天爷不会这么残忍的。”赵老太抱着希望,觉得梦里的惨剧应该不可能出现了。
苏棠却没有这么乐观,蝗灾后必然是大旱,这不是一句戏言，而是历史的教训和警惕。
“奶,眼前若是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呢？”苏棠明亮的眸子直勾勾的看着赵老太,剔透纯净的黑眸特别的幽深。
若是真的这样，老天爷也太狠心了，提前有了预告,他们可以做好准备,可一场雨,一个好年会掩盖一切，让人们放松警惕，迎接炼狱。
“奶，别怕,有爹他们。”苏棠拍了拍赵老太的手，安抚了一下她十分乱的思绪。
赵老太原本打算让苏大牛不用去收粮食了，现在苏棠让她推翻了自己的决定,家中有粮，心不慌。
赵老太将将这回事跟苏铁柱说了，苏铁柱也沉默了一会儿“我同意糖宝的意见，这场雨……不一定是想象中那么好。”
刘长力家和苏三斤家也都在犹豫，是继续收粮食呢，还是……熬过这半年再看看？
“爹，您说句话。”苏三斤的儿子，其实不愿意再出银子买粮了，现在下种，十一二月就能收成，家里还有些粮，勒紧裤腰带熬过这段时间，也可以过个好年。
苏三斤抽着旱烟，半天没有说话，屋外的雨还在淅沥沥的下着。
“再买些，至少要够明年吃。”苏三斤除了个辈分高，长寿老人之外，他还有眼界，才能在苏氏一族有话语权。
“爹……”
“爷爷……”
就算小辈都不认同，苏三斤依旧一意孤行“既然我还是你爹，你爷爷，就听我的。”
无奈，他们本就十分的孝顺，虽然这一次觉得爹（爷爷）有些糊涂，也不好违背他的意愿。
刘长力十分的愁因为购粮这一事，她们家糟了不少的骂，什么你钱烧得慌要去嚯嚯，就别怂恿我家啊，我家没钱……
前几日还是感谢，后几日就成了责怪，刘长力真的是有苦都说不出。
“长力，你别再固执了，你为他们好，他们还不感恩呢。”村长媳妇劝着刘长力，这么尽心尽力又如何呢。
刘长力摆了摆手“咱家还有多少粮？”
“购了些，还能吃到年底。”不谈这事，村长媳妇也不提，免得刘长力心底堵得慌。
“我出去一趟。”刘长力拿着斗笠，他匆匆离家。
“你去哪，就要吃饭了！！”村长媳妇追出来，只看到刘长力匆匆离去的背影。
刘长力到的时候，苏家正准备吃饭“苏老哥，我……来的不是时候。”他进也不是，走也不是。
毕竟没有哪一个人这么不识相专挑人家吃饭的时候来的，刘长力很不好意思。
“村长，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苏铁柱连忙迎了刘长力“大牛，我记得还有半壶烧白，你拿过来，今天和村长喝两杯。”
“不……”
“来来来，客气什么。”苏铁柱拉着刘长力，不让他挣脱。
女人们都端着碗到厨房去吃了，不妨碍苏铁柱待客。
“木头，你去给你村长爷爷搞个好菜。”看着苏铁柱的样子，是要和刘长力谈心了。
既然要喝酒，就得有送酒的吧。
“好。”
苏棠跟着苏木离开“大伯，这烧白……灌点凉白开呗。”
“不好吧。”给老爹的酒兑水，老爹的烟杆子可不饶人。
“大伯，爷爷今天早上有一些咳嗽，喝太烈的酒不好。”苏棠缠着苏大牛，最后她动手往湖里灌了不少的凉白开。
苏大牛捧着酒壶“够了，够了……太多了。”浓烈的酒香味都被冲淡了。
“哦。”苏棠将酒壶盖上“手抖了一下。”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端着兑水的酒到桌子上，苏铁柱有一些狐疑，这酒……明明是还剩半瓶的啊，怎么这么重？
“咱哥俩也很久没喝酒了，来来来……”苏铁柱给刘长力倒满一杯。
刘长力也不推辞，毫不客气的灌了一晚烧白，嘴巴砸了砸“这……老哥，我想向你讨个主意。”他感觉这酒咋怎么淡呢？一想到有求于人，到嘴的话转个弯就改了话。
“你说，我听听能不能给主意。”苏铁柱又给刘长力倒了一碗。
“干。”他端起碗跟刘长力干了干“噗……”入口的酒一下子喷了出来。
刘长力端着碗：！！！
我就喝多了一碗，你也不用这么对我吧？
“村长，不好意思。”他擦了擦刘长力的脸。
刘长力放下碗“老哥，你说这天气……是不是意味着下半年就都会风调雨顺啊。”他心中依旧觉得有些不踏实。
“那得看老天爷，这事谁也说不准。”苏铁柱也放下碗，沉声说着“不过，家里有粮，心里不慌，老一辈说的话永远不会骗人。”
“我知道了。”刘长力读懂了苏铁柱的暗示，这酒太过一言难尽了“老哥改天到我家去，家里还有两壶好烧白。”
苏铁柱的脸有一些黑“咱先吃饭，喝酒另外再说。”反正这烧白他也不想碰了。
“糖宝，是不是你干的坏事？”赵老太戳了戳苏棠的脑门。
苏棠摇了摇头“我是为了爷好，这阴雨天，喝酒伤身体。”喝点凉白开不好么。
“你呀你，你也就剩两碗烧白了，你整了一大壶凉白开下去，啥酒味都没了。”
苏棠吐了吐舌头“奶，我真的是为了爷好。”
苏棠在赵老太面前插科打诨，企图蒙混过关。
送走刘长力的苏铁柱逮住了苏大牛不放“苏大牛，你老子我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苏棠闯了祸，结果苏大牛背锅了“爹，老二说红薯九月就得下场了，到时候中了秀才，你要喝多少有多少，别生气哈。”他给苏铁柱顺毛。
“那是蹭红薯的光，跟你有啥关系？”苏铁柱才没被苏大牛这么忽悠过去。
“田里还有不少活呢，我就不歇息了，早点干完去。”苏大牛看着蠢蠢欲动的旱烟杆子，苏大牛拔腿就溜。
苏棠双手合十“奶……你别跟爷说。”反正大伯都背锅了，就这么算了吧。
大伯啊，不好意思！！
不死贫道死道友啊！！
“下次不准了，知道么？”赵老太没好气的，拍了拍苏棠伸过来的手。
苏棠小鸡啄米般狂点头“嗯嗯。”
“娘，咱家的鸡今天下了八个蛋，八只老母鸡一个没拉下。”耿氏从鸡圈里捡了八颗还有些热乎的鸡蛋，十分的吃惊。
要知道八只老母鸡，有四只下蛋就很了不起了“娘，最近老母鸡可给力了，没有一个偷懒的。”好好攒着，又是一笔钱。
“我去瞅瞅。”赵老太也是稀奇，家里鸡下蛋勤快她知道，糖宝刚出生到三岁的时候都很勤快，但三岁之后，老母鸡又恢复到正常生产状态，有两天下一个的，有三天下一个的，反正要看它们的心情。
都五年了，一直看心情下蛋的老母鸡忽然勤快了？
“奶，你看……两只猪好像胖了些？”鸡圈就在猪圈的隔壁，苏棠指着猪圈里的两头猪。
赵老太十分的吃惊“还真的是。”按理说最近猪食应该差了不少，老大媳妇还抱怨猪都不肯吃，现在反而胖了一圈？
“老三媳妇，最近谁喂猪？”
耿氏沉默了些，她似乎有些怕赵老太生气。
“怎么？说不得？”看耿氏这么磨磨蹭蹭的，赵老太反而声音提高了些。
“没……”耿氏摇了摇头“是……桃子。”手里捧着八个鸡蛋，有一些抖。
桃子？
“我知道，奶……”苏棠举着手“五哥猪的猪食，大肥猪和鸡都很喜欢吃。”
这么奇怪？
“这就是桃子每天都晚一些到田里的缘故？”赵老太问耿氏。
耿氏点点头“桃子就是爱做菜，他……就练练手，怕手艺生疏了。”
……
煮猪食来练手？
赵老太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回想起来桃子下过两三次厨，每一次的菜色都好像跟猪食差不多吧？？
可偏偏蛮好吃的，虽然不咋好看，吃起来却很香，很下饭。
难道，猪食也一样？所以猪的胃口好了，就胖了几圈。鸡吃了开心了，就下蛋了？
“娘？”耿氏小心翼翼的喊着赵老太“桃子……桃子就适合煮大锅菜。”
“大锅菜有什么不好的，若是来年年景好，咱家可以多捉几条猪和多养只鸡，有桃子的手艺，还愁它们不白白胖胖吗？”赵老太的脑回路跟苏棠差不多，她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
不应该嫌弃桃子没啥用吗，同样去学厨，一个手艺杠杠的，色香味俱全，一个就只会做大锅菜，而且……一锅熟的那种。
“奶，我也是这么想的，以后六哥厨师了，自己开店也成，给人做厨师也成，五哥养的猪和鸡，还有鸡蛋都能供给六哥，完全不担心销路问题。”
赵老太越想就越美好“好好好……平常村里有啥红白喜事的，桃子还能接些，也能赚些钱。”
“老三媳妇啊，家里的猪和鸡就交给桃子喂了，他……大有出息呢。”赵老太乐呵呵的，拍了拍耿氏的肩膀。
在别人眼里，升官发财的欲望是巨大的，可在赵老太心里她从来不求子孙出人头地，只求他们平平安安，踏实顺心就成。
“嗯。”耿氏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婆婆不嫌弃就好。
下了山天的雨，终于放晴了，大地吸饱了水，山上仿佛又焕发了生命，田里种下的秧苗扎根土里，大家播下希望的种子，期待着它茁壮成长。
“糖宝，今天上山吗？”忙碌了一个多月的楚毅之出现了，他邀请苏棠上山。
苏棠点点头，下了雨山里应该长了蘑菇，她忽然想吃蘑菇炖鸡了。
哥哥们都回来了，苏银也就屁颠屁颠的跟在哥哥们身后，糖宝嘛，家里不强制她下地，打理好家里的卫生就成了。
山上有不少比糖宝小的，应该也是到山里碰碰语气，能不能捡到蘑菇。
“这里来。”避开人群，楚毅之拉着苏棠的手，他们悄悄的上了小南山，来到两个人的秘密基地。
穿过幽暗的小道，他们到了温泉山洞“糖宝，你看。”
干燥通风的石洞里，苏棠看到了几十个麻袋“这里面？”她咽了咽口水，不会都是粮食吧？
楚毅之打开一个麻袋“惊喜。”
“小哥哥，你……太厉害了吧。”五千斤粮食，他一个人怎么运上来的？
“糖宝，开心吗？”楚毅之看着苏棠，只想在她脸上看到欢喜的笑容。
苏棠点点头“小哥哥，你太棒了吧。”神不知鬼不觉的一个人搬了五千斤粮食上山，简直太妖孽了。
“糖宝开心就好。”楚毅之揉了揉苏棠的脑袋“这个阴凉干燥，适合储藏。”
她竖起大拇指，忽然联想到三年前楚毅之以一己之力引两个歹徒入瓮，将其捕捉，虽然受了些伤，但是这心智有一点儿吓人啊。
“小哥哥，你……为什么告诉我啊？”
“因为这都是糖宝的。”
啊？
苏棠愣愣的看着楚毅之，她有试想过答案，可唯独没想到这一个。
“怎么，高兴傻了？”楚毅之弹了弹苏棠的脑门“你要喜欢，我再多收些回来。”只要你喜欢的，我都不遗余力的为你取来。
“唔……小哥哥，你怎么这么好。”苏棠抱着楚毅之，这救命之恩太值钱了。
楚毅之一僵，似乎双手不知道往哪里放，最后揉了揉苏棠的头顶，软乎乎的发丝，就如同楚毅之的心间一般，软乎乎的。
“小哥哥要继续加油哦。”苏棠决定回去翻出自己的小金库，到时候拿粮食的时候，就用钱买。
楚毅之颔首“好。”
“小哥哥，咱们去采蘑菇吧。”
“走，我带你去。”
楚毅之帮苏棠采了不少蘑菇，到山脚下的时候就听人说今年不是服徭役了，而是服兵役。
“小哥哥，我先回家了。”听到服兵役这一消息，苏棠着急了。
“你跑慢点。”楚毅之生怕苏棠摔跤，跟在她身后，看着苏棠稳稳当当的进了屋才离开。
“奶，我听说要服兵役了。”她慌慌张的冲了进来，就看到苏南和苏西跪在地上，家里所有人都到齐了。
苏棠心中一咯噔“三哥、四哥？”
“苏南、苏西你们是不是想气死我们？谁让你们私自去报名的？”赵老太一拍桌子“以为会两招，就了不起了吗？到了战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既然你们要去送死，不如我今天就打死你们两个去。”大锤去当兵八年没有消息，回来才不过半个月，又走了三年，虽然时不时有书信来往，可她依旧提心吊胆的，现在好嘛……两个孙子一声不吭跑去报了名？
苟氏的冷嘲热讽不让她愤怒，反而是苏南和苏西的举动让她火冒三丈。
“奶……”
“你们两个以为自己翅膀硬了吗？多少服兵役的人有去无回？”小赵氏红着眼眶捶打着苏南和苏西“你们这是要剐了娘的肉啊。”
苏南和苏西抿着唇不言语，他们抬着头看着赵老太和苏铁柱“爷、奶，我们两个是下了决心的。”
老武师曾经当过兵，身上的伤他们也见过，戎马一生的峥嵘岁月是他这一身最值得回忆的。
“我们想像五叔一样，顶天立地，保家卫国。”少年的一腔热血，此刻是最炙热的时候，苏南和苏西根本不会想到战争有多么残酷，他们只想朝着自己想成为的人前进。
“你五叔那是没办法，你知道你五叔吃了多少苦吗？”赵老太气的胸口疼，这两个倔驴，半点都不知道悔改，还挺直腰杆，一副我没错的样子。
“三哥、四哥，你们想当兵，可以等五叔回来再安排，不能服兵役。”苏棠声音清脆，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服兵役的兵是若是有战事，不会因为你是新兵而不派你去，反而就是因为这些新兵可以充人头，保住老兵的性命，五叔能够爬起来，那是他命好，运气好而已。多少人没爬起来，多少人战死他乡。”
“多少人尸骨未寒，却无法魂归故里，三哥、四哥我不知道你听了谁的挑唆，或者是听到了些什么，但你要知道，除了亲人，没有人能够撼动五叔，无论是怎么样的流言蜚语。”苏棠双眸清澈，看着苏南和苏西。
苏南张了张嘴，最后放弃开口。
“糖宝，我们已经报名了。”所以……说这些没用了。
“我想，村长爷爷会帮我们的。”苏棠十分坚定的看着苏南和苏西“一定可以。”
苏铁柱领着苏棠“我们去一趟村长家，你们两个……继续给我跪，不准给饭吃，不准给水喝。”两个只长个子不长脑子的东西。
苏西和苏南恹恹的低着头，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做错了，一时冲动。
“婶婶，大郎哥要娶媳妇了吧。”苏棠凑到英娘面前。
“是啊，糖宝都是大姑娘了，过几年就能说亲了。”英娘放下手中的活，对着苏棠温柔笑着。
苏棠抱了抱英娘“婶婶，有妹妹。”
“什么？”英娘想要问清楚，苏棠已经离开了“村长爷爷好，刘奶奶好。”
“村长，我今天是来跟你说，我家苏南和苏西不服兵役……”
“这样不好吧，都报名了，还能更改吗？”没想到苏铁柱的话还没说完，苏铁桶就匆匆而来，显然已经听到了苏铁柱所说的话。
“老三啊，我都跟爹娘说了，你有本事啊，儿子当兵，孙子也当兵，是家里的荣耀呢。”
苏铁桶的话让苏铁柱浑身僵硬冰冷，好毒啊！
“村长，你……”苏铁柱不在理会苏铁桶，只希望刘长力能够帮个忙。
苏铁桶憨实的笑着“老三，你这是要害村长啊，每次服兵役的人数都不够……”
苏棠离开屋子，看着在屋外装模作样端详着草木的苏青润“我三哥、四哥是不是你做的。”
“糖宝妹妹，我不知道你说什么？”苏青润浅浅的笑着。
“你之前无法得逞，这一次也不会得逞。”苏棠看着苏青润的双眸如利刃出鞘般，锐气逼人。
苏青润勾着嘴角，笑的很是阴郁“那就拭目以待？”
“苏棠，苏西和苏南注定服兵役，注定上战场，注定……”她手里仿佛握着一团东西，可空无一物，她伸到苏棠的面前“砰……”
“你娘的。”苏棠抓着苏青润的手指一拧，下一招直往苏青润的胸而去。
苏棠看到有人来了，松开苏青润的手，大眼睛泪汪汪的看着苏青润“姐姐，糖宝哪里做错了，你要打我。”
“爷爷……青润堂姐打糖宝。”苏棠捂着没法掉下眼泪的眼睛转身跑了。
“青润，你是姐姐，你怎么能打糖宝呢？”
“我没有。”
“没有糖宝怎么会哭呢？”
“明明是她打我！”
“她打你哪里？”
苏青润涨红了脸，却说不出来。
“青润，向糖宝道歉，你是姐姐应该谦让妹妹。”他自以为在苏铁柱面前扳回一城，结果全被自己的孙女给搅和了。
苏青润无时无刻的厌烦着身边的猪队友，而……不管是亲娘还是亲爷，都是猪队友。
只顾着自己的面子，真相什么都不重要。
苏铁桶走的时候还提醒了一下刘长力“还望村长公平处理。”
“爷。”苏棠有一些担心苏铁柱，苏铁桶这一次在苏铁柱身上捅了太多刀了。
“不好意思，铁柱老哥，这事还真没法子。”若是无人知，也许还能私底下改一改，可……苏铁桶的话就带着威胁，这事情弄大了，就怕县太爷那边不好交代。
苏铁柱紧咬着下颚，绷着脸“糖宝，我们回去。”
“三哥、四哥不会去服兵役的，爷。”担心的扶着苏铁柱。
“嗯。”苏铁柱点点头。
希望！
真的可以不用去吧。
苏铁柱这一次，完全没底。
这一天，不少拿不出钱银的家庭，上演着生离死别的痛哭声，还是收粮那一个官爷，刘长力交了一张单，官爷按着这张单上念着名字，每念一个，都是一场离别。
“三爷爷，我们也来送送篮子哥和框子哥。”苏青润看着苏棠，满是挑衅。
苏棠，这一次你逃避过了吧？
苏家的人极其的冷漠，糖宝跟他们都说过了苏铁桶怎么戳人心窝子，怎么恨不得篮子框子去服兵役。
一个个名字念出来，有抹着泪红着眼眶站出来的，有上前交征兵税银的。
“苏铁桶家缴纳征兵税十两。”苏铁桶心想反正撕破脸了，他也不在意苏铁柱的态度，手里拿着银子，嘴里带着笑，得意地笑，挑衅的笑。
交了十两银子，按下手印，这一次服兵役就不管他们家的事了。
“苏铁柱家缴纳征兵税二十两。”
听到这个消息，原本都已经打定要去的苏家人都惊了。
就连等着看好戏的苏铁桶都傻了，怎么会是这样？
苏青润面容扭曲了几分，怎么回事？
“苏铁柱家？”没人上前缴银子？
赵老太第一个清醒过来“苏铁柱在。”掏出二十两递给还在一旁愣着的苏铁柱“还不快去缴银子。”推了推。
苏铁柱如大梦初醒一般，拿着两个银锭子“官爷，我是苏铁柱，这是征兵税银。”手有一些颤抖，按下自己的手印，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等一下，苏铁柱家明明报了名服兵役的，两个人呢。”
“这里是缴税银二十两。”官差冷着脸反驳。
苏铁柱的手不抖了，他手印按得快准狠。
“下一个……”
我不服三个字只能在嘴里咽下，苏青润拉了拉李氏的衣服，这官爷明显对银子上心，对人头毫不在意。
就算怎么抗议，都没用的。
这一次的服兵役，重点在银子，而不是人。
可恶！
苏棠走到苏青润的面前“好可惜，你又没得逞。”她的脸凑到苏青润脸庞，歪着脑袋观察着她“很生气吧！很愤怒吧！”8
“苏青润，我发现你……越来越丑了。”丑陋的让人觉得恶心。
“你……”苏青润狰狞的面孔硬生生的摇了摇舌尖“糖宝，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我……”
苏棠回头看着护在自己身后的六个哥哥们“走咯，回家咯。”
“最后一个，楚毅之。”
苏棠僵住了步伐，她回头看着高台处，一定是听错了。
“楚毅之在哪。”
官差不耐烦的重复着，苏棠的脸褪去血色，她没有听错，真的是楚毅之。
可楚毅之家明明只有他一个男丁了啊，明明可以不用服兵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