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一时间络绎不绝的访客,有苏树的同窗,有同样考上秀才的,上门来讨论关于下一步科考的计划,更有没考上的,或者家里有读书人的,都上门想要借用苏树的书籍、策论,或者请苏树帮忙看看他们这些人的学习情况,请他指导一下。
苏棠撑着下巴“奶,爷这两天都有人请他去喝酒吗?”
“是啊,咋了?”赵老太摇了两圈,将水倒进桶里“这玩意可真好使。”苏树重新打的辘轳,一旁有手把,轻轻摇两圈就成,不吃重。
“我听大伯娘说,想给东子哥找媳妇了。”苏棠掰着手指算“东子哥都十八了。”
“对撒,你有啥意见呢?”赵老太逗着苏棠。
苏棠眨了眨眼睛“那哥哥也都十七八了,他现在是秀才,看他的打算要往上考,不少人盯着吧。”
赵老太提着一桶水忽然一顿“这两天不少的乡绅,县里的富贵人家都送礼了,莫非有想法?”
“昂,我哥一表人才,小小年纪就是秀才,要换成奶,奶有想法不?”苏棠跟赵老太掰扯掰扯着。
赵老太点点头“想啊,但富贵人家的姑娘,看不上咱家吧。”他们就算是十里八村都排的上号的殷实人家,可要比县里和镇上的富贵人家,那还差得远了。
这个苏棠就得给赵老太好好说说了,苏树就是一款优质股,现在是秀才,保不齐来年就是举人,再过两年成了进士呢?
这一些乡绅、土豪能配得上吗?
“奶,你瞧啊,咱哥现在是案首秀才,来年刚好有乡试,若是中了那就是举人了,可以做官了,往大的说,咱哥上京赶考,考的进士,这儿的姑娘你可瞧得上了?”苏棠觉得苏树这般玉树兰芝的人儿,还得配个有气质的美人儿。
举人能当官,进士又比举人功名高想到这儿,赵老太的眼界就高了“瞧不上瞧不上,那红薯得上京都找。”
“那你还不叮嘱爷和爹,别一跟人喝酒高兴了,胡乱答应别人,万一他们给哥哥找个媳妇回来怎么办?”
“哎呦,奶的糖宝哟。”赵老太搂着苏棠香了一顿“你这丫头脑子怎么那么灵光呢,奶一定好好说说他们,别喝多了两杯马尿,就不知道自个儿是谁了。”
“奶,还有呢。”苏棠在赵老太耳边嘀咕“大哥、三哥、四哥的婚事估摸着急不了,你想着万一人家不是冲着他们去的,而是冲着二哥去的,到时候家里就有的闹了。”
“对对对,前个儿还有人跟我说要给篮子框子保媒呢。”提起这事赵老太就想起前几天不大对劲的事情来。
有赵老太这尊大佛在,啥魑魅魍魉都靠不上来。
“娘,这是姚媒婆,是来给东子说亲的。”小赵氏领着一个穿的红红绿绿的中年女人来,这个中年女人脸上涂抹跟猴屁股似的,头上还带了朵红艳艳的话,扭着腰肢带着笑。
赵老太挑眉,低头看了一眼苏棠。
苏棠摊手,耸肩!
您瞧,说啥来啥,您得抗住。
“大娘啊,你可有服气了,儿媳孝顺,子孙多福。”媒婆这一张嘴那可是抹过蜜的,甜滋滋的,拉着赵老太的手就开始叭叭。
“我多福我知道,你好好说你来干啥的,不用给我戴这么大的头套。”赵老太抽出自己的手,脸上有着笑意,自恋的小模样直接将媒婆接下来要说的话给打断了。
这姚媒婆一愣,咋回事……
这老太太脸上也高兴,但是半点不谦虚啊。
说你多福,你就承认,然后直白说我吹嘘拿了多。
没见过这架势,姚媒婆只好将来意说清楚“大娘啊,听闻你大孙子十八了,我这不是给你孙子说亲来了嘛,镇上的一家卖杂货的刘老板有个闺女年方十六,长得可是秀丽……”
一直叭叭说着人家多么多么的好,什么上得厅堂,下的厨房,什么勤快能干,还特别好看。
赵老太听着直点头。
见赵老太似乎有意,姚媒婆那吹嘘的就更厉害了。
“还有呢。”
姚媒婆的声音戛然而止,啥叫还有呢?
你孙子要娶几个媳妇啊?
“咋了,就一个啊?”赵老太似乎有些不满意“我还有二孙子、三孙子、四孙子、五孙子……”
姚媒婆被赵老太吓到了,不是一个个来的吗?
不过,这样也好,原本她就想着一个个来,大的先说,再说小的。
赵老太这一招倒是合了姚媒婆的心意,一下子笑的花枝招展的“大娘真是好福气,二孙子,可是如今的秀才郎?”
“嗯。”赵老太点头“这孩子也快十八了,后面一溜的弟弟紧跟着,不能只看一个啊。”她脸上发愁。
姚媒婆眼睛亮了亮“这个包给我了,大娘啊……我定给你的孙子们都找个好媳妇,到时候您就享孙媳妇的福了。”
赵老太点点头“那你得帮我好好找,到时候少不了你的媒婆钱。”
“好好好。”姚媒婆点点头,乐呵乐呵的,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让赵老太送出们去了。
至于她刚刚说的什么刘老板的闺女,赵老太压根都没提。
乐呵乐呵的姚媒婆干劲十足,走到半路发现不大对,她正介绍姑娘呢,到头来啥也没捞着!!
“娘,您这是……”小赵氏看的稀里糊涂的,她对姚媒婆说的姑娘很满意啊。
东子现在学做生意,有个做生意的岳父,刚好能帮他一把呢。
“你想看,问过东子没有啊?”
“我……”
“当初我问过你没有啊?”
“问了。”
“那就是,问清楚孩子们的意见,你在去想看,可不能稀里糊涂的,知道吗?”
被训的小赵氏脑子有些迷糊,她只能点头应着。
“奶,你是这个。”苏棠给赵老太竖起大拇指。
媒婆想忽悠她奶,反而被她奶给忽悠走了。
赵老太嘴角微翘着,苏棠对她的崇拜,她十分的受用。
“听说你跟石头找了好几个地方?”这几天忙得团团转,关于打井的事情都停歇了,赵老太倒是想起这一茬来。
“嗯,就等哥哥忙完后,就可以开工了。”苏棠也无奈,按道理第二天就该打井了,这几天也该打了一口了,可是爷爷、爹几个全都被拉去这儿喝酒,那儿喝酒,正事都停了。
苏树也忙,毕竟得了秀才,拜谢夫子,县太爷举办的宴会,为了让苏石多几分见识,苏树瞬间将苏石给拉去了。
“你爷回来奶说一声,这事可不能缓,咱这井多好,屋后的荒地开出来之后,不怕缺水了。”赵老太也是个有大局意识的老太太。
糖宝都说了,红薯一步步往上考,到时候要去京都的,现在这一些聚会有啥意义,她站得高了,自然就瞧不上了。
“弟妹啊。”金氏好像不记得了之前撕破脸的事情了,舔着笑容上门。
赵老太也不是那么记仇的人,她也笑着“二嫂啊,今个儿怎么那么有空登门啊。”
“这不是,我听说你要给红薯找媳妇?”看着赵老太的笑容,金氏提着的心就放了下来,自来熟的拉着赵老太的手。
忆苦思甜,说说家常,唠唠以前的日子。
“以前苦啊!”金氏擦了擦眼角“现在好了,大锤出息了,现在红薯也出息了,弟妹的福气在后头呢。”
赵老太心底再嘀咕,也不免被夸得飘飘然的。
“二奶奶,喝水。”苏棠端了一碗水,打断了金氏的彩虹屁。
“嗐,二嫂让你站这么久多不好意思,到这儿坐。”赵老太从金氏的彩虹屁中回神过来。
这二嫂,她可了解,无事不来,有好事了就像狗皮膏药一样甩不掉。
“没事,没事。”金氏摆了摆手“弟妹啊,我瞧着你大儿媳可真贴心,是你娘家那边的吧。”
“是啊。”都是什么老黄历的事情了,小赵氏嫁过来这么久,谁不知道她是自己个儿的远方侄女啊。
“那就对了,只有你娘家那边的才能向着你。”金氏可激动了“弟妹啊,你可不知道啊,我心里苦啊。”
苏棠摸了摸鼻子,这老太太唱作俱佳,估计可以那奖了。
她端了个小板凳,坐在赵老太旁边,当听故事了。
“大米他媳妇,我是看清楚了,白眼狼啊。”金氏说着说着就哭了“当初我就说给大米找个娘家侄女,大米偏偏不肯,娶了个白眼狼,吃点啥都要看她的脸色。”
赵老太安抚着金氏“二嫂啊,不是还有大饼吗,我瞧着大米也不是个好玩意,你和二哥跟着大饼过不成吗?再说了,大饼可是长子。”
金氏的脸变来变去的,谁知道赵老太居然不说她儿媳,反而说她儿子“大米他……他是被他媳妇给带坏了。”
啧!
赵老太心中不屑,又不是三岁小孩,若不是本心就是坏的,怎么能让媳妇带坏呢。
“弟妹啊,你看看你大儿媳就知道了,是不是比其他儿媳都贴心。”金氏小声的在赵老太耳边嘀咕着。
苏棠撑着下巴,她是不存在的吗?
“二奶奶,我娘也不差,你这样有一点挑唆的意味哦。”苏棠脆生生的提醒。
金氏被苏棠吓了一跳“糖宝,大人说话,你怎能偷听呢。”
苏棠:……我正大光明的听好吧。
“二嫂,你要是来哭诉的话,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大饼心底还算不错,你们跟着他,应该会好过些。”赵老太有逐客的意味。
金氏抓着赵老太的手“我是想跟你说,东子、红薯都要找媳妇了,我娘家哥哥有几个孙女跟东子和红薯年纪相仿的。”
说了老半天,这才是正事。
“二嫂,你要知道给东子说亲的都是镇上的,不知道二嫂哥哥是做啥的呢?”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瞅瞅自己的样子。
小赵氏娘家没闺女吗?
管氏娘家没闺女吗?
耿氏娘家没闺女吗?
要你这个隔房二奶奶家的?
“话不是这么说,弟妹我娘家的姑娘个个都勤快孝顺,十分能干,再说了嫁过来肯定是向着你的。”金氏找补一些优势,还觉得自个儿的优势特别的大。
“向着我干啥,我都五十多了,儿子儿媳都孝顺,还管孙子孙媳干啥?”赵老太是毫不在乎,她五个儿子个顶个的孝顺,四个儿媳,出了个意外欧氏,别的三个都能干听话,过些年不能干了,其他儿媳嫌弃她,小赵氏她这个侄女也不会。
儿孙自有儿孙福,她能做的就是给孙子把好关,别让糊涂爷和糊涂爹娘稀里糊涂的捞一门亲事回来,累了孩子一声。
“你……”
“好了,二嫂,我有活忙,就不招呼你了。”
金氏不甘心,可赵老太说的话又没错,人家儿子儿媳孝顺就成了,孙子孙媳跟她没多大关系。
“弟妹,你……”
“二嫂啊,那个是不是大米媳妇啊,她是来找你的吧,我瞧着不像你说的那么坏。”赵老太指着在远处走过来的妇人。
“我好歹也是她婶娘,得好好说说她怎么能不孝顺老人呢,会天打雷劈的。”赵老太说着就快步往前走,手里还拉着金氏。
“别别别,弟妹你不是还有活吗,你赶紧去吧。”金氏将赵老太推了回去,吓出一身冷汗。
她就是找个借口而已,万一真让儿媳妇知道了,她真的就惨了。
“呸!就她的侄孙女也想肖想老娘的孙子。”赵老太气的牙痒痒的。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糖宝说的对,有文化就是不一样。”赵老太反而笑了,揉了揉苏棠的脑袋。
然而,赵老太的严防死守,依旧有一条漏网之鱼,苏铁柱被扶着回来,已经醉醺醺的了“婶子,以后我们就是亲家了。”扶着苏铁柱的中年男人乐呵呵的笑了。
赵老太脸色一变,压根不管苏铁柱,打了井水就泼在苏铁柱的脸上。
这男人哪里见识过这般,身上也连带溅了些水。
苏铁柱被泼醒过来“老婆子,你干什么。”他抹了脸上的谁。
“婶子,你怎么能这么对叔,叔可是一家之主。”这男人站在一旁将苏铁柱架得高高的。
赵老太笑了“你什么时候给自个儿找了个新亲家?”
“我没啊!”苏铁柱茫然的摇了摇头“大锤的婚事我们又做不了主,哪里还有什么新亲家。”
“叔,你刚刚不是这么说的。”这男人急了“刚刚你可是说了你大孙子没成婚,觉得我闺女不错,想定个亲,现在怎么翻脸不认人了呢?”
苏铁柱脑子还有一些迷糊“你……谁呀?”
“我是张军啊。”耍赖也不是这么耍的吧。
赵老太冷笑着“他一个当爷爷的,有啥资格给孙子定亲?我大孙子的爹娘都还在,他们不会去操心,让这一老头操心什么?”
“我不管你是张军还是张什么,别想着灌醉我家老头就能胡诌个什么亲事,没门。”赵老太将苏铁柱拉过来“你可以回去了,告诉你娘,别老是拿着旧黄历叨叨了,之前咋不来,现在闻到腥味了是吧?”
“好好好,是我们高攀不起。”张军被人指着鼻子这么骂,他怎么能忍得住。
“慢走不送。”赵老太关上门,压根没打算让他进屋。
“老头子,喝两杯马尿你就糊涂了是吧,随便敢答应什么亲事,到时候东子不娶,你自个儿娶去。”赵老太训着苏铁柱。
苏铁柱拉耸着“我没答应。”他小声的嘟囔着,不敢惹火冒三丈的赵老太。
“最好就是,别人家夸两句你就飘飘然了。”赵老太虽然气苏铁柱,但气归气,该扶他去歇息也没含糊。
偷偷观望的苏大牛夫妇“娘,刚刚……”他们听到一耳朵“这张军是谁呀?”
“你爹他远房表妹的儿子,几十年没来往了,听说红薯中秀才了,就巴巴的来请你爹。”赵老太撇撇嘴“我告诉你苏大牛,你可别像你爹那样。”
“知道了,一定让娘过目。”苏大牛惶恐,老爹都被老娘训得狗血淋头,若是他的话估计得上棍子了,想想都感觉慌得很,连忙表忠心“娘不同意,就不给入门。”
小赵氏半点没觉得婆婆霸道,反而跟苏大牛一条心“就是,咱都听娘的。”
“还有你们,别躲在一旁看戏,红薯中秀才了,其他兄弟沾光,但是只是刚开始,日后石头、杯子也会走上一步,娶妻娶贤,娶个祸头子回来,兄弟们的感情会被消磨掉的,知道吗?”赵老太叮嘱苏大壮和苏大山夫妇,将话说到这地步,若是还不懂那就只能分家了,免得再好的兄弟情被消磨了。
六个人都能当爷爷奶奶的年纪了,依旧乖巧听话的点头。
到了成亲年纪的老三老四几个脸红了红,显然对这个话题十分的敏感。
“三哥,四哥你们想娶什么样的媳妇啊。”苏棠好奇极了。
苏南脸颊红了红,他捏了捏苏棠的脸颊“小丫头八卦这么多干什么。”
“我让奶好好帮哥哥们找啊。”苏棠笑眯眯的“不然让奶给你们找个丑的。”
苏南立刻败下阵来“别……糖宝你最好了,别闹啊,这事可不能开玩笑。”
“那快说,不然我就不帮你们拉。”苏棠抬起下巴,骄纵的小模样很得意。
苏南咬牙“框子,赶紧发表一下。”让我缓缓!
苏西三年前就想娶媳妇了,三年后更加没啥避讳“找个能干的、孝顺的、听话的、好看的。”
“我也差不多。”苏南直接照着抄作业就是了。
苏棠嘴角抽了抽,差不多?
要不给你们双胞胎也找一对双胞胎如何?
“糖宝,我们说了啊,你得好好跟奶说,知道不。”苏南抱苏棠的大腿“你可不想你嫂子长得太丑吧。”
看苏棠不说话,苏南有一些急了“糖宝啊,改天三哥带你去县里买好吃的,你可得帮帮哥哥们。”
“好吧。”苏棠点点头。
家里哥哥们的婚事有赵老太把握大方向,只要有想说媒的,不管是苏大牛还是苏大壮,全都推给自家老娘。
苏树忙了几天也终于忙完了“村长,不如每户都召集一个人来参与打井,毕竟大家都用得到。”打井需要的费用可不少,若是减少人工费用,材料费用可以让人捐助一些。
“这个我去安排,只是材料……”刘长力无奈,他想为村子里好,可这是需要一笔钱的,他们家根本负担不起。
苏树笑道“这个就交给晚辈了。”
红柳村本就两个大家族组成,只有少数外姓人,所以刘长力只要找来两族的老人说了一下这些事,就有不少劳动力来帮忙。
现在田里的活是不成了,想去县里找活干的人不少,可是你想找,别人也想找,不如听村长的安排,井打好了日后就不怕干旱了。
苏树将县令的奖赏和各家富商的礼物全都堆在一起“奶,你让伯娘和婶婶帮忙给打井的人做饭,费用从这里出。”来巴结的人不少,年轻有为,前途无量的少年,大家也算是先卖个好,日后飞黄腾达了好商量。
这些东西对于富商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不仅苏树有,别的秀才也有,他们到处撒网,就为了捞条大鱼。
“成。”只要不动家里的银子,赵老太也没那么心疼。
这些东西本就是红薯的,他要怎么用是他的事。
“那就麻烦奶操劳一下了。”苏树做了个揖,规规矩矩的,清隽干净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
赵老太拍拍苏树的肩膀“我已经让糖宝写了一封信寄给你五叔,让他在京都都留意一下合适你的姑娘。”她家帅气的二孙子哟,不知道便宜哪家姑娘了。
苏树脸不红心不跳的,他依旧那般云淡风轻的模样“麻烦五叔了,孙儿先立业、再成家,这事不急。”
“你是个有主意的,你不急你弟弟们难道不急吗?”赵老太可不好跳过苏树,去给苏南和苏西找媳妇。
苏树浅笑着“我相信奶。”
“你就给我高帽子戴吧。”赵老太翻了翻白眼,这小子从小就笑眯眯的,谁也看不透。
这小子一颗心像筛子似的全是眼,老三老四几个偏偏没长心眼,憨实的很。
“糖宝说,一切有奶在,让我放心。”苏树给赵老太捏了捏肩膀“糖宝说,奶是最厉害的。”浅笑着,如玉般的人儿夸着赵老太。
赵老太眯着眼睛“那过几天再给你五叔去信,就算不急也得提前留意,万一你那天急了,也好有个准备。”
“是是是,全凭奶安排。”顺毛顺得可溜了。
“嫂子,你可是有福气的,秀才郎这般的孝顺。”一进门就看到苏树给赵老太捏肩膀,暗暗吃惊赵老太的地位可真高。
秀才郎耶!
谁家不捧着,结果在苏家没有半点特殊待遇。
“你今个儿咋来了。”赵老太连忙去迎。
村长媳妇掏出一两银子“这是我当家的让我拿过来的,听说你们要负责打井工人的伙食,这是我们小小的心意,算尽一份力,洗菜做饭啥的可以叫上我,我也能帮忙的。”
“瞧你说的话,我有四个儿媳妇呢,再不济桃子和木头就是学做菜的,他们两顶梁上,我们这些老太太在一旁看着就成。”赵老太也不矫情的拒绝,送上门来的银子怎么能推出去呢。
虽然少,但也算有心了。
因为人多,所以苏家启用了村里的祠堂,大家伙儿干完活就到祠堂吃饭。
苏石领着一队人“这里可以打井。”经过一番历练,十三四岁的少年已经沉稳且张弛有度。
“开工。”周师傅领着十几号人,立刻开始打井的准备工作。
苏家四兄弟纷纷找了自己的位置,苏大壮做一些木工,苏大山有了些经验,上手极快。
分了一批人上山去看木材,毕竟井的四周需要木板加固。
不少人闲着没事到一旁围观“能打出水来吗?”
“苏家的小子也才十三四岁吧??”
保持一些怀疑的态度,苏石实在是太小了,大家都不大相信。
苏树完善了一下计划,并且将苏石口述的一些寻水方法列下来给秦院长送过去,没想到还没出村口,就看到迎面而来的马车,当头的就是给他报喜的官差。
“苏秀才,你这是去哪,县太爷来了。”
马车的帘子掀开,秦院长下了马车“子瑜。”
“县令大人,院长。”苏树下了驴车,他做了个揖“学生正要去县里寻院长呢。”
秦院长笑道“这么巧,听说你们打井的事已经开始了?徐县令正好想到四周巡视一下,看看旱情,我们就来你这儿瞧瞧。”
苏树拱手“今日刚开始打井,还需两日才能知道这口井的情况。”
“我们可否能去瞧一瞧?”徐县令摸了摸胡子,穿着一身便服,小眼睛十分的聚光。
“当然,还请县令大人跟学生来。”苏树牵着驴车带路。
天气热,苏棠跟赵老太提着些凉白开“大家辛苦了,这一壶凉白开。”
“这老头,你多大年纪了,撸起袖子你就上。”赵老太几把将干的起劲的苏铁柱拉了出来,忍不住叨叨他。
苏铁柱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爷,喝水。”
“糖宝真乖。”苏铁柱灌了一碗水“村长都在干,三斤叔公在一旁看着,我好意思偷懒?”
赵老太看着苏铁柱很无奈,这憨憨不知道摸一下鱼吗,这么认真干什么“那你得注意一下你的腰啊,你以为你还是小年轻。”
“知道了。”苏铁柱感觉自己歇好了,接着帮忙。
人多力量大,一个上午而已就已经挖了十来米了。
“村长叔,县太爷来了。”苏树找到刘长力,在他耳边说了一声。
刘长力感觉脑子翁了一下“你说啥?”
“县太爷来了。”苏树扶着刘长力,生怕他腿一软就坐在地上去。
刘长力连忙放下手里的工具,随着苏树哆哆嗦嗦的走到一旁“县令大人!!”
“!!!”县令!
围观的人傻了,连忙退到一旁。
每一个人腿软的想跪下。
“本官微服出访,不用多礼。”徐县令笑得十分温和。
苏棠站在赵老太身旁,这县令变了好多哟,秦院长旁边的中年小胡子好像不是个简单的人哦。
“这位老丈,可是红柳村的村长。”
刘长力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是……是的。”
“别紧张。”
“大人,您有啥……额,您有什么事可以问我们秀才郎,这打井是秀才郎想出来的。”他虽然是村长,但是县令这样的大官他接待不起。
若是刘家有秀才,他会推举刘家的,可谁让红柳村只有苏树一个秀才呢。
“听说你家已经打了井了,方便我们去看看吗?”他站在这里,大家似乎都有一些战战兢兢地,不如到已经打好井的那儿看看。
苏树作揖“请随学生来。”
“糖宝,天太热了,你赶紧家去。”赵老太让苏棠回去先给家里的人提个醒。
苏棠点点头,小短腿快跑。
“当心摔跤。”赵老太叮嘱她,小心点。
“八哥,只有你一个人的?银子呢?”苏棠撞上要出门的苏北。
“四婶带着银子回娘家了,还拿了二哥的一些礼盒。”
“你咋回来了,跑得满头是汗。”苏北拿出手帕给苏棠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苏棠瞅了一边“四婶不在也好,一会儿县太爷要来咱家看井呢。”
话说没两句,就听到声音了“赶紧打些凉白开招待客人。”苏棠推了推苏北,两个小孩到厨房捣鼓着。
“天热,县令大人先喝点水吧。”苏树揉了揉苏棠的脑袋,接过她手里的碗。
“糖宝过来,不认识院长伯伯了?”秦院长对着苏棠招了招手。
苏棠端了一碗水“秦院长,请喝水。”
“真乖。”秦院长感觉这碗水甜滋滋的。
苏家宽敞,小赵氏几个都是勤快的,所以收拾的也干净。
“县令大人,这就是半个月前打的井。”苏树将桶放到井里,摇了两下手把,等水桶碰到了水之后,摇晃着绳子,将桶装满水再摇上来。
苏树将水提上来,放在地上,清澈见底的井水。
秦院长伸了手进去,清凉舒爽“很清凉。”
“你们现在用的就是这井水?”
“是的,大人刚刚喝的凉白开,就是井水烧开纳凉的。”
徐县令点点头“刚进村口的时候,那儿就有一口井是……”
“村里以前就只有这一口井,大家的生活用水就是在那口井里打的。”
徐县令站在井边看了看“这井打了多少米?”
“回县令,这口井打了二十米左右出水,四周加固之后井水就涨到十米左右。”苏石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村口的井,听家中长辈说,曾经干旱饥荒的时候,就是原本十米的水位,下降到了十五米,但始终没有干枯过。”
“你的意思我明白,日后第二口井打好,要提交相关的信息,所需的而一些材料本官让县里的乡绅富商捐助一些,县里拨款一些。”徐县令这是将任务交给苏树。
苏树不卑不亢的拱手作揖“学生提红柳村的村民多谢大人,学生会记录好每口井的状况,实时更新给到大人。”
苏树和刘长力领着县令到田地里去,红柳河的断流,田地作物的枯黄,徐县令的脸色十分的凝重“打井此事事关重大,务必做好。”
苏树和刘长力送走徐县令和秦院长之后,刘长力腿还软着,需要苏树扶着“红薯啊,要不是你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村长爷爷我扶你先休息一下。”苏树扶着刘长力到一旁歇息。
徐县令回城的路上,对着小胡子作揖“大人可有指教。”
“旱情已经开始了,若是打井能缓解旱情,徐县令定然能往上走一步。”小胡子原本绷着的脸笑了,十分的圆滑温和。
“多谢大人指点。”徐县令十分的激动“大人,秦院长天色已晚,下官做东。”
“不用,徐县令只要做好这事就成,但必须是真实有效的,懂吗?”小胡子虽然笑着,可双眸犀利,不让徐县令有任何闪躲。
“下官明白。”徐县令送走小胡子跟秦院长。
翻开苏树做的文章还有他的所有信息,此子定然不凡。
其叔已经是三品大将军,他十七岁是案首秀才,又有秦院长的帮扶。
徐县令已经打定主意帮苏树一把,因为他有预感自己的升迁之路与苏树息息相关。
“师兄觉得子瑜怎么样?”秦院长虽然年纪比小胡子大一些,可他却喊小胡子为师兄。
小胡子笑着“你给师傅找了个好苗子。不过为时尚早,得瞧瞧等到明年乡试再说。”
“咱师兄弟很久没聚了,喝两杯再说,不谈这个了。”秦院长理解小胡子的谨慎,他们谈谈别的。
苏树并不知道自己的前途秦院长给他铺设好了。
“哥哥,你可看见了秦院长旁边的小胡子叔叔吗?”苏棠感觉那人不简单,虽然一句话都没说,可他很关注打井这一事,去田里、河边,目光不是一扫而过,而是带着一些凝重和沉思。
“看到了,你可真能操心。”苏树捏着苏棠的脸蛋儿“你操心篮子框子娶媳妇儿的事,还操心石头寻水、操心桃子和木头的厨艺活计,有哥哥在呢,别瞎操心,小心脸蛋儿长皱纹。”
苏棠捂着自己的脸,噘着嘴瞪着苏树“哥哥,你怎么能这么坏,我还小呢,怎么能长皱纹。”
“瞧瞧你的小眼睛……”
“大眼睛。”苏棠大声说道,她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什么时候变小眼睛了。
苏树心底哟呵一声,这小丫头还挺爱漂亮的“得得得,大眼睛。”他不与苏棠争辩“小孩儿就该开开心心的吃饱就睡,别操心那么多。”
吃饱就睡,我是猪吗?
苏棠哼了一声“就你聪明,就你啥都知道。”
“瞧瞧你眼睛里的血丝,晚上没怎么睡好吧,小孩儿睡不好长不高的。”
扎心了!
苏棠一想到自己前世才一米五几就炸毛了“糖宝不矮!”
“什么不矮,你瞧瞧杯子,大你一岁都高你一个头了。”
苏棠:……我认输!!
“他们这么大的人了还要你操心,做什么哥哥。”苏树看苏棠生闷气了,连忙给她顺毛“咱糖宝多吃点饭,努力长高哈。”
我谢谢你了!
苏棠知道苏树这是关心她,毕竟多智早伤。
“坏,不跟你玩了。”苏棠对着苏树做了个鬼脸,她去找奶安慰一下。
“大明伯。”苏棠看到苏大明,身后跟着苏元“元堂哥。”倒是没看到苏青润。
“糖宝乖,你哥哥苏树在不在家?”苏大明风尘仆仆,他刚到红柳村,连家都没去就先来这儿了。
苏棠点点头“哥哥在家呢。”
苏大明就没理苏棠了,带着苏元进去。
“大明伯,青润堂姐呢?”
“在州府看铺子呢,糖宝有空到州府找她玩去。”苏大明匆匆的应付着苏棠“红薯……”他着急寻苏树,不搭理苏棠。
没见到苏青润有一些可惜呢,她认为刘中定然有苏青润的手笔,六七月的时候苏青润曾经回来一次,并且苏铁桶找过三斤太公和村长,意味着那时候的干旱苏青润有准备的,只是因为爷爷横插一杠子,让苏青润的计划落空了。
这一次苏青润没有回来,意味着苏青润并不知道红柳河断流,干旱再起的消息,且不说她屯的粮食有没有处理,打井发展起来的话,旱情缓解,她有没有粮食都不会达到她想要的目的。
苏棠笑眯眯的,一想到苏青润百般算计,却最后都落空,她就特别的开心。
她摸着脖子上的玉佩,不知道楚毅之小哥哥如今在哪里,干旱不止在南山县,其他地方定然也有波及,按照古代的历史,只要有灾情,就会有动乱,有动乱就要镇压,希望他一切都好吧。
此刻的楚毅之正在深山中埋伏,蛇虫鼠蚁啃咬都毫不畏惧,半年的时间,他多了几分的刚毅和冷酷。
手放在胸口处摩擦着,感受到铜板的轮廓,冷酷的容颜瞬间溶解,透着一丝的温情。
“冲!”
一声令下就得冲锋陷阵,几乎在生死之中游走。
他柔和的目光变得冷漠尖锐,不知道是第几次的厮杀,把眼前的敌人当做山里的猎物,若是心软下一刻倒下的就是自己。
一刀划破胸甲,缝制在衣服中的铜板飞出,楚毅之顾不得眼前的敌人,眼里只有散落的铜板。
眼前的敌人抓住了时机,杀红了眼的双眸透着兴奋,手中得到高扬,一刀斩落就正对着楚毅之的背部。
瞬间,猩红一片……
“不要!”苏棠高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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