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收拾妥当后,苏梨花和苏母说了几句闲话,母女俩就一起过来看望婉悦。
“婉悦,翡翠如意吊坠共当了一千一百两纹银,除去今儿花费的三两五钱,其余的都在。”苏梨花拿出荷包,递给婉悦,“你收着吧。”
她的脸色带着惭愧,都不敢直视婉悦的眼睛。
“不必给我。”婉悦摆摆手,说道:“既然有剩余,你就收着吧。你救了我,又劳累费心照顾着,都是应得的。”她见惯了好东西,自然也明白翡翠如意吊坠的成色是极好的,应该也值这么个价位。
她现如今几乎是瘫在床上了,但凡动作都要有人帮忙。她和苏家本来也没有亲戚情分,又瘫着不能动,拿银钱在手并没有丝毫的用处。
她想要人家尽心尽力的伺候,总要付出些东西的。倒也算不得现实,不过是一贯的人情世故。
“也太多了,日常开销也用不了。”苏梨花如今在养着苏家,算是顶梁柱了。她知道一千多两纹银代表着什么。隔壁堂哥家有三个壮劳力,一年过下来,能攒的银钱也不过十余两纹银……一千多两纹银真的太多了,真的是不能收。
婉悦抬眼看她,想了想,说道:“秋冬要来了,出去做事也不方便。多留些银钱傍身也是好的……或者在镇上做个小生意,家里的生活也总归也有指望。”
苏梨花和苏母说的‘那些要去镇上找活计的话’,她隐约都听到了……一个姑娘家,能做的实在有限。孤儿寡母的日子又实在艰难,倒不如随便的开个小铺子,再雇几个伙计,抛头露面的事情要别人来做。苏梨花和苏母在背后指点着就好。
“再者,我这身子……怕是要经常的请大夫、吃药……”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麻烦你们的地方还多,梨花就不要再客气了。”
她的思路很清晰,又直截了当的回绝,给人的感觉稳重又不尖锐,且带着不容反驳的魄力。苏母先怔了一会儿,直觉眼前这位程婉悦恐怕还是个有地位的人。倒是可惜了。
不过,她肯把这么多的银钱都给了家里补贴,心眼儿是真实在。
所谓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
苏母便多了几分真心,“娘觉得婉悦姑娘说的有道理,咱们还是收下吧。”她又和女儿说道:“你也累了一上午,先歇一会儿吧。娘去准备晚饭。你刚好也买了排骨,娘这就给婉悦姑娘熬个排骨汤喝。她的身子弱,需要多补补。”
苏梨花很是纠结了一会儿,喃喃着应下了。母亲的过于高兴,让她觉得很不好意思。
婉悦大约能看出她的心思,微微笑着开解了她两句。
“对了。”苏梨花倒了一碗熟水喝,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和婉悦说道:“我去了当铺后,还专门在主街道转了转,并没有看到告示之类的东西。”
婉悦“嗯”了一声,葱白指尖微微一颤。
……季灏难道没有找她吗?
因着这一千一百两纹银,苏家的生活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天三顿饭都有白面馒头或者白米饭吃,菜肴也从一份变成了四份,两荤两素。蒸蛋更是每顿都有。不过大部分都是蒸给婉悦和苏梨香的。
婉悦在苏家住了有一阵子,到了八月十五那天。苏梨花又请了大夫过来给她把脉。
大夫姓林,看着五十岁左右的年纪,个不高,留有短须,在镇上开了家医馆,医术还不错。
林大夫先给婉悦把了脉,叹一口气,摇摇头,说道:“脉向细弱,又跳的缓慢。不大好。是气血两虚的症状。而且又心藏郁结,肚子里的孩子估计也保不住。”
婉悦一怔,右手不自觉地摸了摸还没有显怀的小肚子。
她的孩子……留不住?
苏母看到婉悦的脸色,急忙请了林大夫出去,恳求道:“您可要想想法子,孩子一定要留住。”
她和婉悦处了一段时间,心里已然有了感情。这孩子看着淡漠冷清,其实却很好相处,也愿意陪着香姐儿说话。是个很有耐心的人。
“老夫是医者,所谓医者仁心,却也不打诳语。”林大夫拿出纸笔写药方,说道:“……心病有时候心药医才有用。倒是她的双腿,好好养着,是无碍的。”
林大夫的声音不低,婉悦听得清清楚楚。
心病还要心药医吗?
她的心药是谁?
秋季的天,总是湛蓝又辽阔。
阳光和煦明媚。
微风温柔。
宁陵于八月十五当天问斩于西四牌楼,其族人发配边卫,无召不得回。消息传到婉悦的耳朵里时,是八月十六了。
她说不清自己心里的感受,又想起宁尘拿她威胁季灏的场景。宁尘是真恶劣啊!她从未见过季灏被逼迫至此。称得上狼狈不堪。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就像失控了。又像有意志似的。
再不以人力为左右。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被三次元事情折腾的心态崩了……
感觉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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