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临渊没有撤掉粥宝手肘处的小外空,他双手握住粥宝的断手,保持与小外空紧密贴合着,他试图用全部的精神力去感知那片薄薄的小外空。
小外空依旧是毫无破绽的一个整体,没有出现任何能滤过成分的现象。
不是滤过?会是什么!会是什么!
楚辞见识过乌龟释放出来的灯笼的厉害,几乎是立刻,灯笼接触的地方就能被切割掉。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发生了什么事情?
喻临渊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听不到粥宝的哭喊声越来越虚弱,看不到楚辞担忧的目光,爹爹和娘亲的神色也无暇顾及。
会是吸附吗?
他自己的小外空能吸附无效甚至是污染的成分吗?
有了想法,他就开始了尝试,精神力释放出去,感受小外空的变化。两个重叠在一起的小外空,在他的脑海里变成了一块透光的板子。
板上出现了一个小黑点,两个小黑点……
有用!真的是吸附作用!
欣喜若狂的喻临渊,完全没有注意到他自己越来越苍白的脸色。
粥宝,哥哥能救你了。
紧贴在粥宝断掉的手肘处的小外空,变成一个巨大的磁铁,喻临渊看不见也感受不到丧尸病毒,但他能发现自己小外空的变化,“吸附”出来的丧尸病毒牢牢的被小外空包裹起来,他能感受到黑色的小点越来越清晰。
吸附带来的痛苦也是显而易见的。粥宝彻底的痛晕了过去,即使昏迷着,粥宝还会时不时的痛呼几声。
等喻临渊将粥宝手臂中残留的丧尸病毒吸附出来,他也虚脱了,整个个人瘫软下来,手中握着的断手掉落在地板上。
“米宝!”站在一旁的芝娘冲过去,扶着米宝一块倒在了地上。
喻临渊虚弱的笑笑,“娘亲,我没事,粥宝也没事了,就是……”
就是粥宝以后都要少半截手臂了。
喻临渊强撑着精神站起来,在粥宝的断手处撒上了止血的散剂,再用纱布仔仔细细的包好。
散剂的刺激性,让昏迷的粥宝抽搐了几次,等粥宝身体没有过激反应之后,喻有善和楚辞才松开粥宝,粥宝的手脚都被勒出了暗红色的压痕。几人的视线不约而同的看向掉落在地面上的断手,忍不住红了眼圈。
在这时,地上的断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变灰变青,原本白白嫩嫩的胳膊变得丑陋而可怖。
“这、这……”
喻有善不忍心再看,芝娘也偏过头去掩面低声哭泣。
楚辞走上前,撕下了自己衣服上的一块布料,捡起断手包了起来,说道:“我来处理这只手吧。”
楚辞见没有人出声反对,拿着断手低着头往外走,却迎面跑过来的青竹撞上了。两人都被撞得一个踉跄,楚辞手里拿布包着的断手就掉落在了地上。青竹看到从楚辞话里掉落出来的断手,被吓了一跳。
“这、这是什么?”
“没什么。”楚辞捡起断手,重新包好,看着慌慌张张的青竹。“你怎么跑这么快?”
青竹一拍自己脑袋,“一打岔我给忘了!老爷,老爷,不好了,监牢里面那些人又闹起来了!”
听到这话,喻有善擦了擦眼角未干的眼泪,想起还有棘手的事情没有处理完,强迫自己振作起来,但声音还是充满了疲惫感:“监牢那边怎么了?”
“那边拍打牢门的声音越来越大了,守在那边的几个兄弟担心、担心监牢的大门会被那些吃人的怪物给撞开。还有,就是里面突然传出了尖叫声,还……还在说一些不好听的话……”
喻临渊强撑着精神站起来,休息了几息时间,他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看向忧心忡忡的喻有善,问道:“爹,监牢那边是怎么回事?”
喻有善简单的将事情说了一遍,“最先是监牢的一个犯人变成了丧尸,牢头应该是在给他们送饭的时候发现了里面的人不对劲,打开门进去瞧了瞧,最后将自己赔了进去,然后成了丧尸的犯人跑了出来,监牢里看守的狱卒死伤了许多个,后来大家伙一起努力将监牢的大门关了,现在犯人和丧尸都关在一起,里头的情况我也不清楚了。”
喻临渊想起了和刺猬一路过来的时候,在院子里看到的那些护院和丧尸的尸首,于是继续问道:“那院子里是怎么回事?还有粥宝怎么会被抓伤?”
一说到这个,喻有善就心痛,“当时刚刚解决完监牢里面的暴动,大家都很累,粥宝在院子里玩,天已经快黑了,突然就有几个丧尸跑到了院子里,粥宝就被抓伤了。这几个丧尸都是生面孔,不是从监牢里跑出来的,后来护院搜查院子的时候,才发现西北角的一个侧门被人撬开了,丧尸应该就是从那进来的。”
当时的情形,喻有善想起来还是心惊胆战的,若不是因为芝娘因为做了噩梦的缘故,一下了买了三十来个会武的护院,想来县衙的损失会更大。
喻有善走到床边,摸了摸粥宝少了半截的肉手臂,又拍了拍芝娘的肩膀。“芝娘,我去看看监牢里的情形,你在这守着粥宝吧。”
“爹,我和你一块去!”喻临渊安静的走到喻有善身后。
“乌龟,你好好休息,你这个样子怎么去杀丧尸?我陪着叔叔一块去看看就好了,你留下吧。”楚辞拿起了放在桌上的铁杆,已经走到了门口。
喻临渊却摇了摇头,吃了几口秋嬷嬷端过来的烤肉、羊肉锅子,又狼吞虎咽的吞下一串糖葫芦,这些东西都是芝娘想哄粥宝特意让厨房做的,然而粥宝早就痛晕了过去,这些东西就一直放在桌子上,秋嬷嬷来来回回热了好几次,粥宝却一直没有醒过来。
“我断了粥宝的手,还吃了粥宝想吃的东西,想必粥宝也不想看到我吧,我跟你们一块去监牢看看。”
“米宝,你别逞强,粥宝现在这样,你也要让我担心吗?”喻有善看着米宝毫无血色的脸,米宝现在的状况,好似几年前米宝突如其来晕倒前一样,就忍不住呵斥了他一句。
“我没事的,吃了一些东西,感觉好多了。”喻临渊语气格外的强硬。
喻有善叹了一口气,“随你吧,不舒服别强撑着。”
……
几人一块出了粥宝的房间,走到院子里,看着地上躺着的几个护院尸首,喻临渊经过,小外空一释放,每个护院的脑袋都被切碎了。
“米宝,你这是?”喻有善不明白他为何要这么做。
“爹,死人也是会被感染的,不捅破他们脑袋,他们也会变成丧尸重新醒过来。”
到了监牢门口,就能听到里面刺耳的谩骂声和呼救声。
“喻有善你个乌龟王八蛋!有本事放老子出去啊,等老子出去了,一定生剥了你的皮,把你的骨头连肉炖汤,再将你的心肝脾肺肾爆炒下酒。”
“我去你娘老子的善老爷,长了人皮的鬼面阎王才是!让老子和一群吃人肉的怪物待在一块,你会下地狱的!”
“救命啊,救命啊,我出去之后一定好好做人!啊,啊!”
喻有善第一反应是捂住身边两个孩子的耳朵,看了看米宝,和他差不多的个头,甚至因为身材过于瘦削,看起来比他还要高一些,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转个身,看了看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楚辞,伸出手把他的耳朵捂住了。
“我不让你们这些孩子过来是有道理的,这监牢里关着的人啊,说话就是每个顾忌。”
楚辞:难道不是他的年纪更大吗???这年头,捂耳朵这事也看身高的?
“叔……那个,捂住耳朵我也能听见的。”
“哦……啊?能听见啊。”喻有善讪讪的收回手,颇不好意思的咳嗽掩饰了一下,“咱们看看里头的情况。”
喻有善指了指监牢外墙上方有一个小窗口,窗口被焊了铁,只能容成人粗的胳膊通过。青竹搬过来一个长梯,楚辞自告奋勇的爬上了竹梯。
“我先上去看看情形,乌龟你先安心在下头等着,恢复一些精神。”
楚辞手脚并用,没一会就爬上了长梯,透过窗户口往里看,只能看到最外头的牢房的情形。牢房外边有两个丧尸,看他们身上穿着的衣服,应该是被咬伤的狱卒。这两个丧尸都趴在牢房外边,对着牢房里面的活人流口水,他们的手伸进牢门铁栏的缝隙里,试图将脑袋也挤进牢房,然后好好饱餐一顿。
被两个丧尸盯上的犯人窝在离牢门铁栏最远的角落,百无聊赖的看着两个张牙舞爪的丧尸,反正外头的这俩鬼东西进不来,只要这东西不累就行,爱冲着他们咽口水就咽口水吧。
看完了左边的状态,楚辞转了一下头,准备看看牢房右边的状态,右边被挡了一些,他将头往窗口里头挤挤,想多看一眼右边的情形。
一张丧尸的青灰色脸蛋突然出现在窗口,这丧尸脸上还有许多红色的血印子,看起来格外的骇人,着丧尸冲着楚辞一声嘶吼,手也往外边伸。
亏得楚辞反应及时,才没有被伸出手的丧尸揪住脸上的皮肉,就是被突然出现的大脸吓得够呛,手一松,脚上一滑,就从梯子上掉了下来。
“哎呦,我的屁股!疼疼疼!我要被这张脸吓得做噩梦了,出现都没一点声音吗?”
楚辞坐在地上摸着自己的屁股抱怨着,听见周围一些护院情不自禁的笑声,感觉整个人都要被臊死了。
“小辞,我帮你报仇!这个犯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大概是坐牢时间太长了,就喜欢爬窗户,他都爬了好几次了。”青竹熟练的拿起斜放在墙边的一根竹竿,对着丧尸的脸就戳过去,又快又准,一两次就将那丧尸推到了。
“小辞,你刚刚瞧见那犯人脸上的竹竿印了吗?都是我捅的。”
青竹笑得格外憨厚,楚辞看着他憨厚的脸,说他也不是,打他也不是,这要是乌龟,他早一脚踹下去了。只能委委屈屈的看着他,说:“你、你怎么不和我说这有个爱爬窗户的丧尸?”
青竹挠挠头,“我这不是给忘了嘛。”
喻有善咳嗽了一下,亲自将委屈的楚辞扶了起来,给他道歉,“是叔不好,这活不该让你一个孩子去干。跟叔说说里头什么情况?”
楚辞站起来揉了揉屁股蛋子,瞄了一眼板着脸格外严肃的乌龟一眼,心往下沉了沉,要是以前,他出了这么大的糗,现在笑得最猖狂的人肯定是乌龟没跑了,现在他脸上一点笑意也没有,心里还不知道多难受,他只是摔了一下,能有什么事。
“叔,我没事。里头的情形我看过了,靠近监牢门口的有三个丧尸,但他们进不去牢房,所以最靠外的牢房里面的犯人没有危险。那些骂声和尖叫声都是从里面的牢房传出来的,里头的情形从窗户这看不到,我们需要进去看看才行。”
“要紧的还是里面,突然出现这么多尖叫声,里头肯定是出事了。”喻有善挑出了几个武功最厉害的护院,“你们几个等会随着我去最里面瞧瞧。”
又指了剩下的几个护院,“你们几个负责靠外的这些个牢房。首先解决丧尸,然后确认犯人的安全。米宝,你也负责外边。”
“爹,我既然来了,我就去里面。我心里难受。”
喻有善看着米宝冲到了队伍最前边,到嘴边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米宝一句心里难受给堵住了。只是他实在是没想明白,心里难受和去里边有什么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米宝回答:因为你养了一个暴躁的大儿子,只能通过打丧尸才能平复。