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民国吃瓜看戏

作者:多木木多

二子知道的也不多,但他们确实都是有“任务”的。

例如,交好像祝玉燕这样的中国学生,就是任务。

但也不是什么学生他们都要,必须要是有身份、有地位、家世要好的才行,或者是外貌出众、头脑聪明的,总之,就是优秀的中国学生。

交好他们为什么呢?

那当然是为了替大日本帝国服务啊。

要让中国学生心向着大日本帝国,为日本效忠,为日本军人效忠。

使用的手段也是没有底限的。不管是男学生还是女学生,他们都可以用一切手段来令中国学生“屈服”。

所以,二子她们这些女学生敢在学校里交往许多中国男学生,并不仅仅是因为日本风俗,更多的还是因为她们在来中国之前,就已经发誓用所有的一切来向日本效忠了。

这个“一切”,当然也包括她们年轻美好的肉-体。

甚至女学生还被着重教导过,告诉她们肉-体是她们最好的武器,她们要用日本女性的美德去征服中国男人。

祝玉燕想起了那几个因为怀了孕被送回日本的女学生,不由得身上冒出一层冷汗。

要知道……唐校长当初招揽学生时可是招揽了不少望族和官二代啊,谁知道那几个怀孕的日本女学生怀的都是谁的孩子?当时她报告这件事后就没有再跟进,但听祝女士说过,唐校长似乎也根本不打算深究此事,日本这边没有叫嚷着要中国男学生负责,唐校长就很乐意掩耳盗铃。

二子写下了所有交往过的中国男学生的姓名和家乡等详细信息,这些当然都是中国男学生告诉她的。

想必那几个日本女学生也都如实报告了。

祝玉燕替那些可能留了一丝血脉在日本的男同学掬一把同情之泪。

不过她也没办法啊。

现在学校里都没人了,她到哪里去通知他们“对不起,你去年在学校交了一个日本女朋友?她好像怀了你的孩子回日本了呢,可能是个男孩子哦,未来二三十年四五十年的,小心有日本人到中国来寻亲哦”

就算这猜测有可能成真,她也无法去提醒啊。

人家也不会感激她啊。

这种一埋就是二十年起步的雷,也就日本人能干得出来了。

也怪他们管不住□□那二两肉。

祝玉燕深谙唐校长之心得,对此事也掩耳盗铃,回去都没有跟祝女士他们讲。

讲也无用,学校就快搬家了,日本人再要埋雷,也与他们无关了,说多了更叫他们烦心。

她只告诉了苏纯钧。

她觉得这种情报对苏纯钧来说更有大用。

苏纯钧现在工作不多,大多数时间都被冯市长指使着东跑西跑,已经很久没有踏足冯市长官邸了。

上一回他卖了几张船票,半天就售罄,许多人却是事后才得到消息来寻他,都晚了一步,个个捶胸顿足,好几人把钱塞给他,托他再找几张船票来,只要能走,不拘去哪里,新加坡、马来西亚、泰国都可以。

苏纯钧哪里有功夫去替他们淘船票?只好把塞进手里的美金再塞回去,一一回绝,只说力有未逮,十分抱歉。

但有几个人却是无法拒绝的。

头一个就是蔡文华。

蔡文华来找他求票,实在是意料不到。

苏纯钧坐下未喝一口茶,听到蔡先生的来意,就要放下茶杯走人,笑道:“蔡先生取笑我吧?您会拿不到票吗?”

蔡文华这几日实在是憔悴不少,焦头烂额。他拿着一只烟,狠狠抽了一口,才道:“我已是黔驴技穷,只能来求苏先生求命。”

苏纯钧笑道:“不敢当,愿闻其详。”

两人互为冯市长身边的狼狈,都不是纯良之辈,索性也不必说谎遮掩,蔡文华便合盘托出,苏纯钧洗耳恭听,没有听完就哈哈大笑。

他笑,蔡文华也无法生气,是他求人,又是求的苏纯钧,自然要受一番奚落的。

其实这都是因为蔡先生实在是太花心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半生落魄的缘故,蔡先生发达时已经快要年过而立,所以才一发达,就迫不及待要享受这花花世界,生怕还没享受完,人就老了。

男人享受起来无非吃喝嫖赌,蔡先生不爱赌,只爱色,自诩爱花之人,比贾宝玉还要更优秀一点,想那贾宝玉不过是仗着祖荫,他蔡文华可是凭自己的本事发达的,贾宝玉没有贾家,只能眼睁睁看着诸芳流散,他蔡文华自然有本事护持着身边的美人儿一世安康,与他生生世世相伴在一起。

蔡先生既有这样的宏愿,自然没少招惹美人。刚好现在这个世道也适合他发挥,乱世英豪嘛,多的是家道中落,流落在外的小姐贵妇等着他拯救,他便左救一个,右救一个,偶尔才遇上一两个红颜知已,小家碧玉,也都毫不客气的收纳入怀。

苏纯钧才知道,蔡文华除了换了三个老婆,还有纳进门的那一群姨娘之外,外面还养着至少四个小公馆,每个里面都有一个与他相约白首的爱人,每个爱人或多或少的都替他生养过孩子。

平时几个女人也就争一争蔡先生去哪个公馆多睡了几夜这种小事,现在到了要逃命的时候了,可是由不得她们再做淑女之姿,全都张牙舞爪的朝着蔡文华扑上来了。

蔡文华自己还颇有良心,他头一个想起要送走的不是眼前的第三个老婆,而是在老家替他奉养双亲,也替他生了孩子的元配结发之妻。

早在一个月前,他就秘密命人去老家将元配和元配的孩子都接过来了,悄悄安置在外。

不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还是被他大宅里的女人们知道了。

女人都是天生的情报人员。他那上过大学的第三个老婆摸上门去侦查过后,惊觉竟然不是年轻鲜嫩的新面孔,而是一个可以做蔡先生老娘的半老婆子和两个年轻力壮的后生。

三老婆深知蔡文华的为人。这蔡文华有多么狠心凉薄,只看他亲生父母去世他都能不回去看一眼就知道了。

这样一个冷血的人,突然将扔在乡下半辈子没管过的元配和儿子都接到城里,难道会是什么好事不成?

三老婆也不是傻子,邵太太都能听到的消息,她也零星听到过,可蔡文华从来没告诉过要带她一起跑啊。

——她只是以为她这么有用,比起那些只会在床上侍候男人的姨娘们来讲,蔡先生当然会更舍不得她。

结果没想到蔡文华到最后竟然讲起了真情,还把这微不可查的真情全都给了元配。

这样一想,遍体生凉。

三老婆不敢赌蔡文华的良心,只好将这个消息悄悄分送给外面小公馆里的爱人们。

果然,爱人们一听蔡文华要带着元配老婆跑,纷纷哭天抹泪的找上门来,对着蔡文华流出无数条黄浦江,几乎要把蔡先生给溺死。

蔡先生做了半辈子的情圣,现在也不好撕下脸皮,只好四处替这些爱人们找逃命的门路。

蔡先生之所以来找苏纯钧,那当然是因为他手中的门路已经都用过了,可惜情人太多,门路太少,按人头分一分也不够用啊。

蔡文华深深的叹气。

他已经算是“狠心”的了,一人只给了一张船票或车票,他也没办法带所有的人一起走,只能是大家各自逃命,天南海北,有缘再见吧。

他也不管这些女人要怎么带孩子走,有些孩子都还只到上小学的年纪,有些尚在襁褓之中,这些他统统都不管,当娘的心疼孩子,把票让给孩子,他也不在乎,就是丢下孩子自己逃命,他也不去管。

如今这世道,自扫门前雪吧,他能记得那一点夫妻情份,替她们寻来逃命的门路,已经算是对得起她们了。

他对苏纯钧说:“我也是不舍得丢下她们不管,不论是去哪里,只要能送她们离开就行。”

苏纯钧才听祝玉燕讲过二子的事,心中一动,只说要回去想一想,不肯现在就答应他。

他笑着对蔡文华说:“蔡先生不如先想一想怎么谢我吧。”

他从蔡文华这里离开,转眼又被冯市长给叫到书房中密谈。

苏纯钧对着冯市长当然不能像是对蔡文华般嘻笑无忌,便做出一副端正样子,细听吩咐。听到一半,便心中慨然长叹。

冯市长的烦恼与蔡文华一般无二。

冯市长早年丧子丧女,之后并没有再娶,也并没有纳妾,做足了道德模范。但其实他并非没有情人,只是都如邵太太一样,与他相处几年,就会被他送出去嫁人了。

之前几位就不提了,在邵太太之前,也有一位青年女性,曾经做过冯市长一年地下情人。

她与邵太太不同的在于,她不是一位寡妇,而是一个未婚女青年。

她与冯市长做情人,当然打的是登堂入室的目的。

而且她离成功就只差一步。

她怀孕了。

并且在冯市长不知道的时候就生下了一个儿子。

当她抱着儿子出现在冯市长面前时,冯市长的心被那个孩子久违的拨动了。

女青年也因为有了孩子而更添勇气,以前她只要进门做二太太,现在她要进门做妻,她要冯市长离婚娶她。

冯市长固然爱她青春美丽,但在他苦涩的青春时期,与他一同度过的是冯夫人,两人不止一同走过青春,也一同经历过丧子丧女之疼。

冯市长没有答应,而是提出要收养这个孩子,再替女青年介绍一门门当户对的好亲事。

女青年见盘算落空,只答应结婚,并不答应放弃自己的孩子。

冯市长就如约替她介绍亲事,之后再也没有见过她和那个孩子。直到现在,女青年已为人妻,听说现在情况不好,就上门来求冯市长救救她一家。

女青年挟子向冯市长提要求,提得小了不是不给冯市长面子吗?

冯市长的口气自然也比蔡文华大的多。蔡先生好歹一个情人只能一张票,冯市长要连旧日情人的一家都给救了,要苏先生替他准备四张船票,分别是旧情人,私生子,旧情人丈夫,以及旧情人与丈夫生的一个孩子。

如此重责大任非苏先生莫属啊。

冯市长信赖的说。

苏先生在冯市长面前犹豫良久——大约一小时左右,见冯市长始终不改初衷,只得十分勉强的答应下来。

他回来与祝玉燕一讲,祝二小姐道:“怎么?你打算把这些人都送到日本去?”她想了想,道:“或许可行。但是他们去日本,那可是在日本人的监视之下了哦。”

苏纯钧的意思是让她想办法借二子的口,把这些人都送给日本人。毕竟这些人都是货真价实的官眷,日本人连日本女学生肚子里的孩子都要,更不可能放过他们了。

想一想,他们明明是为了逃避这座将要被日本人统治的城市而逃走,却偏偏逃到了日本人的手中。

祝玉燕的良心有一点不安。

可蔡文华与冯市长这样的贪官污吏,现在正打算逃走,置全城百姓于不顾,似乎他们的家人也不是那么清白无辜的了。

苏纯钧看到祝二小姐面上神色,突然发觉他竟然将在官场中的丑恶带给了她,心中突然就是一寒,像是踏出了一条不该踏的路。

他马上改口:“算了,我另想办法,寻几张火车票送他们走就行了。”

现在要跑,一个是往外跑,去外国,一个是往里跑,逃向内陆还没有被日本人占领的地区。

祝玉燕心中一松,跟着就发现苏先生的表情很僵硬,她本就冰雪聪明,一转念就知道他在懊悔什么。

她想一想,这样捂着良心的事,只怕他也没少做,现在她只做一分就受不了,那他做了九分,又要如何化解心中的块垒呢?

哪怕是为了不叫他痛苦,她都不该退缩。

她说:“正好我也要取信日本人,就让我试一试吧。若是不行,你再去找火车票也来得及。”

两人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紧紧将手握在一起。

前方的道路并非全是光明的,它也有黑暗的地方,有时为了去到光明的所在,也要不吝踏进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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